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站在車馬坑裡,往四周看了看情況,青銅車馬上全都有文/字,大多數隸屬的部,分的很詳細,從這些文/字都能看得出來,這是一個春秋墓葬,很有可能是望帝墓。
溫白羽感覺有些頭疼,他實在想不明白,難道他們被聖池拋來的空間很混亂?
但是一直以來接/觸到的都並不混亂,確實和三千年/前的西周一樣,除了這座春秋格局,寫着望帝銘文的墓葬。
溫白羽說:“可是地圖上顯示的就是這裡,血月族的遺址在哪裡?”
唐無庸把地圖拿出來,反覆的看了看,他伸手點了點青銅板上的位置,說:“確實是這裡沒錯,這裡應該就已經進入血月族的墓葬了。”
衆人全都圍攏過去,仔細的研究着刻着地圖的青銅板,他們之前走了一個捷徑,穿過了一座高山,然後來到了這裡,按理來說絕對沒有錯,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這裡竟然是一座春秋墓葬,發生在未來的墓葬……
万俟景侯皺眉說:“有兩種可能性。”
他一說話,衆人全都擡起頭來看他。
万俟景侯說:“或許這裡面的確是血月族的遺址,像之前夜郎古國一樣,因爲墓葬的密度很大,全都層疊在一起,所以我們並沒有看到血月族的遺址。”
溫白羽說:“你是說,血月族的遺址,很可能在這周圍,或者地/下?兩個墓葬壓疊在一起了?”
万俟景侯點點頭,但是又說:“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如果墓葬壓疊在一起,或者挖掘墓葬的時候,發現了別人的墓葬,或者改遷墓址,或者……”
溫白羽腦袋裡神/經一繃,說:“或者把別人的墳挖空?”
万俟景侯又點了點頭,似乎肯定了溫白羽的說法
。
也就是說,他們正在尋找的血月族墓葬,要不然在這座墓葬的下方,要不然就已經被掏空改成了春秋墓葬,那他們豈不是白找了嗎?
万俟景侯似乎看懂了溫白羽的臉色,說:“也不算是白找,如果是被掏空的話,好東西一定會留下來陪/葬的,咱們進去看看,說不定會有收穫。”
衆人覺得這已經算是沒辦法裡的好辦法了,只能也必須這麼做,不然他們千辛萬苦的尋找過來,豈不是太浪費時間了。
一進入了墓葬,本身打頭的豐老/爺/子就屈居二線了,畢竟這裡已經不屬於雪山了,雖然還是雪山的一部分,但是他是個村/民,對於下鬥根本不在行。
万俟景侯提着小藍燈走在最前面,伸手扶着溫白羽,衆人退出了車馬坑,繼續往前走。
前面的墓道有些怪異,或許是見證了土夫子進入過這個墓葬,墓道里的牆壁都被刮花了,墓道上的壁畫也被摳下來了,有的是整片刮下來的,拍在地上碎的七零/八落。
溫白羽看了看四周,說:“這些先進來的土夫子也太野蠻了吧?官盜也有這麼野蠻的嗎?”
万俟景侯笑了一聲,說:“你難道忘了廣川王?就是奚遲的老主/子。”
被他這樣一提醒,溫白羽倒是記起來了,官盜也並不是什麼高檔次的集/團,廣川王也算是盜墓裡面最沒有逼格的人了。
地上的石磚都翻起來了,看起來亂七八糟的,路上全都是大小石塊,走起路來非常麻煩,幾乎沒有地方插足,大家小心翼翼的往裡走去。
被摳下來的牆壁上隱約能看到杜鵑花的影子,其中還有一些治水的畫面。
這讓溫白羽想起了他們來的時候,樊陰爻意外掉進的假墓葬,現在看來,或許那座假墓葬,也和這座春秋墓葬有關聯。
衆人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墓道里黑/洞/洞的一片,很快在他們面前出現了岔路,竟然是個十字路口,衆人頓時都有些懵。
老蛇撓了撓頭髮,說:“這要怎麼走?”
十字路口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標誌,四面看起來都是一模一樣的,壁畫也全都損毀了,地上的石磚被摳起來,四條路都有損毀,沒什麼特殊的地方。
溫白羽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聳了聳肩,似乎也沒什麼頭緒。
万俟景侯從揹包裡拿出東西來,這年代沒有熒光棒,不能扔只熒光棒去試探,所以就隨便找了點東西,把包藥粉的布包拿出來,打了個結,然後使勁扔進了墓道里。
“嗖——”的一聲,万俟景侯的臂力簡直驚人,而且扔東西的動作太帥了,突然舉起手來,揚過頭頂,然後快速的往前一擺,布結瞬間扔了出去,一下飛進墓道里。
先是往前扔了一個,墓道里聽到悶悶的“咚”一聲,似乎沒什麼反應,看起來沒有糉子或者奇怪的東西,万俟景侯又往左右各扔了一個。
在往右邊扔的時候,就聽到“咚!”然後是“簌!”的一聲,那聲音特別輕,但是絕對有聲音,溫白羽心臟一提,說:“什麼聲音?”
“簌簌……”
“簌!”
又是那種聲音,雖然很輕,但是似乎在向他們逼近,衆人全都警戒起來
。
万俟景侯雙目眸子微縮,突然抓/住溫白羽的手,說:“快走,往前走,是蟑螂。”
蟑螂?!
又是蟑螂!
溫白羽覺得万俟景侯在和他開玩笑,溫白羽作爲一個爺們,這輩子都沒怕過蟑螂,不過沒想到風水輪流轉,今年蟑螂都變異了。
一大羣黑色的蟑螂,個頭雖然沒有之前看到的那麼大,但是最小的也有半米長,蜂擁的從右邊的墓道衝了出來,追着他們不斷的爬,有的竟然還會飛!
衆人已經慌了神,他們誰也沒見過這麼多蟑螂,雖然墓葬裡有蟑螂也不稀奇,但是這麼一大羣蟑螂,看着就已經想吐了。
衆人快速的往最前面的墓道跑去,狂奔不止,就在跑了不到一百步的時候,竟然看到前面又出現了一個十字路口!
溫白羽差點爆粗口,身後的墓道里傳來蟑螂爬行的“簌簌簌”聲,已經追過來了。
万俟景侯說:“繼續往前走。”
衆人快速的跟着万俟景侯繼續往前跑,溫白羽跑的氣喘吁吁,感覺自己再也跑不動了,他們一共跑過了四個十字路口,全他/媽是十字路口,一個接一個的岔路。
這個奇怪的春秋墓葬,竟然是個巨大的迷宮!
万俟景侯見溫白羽跑不動了,拽住他的手,將人快速的背在背上,說:“膝蓋頂着我的腰,別壓了肚子。”
溫白羽累的點了點頭,抹了一把自己額頭上的汗,感覺要跑死了。
衆人的呼吸聲都有些粗,並不是不堪重負,他們還能再跑很遠,但是這個墓葬太詭異了,這麼多岔路,讓他們精神上有些受不了。
老蛇說:“受/不/了/了,那些蜚蠊還在追,咱們用火攻吧。”
他剛說完,豐老/爺/子立刻制止他,說:“不能用火攻,這座墓葬建築在雪山上,外面到處都是冰雪,你們發現沒有,牆壁是中空的。”
豐老/爺/子一邊跑,還一邊伸手猛地敲了敲牆壁。
真的是中空的!
這座高級別,甚至是天子級別的墓葬,牆竟然是中空的。
慕秋驚訝的說:“偷工減料到這種地步了?工匠怎麼沒被抓起來。”
唐無庸皺眉說:“並不是偷工減料,這些承重牆是中空的,能承重,但是不能單點敲擊,應該是設計的一種機/關。”
豐老/爺/子繼續說:“一旦外面的冰雪發生大雪崩,這座墓葬絕對承受不住壓力,不能用火攻。”
老蛇的幻想被破滅了,其實這一點万俟景侯早就看出來了,否則也不會帶着衆人一致選擇逃跑了。
樊陰爻說:“那怎麼辦?而且万俟流影還沒找到,他到底跑哪裡去了?”
他們正說着,溫白羽突然說:“你們看!”
衆人都嚇了一跳,就在溫白羽說你們看的時候,他們穿過了一個十字路口,四周突然變得亮了,因爲牆壁變成了冰做的,墓頂、墓牆、墓磚都是冰做的,半透/明的,每款墓磚都有半米見方,鋪設出一個巨大的冰雪墓室。
“咚
!咚咚……”
有聲音從他們的頭頂上傳過來,衆人擡頭一看,就看到頭頂上似乎有人,不過那個人好像在墓葬的上層?
墓頂也是一塊塊一米見方的墓磚,墓磚是半透/明的,能看見上層的東西,隱約間有一個人影,那個人影慢慢的移動着,人影每次移動,還能看到他在半透/明的墓磚上留下一片黑紅的痕跡。
是血……
那個移動的人影是万俟流影!
樊陰爻第一個大喊了一聲:“是万俟流影!他在上面!”
方清震/驚的說:“天,他是怎麼上去的?”
溫白羽說:“咱們要找路的話,估計來不及了。”
万俟景侯回頭看了一眼,說:“那些蟑螂要來了。”
万俟景侯伸手把溫白羽放下來,說:“不能用火攻,你們攔一下,我有辦法上去。”
他說着,突然伸手拍了拍墓牆,然後一下躍起很高,瞬間伸手扣住墓磚的縫隙,冰牆很滑,墓磚的縫隙非常淺,但是万俟景侯竟然能徒手卡主,與此同時快速的向上攀爬,他似乎是想要爬到墓頂去。
上面的万俟流影似乎也看到了下面的人,但是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癲狂的狀態,根本沒有要和他們匯合的舉動,低着頭,對着他們看了一會兒,然後又慢悠悠的走了,似乎要向遠處走去,他們就要失去万俟流影的蹤影了!
衆人都有些着急,這個時候那羣黑色的大蟑螂全都衝了進來,還有的帶着翅膀,發出“嗡嗡”的聲音,跟螞蜂似的,當然個頭要比螞蜂大多了。
溫白羽抽/出鳳骨匕/首,黑羽毛伸手攔住他,然後把小七篤交給了溫白羽,突然衝了上去,那些蟑螂體型巨大,蜂擁的撲過來。
小七篤全身炸着毛,呲着獠牙,眼睛變得藍晶晶的,似乎是發/怒,想要從溫白羽懷裡跳出去幫忙。
小五也快速的衝了上去,其他人也過去幫忙,樊陰爻手上捏訣,好幾個小紙人從他懷裡快速的飛出,“嗖——”的卷出去,變成了鎖鏈,去纏繞那些黑色的蟑螂。
在衆人纏鬥的時候,万俟景侯已經快速的爬上了墓頂,然後突然抽/出吳刀,刀刃“啪”的一聲沿着墓頂的磚縫插了進去,然後順着冰磚畫了一圈,瞬間就聽到“咔嚓!”的聲音,冰磚猛地掉了下來。
下面的衆人立刻撤開,“啪嚓!”一聲巨響,冰磚砸下來,瞬間砸到了好幾個蟑螂,一個綠水噴濺而出,差點濺在溫白羽臉上,懷裡的小七篤都噁心的抖了一下,用小爪子摸了摸自己的臉。
万俟景侯快速的將吳刀插回腰間,然後雙手扒住墓頂的大窟窿,往上一悠,他雙臂的肌肉一下張弛起來,瞬間就悠了上去。
樊陰爻喊了一聲“天”,似乎有些驚訝,万俟景侯竟然把墓頂給捅/了一個大窟窿,然後鑽了上去。
他衝上去之後,並沒有立刻放下繩子,衆人就聽到上面傳來“咚!嘭!咚——”的聲音,似乎是什麼東西砸在了地上。
因爲墓頂是冰做的,半透/明的,衆人能隱約看見万俟景侯,還有另外一個黑影,那就是万俟流影了。
兩個黑影在上面似乎在纏鬥,然後一個黑影突然倒在地上,摔得好像還不輕,發出一聲巨響。
緊跟着是“出溜——”一聲,万俟景侯和万俟流影兩個人似乎都滑/到了窟窿旁邊,万俟流影倒在地上,嘴角破了,正在流/血,雙眼是冰藍色的,有些癲狂,瘋了一樣在地上掙扎,不斷的痙/攣的,在地上彈跳起來就要咬万俟景侯
。
溫白羽的“當心”兩個字還在嗓子眼兒裡,衆人看得還都心驚膽戰,就聽到“咚!”的一聲巨響,万俟流影剛撲起來,万俟景侯已經一拳打在他的鼻樑上,頓時万俟流影的鼻子就鮮血長流了,似乎被打蒙了,一下倒在地上起不了。
衆人:“……”
衆人都不約而同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看着就覺得生疼生疼的。
万俟流影短暫的蒙了一下,就要起來繼續咬人,万俟景侯的動作非常迅速,寒着臉,從揹包裡快速的抽/出一條繩子,膝蓋一壓,正好壓住了万俟流影抓上來的手,將他的手壓在地上,用繩子快速的將人五/花/大/綁。
幾秒鐘的時間,万俟景侯已經將万俟流影的雙手綁起來,綁在身後,在身上也困了好幾圈。
万俟流影瘋狂的嘶吼着,但是已經無濟於事了。
衆人都鬆了一口氣,樊陰爻感覺万俟景侯下手也太狠了。
就在這個時候,万俟景侯突然往下看了一眼,臉色非常難看,眼裡暴起煞氣,右手一揚,身邊的吳刀瞬間飛了出去,衝着溫白羽直飛過去。
衆人下了一跳,還以爲万俟景侯也被咬了,傳染了毒素,也變得癲狂了,結果就聽“嗤——”一聲,一股綠水飛/濺出來,溫白羽回頭一看,就見地上插着一隻死蟑螂!
吳刀將死蟑螂剁成了兩半,死蟑螂還在不停的踢着腿,原來是一隻漏網之魚。
万俟景侯手掌一張,吳刀發出“嗡——”的一聲,自己飛了起來,瞬間落入了万俟景侯的手中。
万俟景侯這纔有條不紊的從揹包裡又掏出繩子,把繩子垂下來,讓衆人順着繩子爬上來。
溫白羽現在身/體比較弱,爬繩子都有些困難,感覺肚子裡這個蛋寶寶似乎變化特別快,昨天晚上溫白羽還沒有任何感覺,現在竟然覺得靈力有些虛弱,像被掏空了一樣。
万俟景侯見他動作吃力,雙手一撐,一下就從上面躥了下來,然後抱住溫白羽,抓/住繩子,上面黑羽毛和小五拽住繩子,將兩個人拉了上來。
墓葬的上層和下面似乎一樣,也是冰做的,但是有些地方冰不一樣。
溫白羽一鑽上來,頓時感覺到一股可怕的恐懼感,因爲上層的墓牆上,就在冰牆裡,鑲嵌着很多東西,一個個圓溜溜的小石頭。
那些石頭是乳/白/色的,帶着黃/色的小斑點……
“吸魂?!”
溫白羽驚訝的幾乎要喊出來,這些石頭是他們以前見過的吸魂,万俟景侯就中過招,石頭是具有放射性的元素,具體是什麼他們也不知道,但是會輻射人,讓人的身/體變得虛弱,用於先生的話說,就像身上有一個血口子,永遠不能癒合,早晚有一天會被掏空。
而這裡,吸魂的石頭並不只一顆,竟然有無數顆,它們被當做了裝飾物,裝飾在冰牆上,甚至像普通的鵝卵石一樣,拼湊出美麗精緻的圖案。
那圖案是一個身材曼妙的女人,雙手高舉過頭,似乎在虔誠的擎着什麼東西,她手裡擎着的,是一輪月亮,月亮的周圍還有十二個小月亮,巨大的冰牆背景是一條吸魂石頭拼出來的燭龍,燭龍口銜火精,似乎在照耀着土地……
吸魂的石頭……
月亮崇拜……
照耀光/明的燭龍……
這一切全都是血月族的標誌
!
万俟景侯說:“或許我想錯了,並不是底下,而是地上。”
原來這裡果然是因爲墓葬密度太大,墓葬重疊在了一起,所以才變成這樣的,血月族的遺址在望帝墓的上方。
但是這還是不能解答溫白羽心中的疑惑,就算墓葬的密度大,在西周也不該出現望帝的墓葬。
溫白羽說:“不管怎麼樣,咱們先離開這裡,這些石頭太可怕了。”
雖然有些人不懂這些石頭的厲害,但看溫白羽的臉色就知道,這些東西並不是什麼好東西。
衆人順着墓葬快速的往前走,墓道里很寬,一路走過去,唐無庸和鬼侯可以肯定了,這的確是血月族的遺址。
這是一座巨大的血月族的羣葬墓,兩邊的冰牆裡全都是他們陳列品,有古老的血屍,陳列了大約十米左右,兩邊的加起來一共是十二具血屍。
血屍的臉上戴着面具,每個面具代/表一種月亮,一共剛好十二個月亮。
再往前走,兩邊的冰牆裡又有十二個河神。
十二……
這是血月族的智慧所在,是上古人類最早觀察天象和黃道見證,也是智慧的結晶。
然而這些東西都讓人不寒而慄,他們都屬於血月族的禁術。
還有許許多多,更加多的禁術展現在墓道的冰牆裡。
溫白羽發現血月族的人真是心靈手巧,他們能制/造出完美的機/關,機/關上甚至都精益求精的刻畫花紋,能在一粟上畫出天地蒼穹,那種極致的完美和精緻,都讓人戰慄不止。
唐無庸和鬼侯雖然身爲血月族的人,但是都是第一次進入這片禁地,這裡蘊藏着無數的秘密,是他們這些後輩所不知道的。
唐無庸有些感慨的說:“怪不得這裡要成爲禁地。”
慕秋說:“其實有些人太聰明瞭反而不好。”
唐無庸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慕秋的頭,說:“你說的對。”
万俟流影昏暈了一會兒,情況似乎有些不妙,醒過來之後又開始大吼大叫,似乎有些癲狂。
衆人把万俟流影放下來,他被五/花/大/綁着,還在不斷的掙扎,眼看着繩子都要拽斷了,身上全是血紅的印記。
樊陰爻說:“這樣不是辦法,他身上的毒要怎麼辦?”
万俟景侯劃開手掌,讓自己的血滴在万俟流影的傷口上,万俟流影鎮定了一會兒,但是情況有些反覆。
鬼侯給他看了看傷口,說:“他身上的毒有些不妙,這種毒雖然不是血屍毒,但是提煉的結果是和血屍毒異曲同工的。”
万俟流影也在發狂,情況非常不穩定,身/體裡的毒素激發了他的潛能,同時也讓他無比躁動,因爲万俟流影的心態本身就不平和,沒有溫白羽的心態溫和,所以看起來無比狂/暴。
万俟景侯見万俟流影臉色非常痛苦,時而狂/暴,時而露/出忍耐的表情,又將自己的血滴在他的傷口上。
万俟景侯的血似乎立竿見影,万俟流影終於安靜了下來,躺在地上深深的喘着氣,他眼睛裡的藍色終於退了下去
。
万俟流影似乎還在剋制自己,粗喘的喘着氣,滿臉都是汗,樊陰爻幫他擦了擦汗,万俟流影看了一眼他的手腕,已經被包紮過了,但是手腕上的紗布都被血染紅了,看起來傷的很重。
万俟流影說:“對不住。”
樊陰爻活動了一下手腕,說:“已經沒事了。”
樊陰爻說着,要幫他解/開身上的繩子,万俟流影立刻搖頭說:“不要動,別給我解/開,我的意識還有些混沌。”
万俟流影的傷口還是發黑,毒素並沒有解,只是被万俟景侯的燭龍血剋制住了,也只是暫時的壓抑住,万俟流影雖然已經恢復了意識,然而暴怒還在他心底滋生。
他剛纔雖然狂/暴,但是記憶還在,那些意識非常痛苦,就像喝醉了酒,明明是自己做的,但是不能相信。
万俟流影怕自己再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說:“還是捆着好。”
万俟景侯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將繩子解/開一部分,只把他的雙手捆住,万俟流影點了點頭,這樣舒服一些,也讓他放心一些,就算再發狂,自己雙手捆住了,也不能做什麼。
衆人準備繼續再往前走,他們越往前走,樊陰爻就越是興/奮,他似乎覺得自己的目的地就要到達了,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尋找的真/相。
溫白羽見他一臉興/奮高興的樣子,忍不住說:“難道這裡有好東西?”
樊陰爻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有什麼,但是一直以來我都在尋找這裡,說實在的我不明白爲什麼,我好想不太記得了,可是執念太深了,似乎只要找到了這裡,就到達了我的目的地。”
溫白羽聳了聳肩膀,感覺樊陰爻這個神棍突然變成文藝派的了,說的話自己竟然有些聽不懂。
而隨着墓道的深入,万俟景侯的眉頭越皺越緊。
溫白羽見他的臉色不好,心裡也提了起來,說:“怎麼了?”
万俟景侯說:“我感受到了一股陰氣。”
溫白羽有些奇怪,難道是自己的靈力太弱了?所以連陰氣都感受不到了?
然而他們走了大約十分鐘之後,墓道開始下沉,冰墓道本身就滑,阻力太小了,一變成斜坡,就更顯的滑。
溫白羽小心翼翼的伸手扶着牆面,但是牆面也很涼,弄得他肚子很疼,一陣絞痛,臉色都蒼白了。
万俟景侯伸手扶住他的手,讓溫白羽抓着自己,自己扶着牆面,衆人小心翼翼的往下走。
樊陰爻說:“這樣不對啊,這麼走下去,咱們不是又要回到什麼望帝的墓裡了嗎?”
樊陰爻覺得自己是烏鴉嘴,他們順着下沉的冰道一直走,果然……
真的又走回望帝的墓葬裡了,那種每隔一段就出現十字路口的格局,呈現出一個巨大的魔方。
溫白羽突然說:“其實我覺得咱們的猜測都錯了。”
衆人看向他,溫白羽說:“或許其實血月族的遺址和望帝墓葬並不是一上一下,而是扣在一起的。”
樊陰爻說:“你是說建在一起?那後建的人也太缺德了吧?哪有把自己的墓放在別人墓裡的?”
万俟景侯說:“這種形勢確實很少,但也不是沒有
。”
這樣建造多半是命格八字極爲相似,也有可能性是原本建在這裡的墓葬,裡面有好東西,就算命格八字不同,也吸引着人把自己的墓葬放在裡面。
樊陰爻說:“是什麼好東西?”
溫白羽說:“這還不好猜嗎?無非就是錢和永生。”
樊陰爻點了點頭,覺得溫白羽概括的還挺全面的。
万俟流影說:“這個望帝,到底是什麼人?”
万俟流影似乎說到點上了,這羣人裡起碼三分之二都不知道望帝是誰,因爲他們是土生土長的西周人。
衆人一邊走,万俟景侯一邊給大家解釋,說:“望帝是蜀王,傳說古蜀國由蠶叢開過,聯合制衡部落,建立了古蜀國,這也是蜀國的前身。”
這些衆人都是知道的,蠶叢縱目,崇拜眼睛、鳥類還有太陽,這些全是歷/史上可以考究出來的,神秘的三星堆文化,就解釋了古蜀國的存在。
古蜀國蔓延了三代,蠶叢到魚鳧,而杜宇,也就是望帝,是古蜀國第四代帝王,他建立了蜀國。
望帝不是古蜀人,到底是什麼人有待/考證,有人說是朱提人,可是古文志記載望帝是從天而降,止於朱提,止於是停留,並沒有說他本身就是朱提人,這已經無從考證了。
望帝是一位非常偉大的帝王,他教督促蜀國人耕種、農物,深受百/姓的愛戴。
万俟景侯說:“後來,蜀國還出現了一位很賢德的丞相,就是鱉靈,是下一任蜀王,被稱之爲叢帝,也叫開明。”
衆人都靜靜的聽着万俟景侯叫故事,給他們科普幾百年之後將要發生的“歷/史”。
万俟景侯說:“據說這和鱉靈是奇人異事,他熟悉水性,但是偶然有一天走在河邊,卻失足掉進了水裡,然後被淹死了。”
慕秋忍不住插嘴說:“你逗我玩嗎……”
万俟景侯繼續說:“鱉靈的屍體並沒有順流而下,而是逆流而上,衝到了巴蜀,望帝看見了,讓人把他打撈上來,兩個人相談投機,鱉靈拜相,成爲了望帝的左膀右臂。”
慕秋說:“我知道了,一定是鱉靈太能幹了,所以這個望帝把自己的王/位傳給了他?”
万俟流影則是皺了皺眉,不是他思想太黑/暗,只是帝王把王/位傳給丞相,這難道是堯舜時期嗎?從大禹開始,就已經變成了家天下,大禹是什麼人,如此賢明的帝王都逃不過家天下的誘/惑,而這位望帝,竟然能做到如此?
万俟景侯似乎看到万俟流影的表情,笑了笑,說:“歷/史上沒有確切的考究了,但是有幾種傳說。”
鱉靈做了丞相,忠心耿耿,幫助望帝把蜀國強大起來。
但是就在望帝晚年的時候,因爲巴蜀身在盆地,出現了巨大的水患,盆地堆積了洪水無法疏導泄/洪,讓百/姓民/不/聊/生。
望帝對此無可奈何,熟悉水性的鱉靈想到了好辦法,幫助望帝去治水,鱉靈將巫山的峽道開鑿,洪水順着峽道泄走,終於治好了水患。
万俟景侯說:“有一種說法,望帝覺得自己不能治水,鱉靈可以治水,感覺自己的才能不如鱉靈,所以讓位給鱉靈,自己隱居西山,後來死後化作了杜鵑,日日啼血。”
慕秋說:“這個說法說不通啊,他自己讓位,幹什麼還哭血?”
万俟景侯說:“還有另外一種說法……望帝在趁鱉靈到巫山治水的時候,與鱉靈的妻子通姦,後來鱉靈回來之後發現了這件事情
。”
溫白羽“嘖嘖”了兩聲,他沒聽過這種說法,畢竟學歷/史的時候老/師不講這種說法,說:“所以他是個渣男嗎?”
万俟景侯繼續說:“鱉靈治水有功,已經功高蓋主,再加上望帝和他妻子有染,於是鱉靈逼/迫望帝退位,望帝歸隱西山,死後化作了杜鵑,日日啼血長鳴。”
衆人聽了都有些感慨,万俟流影則是比較相信第二種說法,畢竟第一種說法,覺得自己的才能不及鱉靈,就讓爲給鱉靈,万俟流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的,畢竟作爲一個帝王,他需要的不是才能,而是發掘人才,他雖然治不了水,但是他發掘了一個鱉靈來治水,這已經是一個成功的帝王了。
大家一邊聽万俟景侯講故事,一邊往前走,感覺這一路上也不枯燥,竟然不知不覺走了很遠。
前面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墓室,看墓室的造型,無比的宏偉,然而竟然是圓形的。
古人心裡,宇宙是天圓地方的,墓葬的建造也符合了這種天文現象,而眼前的這個墓葬,竟然是圓形的,無論是穹頂,還是地面,全都是圓形的。
就像置身在一個圓柱形的罐頭裡。
衆人小心的走進去,墓頂上刻畫着星辰和銀河,地面上刻畫着很多奇怪的東西,溫白羽有些看不懂這些是什麼東西,曲裡拐彎的,好像是一種鬼畫符。
墓葬的正中間一口棺/材,棺/材竟然不是平放在地上的,也沒有棺牀,這口棺/材,竟然是斜插在地裡的。
四十五度角斜向上,頭上腳下,一半在地裡,一半在外面……
溫白羽詫異的說:“這形勢?”
這形勢太眼熟了,他們曾經見過這種形式的棺/材,頭上腳下,一半在外,一半在內,爲的是充分的吸收天地精華,再加上地上的那些鬼畫符,看起來就像是……
万俟景侯眯眼說:“養屍。”
他說着,又說:“可惜了。”
万俟景侯這句可惜了的意思,大家都能理解,可惜了這座墓葬遭到了破/壞,有官盜進入了墓葬,破/壞了墓葬的靈氣,墓葬無法藏氣,就無法養屍。
溫白羽戒備的說:“會不會養出怪物?”
万俟景侯說:“很有可能。”
樊陰爻覺得有些可怕,小心翼翼的探頭看了看,說:“那個……棺/材是開着的……”
衆人被他這句話嚇得半死,還以爲糉子起屍了,結果走過去一看,棺/材真的是開着的,但是裡面的糉子根本沒起屍,因爲已經無法起屍了,被大卸八塊。
溫白羽說:“我雖然知道春秋戰國有截肢藏這種東西,但是這看起來不太像吧?”
樊陰爻撇嘴說:“絕對不像,這看起來有深仇大恨。”
万俟景侯把棺/材推開,伸手指了指棺/材裡的釘子,屍體除了被大卸八塊之外,還被釘子釘住了,這種毀屍的行爲,絕對是有深仇大恨。
溫白羽到到注意到了一個特別的地方,那就是這個屍體,竟然保存的如此完好,他身上的皮肉甚至有彈/性,就像剛死一樣,但是血漿已經凝固了
。
溫白羽說:“這屍體好像有點問題。”
万俟景侯說:“看起來這個墓葬真的有點名堂,他的身/體養得很好。”
万俟景就左右看了看棺/材,在上面找到了銘文,果然是望帝墓,這棺/材裡躺着的就是望帝本人。
望帝在這裡修建了墓葬,爲了保存屍體,甚至是企圖重生,將自己的屍體養了起來,但是沒想到的是,這裡進來了盜墓賊,而且還是大規模的盜墓,看起來是報復行爲,把他的屍體毀得亂七八糟的。
溫白羽有一種猜測,或許這批官盜就是叢帝也說不定,不然誰會把屍體毀成這樣,除非有異癖,像廣川王那樣的,覺得這是樂趣。
衆人盯着棺/材裡保存完好的屍體……屍塊,有些沉默了。
万俟景侯說:“其實我有一種猜測,但是一直不能肯定,現在看了有些眉目了。”
溫白羽說:“什麼猜測?”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依照這具屍體來看,它保存的非常完好,說明這座墓葬確實有來頭,咱們剛纔也看到了血月族的部分遺址,或許望帝就是因爲知道這裡是血月族的遺址,所以才把墓葬建在遺址之中,想要利/用血月族的遺址,達到復生的效果……”
衆人點了點頭,這些他們都能理解。
万俟景侯繼續說:“白羽,還記得血月族的聖池嗎?”
溫白羽說:“當然記得。”
万俟景侯說:“聖池有個奇怪的能力,就是將東西拋向不同的空間,這座春秋墓葬,或許其實本身在就存在於春秋,沒有任何混亂,但是它的選址套在了血月族的聖池上……”
溫白羽腦袋裡一閃,說:“你的意思是說……聖池把這座春秋墓葬拋了過來,這裡的空間是混亂的?”
万俟景侯點了點頭。
溫白羽說:“那聖池不就在附近了嗎?”
溫白羽一陣激動,說:“快快,咱們找找。”
衆人都有些興/奮,他們找了這麼久,終於要找到聖池了,都在四周開始尋找,但是一座水池,還能被藏在哪裡?衆人都有些匪夷所思。
溫白羽在四周尋找,突然覺得肚子有點疼,疼得他臉色蒼白,只好扶着墓牆走到旁邊坐下來。
万俟景侯走過來,說:“白羽?”
溫白羽搖了搖頭,說:“沒事,就是肚子有點疼,我歇一會兒。”
他坐在地上,看着周圍的人找來找去的,他們也沒有目標,只能抱着興/奮的心情瞎找。
万俟景侯點了點頭,剛要回去繼續找,溫白羽突然一把拽住他的手腕,万俟景侯立刻回頭,還以爲溫白羽怎麼了。
溫白羽突然睜大了眼睛,說:“等等,豐老/爺/子不見了!”
他這樣一說,衆人全都一愣,然後看向對方,他們剛纔太驚喜了,因爲離成功已經不遠了,就沒有注意什麼,豐老/爺/子本身在他們中間,進入墓葬之後就一直很低調,因爲他對這些不在行,也不在前面走,總是默默的跟着人羣。
然而現在,人羣里根本沒有豐老/爺/子,他竟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