第184章 白山黑水3

万俟景侯是這樣,黑羽毛現在也是這樣,而他們現在身上根本沒有剋制的藥,情況看起來不容樂觀。

黑羽毛聽到是吸魂的石頭,不禁眯了眯眼睛,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中毒的,剛開始只是感覺不太舒服,還以爲自己生病了,黑羽毛從破殼開始,就從沒生過病,身體素質非常好。

後來才慢慢的發覺不對勁,那時候黑羽毛非常震驚,震驚的無以復加,因爲七篤一直以來的形象都是忠犬,突然開口說話了,而且承認給他下了毒,還要用他來牽制溫白羽和万俟景侯。

當時黑羽毛憤怒的只想殺了他,因爲黑羽毛感覺到了欺騙,他的感情和万俟景侯一樣,都是偏執的,黑羽毛則更是簡單。

黑羽毛有想過,或許七篤一直在欺騙自己,什麼都是假的,只是爲了用自己的掩護而已。

但是七篤又急切的告訴他,那都是真的,除了下毒,除了裝啞,還是那樣忠犬的圍着黑羽毛繞來繞去。

黑羽毛忽然覺得,七篤似乎是一隻養不熟的狼,平時看起來像忠犬,是因爲他手裡有七篤喜歡的肉,或者自己就是一塊肉,他吃了東西,早晚有走的一天。

那天黑羽毛一直在酒店的沙發上坐到天亮,七篤也一直在旁邊守着他。天亮之後,七篤就準備了一番,有車子在樓下等着,帶着黑羽毛就進入了長白山,七篤跟着記號,一直到了車子開不進去的地方,他們才下了車。

晚上的時候搭了帳篷,他們在樹林裡休息,七篤一直沒有睡覺。

黑羽毛不在酒店就直接逃出來,是因爲他根本沒辦法一個人進山,沒有人脈,沒有設備,沒有補給,黑羽毛沒辦法進山去找溫白羽和万俟景侯。

七篤帶着他進山的第一個晚上,其實黑羽毛就已經在籌劃怎麼逃走了,但是偏偏七篤根本不睡覺,似乎知道他想要趁機逃跑一樣。

兩個人僵持了前半夜,眼看就要午夜了,七篤找來的打/手和嚮導都已經睡着了,七篤還是不睡覺,就守着黑羽毛。

黑羽毛眯着眼睛,聲音很冷淡,說:“爲什麼不睡覺?”

七篤似乎有些驚訝黑羽毛會主動跟他說話,藍色的眼睛裡閃爍着驚訝和興奮,但是很快黯淡下來,因爲七篤很聰明,知道他打得什麼算盤。

七篤只是搖了搖頭,什麼話都沒有說。

黑羽毛則是又冷淡的說:“想做嗎?”

七篤的身體明顯縮了一下,說實話,七篤作爲一隻狼來說,戒備心很強,身體的反應是最迅速的,縮起來代表自我保護,他現在身體還很疼,昨天晚上的事情幾乎就是酷刑,而他一晚上沒睡,今天又在積雪的森林裡行走,現在已經精疲力盡了,不睡覺是因爲他不想讓黑羽毛離開。

七篤似乎回憶起那種可怕的疼痛,但是很快身體又舒展開了,眼睛看着黑羽毛,遲疑的點了點頭。

黑羽毛冷笑了一下,說:“你騙人,已經成了習慣了嗎?”

七篤立刻反駁說:“不是,不是!我沒騙你,雖然……雖然很疼,但是你願意跟我做,我很高興……真的高興。”

黑羽毛看着七篤的表情,眯起眼睛,說:“別廢話了,自己脫衣服。”

七篤身體開始打顫,他雙手顫抖的脫下衣服,身上全是青紫,有的已經變成了黑紫色,看起來非常狼狽,手腕的地方都是血,已經結痂了。

黑羽毛看着他的身體,皺起了眉,心裡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說:“這樣你也高興?”

七篤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只是把衣服脫得乾淨,天氣很冷,渾身瑟瑟發抖的走過去。

黑羽毛冷笑着說:“這樣你也高興,你真是怪物。”

七篤愣了一下,藍色的眼睛裡突然升起一層霧氣,黑羽毛猛地把他抓過來,一把按在地上,七篤的頭撞到了地上,眩暈的眼前發黑,隨即發出“嗬——!”的一聲抽氣聲,他還沒有準備好,貼着冰涼的地面開始抽/搐,疼的雙手抓/住旁邊的帳篷支架。

七篤快速的喘着氣,臉貼着地面,什麼也看不見,很快黑羽毛就把他抱起來了,捏着他下巴,說:“還高興嗎?”

七篤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用藍色的眼睛看着他,張了張嘴,聲音沙啞帶着痛苦的說:“別走……別走……求你了,別走……”

黑羽毛愣了一下,眯了眯眼睛,七篤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好像只會說這句話,從頭到尾都是這樣一句話,直接暈過去。

七篤癱在地上,氣息有些弱,有血流下來,紅紅白白的,看起來有些猙獰,顯得七篤有點可憐,最近七篤瘦了很多,尤其是和黑羽毛攤牌以來,似乎一直沒睡過覺,看起來無比憔悴。

七篤雙眼緊閉,皺着眉頭,臉色有些慘白,嘴脣上全是血,獠牙把下嘴皮咬爛了,雙手還緊緊握拳,似乎忍耐着來自夢裡的痛苦。

黑羽毛穿好衣服,盯着他的臉,喃喃的說:“別再出現,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他說着,轉頭掀開簾子走了出去,七篤還在昏迷之中,他疼的受不了,暈了過去,嘴裡呢喃着:“別走……求你……別走……”

那些打/手聽到動靜,有人出來查看,剛開始還以爲是遇到了什麼襲/擊,不過後來才聽清楚,是有人在大半夜的做/愛,打/手也就笑嘻嘻得回去了。

在回帳篷的時候,就看見黑羽毛從帳篷裡走出來,他手裡提着一個包就走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哪裡。

七篤是出錢的老闆,但是七篤對黑羽毛百依百順的,這一點打/手們都看的出來,所以黑羽毛半夜出去,也沒人敢攔他,等七篤醒來的時候,黑羽毛已經不知道在哪裡了……

溫白羽說:“咱們先從這裡出去,也不知道於先生在哪裡。”

衆人順着祭坑繼續往前走,一路都非常幽深,黑羽毛將那個揹包遞給了他們。

溫白羽打開一看,那裡面竟然放的是月亮玉盤!

一共兩個,都用布包得很嚴實,但是從形狀就看得出來,絕對沒錯!

七篤手裡有兩個月亮玉盤,也就是說,上次冰宮坍塌之後,拿走玉盤的就是七篤,另外就是救了皮子,拿走玉盤的也是七篤。

原來七篤一直跟在他們旁邊,似乎從玉盤出現開始,七篤就已經在注意了,畢竟他的計劃,從謝瘋子就開始了。

黑羽毛似乎有些疲憊,把玉盤交給他們,也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的跟在後面走。

羅開也跟在後面,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黑羽毛逃出來了,還帶來了月亮玉盤,七篤的計劃還沒有到冰宮,就這樣失敗了,也不知道七篤現在人在哪裡。

黑羽毛突然轉過頭來,涼涼的對羅開說:“你最好不要再留下記號了,如果他追過來,我會親手殺了他。”

羅開愣了一下,聳了聳肩膀,說:“我可沒留記號,都是溫白羽留的。”

溫白羽:“……”

溫白羽心說,我那是留給隊伍裡的其他人的,但是其實都一樣,無論是其他人還是七篤,看到信號的都會追着他們來的。

衆人快速的往前走,溫白羽說:“剛纔那個青銅盒子看起來應該是鏡像,上面的青銅和光芒,都和谷雪從契丹族墓葬裡拿出來的一模一樣,不知道到底有什麼用。”

雖然不知道有什麼用,但是溫白羽感覺非常奇怪,羅開看到那個會變化的青銅機關匣之後,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說他看到了,看到了什麼具體還不知道,剛纔被万俟景侯的突然出現打斷了。

而發狂的万俟景侯,竟然在看到機關匣的時候,慢慢冷靜了下來。

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反應,一個是恐懼帶來的興奮,一個反而是冷靜,溫白羽實在不明白,機關匣到底是幹什麼用的。

而溫白羽自身,在機關匣裡看到了一個奇怪的畫面,一隻大鳥落進了水裡,還帶着六條鳳尾,那說明的不就是自己嗎?

万俟景侯搖頭說:“我之前沒見過這種東西,但是看起來年代已經非常古老。”

秦老闆說:“最奇怪但是,怎麼會有人複製這種鏡像,看着四周的樣子,是個祭坑,應該是搞祭祀的地方,有人在祭祀這個機關匣子,到底做什麼用的?”

他說着,轉頭看向羅開,說:“對了,你剛纔說你看到了什麼?”

羅開明顯愣了一下,隨即笑着說:“一下子給忘了,不太記得了。”

秦老闆狐疑的看着他,羅開立刻狗腿的說:“老婆,我還能騙你嗎,真的不記得了,跟做夢似的,看完就忘了。”

秦老闆瞪了她一眼,就沒再說話,羅開趕緊跟上去,跟在秦老闆後面。

衆人一直往前走,隧道非常黝/黑,而且深沉,不知道通向什麼地方,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們正在向上走,似乎在盤山一樣,往高處的地方走。

越走越高,越走越高,羅開從揹包裡拿了設備測量了一下海拔,笑着說:“嘿,咱們這已經在山上了,海拔比剛纔高了好多。”

隧道一直是上坡路,非常的長,衆人走了一會兒,溫白羽額頭上開始冒汗,不是冷汗,已經是累的熱汗了,黑羽毛的臉色也越來越不好看。

衆人被迫停下來休息一會兒,溫白羽喘着粗氣,被万俟景侯扶着慢慢坐下來,万俟景侯摸了摸/他的額頭,高燒倒是不至於,但是似乎還有些低燒,所以精神一直不太好。

溫白羽一身都是熱汗,停下來之後又有點冷,伸手抱着万俟景侯,把他當暖氣片一樣取暖,說:“還有多久才能走出去,感覺好累。”

万俟景侯伸手摟着他,說:“累的話睡一會兒,我揹着你走。”

溫白羽迷迷糊糊的就要睡着了,說:“你沒事嗎?”

万俟景侯說:“沒事,現在沒問題。”

他說着,親了一下溫白羽,說:“睡吧。”

溫白羽早就困了,走的疲憊的厲害,感覺自己根本睡不醒似的,靠着万俟景侯又無比的心安,很快睡着了。

溫白羽感覺有人把自己背起來了,肩膀很寬,雖然很硬,但是靠起來很舒服,再加上一晃一晃的,溫白羽感覺自己就跟躺在搖籃裡一樣,晃得他更加困了。

溫白羽睡得模模糊糊的,突然開始渾身發冷,然後開始做噩夢,這回不是自己落水的夢境,他突然看到了七篤。

一座巨大的的冰宮,溫白羽認識這個冰宮,冰宮掩藏在大霧之中,這是他們要找的墓葬。

冰宮的墓道非常幽深,溫白羽對這裡有印象,雖然他們之前沒有真正來過冰宮,但是他們已經走過鏡像了,溫白羽還是熟悉這裡的。

這條墓道很寬闊,兩邊各有一個墓室,墓室裡面也全是冰,地很滑,墓室裡有一個巨大的圓坑,圓坑裡面是一個冰做的桂樹,桂樹長出來,從圓坑裡鑽出來,圓坑很深,只能看到桂樹的樹冠。

溫白羽清楚的記得這裡,万俟景侯當時被人偶師拿出來的吸魂石頭激怒了,開始攻擊自己人,溫白羽被他從圓坑甩下去,結果冰宮真正的墓道,其實就是順着冰桂樹下去。

人偶師和於雅當時在假墓道里鬼打牆,走了好幾遍。

溫白羽夢見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但是沒有自己,沒有万俟景侯,也沒有可怕的人偶師和於雅,冰宮裡非常空曠,他突然就看到了,黑暗的墓道里,突然衝出一個影子。

先看到的是一雙藍色的眼睛,在黑暗的墓道里衝出來,藍色的眼睛好像要融入藍色的冰宮一樣,融爲一體,然後是亮銀色的皮毛,一隻巨大的狼從墓道里走了出來。

溫白羽發出“嗬——”的一聲抽氣聲,他並不是怕看到七篤的獸型,但是他看到的是一隻七孔流/血的白狼。

七篤從黑暗中走出來,他藍色的眼睛流着血,血還發着黑色,看起來似乎是中毒的樣子,然後在黑暗中,猛地一下變成了人形,他的眼睛鼻子還有耳朵嘴巴,全都在流着血,看起來非常可怕……

“溫白羽?溫白羽?”

溫白羽聽見有人在叫他,而且說很多人在叫他,他慢慢睜開眼睛,眼前特別模糊,好半天看不到東西,擡手揉了揉眼睛,這才慢慢有些焦距了。

溫白羽躺在万俟景侯懷裡,他們四周並不昏暗,似乎已經從那個祭坑裡出來了,在一個小山洞裡,外面是“呼呼——”的風聲。

溫白羽醒過來,看到的就是白茫茫的一片,山洞外面一片雪白,白的嚇人,白的溫白羽一瞬間覺得自己要得雪盲症了,風一直颳着,狂風怒吼,雪下得很大。

万俟景侯見他醒過來了,終於鬆了一口氣,將他死死摟在懷裡,說:“白羽,你嚇死我了。”

溫白羽疑惑的看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幫他擦着額頭上的汗,秦老闆說:“你都不知道自己剛纔多嚇人!”

溫白羽張了張嘴,聲音嘶啞的說不出話來,竟然發現嗓子啞了,還有點腫,好像感冒了,說:“我怎麼了?”

秦老闆說:“你高燒昏迷啊,還說胡話,藥也吃不下去,幸好有退燒的針劑,你多喝水吧,免得虛脫。”

秦老闆說着,把水瓶遞給溫白羽,他們的水並不多,大家的嘴脣看起來也非常乾裂,但是在這種環境下,溫白羽打了退燒針,很可能缺水虛脫,所以大家就都把水留給溫白羽了。

溫白羽有點喝不下,嗓子他疼了,喝一點就跟上酷刑似的。

秦老闆說:“你剛纔做什麼噩夢了?”

一提起這個,溫白羽突然愣了一下,隨即慢慢回憶起自己的夢來,他夢見了冰宮,還有七篤……

對,七篤。

七孔流/血的七篤……

溫白羽心裡飛快的轉着,七篤爲什麼會七孔流/血,難道鬼打牆的墓道里其實有機關,或者有毒?還是因爲七篤的時間不夠了?

溫白羽這麼想着,不自覺的就看了一眼黑羽毛。

黑羽毛坐在旁邊,不知道溫白羽爲什麼看自己,還以爲他有事,立刻站起來,說:“怎麼了爸爸?”

溫白羽搖了搖頭,還是不打算說了,黑羽毛自從和他們碰面之後,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樣子,雖然他平時就不笑,但是臉色從沒這樣難看過。

他們已經從祭坑出來了,四周一片白茫茫的,山洞很淺,勉強能擋一些風,天色開始昏黃,溫白羽終於知道他們爲什麼擔心了,自己可能昏迷了不少時候。

溫白羽一看這天色,趕緊爬起來,說:“咱們快走吧,不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冰宮。”

雖然他們已經見到了黑羽毛,但是冰宮還是必須去的,畢竟黑羽毛和万俟景侯都受傷了,他們急迫的需要破解吸魂石頭,還有其他走散的人,也需要匯合起來。

天色已經昏暗起來,估計再有一會兒就天黑了,万俟景侯把溫白羽背起來,其他人都跟着,又開始了長途跋涉。

他們之前在森林裡走,到處都是樹木,而現在真正上山了,到處都是雪白的一片,茫茫的雪色,連綿不斷的雪線峰巒,衆人走在這種地方纔像鬼打牆,走了很遠都覺得在原地踏步,但是回頭一看,那個小山洞已經完全看不見了,被淹沒在了大雪裡。

衆人走了一會兒,天色漸漸黑了,這地方跟沙漠一樣可怕,天黑之前必須找好露營的地方,否則就是跟自己過不去。

他們這些人裡,只有羅開帶着補給和帳篷,不是太大的帳篷,估計睡這麼多人要擠着,但是擠着總比放在雪天裡冷凍強。

大家找了一個避風的地方,然後把雪刨開,開始扎帳篷,万俟景侯把毯子鋪在地上,讓溫白羽先坐着休息一會兒,然後就跟其他人忙去了。

溫白羽感覺自己就跟特困戶一樣,受到了重點優待,其他人忙前忙後的,万俟景侯和羅開扎帳篷,秦老闆去周圍撿一點樹枝,黑羽毛因爲現在身體不好,所以做的也是最輕的活,把東西全都收拾出來,一會兒要做飯吃,將爐子和氣罐拿出來。

溫白羽託着腮幫子看他們忙活,自己緊了緊羽絨服,他坐的都僵硬了,万俟景侯和羅開的手將很麻利,但是架不住環境太惡劣了,帳篷扎的並不快。

秦老闆回來了一趟,抱着少得可憐的樹枝,溫白羽說:“這麼少點不起來吧?當火把還湊合。”

秦老闆凍得要死,跺着腳打着哆嗦,說:“這已經不容易了,旁邊都沒有,你也看到了,一片白啊,連棵樹都沒有。”

溫白羽站起來,說:“我跟你去找找吧。”

他剛說完,万俟景侯說:“白羽,你別瞎跑。”

溫白羽抗議的說:“我沒瞎跑,跟秦老闆去旁邊轉一圈,總不能讓秦老闆一個人去吧,再說我再坐一會兒就變成冰雕了。”

万俟景侯皺眉說:“不許走出我的視線。”

溫白羽想了想万俟景侯的視線範圍,好像挺遠的,就欣然點頭了。

溫白羽和秦老闆“手拉手”的走,其實是秦老闆怕溫白羽摔跤,這個地方雪很滑,而且雪厚,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踩空,萬一溫白羽摔了,還不把他家小五摔傻了。

秦老闆覺得,其實這一路走來,溫白羽家的小五估計早就摔傻了……

兩個人走得很慢,在周圍轉了一圈,什麼都沒發現,一共就寥寥兩根樹枝,還都特別特別細,沒辦法生火取暖。

正在兩個人實在沒轍,準備回去的時候,溫白羽突然發出“嗬——”的一聲。

秦老闆立刻抓/住他,說:“怎麼了!?”

因爲他們的聲音有點大,而且万俟景侯他們一直在關注着兩個人,一聽到這邊有動靜,那邊三個人幾乎跟豹子一樣,全都第一時間衝了過來。

秦老闆抓着溫白羽,溫白羽指着雪下面,說:“那是不是一個人?”

雪太厚了,他們走路的時候都能踩出腳印,但是很快又被雪給蓋上了。

溫白羽踩了一個腳印,腳印下面隱約露出一片衣服來。

衆人一看,還真是一個人!

万俟景侯立刻蹲下來,把雪撥開,就看到一個全副武裝的人,穿的很厚,背上還揹着補給,但是已經倒在地上了,他的身體都粘在了地上,已經被凍住了,全身凍得無比僵硬,也沒有呼吸了,不知道死了多久。

羅開一看,頓時愣住了,不只是羅開,黑羽毛的眼睛裡也閃過一絲驚訝。

這個人羅開雖然不認識,但是他知道這個服飾,在他進去長白山之前,給七篤聯繫了一批打/手,打/手和補給都是羅開完成的。

而這個人的衣服就是那些打/手統一穿的。

黑羽毛露出驚訝,是因爲他見過這個人,就是跟他們一起進長白山的,打/手的頭子,是個領隊,竟然死在這裡了。

這地方死了一個人,還是被凍死的,他身上揹着充足的補給,竟然就這麼死了。

溫白羽覺得有些蹊蹺,按理來說這個人的裝備看起來很專業,絕對不可能是睡覺凍死的吧?那他爲什麼死在了這裡?

衆人把裝備卸了下來,然後找了個地方,把這個人用雪給埋了。

溫白羽說:“不知道周圍還有沒有人,咱們四周找找吧?”

黑羽毛說:“我去看行李。”

四周可能有七篤,不過黑羽毛顯然不想見他,就默默走回去看行李了,黑羽毛從屍體的行李裡發現了取暖的工具,是把木頭的滾輪車拆卸了,因爲他們的行李多,放棄了汽車之後,就推着一個滾輪車上山。

這個時候滾輪車已經被拆了,想必那些人也遇到了困難,但是木頭並沒有燒,看起來應該是還沒來得用。

黑羽毛把那些木頭架在地上,然後點了火,很快就燃燒起來了。

其他人分成兩組在四周不斷的尋找,万俟景侯扶着溫白羽走,很快的他們又發現了一具屍體,這回屍體是面朝上的,揹包壓在腰下面,屍體的腰弓起來,看起來樣子很扭曲,凍得全身發紫,但是他的表情並不扭曲或者絕望,而是充滿了嚮往和興奮。

溫白羽皺着眉看着這具屍體,感覺實在太詭異了,說:“這人也是被凍死的?可是他的表情怎麼感覺在做夢?”

他們發現了一具屍體,那邊羅開和秦老闆也發現了屍體,而且是兩具。

兩具屍體的表情和溫白羽見到的一樣,看起來實在太可怕了,他們很難想象,在臨死的時候這些人看到了什麼,臉上那麼興奮,那麼貪婪,充滿了喜悅。

衆人把屍體弄到了一起,然後也都埋了,他們身上帶着的補給非常充足,這一下他們多了不止一包的補給。

黑羽毛波動着火堆,側頭看着他們把那些死屍埋了,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感覺,是慶幸,還是不幸,這些人裡沒有七篤的身影。

他們找到的屍體,在加上剛纔那一個,一共六個人,;羅開給七篤找的打/手,加上開車的一共正好六個。

現在全軍覆滅了,不過讓羅開鬆了一口氣的是,這裡並沒有七篤的屍體。

衆人回到火堆邊,坐下來休息,都是累的不行,羅開說:“看來咱們今天晚上要小心才行,這地方很邪乎,六個人都死在這裡了,而且實在補給充足的情況下。”

秦老闆補充說:“而且他們還有槍。”

溫白羽點了點頭,那也就是補給和彈/藥都充足,按理來說他們不應該在這種情況下死亡,而且還一臉喜悅,怎麼看怎麼覺得邪乎。

衆人吃了飯,万俟景侯就讓溫白羽去睡覺休息,溫白羽已經昏睡了一天,現在燒退了,也不覺得頭暈了,也不覺得難受了,身上感覺清爽了很多,現在反而睡不着了。

溫白羽似乎很有精神的樣子,聽說万俟景侯要第一班守夜,就打算陪着他一起守夜。

其他人全都去睡覺了,溫白羽靠着万俟景侯,兩個人在圍着火堆,火焰比剛纔小了很多,他們的木頭本身就不多,不知道能不能燒到天亮。

四周都是白茫茫的,雖然天很黑,但是被火焰一打,再加上四周白雪的反光,感覺很亮,就像開了燈一樣。

万俟景侯摸了摸溫白羽的額頭,真的不發燒了,這才鬆了一口氣,自從他們上山開始,溫白羽就沒有消停的發燒,昏迷的時候看起來無比的憔悴。

万俟景侯摟着他,說:“還難受嗎?”

溫白羽搖搖頭,說:“現在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万俟景侯說:“你晚飯吃的太少了,餓的話一會兒再吃點。”

溫白羽點頭,不過他雖然不難受,還是吃不下什麼東西,溫白羽感覺自己的腹肌都要餓沒了,不知道小五什麼時候出來,他雖然覺得餓,但是實在沒食慾,吃了就想吐。

溫白羽戳了戳自己的肚子,万俟景侯見他戳自己的肚子,伸手抓/住他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說:“幹什麼呢?”

溫白羽說:“跟我兒子打個招呼,問問他什麼時候出來。”

万俟景侯笑了一聲,說:“這次的時間夠長的。”

溫白羽嚴肅的點頭,但是相對別人懷胎十月來說,時間還短着呢,溫白羽在想,不會真的要十個月吧,那他的反應比一般人要強烈的多啊,難道是十個月都要吃不下東西,那太可怕了。

万俟景侯見他板着臉,笑着說:“別緊張。”

溫白羽說:“你懷一個,我就不緊張了。”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面談者一張臉說:“那你還要努力。”

溫白羽:“……”

万俟景侯竟然面癱着臉說冷笑話,比零下四十度還覺得冷!

兩個人靠在一起聊天,時間過得很慢,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太冷了,火苗也漸漸要熄滅了,這還沒有到後半夜。

溫白羽翻了翻旁邊的揹包,想要從裡面找點木頭出來,結果一回頭,就看到秦老闆突然掀開帳篷簾子走了出來。

溫白羽看了一眼腕錶,現在才十一點半,秦老闆還真是敬業,沒到十二點就來交接了。

秦老闆走出來,溫白羽和他打了一個招呼,秦老闆就跟沒聽見一樣,而且兩眼直勾勾的,也沒穿外衣,臉上鼻子上凍得都是雪花,就從帳篷裡往外走。

秦老闆那個方向是個山溝,他一直萬千走,也不看路,不知道要幹什麼。

溫白羽站起來,拽了拽万俟景侯,說:“他不對勁吧?”

万俟景侯也站起來,這個時候羅開和黑羽毛從帳篷裡竄了出來,羅開捂着自己脖子,脖子上全是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瀰漫了上來。

羅開說:“快攔住他!”

万俟景侯立刻衝了出去,向着秦老闆衝過去,秦老闆就跟發瘋了一樣,看見有人衝上來,立刻回身就要去咬万俟景侯。

不過秦老闆完全不是万俟景侯的對手,一下就被按倒在雪地裡。

羅開趕緊衝上去,秦老闆聞到了血腥味,立刻瘋狂的掙扎着,羅開衝上去抱住秦老闆,秦老闆在他懷裡不斷的掙扎,踢着腿,好像沒有章法的發瘋,眼睛沒有光彩,臉上露出猙獰的青色。

溫白羽和黑羽毛也跑過來,溫白羽說:“他怎麼了?”

万俟景侯說:“他中了屍毒。”

溫白羽驚訝的說:“屍毒?怎麼會中屍毒?”

万俟景侯並沒有立刻解釋,一個手刀砸下來,秦老闆頓時發出“嗬——”的一聲,直接軟倒在了羅開懷裡。

羅開脖子上全是血,還有點腫,齒痕的地方發青,但是來不及捂着脖子,伸手抱住昏迷的秦老闆,說:“你輕點,秦夏的脖子要斷了。”

万俟景侯說:“走,先回帳篷去,你被咬了,也中了屍毒。”

羅開愣了一下,趕緊抱着秦老闆衝會帳篷裡,把他平放在地上。

衆人也進了帳篷,万俟景侯走過去,蹲下來,然後開始解秦老闆的衣服。

羅開一看,趕緊攔住他,說:“你幹什麼?”

万俟景侯乾脆收回手,說:“把他衣服脫了,他身上應該有傷口。”

羅開趕緊把秦老闆的衣服脫了,秦老闆上身全都袒露出來,並沒有什麼傷口,身體光潔白/皙,連個傷疤都沒有。

羅開心想,傷口總不能在下面吧?難道還要脫/褲子?

這個時候溫白羽突然“啊!”了一聲,說:“我知道了!脖子,脖子後面!”

羅開頓時也是一驚,趕緊把秦老闆扶起來,秦老闆渾身癱軟,軟在羅開懷裡,羅開把他頭低下來,就看到秦老闆的脖子上還有小咬的叮痕,一個個腫起來了,上面是青色的,看起來很可怕。

不過因爲秦老闆的頭髮有些長了,脖子上的叮痕掩藏在頭髮底下,所以沒有看到。

這個時候,昏迷的秦老闆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突然一把抓/住羅開,猛地一下對着他的胳膊又要了下來!

“嗬——”

羅開低吼了一聲,秦老闆一點兒也不客氣,根本沒有意識,一下撕掉羅開胳膊上的一塊肉,頓時滿嘴都是血,羅開胳膊上破了一個大口子,血“滴答滴答”的往下/流。

衆人抽了一口氣,万俟景侯反應最快,在秦老闆還要咬下第二口的時候,一下將秦老闆打暈。

秦老闆瞬間又軟了下來,倒在地上,羅開捂着自己的胳膊,疼的額頭上全是冷汗,說:“輕點,輕點,再打會死人的。”

溫白羽趕緊掏出紗布和止血藥給羅開,羅開把藥粉灑在胳膊上。

溫白羽說:“那些小咬是不是咬過屍體?把屍毒傳給了秦老闆?”

万俟景侯說:“應該是這樣。”

他說着,把龍鱗匕/首拿出來,拔/出匕/首,手心裡“呼——”的一聲冒起一股火焰來,將匕/首放在火焰上燒了燒,然後扔給羅開。

羅開藉着匕/首的時候,還覺得燙手,燙的他手心都紅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他的傷口癒合了,把黑色的剜下來。”

羅開頓時手心有些出冷汗,万俟景侯和黑羽毛按住秦老闆,將他按在地上,羅開拿着匕/首,溫白羽給他撩着秦老闆的頭髮,頓時有點不敢看了。

羅開吸了一口氣,立刻就下手了,動作非常準,幾下就將秦老闆脖子上的腫塊挖了下來,秦老闆一下就醒了,但是意識還是不清醒,瘋狂的大吼掙扎着。

万俟景侯和黑羽毛的手勁都比他大,壓着秦老闆易如反掌,秦老闆大吼着,出了一聲冷汗,最後疼的痙/攣起來,不斷抽/搐,然後暈了過去。

等羅開把那些黑色的腫塊剜出來,万俟景侯又把匕/首放在火焰上消毒,然後把自己的手掌割破,把血滴在秦老闆的脖子上,又把血滴在羅開的手臂和脖子上。

羅開趕緊用紗布給秦老闆包紮了一下,等弄好了秦老闆,這才鬆了一口氣。

溫白羽說:“你還在流/血,快包紮一下自己吧。”

羅開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和脖子還在流/血,血都流進了衣服領子裡,一片黏糊糊的,因爲天氣冷,還凍了冰。

羅開趕緊又用紗布給自己包紮了一下。

他們這樣一鬧,時間早就衝着一點去了,大家都感覺有些精疲力盡。

這樣一來秦老闆和羅開也沒辦法守夜了,只剩下黑羽毛守夜。

溫白羽不放心黑羽毛一個人守夜,不是因爲黑羽毛的武力值或者警覺性不夠,是因爲現在黑羽毛的狀態和情緒都不太好。

万俟景侯拍了拍他的後背,說:“放心,他有分寸的,你先休息。”

溫白羽點了點頭,黑羽毛剛剛掀開帳篷簾子出去,立刻又回來了,說:“咱們的行李不見了。”

他這句話想炸/彈一樣。

因爲帳篷裡實在太擠了,他們的行李必須放在外面,剛纔秦老闆突然發瘋的時候,行李還都在,只是在這麼一會兒時間,行李怎麼就消失了?

秦老闆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着,羅開守着秦老闆,万俟景侯和溫白羽就出去看個究竟。

他們跟着黑羽毛出了帳篷,果然就看到行李不見了!

他們那麼多包行李,竟然全都消失了,地上還有行李的印記,行李放在雪地上,留下了一個很厚重的印記,大雪還沒有來得及掩埋這些印記,說明行李是剛剛丟了。

溫白羽突然就想到了那些屍體,會不會是屍體起屍了?

那些屍體並非正常死亡,不知道會不會起屍,他們只是找了個地方把屍體埋在了雪裡,難道真的是起屍了?

溫白羽想要過去看看,但是埋屍體的地方和他們的帳篷有點遠,他們怕留下羅開和秦老闆會出事。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嗡嗡——”的聲音,溫白羽後背頓時一緊,說:“是小咬?”

他們只是聽到了聲音,但是並沒有立刻看到小咬,幾秒之後,溫白羽看到了他們的揹包,他們的揹包竟然飛在天上,而且拉鎖被拉開了,正在天上倒扣着,裡面的東西飛快的往下掉,向雪山滾下去。

隨即溫白羽纔看清楚,他們的揹包並不是自己在飛,而是那些小咬,小咬將揹包拋在了天上。

揹包裡的東西七零八落的,全都掉在地上,好多補給順着山直接掉下去,一下摔進厚厚的雪層,再也看不見了。

那些小咬不斷拋着揹包,很快就看到了站在火光旁邊的衆人,立刻席捲過來,發出“嗡嗡嗡——”的聲音,像一道黑色的龍捲風,在茫茫的雪地上飛快的前行。

“當心!”

万俟景侯大喊了一聲,快速的將溫白羽按倒在地上,同時將溫白羽包裹在懷裡,將他的頭緊緊按在自己胸口上。

小咬從高空俯衝下來,貼着他們飛快的竄了上去。

黑羽毛的翅膀猛地展了開來,在黑暗的夜色裡,一對黑色的翅膀顯得非常凌厲,猛地一扇,那些想要衝過來的小咬頓時被狂風扇的向後飛去,一道黑色的龍捲風一下散了。

裡面的羅開聽到了動靜,立刻將還在昏迷的秦老闆背在背上。

那些小咬被打散了隊形,立刻又融合在了一起,飛快地繼續俯衝下來,万俟景侯拽住溫白羽,將他從地上一把拽起來,同時矮身一掃。

“呼——”

幾根帶着火焰的木頭一下被掃到了天上,猛地打進黑色的龍捲風裡,那些飛蟲被火焰打中,發出“噼啪噼啪”的聲音,好像一個個小炮竹,在空中不斷的開始爆炸,炸出火星來。

一股難爲的味道冒了出來,隨即是“嗡嗡嗡——嗡——嗡嗡——”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開始回合。

雪地裡突然涌/出了更多的飛蟲。

羅開一見這架勢,說:“快跑吧,這下要喂蟲子了,越燒越多了!”

羅開揹着秦老闆,万俟景侯拽着溫白羽,黑羽毛猛地一扇翅膀,將後面追過來的飛蟲扇開,然後在空中一竄,跟上面前的人。

衆人快速的往前跑,一路上都能看到地上的補給,衆人一邊跑,一邊在不停下來不減速的情況下,飛快的撿起地上的不起,手電、水、食物、止血藥,最幸/運的是玉盤,玉盤還沒有掉下山崖,全都抱在懷裡,已經抱不動了,只能眼睜睜看着那些補給埋在雪裡。

衆人快速的往前衝,飛蟲雖然怕火,但是一燃燒起來,就引來了更多的飛蟲,看起來絕對不能燒。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黑羽毛的翅膀製造的狂風,能拖延一下那些飛蟲。

飛蟲身上還帶着屍毒,這纔是最可怕的,被吸血不說,還會被種上屍毒,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作。

衆人快速的往前跑,突然聽到了水流的聲音,巨大的水聲,但是隻是聽到隨聲,什麼也看不見,聲音漸漸變得大了,巨大的水流聲,開始震耳欲聾。

冰天雪地裡竟然出現了一條河,河上全是碎冰,水流很急,一直衝向前方。

衆人往前衝,黑羽毛從雪地裡拔起來,猛地一扇翅膀,然後快速的向前飛去。

身後的飛蟲被黑羽毛扇的一下潰不成軍,猛地散開,停留了很長時間,纔開始慢慢的聚形。

衆人趕緊往前跑,溫白羽看到前面的河水突然斷了,前面出現了一個冰面的大斷崖,河水俯衝下去,形成了一個冰雪的瀑布,看起來非常壯觀,震耳欲聾的聲音也是從這裡傳過來的。

黑羽毛飛在半空中,突然翅膀一顫,溫白羽嚇得心臟都要跳出來,這一瞬間,黑羽毛的翅膀突然遮了起來,然後從高空一下掉下去,朝着瀑布下面就摔了下去。

万俟景侯猛地撲出去,一瞬間抓/住了黑羽毛的胳膊,黑羽毛完全陷入了昏迷中,被吊着胳膊根本完全沒有感覺。

万俟景侯整個人已經在瀑布之中,一手拽着黑羽毛的胳膊,另外一隻手摳住瀑布上一塊石頭。

石頭上全是冰渣子,万俟景侯的手指緊緊的摳在上面,瞬間被冰涼的瀑布水凍僵了。

溫白羽看着兩個人吊在瀑布上,立刻伸手去拽他們,就在這一瞬間,万俟景侯摳着的石頭髮出“咔嚓”一聲巨響,一下就斷裂了,兩個人飛速的向下落去。

溫白羽睜大了眼睛,猛地向下跳去。

羅開揹着秦老闆,看着溫白羽跳下去,頓時吸了一口氣,大喊了一聲:“溫白羽!”

溫白羽一下紮下去,抓/住万俟景侯的手,在半空中突然一咬牙,嘴裡發出一聲的吼聲,眼睛在瞬間變成了紅寶石一樣的顏色,“唰——”的一聲,身後的白色翅膀一下就打開了,身上閃爍着白色的光芒,但是非常微弱。

溫白羽的靈力守制,不能整體變成鴻鵠,能打開翅膀已經是萬幸了。

溫白羽低吼着,拽住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伸手拽着昏過去的黑羽毛,三個人拉成了一串,瀑布的冰水怕打下來,淋溼了溫白羽的全身,他冷的打顫,腹中劇痛,全身都在打擺子。

溫白羽眼睛裡閃着光,猛地振翅往上飛,飛在半空的時候,身上已經分不清是瀑布的水還是汗了。

溫白羽拽着兩個人忽上忽下的,他已經要沒有力氣了,臉色蒼白,咬着咬使勁振翅。

万俟景侯擡起頭來,猛的喊了一聲:“白羽!”

溫白羽一擡頭,就看到天上一股黑色席捲下來,正朝他們飛撲。

溫白羽翅膀一振,立刻帶着万俟景侯和黑羽毛往下降落,那些飛蟲對他們緊追不捨。

溫白羽累得不行,呼吸都困難了,身上瑟瑟發抖,在離水面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終於堅持不住了,眼睛的紅色突然黯淡下來,猛地一頭紮了下去。

万俟景侯一把接住溫白羽,就聽“噗通!!”一聲巨響,三個人一起摔進了河水裡,湍急的河水將他們一下送出很遠,和那些碎冰一起漂流出去。

飛蟲追着他們,但是看起來也怕水,不敢進水裡。

万俟景侯摟住溫白羽,讓他把頭揚出/水面,另一手向後勾住黑羽毛的脖子,不至於讓他嗆水,隨着水面漂流了很遠,直到那些飛蟲都看不見了。

万俟景侯趕緊把兩個人拽上岸來。

黑羽毛的氣息比較平穩,只是臉色蒼白,應該是吸魂的石頭髮作的比較厲害,有些筋疲力盡。

說到底黑羽毛的武力值再高,他破殼還沒有一年。

溫白羽則是氣息遊離,他後背的衣服都破了,翅膀遮着壓在身下,好像縮不回去了。

渾身**的,翅膀上全是水,白色的羽毛被颳了幾下,應該是摔下來的時候刮傷的,全身冷得有些僵硬,身體在不斷的抽/搐着。

万俟景侯趕緊將人抱在懷裡,感覺溫白羽冷的厲害,僵硬的厲害,不斷的揉搓/着他的雙手和身體,手中的火焰猛地打起來,給溫白羽取暖。

幸好掉下來的時候万俟景侯是慶幸的,沒有讓溫白羽和黑羽毛嗆水,已經是萬幸了。

過了好長時間,黑羽毛先醒了過來,然後溫白羽才慢慢轉醒了,冷的他醒來之後還在哆嗦着,縮在万俟景侯懷裡。

溫白羽的衣服上都結了冰,一動咔嚓咔嚓的響,突然“啊”了一聲。

万俟景侯還以爲他哪裡難受,說:“怎麼了?不舒服?是不是還冷?”

溫白羽趕緊說:“不是,我發現那張地圖丟了,我放在口袋裡的,好像被瀑布沖走了。”

万俟景侯鬆了一口氣,說:“你沒事就好。”

黑羽毛看着溫白羽瑟瑟發抖的樣子,沉着臉,說:“對不起。”

溫白羽使勁揉了揉他的頭髮,說:“別說傻話。”

溫白羽看了看四周,說:“就是這個鬼地方,不知道在哪裡了,咱們的地圖也沒了,之後的路該怎麼走?”

万俟景侯站起來看了看四周,他們手上沒有任何工具,現在又是陰天,也無法準確的分辨方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最主要的還是尋找補給,沒有補給的話,很難在這種冰天雪地裡生存,尤其溫白羽打了退燒針,還有些反應,需要大量補水。

万俟景侯把溫白羽攙扶起來,溫白羽的翅膀收不回去了,甩了甩翅膀,然後貼在後背上,正好當着破掉的衣服,還能遮點風。

三個人往前走了一段路,忽然聽到有人大喊:“溫白羽!溫白羽!!”

溫白羽還以爲是自己的幻聽,以爲自己摔傻了,狐疑的說:“是不是有人再叫我?”

万俟景侯點了點頭,說:“是羅開的聲音。”

“羅開?”

溫白羽向四周看了看,只聽到聲音,但是並沒有人看到人,等了一會兒,那聲音更大了,果然是羅開。

羅開扶着秦老闆,秦老闆已經醒過來了,只是還有些虛弱,兩個人從遠處走過來,一邊走一邊喊他們。

羅開看到他們的時候,差點高興暈過去,扶着秦老闆趕緊跑過來,說:“我還以爲咱們又要走散了!”

羅開不僅扶着秦老闆,手上還提着一個自制的簡易包。

就是一款防水布,裡面抱着很多剛纔撿來的補給,然後打了一個結,扛在肩膀上,溫白羽看見他這個造型,笑着說:“我以爲你是哪方逃難的呢!”

羅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說:“你看咱們現在不想逃難的嗎?”

溫白羽:“……”

秦老闆說:“別廢話了,咱們快走吧。”

溫白羽奇怪的說:“去哪裡?”

秦老闆說:“我們剛纔從山上下來的時候,看見那邊有個山洞,可以擋風,你們身上都是溼的,這樣下去就變成冰雕了。”

衆人趕緊跟着羅開和秦老闆往前面走,很快就看到了一個山洞。

還是那種很淺的山洞,只能擋風,而且擋的不全面,衆人躲在裡面,羅開把撿來的食物發給大家,吃點東西暖和一下。

溫白羽吃了兩口,剛纔消耗的太多,也顧不上吐了,靠着万俟景侯很快睡着了。

他身上還是冰渣子,万俟景侯怕他這樣睡着了會受凍,但是看溫白羽憔悴的樣子,也不忍心把他叫醒。

他們現在是一點木頭也沒有了,沒本法生火取暖,万俟景侯就攤開掌心,手心中冒着火焰給溫白羽取暖。

衆人身上的冰很快就化了,變成了水,然後又被烘乾了,溫白羽漸漸暖合起來,身體也舒展了。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長時間,時間應該不長,但是他又開始做噩夢了。

離奇的是,他的夢境還是連着的,就跟電視劇一樣,之前他看到了七篤七孔流/血的樣子。

還是那個冰宮,一片藍色的,非常璀璨,這回的場景是在冰宮的主墓室裡,那個二層的巨大墓室,二層上懸畫着一個巨大的寶石,好像月亮一樣,一層的地上正對着一個水池,旁邊十二個圓墩子。

溫白羽看不清楚周邊有什麼人,他很明確的看到有七篤,七篤臉上全是血,有人低喊了一聲“七篤”,七篤睜大了眼睛,“嗬——”的喘出一口氣,瞬間藍色的眼睛就失去了光彩,慢慢閉了起來,“嘭——”的一聲,身體往後一仰,一下投入到了水池之中……

溫白羽一身冷汗,從夢中驚醒過來。

“白羽?怎麼了?”

溫白羽猛地坐起來,把衆人都嚇了一跳,溫白羽艱難的看了一眼四周,沒有冰宮,沒有月亮,沒有水池,也沒有七篤。

但是七篤最後那一眼,那種絕望和釋然的眼神,讓溫白羽心口騰騰的跳。他忽然想起來,當年万俟景侯還是襄王的時候,在他三十歲的那年,將縛仙索的鑰匙交給自己的時候,也是那種眼神,專注而絕望,還帶着一種解脫的釋然,然後死在了自己面前……

溫白羽抹了一把眼睛,手上有點溼,万俟景侯見他眼眶發紅,趕緊摟住他,又問:“白羽,怎麼了?肚子疼?”

溫白羽搖了搖頭,說:“沒有,做了個奇怪的夢。”

溫白羽向外看了看,天色亮了起來,但是霧氣很大,他們也分不清楚東南西北了。

溫白羽站起來活動了一下,他睡得有些後背發硬,在山洞裡走了幾圈,秦老闆也醒了,看見溫白羽生龍活虎的,說:“你沒事了?”

溫白羽說:“這句話應該我問你的,你昨天晚上突然發瘋,把羅開的肉都咬掉了兩塊。”

秦老闆有些詫異,看向羅開,羅開的脖子和胳膊還包着紗布。

羅開則是笑着說:“別聽他瞎說,只是稍微咬了一下。”

衆人看天色亮了,就準備出發,算了算補給數量,本身已經攢了一堆的補給,但是現在全都沒了,又開始岌岌可危。

就在衆人要走出山洞的時候,万俟景侯突然說:“等等。”

衆人停下來,看向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走回去,蹲下來,伸手在角落的地上抹了兩下。

地上的土被撥開,上面竟然有花紋!

衆人趕緊衝回來。

溫白羽興奮的說:“有花紋?還有人工開鑿的痕跡,是不是冰宮的入口?”

万俟景侯把土撥的更開,花紋袒露在衆人面前,花紋看起來很粗糙,而且非常簡練縮像。

万俟景侯搖頭說:“不像是唐朝的墓葬,是不是墓葬還不太清楚。”

他說着,在周圍摸索了一圈發現山洞裡面其實還有很大的空間,外面則是一個石門,石門扣合的嚴絲合縫,如果不是万俟景侯發現了花紋,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們靠着睡覺的石壁,竟然是一扇門。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那扇門,屈指敲了敲,說:“後面空間還很大。”

他說着,伸手推在石門上,使勁用力,而那石門竟然紋絲不動。

溫白羽有些詫異的看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的臂力那麼大,石門竟然推不動?那到底有多厚重?

万俟景侯說:“這後面有機關。”

他說着,拿出龍鱗匕/首,“咔!”的一聲,插/進了石頭之中,準確的找到了那條細微的縫隙。

兩扇石門中間是個卡頭,設計的非常巧妙,無論怎麼用力,都不會被推開。

不過万俟景侯的匕/首削鐵如泥,匕/首插/進去之後,一下就把卡頭給隔斷了。

裡面傳出金屬的聲音,万俟景侯揮手讓他們出石洞,說:“後面有機關,大家站遠點。”

衆人都出了山洞,在周圍看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這回伸手去推,石門“轟隆——”一聲就打開了,隨着石門打開,就聽“嗖嗖嗖——嗖——”的聲音,幾支弩/箭快速的從幽暗的石門中射了出來。

万俟景侯猛地一側身,同時手中的龍鱗匕/首一擋,三支箭從他身邊擦過去,另外一支箭打在龍鱗匕/首上,頓時改變了方向,一下撞在牆壁上,然後掉落了下來,發出“喀拉”一聲。

衆人這才從外面走過來,石門後面的空間不小,但是也不算大,籃球場那麼大小,一望就看到了頭,裡面黑洞/洞的,有幾口石頭棺材,但是石頭棺材並不是空間裡的主題,因爲它們分佈在四周,中間的位置,則留給了幾個石碑。

石碑上有沒有文字,刻畫特別古老,很多石碑因爲太古老了,已經被風化了,看不清楚上面畫的內容。

但是可以肯定,這個石碑最少有幾千年的歷史,起碼要比他們找的唐朝冰宮要早的太多了。

石碑上都是一些圖案,似乎還沒有完整的文字,應該是圖騰一類的,看起來是祭祀的場景。

溫白羽看着那些石碑,大多都看不清楚了,但是有個圖形,就算看不清楚,他也能分辨出來,因爲剛看到不久。

溫白羽指着這個石碑,說:“哎,你們看,這是那個青銅的機關匣子。”

衆人立刻走過來,石碑很模糊,看不清楚,但是因該是那個機關匣子無疑,上面畫了一個方塊,然後方塊變成了平面,後面也還在演變着不同的類型。

石碑上出現了人物,人物很簡練,那些人跪拜着,天上畫了一個月亮!

溫白羽看到了月亮,突然覺得,這個墓葬雖然不是冰宮,但是也必然有些聯繫。

後面的石碑上還畫了水池,溫白羽覺得應該是魏囚水說的那個聖泉。

但是魏囚水也不瞭解聖泉,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石碑上能看得出來咱們的意思,人物雖然簡練,但是數量很多,看起來這些石碑,應該是部落鼎盛的時候刻畫的。

秦老闆說:“你們來看這個。”

秦老闆指着最裡面的一塊石碑,這塊石碑上只有一個場景,背景是十二個月亮,還有聖泉,一個人站在聖泉邊上,他手中託着一個方塊,其他人在他的腳下膜拜,這應該是部落的族長。

他的身體比其他人都要高大的多,應該是誇張的手法,將這個人從一堆人裡突出出來。

溫白羽摸着下巴,說:“所以說那個盒子,也是和這個部落有關係了。”

万俟景侯在四周看了一遍,說:“這些石棺都被盜了。”

溫白羽詫異的說:“被盜了?剛纔咱們進來的時候,石門是關着的,難道這個地方還有盜洞?”

石棺確實都被打開了,雖然之後又合上了,但是裡面的東西亂七八糟的,沒有一件陪葬品,看起來是被盜走了。

衆人在四周尋找了一下,溫白羽果然看到了一個盜洞!

就在石棺後面,在地上開的洞口,盜洞很深,不知道通向哪裡。

衆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對這個盜洞非常好奇,就決定下去看看。

羅開把唯一一個手電拿出來,交給了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把手電綁在胳膊上,第一個鑽進盜洞裡開路,其他人跟着前面影影綽綽的光線慢慢的往前走。

這條盜洞,規模竟然非常的大,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盜洞幾乎要挖成了墓道,溫白羽不需要彎着腰就能往裡走,万俟景和黑羽毛這種身高,只要低着頭就可以了,而且盜洞的四壁,竟然砌了磚!

万俟景侯看了看那些磚,然後伸手摸了摸,說:“磚的年代也不少,也是個古董。”

溫白羽奇怪的說:“古人挖的?”

万俟景侯點了點頭,說:“而且手藝非常高,承重設計做的非常好,這種規模的墓道想要挖下來,估計是官盜了。”

溫白羽更加好奇了,這些盜墓賊到底是什麼來歷?

他們往前走,就看到了更加奇特的景象,前面的磚,竟然開始有花紋了,而且是非常精美的花紋。

花紋的雕刻和樣式都非常的雍容華貴,万俟景侯也有些驚訝,說:“我覺得,咱們距離冰宮並不遠了。”

衆人一聽他這麼說,都驚訝起來,溫白羽說:“怎麼回事?”

万俟景侯指着磚上的花紋,說:“這是典型的唐朝風格,而且雕刻的風格和冰宮的花紋非常相似。還記得當時咱們猜測冰宮在白山黑水之間的理由嗎?”

溫白羽點了點頭,万俟景侯說:“我一直懷疑冰宮和契丹族墓葬之間有一個紐帶,那就是渤海國,但是在剛纔看了那些石碑之後,我突然發現,很可能這個紐帶並不是渤海國,只是渤海國恰巧也在白山黑水之間,所以撿了一個漏。”

溫白羽說:“什麼意思?”

万俟景侯說:“可以做一個猜想,唐玄宗並不是因爲愛惜女兒才花巨資建造一個墓葬,其實這個墓葬,只是個掩護,就像盜墓賊在深山裡修廟,修大宅一樣,爲自己打盜洞做一個掩護……如果我的猜測是正確的,那麼再走不遠,應該就能通向冰宮了。”

溫白羽詫異的不能說話,冰宮是個掩護的話,那麼費勁財力物力,其實就是想要把盜洞打到剛纔他們看到的那個石室裡,到底有什麼玄機,那些陪葬的棺材裡藏着什麼東西?

血月族、十二個月亮、聖泉,這本身是一體的事情,現在突然出現了一個青銅的,散發着金色光芒的機關匣子,顯然也是一體的事情。

但是具體是什麼東西,到底有什麼功能,有什麼魔力,他們都不知道了,因爲那些棺材已經空了,什麼都沒有。

衆人順着盜洞往前走,很快的,就感覺到了一股巨大地寒冷,一股幽幽的寒氣從盜洞裡竄出來。

隨即盜洞更加寬闊了,石磚的盜洞接上了藍色的冰。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見試過了冰宮,但是其他人沒見過,秦老闆睜大了眼睛,看着一片藍色的墓道,被手電的光線一打,簡直熠熠生輝。

秦老闆忍不住感嘆的說:“真的猜對了,咱們真的到了冰宮?”

他們再走幾步,就和溫白羽的印象裡一樣,看到了那扇巨大的冰門,冰面的正上方,雕刻着幾個繁體大字——廣寒清虛之府。

冰門上雕刻着嫦娥、玉兔,一切都和印象裡一樣。

衆人往前走,溫白羽突然想到了這個冰宮裡最可怕的東西,立刻提醒大家,說:“千萬別碰前面墓室裡的黃符。”

秦老闆說:“什麼黃符?”

溫白羽說:“前面的墓室裡應該有個搗藥的罐子,罐子上貼了黃符,万俟景侯說是死咒,黃符如果掉了的話,裡面會跑出一隻巨大的的黃皮癩蛤/蟆,實在太可怕了,還有小心你們腳下,千萬別踩到藍色的蘑菇,那種蘑菇不僅能讓人致幻,還能吸引癩蛤/蟆。”

溫白羽給秦老闆形容了一下癩蛤/蟆的樣子,秦老闆噁心的差點吐了,說:“別說了,我什麼都不動。”

衆人走了幾步,羅開突然說:“呃,雖然我不太想說,但是是不是這樣的黃符?”

他說着,指着地上躺着的一張黃符。

溫白羽:“……”

溫白羽擡頭一看,他們還沒有到墓室,前面的墓道里靜悄悄的躺着一張黃符,那黃符皺巴巴的,上面還有血,只剩下一半了,好像被撕掉了。

溫白羽心裡只剩下臥/槽兩個字,誰把黃符給揭掉了?!

衆人立刻全都小心起來,走不遠就是那個墓室,万俟景侯讓大家戒備,自己先過去看看,但是墓室裡靜悄悄的,沒什麼動靜,地上是搗藥罐子的碎片,大量的碎片,藥杵就倒在地上,出了碎片,地上還有好多血。

溫白羽聞到血的味道,捂住口鼻,血腥味讓他有些眩暈。

溫白羽說:“這是怎麼回事?血還沒有幹,難道是其他人已經到了這裡,他們遇到危險了?”

万俟景侯說:“血跡沒幹,咱們往前追,說不定能遇到。”

衆人都同意,加快了腳步繼續往前走。

他們腳步很快,很快就看到了那個分叉口,左邊的分叉口他們沒走過,之前在鏡像裡也是走的右邊的分叉口。

他們還是選擇右邊的岔口,進去之後就發現地上也有血跡,血跡也沒有幹,看起來特別新鮮的樣子。

衆人快速的往前追,地上果然有很多藍色的小蘑菇,那是吸引癩蛤/蟆的,已經被踩破了,地上看起來非常狼藉,不知道前面會有多少癩蛤/蟆。

衆人從墓道里走出來,過了不遠的地方,就聞到了血腥味,前面和溫白羽的印象一樣,墓道往前走,是兩個對着的巨大的墓室,墓室也是冰做的,左邊的墓室裡有一個圓坑,圓坑裡是冰桂樹。

他之前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到了七篤,也是在這個地方。

衆人追道這個附近,就看到血跡往右邊的墓室進去了。

衆人趕緊追到右邊的墓室,墓室裡很空曠,血腥味非常濃,他們一進去,立刻看到了左明休還有冰鑑!

左明休受傷了,手裡握着白色的打神/鞭,背上揹着冰鑑,冰鑑臉色非常難看,趴在他身上,都不知道伸手抱着他的脖子,全身無力的樣子,血滴答滴答的還在流。

衆人趕緊衝過去,左明休看見他們鬆了一口氣,將冰鑑放下來,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鋪在地上,然後才把冰鑑放上去。

冰鑑似乎有些失血過多,嘴脣都是蒼白的,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嘴裡說着:“好餓……”

溫白羽趕緊給冰鑑止血,他的傷口很多,而且深可見骨,有的地方還潰爛了,看起來像是那種癩蛤/蟆的毒。

左明休見冰鑑臉色好了一點,狠狠鬆了一口氣。

溫白羽說:“那黃符是你們撕掉的?”

左明休說:“我沒看見什麼黃符,倒是看到了癩蛤/蟆,先是一隻非常巨大的,冰鑑被咬傷了,好不容易甩掉了,又看到了一堆的癩蛤/蟆。”

溫白羽說:“不是你們弄掉的?那墓葬裡還有其他人?說不定其他人也過來了。”

左明休說:“我是看着你們的信號過來的。”

溫白羽一聽,皺起了沒,左明休和冰鑑在他們前面,信號肯定不是自己畫的,估計是前面的人畫下來的。

左明休站起來,指着門外的墓道,說:“那裡也有信號。”

衆人走過去看了一眼,果然不是他們的信號,看不懂是什麼標誌,但是可怕的是,這個標誌畫在了鬼打牆的假墓道入口。

幸虧冰鑑受了重傷,左明休帶他在這個地方休息一下,否則他們就進入了假墓道,不知道要在裡面轉多久。

羅開一看這個信號,頓時愣住了,說:“這是……這是七篤留下來的!”

衆人都吃驚不已,七篤竟然在他們前面,已經進入了墓道。

就在這個時候,墓道里突然傳出了低吼聲,然後有人在飛奔的往外跑,起初聲音不清晰,但是後來聽得清楚了,是一堆人的腳步聲。

溫白羽就見到昏暗的藍色墓道里,突然衝出了一堆人,首先看到的是万俟流風和於先生,還有鬼師和匡佑啓,皮子和黎英,魏囚水和秦珮跑在最後面,但是沒有看到紅爺和平盛勳。

這些人身上都有血,看起來非常狼狽,一邊跑,秦珮一邊喊着:“怎麼跟鬼打牆一樣!”

衆人衝出來,立刻就看到了站在墓道口的溫白羽衆人,兩邊人臉上都有喜色,立刻衝過來。

溫白羽看他們狼狽的樣子,說:“你們怎麼了?”

万俟流風說:“裡面全是機關,而且還鬼打牆,我們已經在裡面走了四個小時了。”

原來万俟流風他們也是順着那個記號進去的,還以爲溫白羽他們進去了,所以才留下的記號,都不知道原來這個記號是七篤留下來的。

七篤沒來過冰宮,不知道前面是鬼打牆,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

衆人都聚集在一起,唯獨沒有紅爺和平盛勳,不過他們之前進入過冰宮,也熟悉地形,肯定不會往前面的墓道走的,都知道應該從冰桂樹爬下去,那纔是真正的墓道。

就在衆人匯合的時候,墓道里突然又傳出了聲音,“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衆人都是後背一緊,冰鑑露出一臉恐懼的神色,似乎還記得剛纔被咬的情形,紮在左明休懷裡,雙手緊緊抱着他。

万俟流風皺着眉,說:“又是那個癩蛤/蟆?”

巨大的黃皮癩蛤/蟆從昏暗的藍色墓道里跳了出來,一身的癩包,嘴裡都是膿液,身上也都是腐蝕性的液體,一下一下發出巨大的響聲,從墓道里跳了出來,衝着他們追了過來。

万俟景侯攔着衆人後退,拔/出龍鱗匕/首,正準備迎上去。

“吼——”的一聲。

昏暗的墓道里,突然又發出了的吼聲,隨即是“咚咚咚”的聲音,有什麼在急速的奔跑,好像是一頭野獸。

一個銀白色的東西,突然急速的從墓道里衝了出來,猛的一下扎出來,將前面的黃皮癩蛤/蟆一下撞倒在地上。

黃皮癩蛤/蟆倒在地上,雙足非常有力,猛地跳起來,就聽“嘭!!!”的一聲巨響,那銀白色的影子一下被它撞了出去,猛地砸在冰藍色的墓牆上。

是一隻銀白色的狼!

雙眼閃着藍色的寒光。

黑羽毛冷漠的眼神波動了一下,是七篤。

七篤是狼的形態,飛快的從地上縱起來,和那個黃皮癩蛤/蟆撕打着,白色的毛皮被癩蛤/蟆的膿液腐蝕的斑斑駁駁,但是似乎毫不在意,透露出一股瘋狂的兇悍和暴戾。

那癩蛤/蟆被咬的遍體鱗傷,似乎支持不住,轉瞬又扎進了墓道中,丟盔卸甲的跑了。

衆人都站在墓道口裡,七篤則在墓道里,慘白的手電光照在七篤斑斑駁駁的身上,一張兇悍的狼臉,冰冷的藍色眼睛,就在一瞬間,兇悍的狼臉上突然流下了黑紅色的血。

“嗬——”

一瞬間,七篤頓時七孔流/血,白色的狼猛地倒在地上,一下從狼的形態變成了人形。

他身上沒有衣服,身體裸/露在衆人面前,上面斑斑駁駁的全是傷痕,脖子上,手腕上,腿上,全都是淤青,還有咬痕,那些痕跡纔剛剛結痂。

七篤變成了人形,他滿臉都是血,紅黑色的血跡,就和溫白羽的夢一樣,一模一樣。

七篤藍色的眼睛非常嚇人,裡面都是黑紅色的血漿,看到了人羣中的黑羽毛,突然驚慌失措起來,剛纔的兇悍和冰冷完全不見了,變得倉惶起來,身體一顫,猛地摔在地上,嗓子裡發出一聲低吼聲,快速的從地上爬起來,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然後驚慌的調頭,又跑進了那個黑暗的墓道中……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以下小天使投喂的霸王票,麼麼扎(* ̄3 ̄)

謝謝想飛的豬的火箭炮

謝謝苗苗八塊腹肌、四月中旬的手榴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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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10個紅包已發((●^^●)、lnlny、銅雀、落葉未央、遲臨、天晶紫羅、小九的萌芽、未亡人、二呆、nn果凍)

各位小天使,黑驢蹄子專賣店明天和後天更新一萬字,還是晚上7點準時更新,過年有大紅包呦,9日恢復更新兩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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