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白羽摸/着下巴說:“而且他一開始就和咱們說各取所需,他好像知道咱們在找什麼……不過看九爺的態度,應該不是敵人吧?”
万俟景侯說:“暫時不是,誰知道以後呢。”
溫白羽換好了衣服,坐在牀邊,說:“牧冬現在上了船,這可怎麼辦,萬一讓牧冬知道了咱們要去幹什麼,豈不就是讓我兩個叔叔知道了。”
溫白羽覺得頭疼不已,他兩個叔叔要是知道他又去下鬥了,估計要千里追殺他了……
溫白羽腦補了一下那種畫面,感覺太美了,實在不能再腦補下去。
万俟景侯坐下來,說:“放心吧,我覺得按照牧冬的思維,發現過來的時候,或許咱們都返航了。”
溫白羽:“……”
罵人不吐髒字真的好嗎!
溫白羽說:“咱們跟九爺說一下,路過港口的時候就把牧冬放下來吧,不然遲早穿幫了。”
万俟景侯點了點頭,說:“明天一早再去,現在晚了,趕緊休息吧。”
溫白羽也想休息,但是他有點暈船,而且剛纔睡多了,這會兒就睡不着了,能感覺到外面的風浪,這時候果然風浪很大。
船隻本身要在原地停留一會兒的,但是因爲遇到了水妖,所以不得不繼續前進,以免水妖再次追過來襲/擊他們。
大船就在風浪裡顛簸的前進,溫白羽要晃散了,真是羨慕小狼寶寶,睡得那叫一個香,睡着睡着,還把六條尾巴都變出來了。
溫白羽怕把小傢伙的尾巴壓着,只好往万俟景侯那邊擠了擠,万俟景侯欣然伸手摟着他,壓低聲音在他耳邊笑着說:“睡不着?”
溫白羽埋頭說:“已經睡着了!”
万俟景侯輕笑着說:“睡着了還說話?騙人的孩子不乖。”
他說着,拍了溫白羽屁/股一下,安靜的房間裡就聽到“啪”一聲清脆的響聲,雖然聲音並不大,但是響聲特別清脆,小狼寶寶似乎都聽見了,翻了個身,甩了甩六條尾巴。
溫白羽羞恥的臉都紅了,一口咬在万俟景侯的小臂上,使勁磨牙。
溫白羽扭了扭,把自己的臀/部從万俟景侯的掌下挪出來,說:“別鬧了,你中午剛……”
他實在說不出來了,万俟景侯笑了一聲,說:“不鬧你,那就快睡吧。”
他說着溫柔的親了親溫白羽的額頭,万俟景侯下巴上的鬍子茬長出來了一些,硬的扎人,親在溫白羽額頭上麻嗖嗖的。
溫白羽還是睡不着,翻了個身,說:“你來給我數綿羊吧。”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說:“綿羊不會數,但是會數白羽。”
溫白羽以爲他又開玩笑,結果万俟景侯真的數起來了,他的嗓音特別低沉,因爲怕吵醒小傢伙,聲音也特別低,帶着一種壓抑的磁性,迴盪在安靜的房間裡。
溫白羽起初覺得好笑,但是後來聽着就習慣了,万俟景侯數起來格外認真,聲音也好聽,聽着聽着真有點催眠的感覺,後來溫白羽就睡着了。
但是睡着之後,他做了一個夢,夢裡並沒有好多好多的溫白羽,而是有好多好多的万俟景侯……
溫白羽一個一個的數着,整整數了一晚上,越數越覺得頭皮發/麻……
等到早上終於有陽光照在溫白羽的臉上的時候,溫白羽就憔悴的醒過來了,真的是一臉憔悴,因爲他數了一晚上。
万俟景侯還在他旁邊躺着,外面剛剛灰亮,應該還沒有六點,旁邊的小傢伙睡得很香,不知道什麼時候尾巴又變回一條去了,短/粗短/粗的鋪在牀/上,四隻小/腿叉着,肉肉的臉頰趴在枕頭上。
万俟景侯笑着說:“早啊,白羽。”
溫白羽渾身沒力氣,說:“早……”
万俟景侯今天笑起來特別的“燦爛”,說:“白羽昨天晚上做什麼夢了?叫了我一晚上。”
溫白羽一聽就愣了,原來自己真的數出來了!
兩個人起來之後收拾了一下,穿好衣服,小白狼也醒了,溫白羽給他穿衣服,小傢伙老老實實的坐在牀/上等着換衣服,甩着自己的小尾巴玩,聽話的不得了。
溫白羽親了一下小白狼的肉肉的臉頰,小白狼用好奇的目光看着溫白羽,然後搖晃的站起來,抱住溫白羽的脖子,也在溫白羽臉頰上“麼!”了一大口,親的特別響亮。
溫白羽被他逗得笑的肚子都疼了,万俟景侯則是陰沉着臉把溫白羽站起來,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溫白羽這回真是笑的肚子都疼了,万俟景侯一臉吃醋的表情,吃醋還很認真,指着自己的臉頰示意溫白羽來親。
溫白羽伸手摟住他的脖子,但是沒有親他的臉頰,而是在他的嘴脣上快速的吻了一下。
万俟景侯的表情頓時就陰轉晴了。
兩個人先給小白狼餵了早飯,然後就出門去了,一是要吃早飯,二是要找九爺說一下情況,讓九爺找個附近的港口把船停泊一下。
兩個人到餐廳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九爺,船工說九爺早上就來了,吃完回房去了。
他們前腳剛進餐廳,後腳程沇也來了,和他們坐在一起吃早飯。
那邊屠三帶着他的夥計也來了,賀祈跟在最後,進來的時候看了一眼程沇,程沇也看見了賀祈,但是很快把目光收回來了。
屠三一進來,就大嚷着:“真是晦氣,非要大風的時候前進,咱們偏離了軌道,又要在海上多呆一日了。”
那邊的打/手應和着,溫白羽這才知道,原來昨天晚上大風,又遇到了水妖,船隻着急前進,結果偏離了航道,他們在海上又要多逗留一天的時間了。
不過溫白羽對此沒什麼暴躁的,多留就多留吧,反正船上的飯菜還不錯,就當是度假了。
他們吃了飯,就準備各自回房了,溫白羽和万俟景侯去找九爺,程沇回房間去。
程沇剛要關門,房門就一把被人拽住了,回頭一看竟然是賀祈,程沇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去撞房門,“嘭!”的一聲,賀祈的手差點掩住,房門頓時就撞上了,裡面還傳出落鎖的聲音。
旁邊幾個圍觀的打/手哈哈大笑,說:“老六你不行啊?之前還誇下海口,現在不止泡不到,還踢到鋼板了,哈哈哈!”
程沇聽到外面的笑聲,氣的狠狠踢了一腳門板。
賀祈煩躁的扒了扒頭髮,揮了揮手,就獨自先走了。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來到九爺門前,敲了敲門,裡面很快傳出了應答聲,說:“請進。”
溫白羽推開門走進去,就看見九爺坐在桌邊,桌上擺着手掌一樣大的木雕擺件,九爺正在用布擦這個擺件。
木雕看起來是個什麼名貴木頭雕刻成的,是個人形,但是木雕上面有火燒的痕跡,一邊已經給燒黑了,幾乎燒成碳一樣了。
九爺把木雕放在旁邊的紅色盒子裡,輕輕合上蓋子,似乎非常寶貝,然後還落上鎖,這才說:“兩位請坐,有什麼事嗎?”
溫白羽坐下來,說:“那個九爺,我們是想來問問,這附近有什麼港口,或者能停靠船隻的地方嗎?牧冬不是道上的人,而且他是我兩個叔叔那邊的,不太適合跟咱們一起走。”
九爺立刻就聽明白了,說:“我明白了,我讓船工安排一下,正好把那些救上來的人也都放下船去。”
他們的船上本身人不多,而且都是道上的人,如果多了一些外人就太雜了,九爺也有這個意思。
溫白羽和九爺談好了,就準備去看看牧冬,畢竟牧冬受了傷,而且腿上還中了屍毒,不知道他們的船隻遇到了什麼事情。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過去的時候,牧冬已經醒了,正在艱難的洗漱,他的小/腿受傷了,走路非常不方便。
溫白羽趕緊讓牧冬坐下來,牧冬笑着說:“真是太巧了,竟然遇到白羽大哥和景爺,不然我這條命就交代了。”
溫白羽說:“你們遇到了什麼事?”
牧冬說:“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事,當時發生的太突然了。”
牧冬是要出海去接貨,船隻也不是私人船隻,一船上有很多富商,結果到了晚上的時候風浪很大,船隻就停下來休息。
當時牧冬沒有多想,就回房間準備睡覺了,但是他剛躺下來,事情就發生了,有東西撞擊他們的船隻,那東西是個龐然大物!
牧冬趕緊起了牀,穿了衣服,船隻在放廣播,一切都雜亂起來,外面能聽見旅客的大喊聲。
牧冬從窗戶向外看去,那一瞬間,他突然看到一張青蛙的臉貼在他的船窗玻璃上,巨大的青蛙臉,臉上全是癩,兩隻突出的眼睛轉來轉去,然後就盯住了他,不停的撞擊船窗。
聽起來有些毛/骨/悚/然,尤其那時候還是黑天,牧冬很難解釋他當時的驚訝。
後來牧冬衝房間跑出來,衝上了夾板,他看到了那個怪物的全貌,一條巨大的海蛇,卻擁有女人的上身,豐/滿的胸/脯,還有一張可怕的青蛙臉。
水妖用她可怕的尾巴席捲着船隻,將船隻打碎,向水裡壓,不停的攻擊着穿上的旅客。
船隻放下了救生小艇,讓旅客快速的蹬艇,牧冬不是第一波蹬艇的人,他已經不知道是不幸還是幸/運,前兩艘小艇被水妖攻擊了,先上小艇的人全都落水了。
牧冬是第三波上小艇的人,他們在小艇上,拼命的打撈那些落水的人,救上來了不少,但是牧冬也眼睜睜看見好多人被水妖捲走,拖入深水去了。
牧冬回憶起來還覺得有些後被髮涼,說:“我從沒見過這種東西,樣子長得很奇怪,而且攻擊性非常大。”
他們正說話,突然聽到有人敲門,推開門的人竟然是九爺,九爺說:“起來了?換藥吧。”
他說着有一個醫生提着藥箱走進來。
房間不是很大,這麼多人站在裡面有點擁擠,溫白羽和万俟景侯就打算先離開,等牧冬換了藥再回來。
兩個人走了之後,房間裡就剩下了牧冬和醫生兩個人,九爺也帶上/門走了。
醫生給牧冬換了藥,說:“小夥子傷口恢復的非常好,適當走路是可以的,先別劇烈運/動,傷口不要沾水以免感染。”
牧冬點了點頭,說:“謝謝。”
醫生提上醫藥箱就準備走了,拉開門的時候,發現九爺正抱着臂靠着門框,站在外面,並沒有走。
九爺向醫生了解了一下情況,然後點了點頭,醫生先走了,九爺幫他把門關上,也要離開。
牧冬突然說:“九爺!”
九爺關門的手頓了一下,說:“有事?”
牧冬看着九爺,說:“啊不不,沒事,就是想謝謝九爺。”
九爺淡淡的說:“你昨天晚上已經謝過我了。”
牧冬有些侷促,他站起來比九爺都高,身材也高大,但是因爲社/會閱歷太少,年紀太年輕了,有點不知道說什麼纔好,情況有點尷尬。
牧冬本身是想和九爺打好關係的,畢竟九爺在南方一帶做生意,牧冬又是剛上/任,知道自己嘴笨又少根筋,但是也想把人際關係打好。
九爺見他說不出話來,頓了頓,說:“你休息一下吧,我讓船工把你的早餐端到房裡,一會兒停靠岸,你就可以下船了,去醫院再檢/查一下傷口。”
九爺說完就走了,牧冬坐下來,煩躁的扒了扒頭髮,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九爺不待見自己,就算自己是個晚輩,和九爺這種成熟的成功人/士沒什麼共同語言,但是也感覺出來,其實九爺是故意疏遠自己,恐怕不是自己強行搭話,九爺都不願意和自己多說一句話。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來找牧冬的時候,牧冬正在吃早飯,溫白羽本身說等會兒再來的,牧冬就三兩口吧早飯吃完了,然後擦了擦嘴,說:“沒事沒事,我吃好了。”
牧冬請他們坐下來,然後撓着後腦勺,嘆氣說:“唉,白羽大哥,你說我是不是之前在剪綵的時候得罪了九爺,那時候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啊,其他時候都沒見過,要不然九爺怎麼對誰都客客氣氣,但是對我不冷不淡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溫白羽似乎也有些發現,九爺對着誰都很溫和,在飛機上,還幫着一個陌生的女孩把行李塞上行李架,那時候都微笑了一下,但是對着牧冬,竟然連一個微笑都吝惜,全程是木着臉,甚至不去看他一眼。
溫白羽也百思不得其解,因爲九爺至今還是個謎團,他們甚至連九爺的真名都不知道。
溫白羽又向牧冬瞭解了一下那個水妖的情況,好像一無所獲,那種東西似乎是不存在的,她有蛇的尾巴,人的身/體,青蛙的頭。
這種東西倒是讓溫白羽不由自主的聯想到了鏡子墓裡那些魚頭人身,鮫人尾巴的怪物,但是那些怪物也不是天生的,而是乾屍煉成的。
他們等到了中午,都沒有等到停靠岸的港口,後來才知道,船隻似乎出了些故障,便是航道的系統出現了錯誤,這樣的條件下無法前行,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被水妖攻擊之後,船隻受損的緣故。
這簡直是個噩耗,雖然溫白羽不着急去找墓葬,但是他很着急把牧冬送下船去。
溫白羽正沉浸在這個噩耗之中,牧冬突然單腿跳過來,說:“白羽大哥,磊爺讓你接電/話。”
溫白羽:“……”
牧冬這麼快就打小報告了!
万俟景侯投給溫白羽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溫白羽悲壯的接起電/話。
電/話是溫磊的聲音,還不是溫九慕的聲音。
溫磊的聲音很陰沉,說:“白羽?你不是回北/京去了?”
溫白羽硬着頭皮說:“啊……是啊……不過臨時改變了以下計劃,想要去海邊玩玩。”
溫磊說:“冬天去海邊?你這小子還想誆我?”
溫白羽趕緊說:“不是啊大叔叔,我那個……只是不想讓您和小叔擔心嗎。”
溫磊嘆氣說:“白羽,你知道屠三是什麼人嗎?他在道上的口碑非常差,殺/人不眨眼,幾乎就是那種殺/人越貨的土/匪,你怎麼跟他混到一起,小心一句話不合,他就對你動了歹意!”
溫白羽說:“不是還有万俟景侯在呢嗎。”
万俟景侯站在一邊,聽到溫白羽提起自己,挑了挑眉。
溫白羽又說了兩句話,都老老實實的答應着,看起來是聽訓呢,然後把電/話交給万俟景侯,說:“大叔叔讓你接。”
万俟景侯接過來,說:“喂,叔叔。”
這一聲叫的實在太順口了,溫白羽聽的跟着臉上都紅了。
万俟景侯很快掛了電/話,然後轉過頭來,笑着說:“咱們叔叔讓你都聽我的,別嚇跑,知道嗎,嗯?”
溫白羽:“……”小人得志!
中午的時候衆人去了餐廳,牧冬感覺老呆在屋子裡特別無聊,也跟着他們去了餐廳,只是走路稍微有些一瘸一拐的。
之前程沇是電燈泡,和溫白羽万俟景侯一起吃飯,從來插不上嘴,只好默默的吃東西,現在牧冬來了,簡直就是救星,程沇終於不用做唯一的電燈泡了,可是程沇又發現,牧冬根本沒有做電燈泡的自覺……
四個人一張桌子吃飯,九爺就單獨坐在另外一邊吃午飯,一個人一張桌子,吃的還挺瀟灑的。
牧冬三次都想去搭話,頻頻轉投過頭看過去,但是就是不知道怎麼搭話,只好和身邊的程沇說話。
那邊的賀祈和屠三的打/手們坐了一桌,結果發現程沇身邊坐着一個傻大個,兩個人一直在說話,程沇還微笑着和他說什麼,看起來聊的還挺愉快的。
賀祈灌了一杯子酒,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覺,總覺得怪怪的。
船隻一直在搶修,停泊在海中間,反正溫白羽已經被大叔叔知道了,感覺也沒什麼必要把牧冬送下去了,但是牧冬還是要被送下船的,因爲這艘船是要去下鬥用的,不能節外生枝。
衆人都很無聊,船工在極力搶修船隻,其他人就百無聊賴,也幫不上什麼忙。
天黑下來,吃了晚飯,衆人就回去睡覺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搶修完。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剛回了房間,小白狼就撲了過來,溫白羽接住小傢伙,感覺小傢伙又變沉了,而且沉甸甸的,個頭也變大了,更加虎頭虎腦了,充滿了一種呆萌呆萌的憨氣。
小傢伙撲過來,抱住溫白羽的脖子,小爪子指着窗戶,一直指啊指,不知道要幹什麼。
小白狼還不會說話,揪着溫白羽往窗戶走。
溫白羽奇怪的跟着小白狼走過去,小白狼示意他往外看,窗戶外面什麼都沒有,而且黑漆漆的,海水也變成了黑色,根本什麼都看不清楚,海天連成一色,他們的船隻彷彿是一色中渺小的雜色而已。
万俟景侯也走過來,往窗外看了一眼,突然說:“不好。”
溫白羽說:“怎麼了?”
万俟景侯說:“水妖又來了,你看着小傢伙,別出來。”
万俟景侯說着,抄起自己的吳刀,然後又抓起龍鱗匕/首,就衝出了房間,大長/腿快速的向樓上的夾板跑過去。
溫白羽又回頭往外看了一眼,沒有看到水妖,但是他注意到,他們的船隻周圍,總是圍繞着一種淡淡的漣漪,漣漪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小白狼渾身的毛兒都炸起來了,在溫白羽懷裡拱起脊背,張/開嘴巴,之前只有一顆小小的獠牙,現在卻長了好幾顆,而且獠牙也尖銳了不少,呲着牙衝着窗戶怒吼。
就這一霎那,“呼——”的一聲,海浪一下翻起來,擊/打着他們的船窗。
一張青蛙臉“啪!”的一下貼在了窗戶上。
“嗬——”
溫白羽抱着小白狼後退了一步,這和牧冬說的一模一樣,青蛙的臉,凸起的眼睛,水妖的眼睛砸中了窗戶,窗戶裂開了好幾條碎縫。
與此同時,就聽到“轟隆——”的一聲,船體突然像一邊傾斜,溫白羽突然注意到,原來水妖竟然不止一隻,他們似乎被包圍了。
巨大的水妖卷着他們的船隻拉扯着,另外的水妖撞擊着溫白羽的窗戶。
溫白羽把小白狼的帶帽衫戴上,遮住他的耳朵,說:“乖乖聽話。”
小白狼似乎聽懂了,用異色的雙瞳盯着他,搖了搖自己的尾巴,然後把尾巴縮起來,縮進了小褲子裡面。
溫白羽抱着小白狼衝出了房間,那邊的房間也打開了,其他人也衝出來。
九爺從房間衝出來,船隻劇烈的搖晃着,猛地向一側傾斜,九爺的腿有些微跛,傾斜讓他站立不穩,猛的一下倒在地上,向側面滾出去。
溫白羽伸手去拽他,但是一下扯斷了九爺的袖子,沒有拽住,那邊的牧冬一下撲出去,抱住九爺,護住他的腦袋,兩個人“嘭!”的一聲撞到了船艙的盡頭。
牧冬就顧着護住九爺的腦袋,自己的腦袋卻忘了,正好磕在金屬的牆面上,差點給裝懵了,額頭上頓時起了一個大棗,都淤血了。
“啪嚓!”一聲巨響,一處窗戶破裂了,因爲船隻被蛇尾捲住往下壓,海浪猛地從破裂的窗戶涌進來。
牧冬頓時嗆了一口水,拽起九爺說:“快!上夾板!”
溫白羽看見水涌進來,整個人後背發涼,他跟着人羣衝上甲板,一眼就看到了万俟景侯的身影,他的影子穿梭在水妖的蛇尾之中,快速的移動着,吳刀猛地一砍。
“咯!”一聲大吼,一條巨大的蛇尾被砍斷,瞬間拋了起來,一下摔在船隻的甲板上,差點砸出一個大窟窿。
衆人從下面跑上來,牧冬也看到了万俟景侯,但是他似乎看到了很多万俟景侯,根本數不過來,起碼五個以上。
牧冬眼睛發暈,說:“我剛纔是不是……是不是磕傻了……”
万俟景侯從下面衝上來的時候,發現水妖並不止一個,自己一個人沒辦法對付那麼多水妖,不過這也沒難倒万俟景侯,他還記得從小五那裡學來的招數。
牧冬以爲自己看錯了,結果真的是有很多万俟景侯,一共九個,九個身影瞬間從海面躍起來,那種場面真是壯觀極了。
但是其他人根本來不及看這些,因爲船隻已經陷入了海水中,大家慌忙呼救着,放下救生艇,準備逃生。
屠三讓人放下救生艇,屠三和那些打/手快速的逃上去,賀祈也要上船,但是回頭一看,就發現程沇還沒有上船,程沇和溫白羽站在一起,巨大的蛇尾衝他們拍過去。
打/手喊了一聲“老六!”,但是賀祈就跟沒聽見一樣,快速的衝過去,就地滾了一下,把槍瞄準,“嘭!”的放了一槍。
槍響聲迴盪在黑夜中,蛇尾猛地一抖,子彈打中蛇尾,巨大的水妖縮了一下尾巴,但是她的尾巴上竟然像是有鎧甲,沒有打穿!
賀祈跑過來,一把抱住程沇,將他按倒在地,“呼——”的一聲,巨大的風聲席捲過來,從他們頭頂蹭過去。
溫白羽也快速的伏倒在地上,護住懷裡的小白狼,手中的鳳骨匕/首一抖,趁着蛇尾掃過來的一瞬間,快速的向上一插,狠狠一剜!
“咯——!!!”
水妖大吼了一聲,這一下被扎穿了,剜掉了一塊肉鱗下來,血“噗”的噴/出來,濺了賀祈和程沇一頭一臉都是,狼狽不堪。
水妖從船隻上空越過去,直接扎入水中,似乎是害怕了,不敢露/出頭來,但是她們捲住船隻的底部,使勁往下卷,就聽到“吱呀——”一聲,然後是“嘭!!!!”的巨響,是船隻崩潰的聲音……
巨大的船隻一下陷下去,牧冬被一下甩了出去,九爺猛地睜大了眼睛,紅色的袖口/中突然打出一串銀絲,猛地一下捲住牧冬,手臂一甩,將人往後拽來。
左手同時向後甩,捲住一艘救生小艇,一下甩了過來。
九爺大喊着:“快上小艇!”
桅杆猛地砸下來,賀祈一把抱住程沇,向前一撲,桅杆斷裂的倒刺一下扎中了賀祈的後背,賀祈“嗬——”的大吼了一聲,程沇感受到了那種撞擊的衝擊,嚇得腦袋裡一片空白。
賀祈猛地甩開桅杆,抓/住程沇,說:“別害怕,沒事的,沒事,快跑!”
程沇腦子裡一片空白,他猛地又想起賀祈死在自己懷裡的樣子,他伸手按住賀祈流/血的後背,鮮血往外涌,賀祈的身/體冰涼冰涼的,不知道是因爲失血過多,還是因爲海風太冷的緣故。
程沇牟足了勁,按住賀祈的傷口,撐着賀祈往前快跑,衝着小艇跑過去,兩個人快速的躍上小艇。
九爺拽住牧冬,也上了小艇,轉頭對溫白羽說:“溫白羽!快!”
溫白羽抱住小白狼,快速的像小艇衝,船隻塌方了,發出劇烈的倒塌聲,不斷的有東西從天上掉下來,不斷的有甲板在坍塌。
溫白羽“嗬——”的大吼了一聲,突然腳下一陷,甲板漏了一塊,一下卡住了他的一條腿。
溫白羽感覺疼得要死,不只是腿疼,肚子也疼,他的腿卡在裡面,正好也卡住了小腹的位置,溫白羽臉色一下蒼白起來,小白狼從他懷裡鑽出來,拽住溫白羽的胳膊,將他往上拽。
溫白羽疼的直喘粗氣,他覺得自己要昏/厥過去了,小白狼雖然力氣很大,但是拽的是蠻力,他的肚子很疼,身/體在痙/攣。
“咔嚓!”一聲巨響,頭頂上的桅杆猛地落下來,小白狼跑過去,用小爪子護住溫白羽的腦袋,一黑一藍的眼睛緊緊閉起來。
就這一瞬間,一個万俟景侯忽然從遠處越過來,一個猛地踹開桅杆,一個一把抱起小白狼,另外一個將溫白羽一把抄起來,快速的向前奔跑,配合的非常密切。
溫白羽腦袋裡的意識都是混沌的,疼的渾身是冷汗,海水濺在他身上,又疼又冷,直打擺子。
万俟景侯抱着他快速的往前衝,說:“白羽,堅持一下,馬上就到了。”
溫白羽喘着粗氣,微微睜開眼睛,死死的抓/住万俟景侯的衣服,彷彿這樣安心一些。
万俟景侯快速的一躍而起,一下跳上小艇,後面的万俟景侯將小白狼拋過來,前面的万俟景侯一把接住,緊跟着就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下,九個万俟景侯突然消失了,只剩下了小艇上的一個。
船隻沉沒了,落入深水之中,水妖有的受傷潛伏了,有的去追趕屠三的那條船隻了。
万俟景侯把溫白羽放下來,溫白羽的腿上都是血,伸手捂着小腹,身/體一直在打顫。
万俟景侯快速的給溫白羽止血,傷口都是外傷,看起來猙獰,但是沒有傷筋動骨,止血之後就好多了,溫白羽的腹痛也漸漸有些好轉。
賀祈又是受傷最重的一個,他身上本身就都是傷疤,後背又被斷裂的桅杆砸中了,一道長長的血疤,最下面扎得很深,幾乎能看到脊椎的骨頭。
賀祈趴在小艇上一動不動的,万俟景侯快速給他止了血,賀祈受傷有點重,昏睡了過去了。
牧冬只是磕傷,身上磕青了,額頭上磕了一個大棗,看起來有點嚇人,但是受傷並不重。
九爺把小艇箱子裡的醫藥箱拿出來,說:“上點藥吧。”
牧冬點了點頭,一點頭感覺有點暈,應該是腦震盪的緣故,估計是有點輕微的腦震盪,畢竟腫的這麼厲害。
牧冬笨手笨腳的去拿藥水,結果擰開就差點扔在船上,九爺實在看不過去了,拿過藥水,用棉籤沾了,然後輕輕的給牧冬塗在額頭上。
涼絲絲的,還有點沙疼,但是疼的那種感覺竟然有些過癮。
牧冬笑着說:“多謝九爺。”
九爺看見他這幅笑臉,眼睛裡閃過一絲複雜,說:“咱們都做逃生艇了,你還笑得出來?”
牧冬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尷尬的說:“對……對不起。”
九爺無奈的搖了搖頭,說:“身上呢,有要塗藥的地方嗎?”
牧冬把自己上衣解/開,露/出赤/裸的上身,真是讓人沒想到,牧冬看起來少根筋的憨厚樣子,結果身上竟然有這麼多肌肉,看起來像是個練家子一樣,身上充滿了力的感覺。
牧冬身上也都青了,手肘的位置,還有後背青了好幾塊,九爺小心的給他塗上藥。
牧冬有些尷尬,覺得九爺的手無意的碰到了自己的後背肌肉,有一種麻嗖嗖的想入非非,或許是九爺長得太漂亮了,而且渾身透露着溫和,不知道爲什麼,就連嘴脣邊淡淡的皺紋看起來都更加性/感。
牧冬突然有一種衝動,趕緊深吸了一口氣,打岔說:“那個……九爺,您的名字到底叫什麼?”
九爺沒有立刻說話,牧冬感覺自己又問了蠢問題,剛要懊惱的轉移話題,九爺就開口了,淡淡的說:“九月。”
牧冬傻笑了一下,說:“九爺是九月份生的嗎?這個名字好特別。”
九爺又淡淡的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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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牧冬一時間有些傻,不知道爲什麼不是九月份生的,要叫九月,但是九爺沒有再說話,牧冬也沒有再問。
溫白羽感覺好了一些,小白狼窩在他懷裡,小肉手輕輕摸/着溫白羽的臉,好像安慰人一樣,看起來特備可愛。
溫白羽親了親小白狼的臉頰,說:“真乖,我已經沒事了。”
小白狼睜着一藍一黑的眼睛,似乎聽懂他的話一樣,眨了眨眼睛,高興的“嗷嗚~”了一聲。
万俟景侯抱緊了溫白羽,使勁親了親他的額頭,說:“你嚇死我了。”
万俟景侯說着,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溫白羽身上,溫白羽確實特別冷,他們身上全都溼/透了,而且沒有乾淨的衣服,又在海上漂泊,只能穿着溼衣服,總不能全都脫/光了,不知道會不會發燒。
賀祈一直在昏迷,起初傷口有些感染開始高燒,万俟景侯低了一滴血在他的傷口上,發燒就退下去了,臉色也漸漸好轉了,天亮的時候就醒過來了。
程沇見他醒了,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賀祈迷茫的看了看四周,太陽出來了,海面上波光粼粼的,看起來無比開闊壯觀,然而他們身在海上,無邊無際的海水……
賀祈說:“咱們這是在哪裡?”
衆人都搖了搖頭,他們現在的處境很微妙。
九爺從小艇的儲備櫃裡拿出了一包儲備,一些食物和水,還有應急的醫藥箱和一些工具。
万俟景侯把指南針拿出來,但是奇怪的是,指南針就跟瘋了一樣,不停的旋轉,好像打了雞血似的。
溫白羽說:“見鬼了?這指南針轉的好快。”
小白狼頭一次見這種東西,好奇的看着指南針,一藍一黑的眼睛就追着指南針的指針一圈一圈的轉,很快就轉暈了,腦袋晃了晃,“咕咚”一下倒在了溫白羽懷裡。
溫白羽差點被他逗死,笑的肚子都疼了。
万俟景侯說:“這附近可能有很強的磁石。”
他的話剛說完,牧冬突然說:“你們快看,前面有陸地!”
衆人“噌!”的一下都站了起來,拿起穿上的望遠鏡看過去,万俟景侯眯眼看了一下,說:“是一個海島。”
溫白羽說:“別管是什麼島,先上去把衣服烤乾了。”
衆人也都是這個意思,快速的向海島划過去,他們很快上了海島,並不是什麼海市蜃樓。
然而一上/海島就傻眼了,這裡鬱鬱蔥蔥,根本不像冬天,恐怕夏天的植物都沒這麼多,就像一個茂/密的原始森林一樣。
衆人全都在岸邊坐下來,趕緊撿了樹枝來生火,九爺坐下來,把懷裡的一個小紅盒子拿了出來,溫白羽認得這個盒子,裡面裝的是一個木雕,不知道是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九爺要隨身帶着。
九爺把盒子打開,小心翼翼的用衣服把木雕擦乾,用手摩挲着那塊木雕。
牧冬好奇的看了一眼,然後傻笑着說:“哎?這木雕上刻得人,怎麼跟我長得好像?”
他這一句說完,所有人都靜默了,牧冬才感覺自己有點自戀,尷尬的咳嗽了一聲。
溫白羽起初沒有注意,但是牧冬這麼一說,溫白羽也注意到了,雖然刻畫的很簡單,但是非常傳神,寥寥幾刀就刻畫出了一個人的形態,而且是個高大的男人形態,面容真的和牧冬有幾分相似!
九爺沒有說話,只是把木雕收起來,又放回了紅色的盒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