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爻,生生不息10

誰也不知道豐老/爺/子去哪裡了,一下就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老蛇說:“他是不是去找聖池了?”

溫白羽說:“難道豐老/爺/子知道聖池在哪裡?”

樊陰爻說:“他怎麼知道?他不是嚮導嗎?怎麼會知道血月族的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万俟景侯突然冷聲說:“警戒。”

他的話音一落,就聽到“嗖——”的一聲,什麼東西從墓門直接飛進來,一個黑色反光的東西,帶着幽幽的綠光,看起來像是暗器,一定是淬了毒的。

暗器飛進來,衝着溫白羽就打過去,溫白羽側了一下頭,手中的鳳骨匕/首一兜,就聽到“嗖——”的一聲,打過來的暗器被都掛在鳳骨匕/首的尖端,“嗖嗖”轉了好幾個圈,竟然給攔了下來。

與此同時,衆人就聽到了“呵呵”的笑聲從墓門口進來,打頭的人竟然是許久不見的唐名祿!

唐名祿走進來,身後跟着很多血屍,還有好多長得和鬼侯一模一樣的鏡像。

唐名祿笑着說:“真是多虧了你們,我們才能找到這裡,現在你們的利/用價值已經沒有了,剩下我們會自己來找。”

他說着,突然擡了擡手,就聽到“叮叮叮叮——叮鐺……”的聲音響了起來,他身後一排的鏡像無虞突然開始搖動手腕,那些鏡像的手腕上全都戴着金鈴鐺,鈴/聲驟然響起,充斥着整個墓室。

溫白羽“嗬——”的低吼了一聲,一下跪倒在了地上。

自從上次把藥粉丟/了,鬼侯就已經開始加緊研究解藥了,但是一直缺一味藥引,那就是聖池水,沒有藥引就無法成功,但是剋制的藥粉已經重新練了給大家服用。

可是現在的情形,不只是懷/孕體弱的溫白羽被鈴/聲刺/激了,而且其他人也多少都被鈴/聲刺/激了,鏡像搖動的鈴/聲,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竟然能突破鬼侯的剋制藥劑。

溫白羽一下倒在地上,万俟景侯伸手要去扶他,溫白羽撇開他的手,聲音嘶啞隱忍的說:“別……別動我……我要控/制不住了。”

溫白羽跪在地上,雙手撐着地,指甲不斷的撓着石磚的地板,在地上撓出了許多白印子,還在不斷的抓着,雙手的指甲就要被抓劈了,但是他絲毫不在意,只是粗重的呼吸着,眼睛越來越紅,臉色都紅了起來,似乎是因爲較勁,也是剋制着自己的暴怒。

他們之中中血屍毒的人不少,中毒最深的就是方清,方清身上立刻出現了桃花瓣的紅斑,紅色血斑越來越多,幾乎瞬間就潰爛了皮膚。

方清一下倒在地上,小五衝過去抱起方清,但是剎那間,方清突然睜開眼睛,眼睛裡已經沒有了任何焦距,猛地一把抓/住小五的肩膀。

黑羽毛就在旁邊,手中猛地燃/燒出黑色的火焰,一掌打在方清的肩頭上。

方清發出“嗬——”的一聲,一下鬆開了手,小五的肩膀都已經見血了,被方清的指甲撓破了一些。

方清倒在地上,黑羽毛攔住小五,說:“他現在沒有/意識了。”

不只是方清,還有中毒的老蛇和鬼侯,老蛇脾氣本身就暴躁,耳朵裡聽着“叮叮叮——叮鈴——”的聲音,感覺胸腹中的暴怒在燃/燒,他渴望看到人血的顏色,眼睛已經全部燒紅了,大吼了一聲,見人就抓。

鬼侯還有一絲意識,跪在地上,努力剋制着自己,擡起頭來盯着唐名祿。

唐名祿看着他們自亂陣腳,大笑着說:“別忍耐了,沒有用的,這是師父想出來專門對付你們的,誰也逃不過攝魂金鈴的鈴/聲。”

溫白羽臉上青筋暴怒,呼吸越來越粗重,滿臉都是汗,汗水順着脖子往下滑,但是又覺得那汗是冷汗,讓溫白羽肚子中一片絞痛,不斷的顫/抖着。

溫白羽艱難的擡起頭來,看着方清和老蛇已經癲狂了,還有万俟流影,万俟流影似乎也受了鈴/聲的影響,體/內的潛力開始激發,不斷的怒吼着,他摔倒在地上,但是雙手被捆住,還沒有襲/擊人。

慕秋之前也被做成了血屍,身/體全身痙/攣,似乎在剋制着自己。

唐名祿大笑着說:“還等什麼?送他們上路吧。”

他說着,身後那些血屍突然衝過來,瘋了一樣對他們撲咬,唐無庸黑羽毛小五還有麒麟和戚明夏這些沒有中毒的人阻攔着血屍,但是血屍的數量太大了。

溫白羽粗喘了兩口氣,眯起眼睛,他的臉上全是汗水,汗水迷進眼睛裡,讓他什麼都看不清楚。

溫白羽聲音嘶啞,說:“先拿下那些鏡像,不能讓他們再搖鈴鐺!”

万俟景侯眯了一下眼睛,手中的吳刀一轉,突然一躍而起,越過血屍,一腳擦在撲上來的血屍肩膀上,避開血屍的攻擊,借勢再躍而起,黑色的袍子在昏暗的四周咧咧生風,瞬間躍到了唐名祿身邊。

唐名祿嚇了一跳,趕緊往後退,他本身只是個二世祖,根本什麼都不會,後來投靠了鬼侯的師父,也就是唐無庸上一任的族長。

那個人被万俟景侯削掉了一條手臂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但是顯然他仍然在幕後操縱,指使着唐名祿替他賣命。

唐名祿向後退了好幾步,差點摔着,身邊那些搖着鈴鐺的鏡像已經衝過來,將唐名祿擋在後面。

万俟景侯一把抓/住一個鏡像的手臂,就聽到“咔嚓!”一聲,鏡像的手臂一下被捏住,骨頭瞬間碎了,手腕上戴着的攝魂金鈴也被瞬間捏爛了。

鈴/聲少了一股,但是仍然還有好幾股在響,那些血屍似乎得到了信號,全都撲回來,專門對着万俟景侯一陣猛攻。

溫白羽看的心驚膽戰,如果血屍抓中了万俟景侯,那麼万俟景侯也會中屍毒,他們這裡面,万俟景侯的武力值無疑是最高的,脾氣也是最不好的,如果他的潛力被激發出來,那麼大家就都玩完了。

溫白羽撐着身/體從地上爬起來,身/體裡那股躁動一直在蔓延,彷彿在吞噬他的理智,讓溫白羽整個人癲狂起來,他覺得自己的雙手在顫/抖,那是興/奮的顫/抖,興/奮之中又包含/着一種精疲力盡……

溫白羽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枯竭,將要枯竭……

万俟景侯成功的拿下了三個鏡像,只是在一轉眼之間,鈴/聲已經非常小了,但是唐名祿似乎有些小聰明,血屍快速的撲過來解救其他的鏡像,與此同時,唐名祿竟然開始控/制方清。

方清學的也是攝魂金鈴,方清有操控血屍的潛質,方清撿起一條地上的金鈴鐺,然後快速的搖動起來。

方清似乎要比那些鏡像用攝魂金鈴還要好,聲音一下充斥了這個墓葬。

溫白羽發出“嗬——”的一聲吼聲,似乎再也忍不住了,雙手攥拳,狠狠的垂着石磚,身/體哆嗦着。

万俟景侯聽到身後的動靜,立刻回過頭來,就看見溫白羽似乎非常痛苦,蜷縮在地上不斷的顫/抖着,用手狠狠砸着地板,雙眼血紅,似乎馬上要滴/出/血/淚來。

“白羽!”

万俟景侯喊了一聲,這個時候溫白羽突然擡起頭來,他似乎是聽到了万俟景侯的喊聲,但是雙眼漸漸失去了焦距。

一瞬間溫白羽一下從地上躍起來,手中的鳳骨匕/首“唰唰”轉了兩個圈,飛快的衝上去,但是卻不是去打那些血屍和鏡像,而是衝着万俟景侯衝過去。

“唰——”一聲,鳳骨匕/首一下削過去,衆人抽/了一口冷氣,大喊“當心!”,万俟景侯猛地向後一仰,雙手一撐向後翻去,溫白羽像發瘋了一樣,繼續猛攻向万俟景侯。

唐名祿這些更加得意了,站在鏡像羣裡,聽着方清的鈴鐺聲,笑眯眯的看着溫白羽和万俟景侯纏鬥,溫白羽被鈴/聲刺/激的殺心大起,万俟景侯卻不敢用全力,怕傷到溫白羽。

兩個人一進一退,溫白羽快速的往前逼近,万俟景侯已經退無可退,後背一下頂在了墓牆上,發出“咚!”的一聲。

万俟景侯一下向側面撲出去,溫白羽眼睛暴起紅色的光芒,手中強行牽引火焰,“轟隆——”一聲,火焰打出去,一下燃着了万俟景侯的衣襬。

衆人都提了一口氣,心驚膽戰的看着兩人眼花繚亂的纏鬥。

万俟景侯黑色的衣襬上被火焰燒着了,他用手輕輕一撥,鳳凰的火焰一下就熄滅了,與此同時溫白羽又衝上來。

唐名祿拍着手,時候:“精彩精彩!真是精彩啊!”

溫白羽腦袋裡一片混沌,他似乎知道自己在不斷的攻擊万俟景侯,好像做夢一樣,心裡有一種發/泄的快/感,然而又感覺心臟很難受,似乎要承受不住這種強大的負荷,要被掏空了一樣,腹部劇痛,不斷的痙/攣着,臉上全是汗。

溫白羽的臉上全是汗,但是他嘴角敲着,露/出獰笑,臉色發白,扭曲異常,看起來帶着一股猙獰。

溫白羽大吼了一聲,一下衝上去,瞬間將万俟景侯“嘭!”的一聲撲倒在地上,左手一卡,卡主万俟景侯的脖子,右手鳳骨匕/首一揚,瞬間紮下來。

万俟景侯頭向側邊一歪,瞬間就聽到“咔嚓!”一聲,鳳骨匕/首削鐵如泥,一下紮在地上,把石磚竟然給扎的粉碎。

匕/首的刀刃堪堪劃過万俟景侯的脖頸,留下了一條淺淺的血/印。

溫白羽見血了,鼻子尖聞到了新鮮的血氣,那股暴怒更加明顯了,肚子也更疼了,但是這些都阻止不了他的暴怒,他的眼睛通紅通紅,盯着万俟景侯的脖子。

溫白羽用匕/首卡主他的脖子,鬼使神差的伸出手來,食指的指肚輕輕摸在那道血跡上,一抹。

溫白羽的手指將傷口的血壓得更往外/流,但是万俟景侯根本沒有掙扎,只是用雙眼看着他,說:“白羽,你醒醒。”

溫白羽眼神呆滯,將手慢慢擡起來,那手指上全都是鮮血,順着修/長的手指慢慢的往下滑,他將手指放在嘴脣邊,竟然伸出舌/頭,舔/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將血跡捲進嘴裡,慢慢的品嚐起來。

血屍還在不斷的撲過去和衆人纏鬥,唐名祿笑着說:“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速戰速決吧。”

方清似乎收到了信號,加快了搖動金鈴的頻率,溫白羽眼睛裡突然暴起紅光。

卡住万俟景侯脖子的手在不斷的顫/抖着,顫/抖的頻率也跟着增加了,血紅色的眼睛裡突然流/出/血/淚,嘴脣不斷的哆嗦着。

血/淚滴在他臉上,順着臉頰流下來,馬上就要碰到万俟景侯的傷口,溫白羽的血是有屍毒的,如果滴進万俟景侯的傷口,哪怕一點點,也會被感染。

就在這個時候,溫白羽突然伸手按在了万俟景侯的脖子上,輕輕將那滴血/淚颳了下來。

万俟景侯一瞬間有些吃驚,因爲他看到了溫白羽眼睛裡閃過一絲清明。

就在這一瞬間,溫白羽大吼了一聲,臉上出現猙獰的表情,突然一躍而起,但是並沒有攻擊万俟景侯,反而是在衆人都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一下朝後翻去,瞬間落在唐名祿身邊。

唐名祿根本沒來得及反應,只見眼前一花,就聽到“嗤——”的一聲,有溫熱的血一下噴/出來,濺了滿地,唐名祿感覺到腹部一陣劇痛,還帶着麻木,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低下頭來,就看見溫白羽的鳳骨匕/首竟然插/進了他的腹部,整個匕/首的刀刃全都插了進去,只剩下了刀柄。

溫白羽眼睛血紅,裡面還都是嗜血的興/奮,面容激動的扭曲起來,嘴角掛着獰笑,他的眼睛大張,眼尾幾乎炸裂開來,眼睛裡流/出紅色的血/淚,還在不斷的流,嘴裡發出“嗬嗬”的嘶啞笑聲。

溫白羽的嘴脣動了動,唐名祿的身/體瞬間枯竭了,在他倒下去的一霎那,他聽到溫白羽用低沉、虛弱、沙啞的聲音,笑着說:“你的時間……的確不多了。”

他說着,一把按在唐名祿肩膀上,瞬間一抽匕/首,隨着匕/首抽/出,溫白羽鬆手,唐名祿睜大了眼睛,“咚!!!”一聲倒在地上,屍體瞬間枯竭了,變成了一具醜陋的乾屍。

唐名祿一倒下,旁邊的那些血屍和鏡像就都不動了,似乎他們都是聽命於唐名祿的傀儡,方清猛地倒在地上,攻擊人的老蛇鬼侯和慕秋也倒在了地上,一下不省人事。

溫白羽感覺身/體被抽空了,但是雙手還在顫/抖,身/體也在顫/抖,那種興/奮的餘韻還沒有消失掉,他的臉上還帶着一絲獰笑,但是又有一些慶幸,眼前一黑,就要倒在地上。

万俟景侯一下躍過來,伸手抄住溫白羽。

溫白羽短暫的失去意識一兩秒,眼前黑了一會兒,又睜開了眼睛,眼角還掛着乾涸的血/淚,眼睛因爲興/奮通紅通紅的,目光卻已經清明瞭,盯着万俟景侯脖子上那道血痕。

万俟景侯摟着他,親/吻着溫白羽的頭髮,說:“沒事了,沒事了,你做的很好。”

溫白羽張了張嘴,但是說不出話來,嗓子裡一片沙啞。

万俟景侯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說:“放心,我也沒事,大家都沒事。”

溫白羽疲憊的點了點頭,肚子裡還是有些疼,眼前金星亂轉,感覺連活動手指關節的力氣都沒有了。

衆人修整了一下,唐名祿死了,血屍和鏡像倒在地上不動,但是還是存在着很大的危險,他們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聖池。

只有找到聖池,才能破/解血屍毒。

溫白羽迷迷糊糊的躺在万俟景侯懷裡,万俟景侯將他抱起來,溫白羽有些醒了,虛弱的說:“要往前走了嗎?”

万俟景侯說:“別擔心,我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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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白羽想要自己下來走,但是實在沒有力氣了,只能靠在万俟景侯懷裡,讓他抱着自己走。

除了剛纔血屍毒發作的人,其他人並沒有受傷,衆人還要繼續找聖池,按理來說聖池應該在這附近,但是他們完全沒有發現。

衆人從墓室出來,往旁邊走,後邊有個配室,他們走進去的一霎那,万俟景侯突然說:“有人。”

所有人立刻警戒起來,他們走進去,墓室非常昏暗,配室竟然意外的大,大得出奇,竟然比主墓室還要大。

溫白羽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那就是其他墓室,甚至墓道都遭到了破/壞,而這間配室,竟然完好無損,配室裡並沒有堆放祭品和陪/葬品,放的竟然只有一口巨大的青銅鼎。

青銅鼎上刻畫着花紋,看起來莊重肅穆。

而一個人影站在青銅鼎旁邊,伸手扶着那隻青銅鼎,正看着他們。

“豐老/爺/子?!”

衆人幾乎驚呼起來,只見豐老/爺/子站在青銅鼎旁邊,他剛纔突然就消失了,再見面的時候竟然是在這裡。

豐老/爺/子沒有要逃走的意思,完全就坦蕩蕩的站在青銅鼎旁邊,用淡淡的口氣說:“你們要找聖池,對嗎?”

衆人都面面相覷,一直以來豐老/爺/子都是一個謎團,他住在雪山腳下,應該是個村/民,但是他給人的感覺一點也不像。

万俟景侯說他帶了面具,溫白羽看到過他的手臂,皮膚很白/皙,根本不像是一個老/爺/子。

而且豐老/爺/子進入墓葬之後行爲非常奇怪,衆人不知道他是誰,想要幹什麼。

溫白羽看了一眼万俟景侯,說:“把我放下來吧。”

万俟景侯點了點頭,輕輕把溫白羽放下來,讓他靠坐在配室的地上。

豐老/爺/子見他們都沒有回話,輕笑了一聲,重複問:“你們要找聖池,對嗎?”

溫白羽率先回答了,說:“對。”

豐老/爺/子點了點頭,輕輕敲了敲手邊的青銅鼎,然後又手指朝下指了指,說:“聖池在青銅鼎的下面。”

他這句話把大家弄的很奇怪,樊陰爻說:“什麼意思?下面明明什麼都沒有,只有石磚了。”

豐老/爺/子笑着說:“對,石磚下面,刨開這些石磚,你們就能找到要找的東西。”

他說着,又看向樊陰爻,說:“你也能找到你的宿命,還有他。”

豐老/爺/子又看向了万俟景侯。

他的目光在万俟景侯身上停留了幾秒,最後把目光滑/向了万俟流影,說:“還有你……雖然我之前已經說過了你不屬於這裡,但是你偏要執着,所以你的宿命也在這下面。”

溫白羽狐疑的說:“什麼……宿命?”

豐老/爺/子淡淡的說:“該死的宿命。”

他一說話,黑羽毛第一個暴怒起來,小七篤也在他懷裡張牙舞爪就要撲上去,卻被万俟景侯攔住了。

万俟景侯說:“先挖開看看。”

豐老/爺/子從青銅鼎旁邊走開,說:“既然你們想好了,就挖吧。”

衆人走過去,万俟景侯和黑羽毛還有小五三個人將青銅鼎擡了起來,搬到旁邊去,這個青銅鼎竟然無比沉重,万俟景侯一個人將將可以搬起來,但是相當吃力。

溫白羽坐在旁邊,狐疑的看着豐老/爺/子,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豐老/爺/子笑了笑,說:“我覺得你現在更想知道石磚下面到底有什麼。”

溫白羽有些不能否認,確實是這樣的,石磚下面有聖池,竟然還有和樊陰爻、万俟景侯,甚至是万俟流影息息相關的東西,那是什麼?

溫白羽實在想不通……

衆人把青銅鼎搬開,就開始準備挖開石磚了。

大家從行李裡拿出工具來,開市敲擊石磚的縫隙,把石磚從地上摳出來。

一塊……

兩塊……

三塊……

石磚一塊一塊被摳了起來,衆人就看到青銅鼎的正下方,石磚之下,真的出現了東西。

一個圓形的水池,這個墓葬的石磚好像是後堆砌的,邊緣墊起了一個大約四五十公分的夾層,上面砌了一層石磚,夾層是中空的,下面還有東西。

溫白羽睜大了眼睛,不由站起來湊過去看,原來石磚不過是一層障眼法,下面別有洞天,而這層石磚看起來是後加上去的,爲了掩人耳目,不讓別人發現下面的洞天。

圓形的水池慢慢露了出來,隨着石磚不斷的被摳下來,他們發現水池就跟他們之前見到了的聖池一模一樣,但是比那座仿冒的聖池更加精緻,鬼斧神工。

聖池的邊緣同樣有十二個小圓墩子,聖池裡面的水還在流淌,竟然沒有枯竭,而聖池之中,竟然隱隱約約還有一具骷髏!

溫白羽看了一眼,差點吐了,那具骷髏半邊長着肉,半邊已經變成白骨了,而他半邊臉上的肉,還在慢慢的蠕/動着,絕對不是池水波動產生的幻覺。

豐老/爺/子看着那池水裡的屍體,說:“他的皮肉在重生。”

溫白羽詫異的說:“等等?重生?”

豐老/爺/子指着池水裡的屍體,說:“你仔細看。”

溫白羽仔細盯着看,其他人還在不斷的把石磚摳起來,溫白羽就見到不到半分鐘的時間,似乎那屍體臉上的皮肉真的擴大了一點點,幾乎肉/眼不可見,但是因爲仔細盯着,又確實看到了!

原來這具屍體不是在不斷的腐爛,而是在不斷地重生!

溫白羽突然記起那座遼代古墓裡,谷雪被颳了皮肉,只剩下白骨,扔在仿冒的聖池裡,目的也是爲了讓谷雪重生。

聖池真的有去腐生肌的功效,真的能讓人重生?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溫白羽覺得,並沒有什麼東西能讓人得到永生,確實沒有……

但是他又眼睜睜的看見了,還有望帝棺/材裡的那具屍體,保存的非常完好,顯然是受了聖池的影響。

豐老/爺/子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覺得世間萬物,並沒有永生的辦法,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這個池水,確實能讓人重生,只不過時機還不到,時間足夠長,這句屍體就能得到他的重生。”

溫白羽覺得更加匪夷所思了,從豐老/爺/子的話中,他能感受到,豐老/爺/子似乎特別瞭解這個聖池。

衆人還在繼續挖,他們挖出了聖池,就在他們要挖出豐老/爺/子說的宿命的時候,溫白羽突然發現,聖池旁邊的是石磚上,竟然刻畫着一種花紋。

那是一種紅色的杜鵑花……

石磚上刻畫的全都是紅色的杜鵑花,栩栩如生,大量的紅色杜鵑,揭開石磚之後,下面的地板全是這種紅色的杜鵑花……

夢……

溫白羽腦袋裡“轟隆”了一聲,這和他的夢一樣,他在夢中就是看到了這種杜鵑花,然後又看到了万俟景侯和樊陰爻的屍體。

溫白羽腦袋裡有一種要炸裂的感覺,就聽到“嗬——”一聲,衆人全都發出一種驚訝的抽氣聲,連万俟景侯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種驚訝的表情。

他們幾乎扒/開了所有的石磚,下面有一個聖池,十二個圓墩子,還有三具屍體!

三具屍體靜靜的躺在地上,身/體都冰涼僵硬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聖池的緣故,竟然沒有腐爛,保存的非常完好。

他們中間,一個身材高大,穿着黑色的袍子,臉孔堪稱完美,眼睛的角上還有一顆黑色的痣,他合着眼睛,一切都很安詳。

是万俟景侯……

旁邊的兩個人,一個穿着灰黃/色的袍子,那是樊陰爻,還有另外一個,則是万俟流影!

衆人都吃驚的看着這一幕,溫白羽腦袋裡第一瞬間想到的是鏡像,但是又覺得不對,万俟景侯不可能是鏡像,而万俟景侯也沒有被鏡像的機會,更別說樊陰爻和万俟流影了。

衆人都驚呆了,不約而同的看向豐老/爺/子。

万俟景侯冷着聲音說:“你到底是誰,你還知道什麼?”

豐老/爺/子伸手拍了拍那個青銅鼎,說:“我知道你們有很多的疑問,我並沒有想要瞞着你們的意思,反而我在這裡,就是想要爲你們解答這些疑問,當然我還有一些私心。”

他說着看向身後的池水,說:“帶回這些原本屬於我的泉水。”

唐無庸皺眉說:“你是血月族的人?”

豐老/爺/子搖了搖頭,笑着說:“不,我不是血月族的人,是血月族的人,偷了我的泉水。”

豐老/爺/子說着,突然伸手在臉上輕輕一撫,他臉上的面具突然就撕掉了,露/出面具後面的臉來。

那是一張,用語言難以形容的臉,那張臉漂亮的讓人窒/息,帶着一股精緻和完美,就算是血月族的雙手,也難以雕琢出除此完美的面孔,不同於万俟景侯的冷傲,這張臉給人的感覺很親和。

眼前的人身上透露着一絲淡淡的高傲,還有王者之風,他的皮膚果然很白,白的要透/明,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嘴脣也是淡粉色的,似乎缺乏血色,頭髮軟/軟的,披散下來,有些發茶色,看起來有些像鬼魅。

溫白羽皺着眉,他總覺得這個人似乎在哪裡見過,眉眼竟然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很重要很重要,但是一時又想不起來……

之前這個人刻意隱藏了自己的氣息,現在他完全暴/露在衆人面前,氣息也就釋放了出來,是一股極大的陰氣。

万俟景侯眯眼說:“你是魄?”

那人笑了笑,說:“我不是,但是如果非要這麼說,我的確是鬼魄,我沒有姓,但是我叫酆泉。”

酆泉說着,指着後面的聖池,說:“地/下分九泉,我是第一泉酆泉獄主,主攝天魔。”

酆泉獄主的等級差不多就是溫白羽他們知道的冥帝,在上古時期,冥界還沒有形成最終的定勢,地/下分爲九泉,九泉掌握九個地獄,每一泉都有一個獄主,分工合作。

酆泉獄主攝天魔,黃/泉獄主攝山魈精魅,溟泉獄主攝刑亡橫死,等等等等……

也可以說,獄主是冥帝的前身,經過時間的輪迴和更替,九泉獄主再後來已經銷聲匿跡,演變出了集/權的冥帝。

如果這麼說起來,眼前這個酆泉獄主,還算是冥帝的長輩,在這個時代,九泉獄主代/表的是陰界的最高權威。

酆泉獄主笑着說:“這口池水本身酆泉之水,有人偷盜了酆泉水,想要以求長生不老。”

溫白羽說:“那些呢?”

他指着地上三具屍體。

酆泉獄主說:“酆泉之水不屬於這裡,酆泉水有普通人不能企及的靈力,血月族的人偷盜酆泉水之後,漸漸發現了這種力量,他們控/制不了,就建了這個禁地,企圖封禁酆泉之水,等到能力足夠的時候再開啓……”

只不過很可惜,血月族的能力一代比一代弱,並沒有人有把握可以開啓這座禁地。

後來時間演變到了春秋時期,望帝杜宇被/逼退位之後,逃到了西山,也就是這裡,他在這裡給自己修建了墓葬,在偶然之間,發現了酆泉之水。

酆泉水能起死回生,然而這裡並不是全部的酆泉,的確也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但是需要足夠的時間。

望帝把自己的墓葬就建在了是血月族的墓葬裡面,這裡本身只是聖池,但是望帝修建了杜鵑花的地磚,還有巨大的棺槨,利/用聖池養屍。

然而杜宇的想法太理想化了,等他去世沒多久,叢帝的兵馬就來到了西山,挖開了杜宇的墳墓,其實叢帝並不知道這裡有一座古老的聖池,只是想要毀屍而已。

但是很巧的,叢帝也發現了這座遺址,同時他發現了很奇怪的事情,就是身處這座遺址之中,他能看到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不屬於這裡的事情,甚至不屬於他的時代的事情。

原因就在聖池上,聖池可以將東西拋到另外的時空,杜宇的墓葬建在了聖池上,這片空間被杜宇的到來而打亂,開始出現了混亂的現象,所以溫白羽他們在這裡能看到春秋的墓葬。

不只是春秋的墓葬,只要是在這裡發生的事情,他們都能看見……

酆泉獄主指着地上的三具屍體,說:“你們還不明白嗎,只要是在這裡發生的事情,你們都能看見。”

他又重複了一遍,溫白羽頓時感覺到了莫大的恐/慌,只要是在這裡發生的實情……

你們都能看到……

也就是說,万俟景侯的死,樊陰爻的死,還有万俟流影的死,都是即將或者將要發生的事情……

樊陰爻突然受到了一種極大的打擊,一下癱倒在地上地上,万俟流影則淡定的多,伸手扶住他。

樊陰爻突然說:“我想起來了……我終於明白了……原來我並是不會做夢,這一些都是真的……”

樊陰爻一直在尋找自己的宿命,他也不知道爲什麼這麼執着的尋找,樊陰爻出現在現代,又出現在古代,但是他本身只是個普通人,頂多算是半個術士,理論上他不可能活這麼久。

但是樊陰爻做到了,他幾乎窮盡自己的能力,挖空心思去想辦法,爲的就是逃離自己死在這裡的宿命,其實樊陰爻早就見過自己在這裡的屍體,他知道這是將要發生的事情,但是樊陰爻不信邪,他研究了鏡像的解法,研究了聖池,一直在尋求辦法,但是似乎無論如何,樊陰爻又走到了這裡,不管他逃到哪裡去,最後還是回到了原點。

樊陰爻伸手抹了一把臉,說:“原來是這樣,我又失敗了……又失敗了……”

溫白羽聽着,感覺樊陰爻已經嘗試了很多次,但是最終都失敗了,無論他做什麼,就算他能活到幾千年後,他最後還是會死在這裡。

酆泉獄主淡淡的說:“有些事情,是註定的。”

溫白羽突然站了起來,說:“万俟流影呢?你說過,万俟流影不屬於這裡,他的屍體怎麼會在這裡?”

酆泉獄主聳了聳肩膀,說:“他的確不屬於這裡,但是他的執着害了他。”

溫白羽眼睛裡似乎閃爍了一種光芒,肯定的說:“那也就是說明,這裡是有解的,万俟流影已經改變了這裡的註定。”

酆泉獄主聽到他的話,似乎聽到了一種可笑的玩笑,輕笑了起來,但是又有些愉快,說:“溫白羽,你這種勁頭,讓我想到了以前的自己,永遠這麼幹勁十足,不撞南牆不回頭。”

溫白羽盯着他,說:“有解嗎?”

酆泉獄主最終點了點頭,說:“有解,當然有解,只不過這種解法,相當於無解。”

他說着,指向旁邊的青銅大鼎,說:“夏朝初年,大禹分天下爲九州,收集九州青銅,鑄造九鼎,九鼎代/表了至高無上的權威,同時融合了九州的正陽之氣。”

酆泉獄主頓了頓,繼續說:“這裡這個,就是其中一鼎,這是叢帝鱉靈千辛萬苦,勞師動衆的尋找而來的,爲的就是鎮住這個墓葬可怕的陰邪,不讓杜宇再次復生……可惜,一鼎根本無法和這裡的陰邪抗衡。”

溫白羽說:“需要九鼎?”

酆泉獄主點了點頭,肯定的說:“需要九鼎……但是九鼎已經遺失,沒有人可以集齊九鼎,這是一個無解的辦法。”

溫白羽突然轉頭對鬼侯說:“聖池水就在這裡,快弄一些做引子,先把屍毒解了,然後咱們要開始找九鼎了。”

酆泉獄主笑了笑,說:“溫白羽?你真不是一般的……嗯,甜?你們那年代是不是這麼說的?你還不明白嗎,他們都是活在虛幻裡的人,往生的世界根本沒有他們的立足之地,努力下去,也只能把其他的人拖到這片虛幻之中,甚至是你自己。”

万俟景侯的目光晃了一下,溫白羽卻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一把抓/住万俟景侯的手腕,說:“九隻青銅鼎,這裡已經有一個了,咱們之前還在彭祖墓裡找到了一隻,現在在噫風手裡,還沒有開始找九鼎,已經完成了九分之二的工作,這不是一個好的開端嗎?”

酆泉獄主盯着溫白羽,說:“你真讓我驚訝,說實話,你這種不服輸的感覺,我還挺喜歡的。”

其中一隻青銅鼎在噫風手裡,而噫風還在現代,他們需要解/開血屍毒,然後回到現代去。

樊陰爻和万俟流影是當事人,肯定要跟着他們回到現代去,黑羽毛和小五自然也要跟着爸爸們回現代,小七篤就不用說了。

方清說:“既然大家千辛萬苦的找到了解藥,接下來的事情我也想要幫忙。”

唐無庸說:“別少了我,我之前已經答應過做你的收編軍了。”

慕秋說:“你們說的真是慷慨激昂,至於嗎,不就是一起耍耍嘍?”

戚明夏笑了一聲,說:“那就耍唄?”

麒麟也笑了笑,鬼侯說:“別耍呢,我先來點聖池水。”

他說着看向酆泉獄主,說:“可以嗎?”

酆泉獄主聳了聳肩膀,笑着說:“隨意。”

鬼侯過去接水,其他人等着他配藥,很快就弄好了。

酆泉獄主突然笑着說:“等等,你們來不及現在解毒了,回去再說吧。”

溫白羽沒反應過來酆泉獄主的跳躍性,說:“回去?”

万俟景侯臉色一寒,突然說:“有人來了。”

酆泉獄主說:“是那些血屍,還有你們的老朋友,既然我這麼喜歡你溫白羽,看在你這麼甜的份上,我爲你們做一件好事。”

他說着,眼睛突然變成了綠色,雙手一張,門外衝進來的那些血屍,突然一下飛了出去,發出“咯——”的一聲,撞在牆上,全都稀巴爛了。

門外血粼粼的一片,但是還有一個人影,那個人影沒有被撞飛出去,但是也被撞開了好幾步,隱約看到那個人影,只有一條手臂……

酆泉獄主沒有回頭,似乎很不屑他的存在,笑眯眯的說:“快上路吧,看看往生的世界,到底有沒有你們的立足之處。”

他說着,伸手一擡,聖池的水突然變得沸騰起來,水中的屍體一下被拋了出來。

溫白羽感覺到一股眩暈,一下歪倒了下去,万俟景侯一把抓/住他,緊緊將人摟在懷裡,就聽到“嘩啦——”一聲巨響,一瞬間一起栽倒進聖池之中,一下不見了……

溫白羽在跌入聖池的一瞬間,突然看到了酆泉獄主的笑容,那個笑容很快就虛幻了,瞬間不見了。

但是就是這麼短促的一個笑容,讓酆泉獄主放下了冷淡的外表,似乎表露了他真正的想法,笑的非常溫和,笑容竟然帶着一絲絲的稚/嫩,眼睛彎彎的眯起來。

那瞬間,溫白羽腦袋裡轟隆一聲,他終於知道,他終於想起來了,酆泉獄主到底像誰,真的非常像!頭髮的顏色,眼睛的顏色,還有眉眼的特點!

只不過溫白羽沒見過那個人長大的樣子,所以一時想不起來,但是他幾乎可以確定,他們是一個人,這個人竟然也活在幾千年/前,甚至活的更久,他還是上古的九泉獄主,擁有至高無上的身份和地位。

但是他又經歷了什麼,讓他變成了後來的他?

溫白羽喃喃的叨唸了一聲,一下就陷入了黑/暗。

“張……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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