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白羽在金華住了一個星期,溫磊的傷不好,他也很擔心,都不敢回北京,幸好北京的小店裡還有唐子看着。
溫白羽給唐子打了一個電話,說還要多在金華住幾天才能回去,唐子笑着和他說沒事,讓他和万俟景侯多玩玩再回來。
溫白羽默默翻了一個白眼,感覺自己的體質有問題,他確實是來金華玩的,但是最後竟然變成了下鬥。
溫磊的傷好了不少,已經可以下地走動了,溫磊也不是嬌氣的人,對這些傷本身就不在乎,反倒是溫九慕總是限制他的活動,最多到花園裡走走,絕對不能邁出大門一步。
溫磊總是和溫白羽抱怨,溫磊說:“我手上還有兩張溫泉水城的套票,現在天氣涼了,正好去泡溫泉。”
溫白羽笑了一聲,說:“大叔叔你老實點吧,就你這樣還泡溫泉?小叔聽到了又要罵你……我總覺得小叔自從鬥裡回來,脾氣見長……”
溫磊笑了起來,似乎牽動了傷口,還是有點疼。
溫磊說:“那你和万俟景侯去玩吧,一天兩夜的套票,不用就浪費了,我本身打算帶你小叔去的。”
溫白羽“呵呵”奸笑兩聲,說:“你本身打算不幹好事的。”
溫磊難得有些不自然,撓了撓下巴,說:“你這混小子,欠揍是吧。”
溫白羽纔不怕他,現在溫磊別說打他了,就連說話聲音大一點都會牽動傷口。
溫磊把套票給他,一共兩張,一天兩夜的房間,期間有豪華自助餐,夜宵是露天燒烤,套間有小院子,還帶獨立溫泉池,也可以去大溫泉池,更重要的是,水城還有人造沙灘,簡直是情侶約會的聖地!
溫白羽拿着兩張票,心想着要和万俟景侯一起去?還能泡溫泉,還是獨立的溫泉池,兩個人光溜溜的,万俟景侯身材又那麼好,簡直是……
溫白羽嚴肅的“咳咳”咳嗽了兩聲,那簡直是不能再好了!
溫磊看見溫白羽拿着票一直在傻笑,不禁搖搖頭,他這大侄子一臉猥瑣,但是不論是身材還是氣場都不夠看,完全就是有賊心沒賊膽的,還主動往上送的類型。
說實在的,溫磊看着還真有點嫁兒子的感覺,無限惆悵啊。
溫白羽立刻就把水城的票拿去給万俟景侯看了。
特別興奮的說:“快看快看,咱們撿大便宜了,我大叔叔弄了兩張票,但是他去不了。”
万俟景侯看了看票,翻過來後面有小字寫着——情侶套間。
万俟景侯笑了一聲,挑了挑眉,看着溫白羽說:“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
溫白羽可沒注意後面那個小字,美滋滋的說:“我去收拾行李!今天晚上到水城,沒準還能趕上自助晚餐。”
溫白羽於是去收拾行李,吃過中午飯就坐不住了,水城比較遠,這麼大的水城自然要健在郊區,畢竟地皮便宜,空氣又好,是個度假村。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要出門的時候,溫磊和溫九慕來送他們,溫磊拿着一個手掌大的黑包,遞給溫白羽,說:“這個拿着,應該用的上。”
他說着,又嚴肅的說:“說實在的,我希望是你用,而不是他用……”
溫白羽聽得迷迷糊糊,溫九慕也不知道他賣什麼關子,溫白羽想要打開,溫磊又說:“快走吧,到了再打開。”
溫白羽心想着,就好像是智囊一樣,必須在特定時期打開,弄得溫白羽心裡癢癢的,越不讓他看,他就越想看。
因爲溫白羽和万俟景侯都不會開車,兩個人就坐公交過去,有專門的直達公交。
兩個人上了車,車上人還挺多,只能坐在最後一排的長座上,一共六個座,旁邊坐了兩個小姑娘。
万俟景侯知道他暈車,就讓他靠着窗戶坐,不過一上車,那兩個小姑娘的目光就盯着万俟景侯一直轉啊轉,各種“賊眉鼠眼”,特別露骨,溫白羽心裡很不高興。
溫白羽拍着自己胸口說:“放心,我不暈車,你挨着窗戶坐。”
万俟景侯不知道他怎麼想的,只好挨着窗戶坐,溫白羽則是坐在了他旁邊,挨着那兩個“則眉鼠眼”的姑娘。
溫白羽坐下來,那兩個姑娘一會兒竊竊私語,一會兒往他們身上瞟,還探頭越過溫白羽去看万俟景侯。
溫白羽隱約聽見她們說:“哎呀好帥啊,身材好棒,大長腿,大長腿啊!”
另一個姑娘說:“我是手控啊,手控傷不起,那手真是蘇的沒話說。”
溫白羽:“……”
溫白羽也知道万俟景侯長得很蘇,難得他們應該心有慼慼焉的共鳴,但是溫白羽聽了就覺得很不高興,蘇也只能蘇給自己看。
溫白羽想完,愣了一下,隨即突然從座位上出溜下去,雙手抱頭蹲在地上,一臉的糾結,心裡哀嚎着,自己怎麼會有這樣奇葩的想法,是不是傻了!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把他從地上拽起來,說:“坐好了,小心剎車摔出去,是不是暈車?”
溫白羽悶悶不樂的坐回去,結果就聽旁邊的小姑娘“嘻嘻嘻嘻”的笑,隱約聽到什麼“哎呀說話了,好溫柔,聲音好好聽”。
溫白羽不開心的坐着,突然想起溫磊給他的黑包,於是拿出來,然後拉開拉鎖,一打開。
就聽旁邊的小姑娘突然安靜了,隨即“嘻嘻嘻嘻”的又笑了起來,說:“哎呀,主動受!絕對是主動受!”
溫白羽頓時臉都紅了,黑包裡竟然是一沓子安全套!
也不知道溫磊是怎麼想的,他們是去度假,給他這麼多安全套幹什麼!!自擼的時候難道還要戴着嗎!
万俟景侯也瞥了一眼,不禁輕笑了一聲。
溫白羽:“……”
一路上有點堵車,還遇到了交通事故,他們下車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了……
溫白羽被搖的噁心想吐,然而他下車第一件事不是吐,而是要把黑包扔進垃圾桶裡。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別亂丟奇怪的東西,拿着吧,沒準用的上。”
溫白羽:“……”
水城做的金碧輝煌的,綠化也做的非常好,天一黑能看到好多星星,空氣都是植物的清新味道,這在北京可是很難看到的。
溫白羽頓時心情又好了,万俟景侯提着行李,就跟着他往裡走。
他們先到前臺去兌換房間,前臺是兩個大美女,說話也甜甜的。
溫白羽把兩張票遞給她,前臺小姐笑着說:“好的先生,請稍等。”
溫白羽笑着點了點頭,然後前臺小姐掃了一下票上的條碼,隨即臉上露出一絲詫異,然後擡頭看了看溫白羽,又看了看万俟景侯,隨即又低頭,而臉上的笑意則越來越詭異了。
溫白羽被看的莫名其妙,後背發涼。
很快的前臺小姐就把房卡給了溫白羽,笑着說:“先生,這是您的房卡,祝兩位先生度假愉快。”
溫白羽趕緊拿了房卡,就招呼着万俟景侯走了,一邊走還一邊小聲說:“那兩個人的眼神的眼神好詭異啊,我臉上有東西嗎?”
万俟景侯笑了一聲,沒說話。
房間並不是高樓,都是一個個小院子,進了大院之後,一個院子有三個獨立的小院子,溫白羽對着房牌號找,赫然看到房子的旁邊貼着牌子——情侶套房a19
臥……槽……
溫白羽終於知道爲什麼前臺小姐的目光那麼詭異了,溫白羽覺得大叔叔也太不要臉了,竟然搞這種票要和小叔叔去!
万俟景侯拿過他手裡的房卡,刷卡推開門,說:“愣着什麼,進來。”
溫白羽頓時臉上很不自然,說:“哦……哦。”
房間很大,因爲是度假村,進去之後設備一應俱全,冰箱也有,還有大衣櫃,一直往裡走,有個小門通向後院,後院則是一個溫泉池,溫泉池上搭着涼棚,種滿了花草,看起來十分……浪漫。
果然只有一張牀。
万俟景侯在房間裡轉了一圈,似乎很滿意,坐在牀邊上,大牀非常軟,一下就凹陷進去一大塊。
万俟景侯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溫白羽坐過來。
溫白羽頓時後背發麻,後退兩步,乾笑着說:“還沒吃晚飯,肚子好餓……咱們、咱們去吃晚飯吧,不知道有沒有自助了。”
溫白羽說完,立刻就竄出了房間。
自助餐已經沒有了,不過夜宵的燒烤還可以吃,服務人員給他們送來了烤爐和食材,可以放在院子裡烤,簡直不能再愜意。
溫白羽做飯是最拿手的,燒烤自然也不在話下,万俟景侯就坐在一邊,看着他忙乎。
溫白羽怕油腥濺出來,就戴了圍裙,在火爐前不停的搗鼓,在上面撒各種調料,就在他忙前忙後的時候,突然感覺万俟景侯摸了一把他的腰。
溫白羽一個激靈,回頭瞪着他說:“你幹什麼,不幹活還搗亂。”
万俟景侯則是沒有辦法羞愧之色,淡淡的說:“沒什麼,就是覺得你這樣穿很好看。”
溫白羽:“……”
溫白羽臉上有點紅,說:“你去冰箱裡拿兩瓶啤酒,別沒事閒的。”
万俟景侯就站起來,進了小院,回房間拿啤酒去了。
溫白羽這才撓了撓後鬧勺,感覺臉上都燙了。
万俟景侯剛進去,就看見院子又有人進來了,一男一女,男的穿着西裝,一看就是高富帥,特別有錢的樣子,長得雖然好看,但是一臉的花花公子模樣,恨不得腦門上就寫着“不是好人”。
女的摟着男人,穿着一件深v露胸露後背的裙子,畫着濃妝。
應該是來度假的一對情侶。
兩個人走過去,就住在旁邊的小院,女人聲音嗲嗲的,說:“討厭啦,你看什麼呢?”
男人笑着捏了捏她的下巴,說:“你先進去等我。”
女人不幹,撅嘴說:“真是的,人家不要。”
男人親了她嘴脣一下,說:“先去洗澡,嗯?”
女人這才滿臉羞紅的進了小院。
溫白羽聽得雞皮疙瘩直冒,女人走了之後,男人則是折返了回來,走到溫白羽旁邊,笑着說:“好香啊。”
溫白羽心想,這個搭訕方式還真是老土,自己又不是女人,幹什麼來搭訕。
男人看溫白羽不理他,腆着臉上前,坐在万俟景侯的椅子上,看着溫白羽,笑眯眯的說:“你烤的真香,給我一個吃可以嗎?”
說實在的,男人的聲音很好聽,只不過說出來的話太沒品了,簡直是厚臉皮!
溫白羽翻了一個白眼,說:“還沒熟,你愛吃生的?”
男人嘖嘖兩聲,似乎很驚訝溫白羽說話挺衝,上下打量了他兩眼,剛要再說話,忽然住了嘴,往遠處看了一眼,隨即站起來,喃喃的笑着說:“原來是有主的,真是可惜……”
他說着,伸手掏出一張名片,手一揚塞在溫白羽的褲兜裡,還伸手輕輕颳了刮溫白羽的大腿。
溫白羽一激靈,後退了好幾步,差點把火爐給碰翻了,惹得男人哈哈大笑起來,說:“你真有意思,上面有我的電話,隨時聯繫我。”
他說完就走了。
溫白羽莫名其妙的瞪着他的背影,然後把褲兜裡的名片拿出來看,竟然是金的!
男人的名字很奇怪,就叫龍五。
万俟景侯很快就回來了,看見溫白羽丟在一邊的名片,皺了皺眉,說:“剛纔有人來過?”
溫白羽說:“一個厚臉皮的神經病。”
万俟景侯聽他這麼說,臉色緩解了一些,就沒有再說。
溫白羽做的燒烤味道特別好,兩個人一邊喝啤酒一邊吃,吃完了已經將近十一點,溫白羽就打算去泡一泡溫泉,然後睡大覺。
万俟景侯留在外面收拾火爐,把火滅了,溫白羽已經穿着泳褲,進了溫泉的小池子,郊外的秋天很涼,還有小風,不過溫泉的水恰到好處,泡起來很舒服。
溫白羽把頭靠在邊沿的小枕頭上,大馬金刀的敞着腿坐着,幾乎霸佔了整個溫泉池,閉上眼睛,舒服的嘆息了一聲。
就在溫白羽享受的時候,“嘩啦”一聲水響,有人又進來了,除了万俟景侯沒有別人!
因爲溫白羽霸佔在溫泉正中間,万俟景侯坐下來就挨着他,難免皮膚蹭到皮膚,溫白羽喉嚨裡“嗯……”的一聲,一個激靈,立刻往旁邊挪了挪。
一擡眼,頓時整個人都僵住了,說:“你……你倒是穿泳褲啊!這……這是露天的,萬一有人看到呢!”
万俟景侯臉上絲毫沒有不自然,伸手拿過小浴巾,搭在自己小腹下面,說:“太緊,勒得難受。”
溫白羽:“……”
兩個人都是赤着膀子,万俟景侯身材高大,溫泉池竟然顯得有點擠,溫白羽縮到一邊,眼睛不住的往那邊瞟。
万俟景侯也靠在小枕頭上,已經閉上了眼睛,他的臉上有水珠,頭髮溼了一小片,正往下滾着水,滑動在偏白的皮膚上。
溫白羽的目光,就隨着那滴水珠,一直往下滑,從万俟景侯的頭髮,看到眼睛,又看到鼻子,一路到嘴脣。
溫白羽想,万俟景侯的脣形真好看啊,脣線也明顯,不薄不厚的,親起來軟軟的,就是有點涼……
水珠順着脖頸的曲線又滑到胸膛,沿着流暢的腹肌,一路滾下去,掉在溫泉裡……
“咕嘟!”
溫白羽頓時嚥了一口唾沫,覺得口乾舌燥,整個人也興奮起來,簡直是被万俟景侯的美色所迷惑得不行不行的。
“啊呀!”
就在溫白羽肆無忌憚的打量的時候,突聽一聲高亢的呻/吟。
溫白羽做賊心虛,頓時一激靈,万俟景侯也在這個時候睜開了眼睛,兩個人的目光頓時撞在一起。
溫白羽還沒來得及收回“癡漢”的表情……
“啊呀!”
又是一聲□□,是從隔壁傳來了,嗲嗲的,一定是那個花花公子和他女朋友。
溫白羽眼珠子亂轉,都不知道放哪裡好,万俟景侯突然笑了一聲。
溫白羽色厲內荏的說:“笑……笑什麼!?”
万俟景侯擡了擡下巴,示意他看,溫白羽低頭一看,頓時一陣滾雷炸在腦子裡,臥槽,自己竟然興奮了,泳褲都遮不住!
溫白羽當即雙腿一夾,“嘩啦”一聲從水裡出來,逃命是的跑回屋裡,心想着丟人丟大了。
他剛要進洗手間,突然感覺後背有人抓他,又被推了一下,一頭紮在牀上,身後的万俟景侯突然壓了上來。
万俟景侯抱住他,目光深邃,低頭看着他的眼睛,兩個人的嘴脣捱得很近很近,沙啞的說:“我想親你。”
溫白羽內心幾乎是嚎叫,万俟景侯壓到他的關鍵部位了,不輕不重的,簡直想死,溫白羽的嘴脣哆嗦起來,喉嚨快速滑動,可是對方始終不親上來。
溫白羽眼睛一閉,一臉英勇就義的樣子,就要主動親上去,兩個人的嘴脣剛要碰上,就聽“喵——”
溫白羽:“……”
溫白羽一側頭,果然看見一隻黑貓趴在牀頭櫃上。
九命嘴裡還叼着一個安全套,一甩頭扔在牀上,懶洋洋的說:“你們繼續,別管我。”
溫白羽:“……”
繼續個鳥啊!
溫白羽心裡悔恨的要死,爬起來把九命一把丟進院子的溫泉池裡,喊着:“你怎麼跟來了!”
九命被扔進溫泉裡,頓時“嗷——喵!!喵——”的慘叫,立刻撲騰起來,就像虐待動物一樣。
一身黑貓溼漉漉的,四條腿扒住溫泉池子,說:“我可是神明!你這樣對待神明是要遭報應的!”
溫白羽真是想掐死九命,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九條命,剛剛自己下了那麼大的決心,好不容易準備提槍上陣,真刀真槍的來一發,結果就這樣被破壞了。
溫白羽的膽子一下就濃縮了,衝進洗手間衝了澡,然後胡亂的套上衣服,万俟景侯也去洗澡,溫白羽聽着嘩嘩的水聲,簡直痛不欲生。
九命懶洋洋的趴在牀頭櫃上,說:“你去哪裡啊?大晚上的,也不怕撞鬼?”
溫白羽沒好氣的說:“我出去走走,抽根菸,一會兒就回來。”
九命笑了一聲,說:“哦,是該冷靜冷靜,獸血沸騰的。”
溫白羽:“……”
溫白羽心想,還是把九命丟到海里餵魚吧!
溫白羽推門出去,已經是十二點了,夜風有點涼,他在院子裡走了走,一直能聽見隔壁女人的大叫聲。
溫白羽就乾脆出了院子,水城的綠化非常好,花園很大,溫白羽就點了煙隨便走走。
結果走了一會兒發現,他不認識路了……
溫白羽是方向盲,方位感極差,他站在原地好一會兒,也沒發現路標,就找了一個自覺正確的方向往前走,心想也忘了帶手機。
他一直往前走,漸漸的兩邊已經沒有綠化了,瀝青路接上了坑坑窪窪的土路,兩邊還有中斷施工的廢棄大樓,黑夜裡陰森森的。
溫白羽咬着煙的嘴脣都抖了幾下,毛骨悚然的感覺升了上來。
溫白羽又走了幾步,就看到前面有亮光,竟然是有人在燒紙錢,溫白羽嚇得不行,煙一下就掉了。
溫白羽一動,燒紙的老大爺就看到他了,說:“這麼晚了,小夥子你一個人在這邊晃盪啥,怪嚇人的。”
溫白羽:“……”
溫白羽心說,你才嚇人吧,大晚上燒紙錢,已經過了十二點了!
溫白羽笑着說:“那個……老先生我迷路了,你知道這附近的水城怎麼走嗎?”
老大爺怪笑一聲,說:“小夥子,那水城有兩公里哩,你後面兒的方向。”
兩公里……
自己竟然走了這麼遠……
自己的方位感真是感人……
老大爺又說:“你快回去吧,最近這附近都不安生,鬧鬼呢!”
溫白羽一哆嗦,他什麼也不想聽,立刻想回去,但是老大爺特別健談,非要和他講。
老大爺說:“你看見那幾個高樓沒有,施工停下來的,因爲據說這附近鬧鬼呀!水土不好,所以不再蓋樓了。你知道嗎,這塊土地,以前都是埋死人的,還有亂葬崗,竟然蓋樓的時候能挖出一堆人骨頭。最近更是了不得……最近丟小孩兒啊,這旁邊的村子,好幾戶人家都丟了小孩,丟了就找不回來了,大家都在傳,這附近有不乾淨的東西,喜歡吃小孩!”
溫白羽再也聽不下去了,只想趕緊回去,他覺得這一趟出來,不止冷靜夠了,簡直是冷夠了。
溫白羽匆匆忙忙的往回走,老大爺說了,一直往回走,到頭左拐就是了。
兩邊有不少枯樹,地上都是沙子,溫白羽一個人走在沒有路燈的路上,突然“啊——”一聲輕叫。
溫白羽登時嚇了一跳,站在原地不敢再動,然後又是“啊——”的一聲,倒不像是慘叫,而是……
溫白羽心想,誰這麼寬的心,竟然在這地方野/戰,荒郊野嶺的,也太可怕了。
溫白羽悄聲往前走,想要悄悄走過去,就看到路邊的樹上靠着兩個人,男人把女人抵在樹上。
男人看背影身材高挑,穿着一身西服,竟然是溫白羽認識的人,就是那個花花公子龍五!
溫白羽雖然看不清女人的樣子,但是看得見是一頭大波浪的長髮,和龍五之前帶到情侶套房的女人絕對不一樣!
溫白羽咂咂嘴,心想着在水城裡剛剛那啥完,竟然就出來和別的女人瞎搞,這個龍五也真是花花公子。
溫白羽想要走過去,突聽背後傳出“啊啊啊啊!救命!不要……”的叫聲。
溫白羽一激靈,剛纔那女人還好端端的,突然像見鬼一樣慘叫,他一回頭,只見女人爬在地上,高跟鞋都踢掉了,正奮力往前爬,脖子上有傷口,在昏暗的月色下也能看清楚,是血!
女人留了好多血,頭髮散亂,拼命的往前爬,好像有人在後面追她。
女人也看到了溫白羽,大叫着:“救救我!!有鬼啊!”
溫白羽往女人身後一看,登時嚇得都傻了,女人身後站着龍五,他身上竟然有血跡,更可怕的是,他嘴上也有血,順着嘴角流下來,還伸出舌尖,輕輕的舔。
龍五的長相很完美,不算太硬朗,但是五官精緻,嘴角上掛着妖豔的紅色,更顯得眉目好看,只不過那不是血的話就好了……
溫白羽有些腿軟,龍五也看到溫白羽,笑了一聲,說:“嗯,好香。”
溫白羽差點坐在地上,眼見着龍五越過了女人,朝自己走來,立刻拔腿就跑。
溫白羽扎頭猛跑,也來不看路,就聽背後有沙沙的聲音,似乎對方追的很緊,溫白羽突然腳下一絆,“嘭”的一聲栽在地上,磕的雙手都花了,上面全是血道子。
溫白羽想爬起來,就感覺被人壓住,力道極大,回頭一看,頓時嚇得要死。
龍五壓住他的背,頭上竟然長出角和獸耳,牙齒也變得尖利起來,像是怪獸的獠牙,指甲也變得尖銳,抓住溫白羽,把他翻過來。
溫白羽伸腿要踢他,突然腳脖子一緊,竟然被什麼毛茸茸的東西捲住了,拿東西力度也很大,溫白羽竟然動不了。
溫白羽低頭一看,嚇得更是臉色蒼白,竟然是尾巴!
長長的尾巴,毛很長,白色的。
這特麼根本不是人,是個怪物!
溫白羽瞪大了眼睛,龍五低頭咬他的脖子,一陣刺痛,尖銳的牙齒一下刺穿了溫白羽的皮膚。
“啊!”
溫白羽大叫了一聲,渾身哆嗦,龍五突然鬆開了嘴,嘴角上還有血,眼裡劃過一絲驚訝,笑着說:“我還從沒嘗過這麼美味的血,一下咬死你,還真是捨不得。”
溫白羽被他說得後背發涼,趁他笑的時候,突然揮手一拳打在他眼睛上。
“啊!”
這回輪到龍五大喊了,似乎非常驚訝,壓住溫白羽的力氣都鬆了,溫白羽立刻從地上爬起來,發力往前跑。
龍五坐在地上,捂着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然後站起來,長長的尾巴抖了抖,彈掉自己身上的土,又往溫白羽逃跑的方向去了。
溫白羽一路猛跑,也不知道是是剛纔逃命的時候跑岔了,反正還是不認識,突然腳底一空,“臥槽”大喊一聲,整個人順着地上的大坑掉了下去。
溫白羽順着坑一直往下滾,只覺得後背後腦勺還有四肢都被磕得生疼,滾了很長距離,終於停下來了,幸好不是陡坡,不然不磕死也磕傻了。
溫白羽感覺眼前發黑,犯惡心,緩了好半天才雙手撐着坐起來,伸手一抹,後腦勺溼乎乎的,竟然都是血。
溫白羽有些沮喪的坐在土坑裡,四周黑漆漆的,想要爬上去應該不可能,再往裡走也不知道是哪裡,土坑的甬道很深,像是個盜洞……
他手上沒有手電,沒有工具,連手機都沒有,只有一個打火機,連煙都掉在路上了。
溫白羽站起來,把打火機點開,藉着火苗往裡看,甬道太深了,根本看不到頭,地上有腳印,而且腳印的樣子看起來還挺新的。
打火機很快就燙的燒手,溫白羽只好滅了火,摸着甬道往裡走。
溫白羽也不知道這土坑到底有多深,也不知道外面那個怪物到底有沒有追過來。
走不多遠,前面就接上了石洞,一股涼氣涌出來,陰森森的。
進入石洞之後,兩邊竟然點着火,溫白羽藉着火往牆上看,有很多壁畫,乍一眼看上去特別嚇人,就好像煉獄圖一樣。
石壁兩邊的壁畫是對稱的,壁畫很長,上面刻着好多小鬼一樣的人,沒穿衣服,只在腰上圍一塊布,五六個小鬼圍着一口巨大的鼎,用巨大的勺子在攪動着什麼,鼎口處有一隻人手伸出來,鼎外還滾着一顆瞪着大眼睛的人腦袋!
壁畫刻得栩栩如生,溫白羽差點沒嚇死。
再往前看,又是五六個小鬼,擺着一個類似於鍘刀的東西,有小鬼推着一個人,把他身體壓在鍘刀上,另外的小鬼舉着大刀,將那人剁成兩段,旁邊還有已經斷好的人塊。
溫白羽當即捂着嘴,就要吐出來,忍着噁心再去看,還有小鬼把人上蒸鍋蒸的,下油鍋炸的,用沸水煮的,簡直什麼口味都有!
除了畫小鬼烹人,還有烹煮各種各樣的怪獸,頭上帶角的,長尾巴的,什麼樣的都有,簡直是生冷不忌。
溫白羽還在震驚壁畫的變態,就見有“簌簌”的腳步聲,然後是有人再說話,一個人說:“大哥,這鬥很邪乎,到底啥時候能找到那個啥啥藥材?”
溫白羽當即嚇得不敢喘氣,前面是個岔路口,三條岔路,隱隱傳出好幾個人的說話聲,聽起來像是倒斗的!
溫白羽剛想悄悄的躲進一個岔路,突然從後面被人捂住了嘴巴,嚇得溫白羽不敢再動。
那人將溫白羽拖進一個盜洞,四下非常漆黑,溫白羽窩在他懷裡,感覺到一股涼絲絲的體溫,頓時睜大了眼睛回頭去看,是万俟景侯!
溫白羽激動的抓着他的胳膊,万俟景侯示意他不要出聲,很快腳步聲更近了,有一夥人走出了岔路,然後從他們隔壁的岔路又走了進去。
他們一邊走,一邊說:“這他媽邪乎,走了半天,到處是吃人的壁畫,連跟毛也看不見,啐,還說是神墓。”
另一個人說:“別廢話了,快走。”
那些人很快就走的沒聲了,似乎已經遠了,万俟景侯這才放開手。
溫白羽激動的仍然抓着万俟景侯,生怕万俟景侯跑了似的,說:“你怎麼找到我的?!”
万俟景侯看着他,似乎有些生氣,淡淡的說:“你的煙掉在坑外面了。”
溫白羽也心虛,知道自己大晚上亂跑,但是這都賴万俟景侯啊!
溫白羽咳嗽了一聲,還沒組織好檢討的語言,就聽万俟景侯說:“你的脖子流血了。”
溫白羽頓時瞪大眼睛,岔開話題說:“是啊是啊,好疼!特別疼,疼死我了!剛纔有個怪物要吃人!咬死我了。”
万俟景侯冷笑一聲,說:“那也是你亂跑的結果。”
溫白羽:“……”
這個蘇到不行的男人好小心眼啊!
溫白羽呵呵乾笑兩聲說:“我再也不亂跑了,以後你走哪我走哪。”
万俟景侯挑眉,抱臂,沒說話。
溫白羽說:“真的!”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不信。”
溫白羽:“……”
溫白羽都要哭了!心在流血,說:“真的!要不說怎麼纔信吧。”
万俟景侯又挑了挑眉,說:“親我一下。”
溫白羽:“……”
溫白羽心裡哀嚎着,我特麼就知道!万俟景侯不止小心眼,而且還悶騷!
溫白羽壯實斷腕一般湊過去,狠狠在万俟景侯的嘴脣上啃了一下,爲了表示誠意,還伸出舌尖來,輕輕舔了舔万俟景侯的嘴脣。
万俟景侯剛纔還冷淡的表情突然沉下來,呼吸有些粗重,抱住溫白羽的腰,兩個人很快就吻在一起,溫白羽氣喘吁吁的,感覺再吻就要出事兒了!
万俟景侯突然伸手摸了溫白羽下面一下,溫白羽“哎”的一聲叫了出來,說:“親你這麼舒服?”
溫白羽很慫的點了點頭,万俟景侯卻收回手,說:“走吧,很晚了,早出去早休息。”
溫白羽:“……”
溫白羽瞪着眼睛,夾着腿,動作很不自然的跟着万俟景侯往岔路里走,惡狠狠地看着万俟景侯的背影,心想着,一定是報復,這是赤果果的報復!身爲一個男人怎麼這麼小心眼,不過誰讓万俟景侯的長得帥呢,小心眼的表情也看的溫白羽心臟登登的跳……
溫白羽一邊走,一邊把剛纔碰到怪物的事情說了一遍。
万俟景侯聽了,笑着說:“算你命大,只是流了點血。”
溫白羽詫異的說:“是什麼厲害的東西嗎?”
万俟景侯說:“聽你的描述,是饕餮。”
溫白羽吃驚的說:“饕餮?!我聽過我聽過,據說很貪吃。”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反問的說:“貪吃?”
溫白羽從他這一聲反問中,聽出了濃濃的鄙夷……
万俟景侯繼續說:“饕餮是龍的第五個兒子,上古四大凶獸之首,好食,吃人,獠牙可以輕易撕裂一頭猛獸,有吞噬萬物之能。”
溫白羽嚥了口唾沫,說:“聽起來……挺厲害。”
溫白羽想了想,說:“我……我剛纔一時情急,打腫了他的眼睛,他會不會報復我?我肉這麼老,不好吃的!”
万俟景侯:“……”
兩個人順着岔路往裡走,很快就到了墓室,墓室裡沒有棺槨,看起來也不是主墓室,奇怪的是,裡面竟然存放了許多食材和作料。
這墓主看起來是個吃貨。
墓室裡一張石桌是竈臺,上面擺放着一個巨大的蒸鍋,廚具一應俱全,地上都是食材,驚人的是這些食材竟然沒有腐爛變質,上面鍍着一層類似於金屬的光澤。
依溫白羽下斗的經驗來看,這上面的光澤一定是有毒的。
溫白羽說:“這東西都沒壞,上面是不是有毒?”
万俟景侯點點頭,溫白羽立刻美滋滋的,自己也有兩把刷子了。
竈臺上的蒸鍋是石頭做的,看起來雕刻的很逼真,中間有道縫,蒸鍋的蓋子半開半閉。
溫白羽有些好奇,探頭往裡看,想看看這麼大的蒸鍋裡面到底放了什麼。
“啊!”
溫白羽一看突然大叫一聲,後退了半步,撞在万俟景侯懷裡,臉色煞白,顫抖的指着蒸鍋,說:“人……人頭……”
石鍋裡有兩顆人腦袋,不是石頭雕的,是真的人腦袋,眼睛圓睜着,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嚇,表情非常恐怖,而且是兩個孩子的人頭!
溫白羽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說:“怎麼會有人腦袋,這墓主吃人嗎?!”
万俟景侯說:“古書上記載吃人的事情不少,而且有人專門喜歡吃人。”
溫白羽瞪着眼睛,說:“專門喜歡吃人?這也太噁心了吧!”
万俟景侯說:“武德二年,朱粲傭兵二萬,所到之地無不搶掠,用城裡的百姓作爲軍糧,把婦人和小孩抓來燒煮,野史裡還記載,朱粲說過,沒有比人肉更好吃的肉了。”
溫白羽聽得一身雞皮疙瘩,說:“這不是變態嗎!”
万俟景侯又說:“隋末也有諸葛昂和高瓚吃人,因爲互相攀比,高瓚讓人抓來一對雙生子,把人頭切下來放在蒸籠裡蒸熟,給諸葛昂吃。看來這個墓室就是模仿的高瓚烹煮雙生宴。諸葛昂不甘示弱,回請高瓚,席間讓一名愛妾敬酒,愛妾笑了一句,諸葛昂就讓人抓住愛妾,放在蒸籠裡蒸熟。”
溫白羽全身都是雞皮疙瘩,說:“快……快別說了!我怕以後對吃飯有心裡陰影!”
万俟景侯笑了一聲,說:“走吧。”
溫白羽趕緊跟着他往裡走,出了石室,很快進入了第二個石室,和第一個石室不一樣,這座石室佈置成宴客的廳堂,席間兩張桌子,地上擺放着精緻的坐墊,其中一張桌子上放着一個大蒸籠。
溫白羽一激靈,那蒸籠是打開的,沒有蓋子,上面坐着一個身穿古裝的女子,女子美貌動人,衣着光鮮,臉上還上了脂粉,但是面色慘白,五孔流血,少了一隻胳膊,她的胳膊就掉在蒸籠裡……
溫白羽捂住嘴巴,“嘔”的乾嘔了一聲。
万俟景侯趕緊給他拍背,溫白羽說:“這就是你剛纔說的諸葛什麼的故事吧?”
万俟景侯點點頭。
溫白羽說:“我從沒見過這麼暗黑的吃貨,太可怕了。”
溫白羽被万俟景侯攙扶着往前走,前面還有石室,這回沒有保存的完好的死人了,而是一隻巨大的鼎,鼎裡的水很粘稠,不知道是什麼,黑乎乎的水裡隱約有東西,似乎是個角?
溫白羽說:“這是什麼液體?”
万俟景侯說:“應該是油。”
溫白羽詫異的說:“油?”
万俟景侯指着裡面的角,說:“這個墓主頗爲膽大,看起來已經不滿足於吃人,還想吃一些靈獸。”
溫白羽說:“這不是膽大啊,這是神經病,要看心理醫生的!”
他正說着話,鼎突然動了一下,發出“哐”的一聲,溫白羽還以爲是自己的幻覺。
結果又是“哐!”的一聲。
溫白羽退後了一步,說:“鼎……鼎活了?”
“哐哐哐!”
“哐、哐!”
巨鼎不斷的搖晃着,就像風浪裡的一隻小船,裡面的油幾乎要灑出來。
万俟景侯突然抓住溫白羽的手,說:“走,是裡面的東西要出來。”
溫白羽嚇得要死,跟着万俟景侯往前跑,身後的巨鼎仍然發出哐哐的響聲,然後一隻角從鼎立鑽了出來,緊跟着是牛一樣的身子,只剩下了一隻腿,巨鼎“哐啷”一聲倒下,油從裡面倒出,那被煮了一般的怪物就從鼎立摔了出來,一隻腿在地上蹬,發出巨大的吼聲,想要追趕溫白羽。
溫白羽嚇得不輕,他從沒見過這樣的怪物,而且都煮化了,還要追自己。他被万俟景侯拽着往前跑,就聽前面有人的聲音。
一個聲音說:“大哥,這是什麼聲音,好像有野獸?”
溫白羽說:“前面有人,是剛纔那夥人?”
万俟景侯說:“是倒斗的。”
很快前面就有人,一個人看見他們兩個跑過來,喊着:“是誰!別動!我開槍了!”
他說着,都沒給溫白羽反應的幾乎,直接開了槍,“嘭”的一聲。
万俟景侯伸手在溫白羽肩上一推,溫白羽立刻向旁邊斜過去,撞在石壁上,堪堪避過子彈,還沒等溫白羽鬆口氣,石壁竟然是活動的,他一撞頓時翻了一個面。
溫白羽“啊”的大喊一聲,順着石壁被翻到了石壁裡面,石壁後面竟然是一個大坡,溫白羽剎不住車,頓時順着坡滾下去。
溫白羽滾得頭暈眼花,爬起來一看,這石室十分詭異,四壁都是長長的坡,似乎四面都能開口,讓撞到石壁的人從開口滾進來。
石室裡面確實空蕩蕩的。
溫白羽站起來,剛想想辦法出去,突然發現有黑影動了一下,石室很黑,不仔細看都不知道,這裡面竟然還有人。
“咱們還真有緣。”
黑影說了一句話,聲音很好聽,溫白羽卻哆嗦了一下,不爲別的,這聲音明明是剛剛要吃自己的饕餮的!
溫白羽轉頭就要跑,饕餮反應很快,突然竄起來,從角落衝過來抓他。
溫白羽感覺後脖領子一緊,被饕餮抓住,還沒來得及說話,突然腳下一輕,“啊”的大喊一聲。
溫白羽腳下突然出現一隻大網,一下將溫白羽從地面兜起來,因爲饕餮離他很近,也順道一起被兜起來。
“吱呀……吱呀……”
溫白羽和饕餮被兜在網中,吊在半空,吱呀吱呀的晃動着,饕餮還保持着抓着溫白羽後脖頸子的動作。
溫白羽:“……”
這好像古代獵人捕捉獵物的網兜……
饕餮頓時怒了,說:“你踩到機關了,這個蠢才!”
溫白羽和他一起兜起來,網兜不大,空間很小,尤其是兩個大男人,轉頭一看,頓時“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饕餮的眼睛上,赫然是一個青印子,剛纔被他打的。
饕餮臉色一沉,呲着獠牙,說:“你還能笑得出來。”
溫白羽看見他尖尖的獠牙,這才害怕起來,往後搓了搓,只不過他一動,網兜開始搖晃,饕餮突然伸手抓住網兜,喊着:“別……別晃了!”
溫白羽:“……”
溫白羽似乎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石室很高,網兜距離地面有三米差不多,不過這也不算太高,而饕餮剛纔還一臉兇殘,現在竟然臉色煞白,頭上的獸耳都耷拉下來,一條尾巴來回甩。
溫白羽挑了挑眉,故意又晃了晃。
果然就見饕餮緊緊抓着網兜,尾巴甩的更快了,耳朵不停的顫,瞪着眼睛對溫白羽說:“你再敢晃,我就……啊!別、別晃了!”
溫白羽美滋滋的晃着網兜,說:“哎呀,好高啊,這麼往下看更覺得高了。”
他一說,饕餮似乎也覺的更高,死死閉着眼睛,一臉特別慫的樣子。
怎麼沒有古書記載,吞食天地的饕餮竟然恐高啊!
饕餮瞪着眼睛,說:“不許笑!”
溫白羽聳聳肩膀,說:“你放心好了,只要你不吃我,我是不會晃的,這網兜這麼結實,一時半會兒掉不下去。”
饕餮:“……”
兩個人在網兜裡靜坐了一會兒,溫白羽突然從兜裡掏出打火機,然後點燃。
饕餮看了他一眼,說:“幹什麼?”
溫白羽說:“試試看能不能燒斷。”
饕餮“呵呵”冷笑了一聲,說:“果然是個蠢才,枉費了你的血那麼美味。這是千年鐵蠶絲,專門用來捕捉大型兇獸的,水火不侵,如果能弄斷,還用你在這裡露怯。”
溫白羽說:“那怎麼辦?”
饕餮說:“我怎麼知道。”
溫白羽說:“你不是龍的兒子嗎?”
饕餮沒有再搭理他。
過了很久,石室裡一直靜悄悄的,饕餮忽然兩眼盯住溫白羽看,溫白羽打了一個哆嗦,說:“看什麼?”
饕餮笑了笑,說:“我突然想到,如果我把你吃了,也不怕有人知道我丟人的事情了。”
溫白羽:“……”
溫白羽感嘆了一下饕餮超長的反射弧,乾笑着說:“我的肉不好吃,特別老……”
饕餮冷笑一聲,突然伸手抓住溫白羽的胳膊,說:“那要咬下去才知道老不老。”
溫白羽被他掐的生疼,掙扎起來,網兜又開始晃悠。
“啊……”
饕餮的聲音都在抖,耳朵又耷拉下來,說:“別……別晃了……”
溫白羽看他臉色慘白,抓住網兜使勁晃,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咔”的一聲,似乎牆面的翻板開了,好多人從外面進來,順着長坡滾下來,隨即又有人進來,這次不是滾了,而是穩穩的跳下了長坡。
溫白羽一看,頓時眼睛都亮了,最後的那個人是万俟景侯。
溫白羽一邊大喊:“万俟景侯!”
一邊還不忘了使勁晃着網兜……
進來的人很多,都打着手電,有人聽見聲音就舉起手電來,一照之下頓時大叫起來,“大哥!這有個長角的!這角是不是大哥要找的藥引啊!”
那被叫做大哥的人走了過來,他看起來很年輕,不大三十的樣子,一身黑色的衣服,看起來痞裡痞氣的,笑着擡起頭來,說:“哎呦,這是你那個寶貝疙瘩?”
他的話似乎在對万俟景侯說。
饕餮看見這些人,突然睜大了眼睛,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怒吼。
万俟景侯沒說話,在牆壁邊摩挲了一下,就聽“咔”的一聲,網兜開始劇烈的左右搖晃起來,然後慢悠悠的落到了地面。
落到地面的一瞬間,網兜的縮口也開了。
溫白羽“臥槽”了一聲,立刻從網兜裡爬出來,沒命的衝向万俟景侯。
身後傳出一身大吼,饕餮也猛地拔身而起,突然伸手抓向溫白羽,溫白羽都能感覺到後背的風聲。
“唰”的一聲,隨即“錚——”的一響,饕餮的角被飛過來的龍鱗匕首蹭到,如果不是躲得快,整個角都要被剁下來。
溫白羽趁機趕緊躲到万俟景侯身後,饕餮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角,竟然被磕掉了一個邊兒,瞪着眼睛去看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說:“沒事吧?”
溫白羽搖頭說:“沒事。”
然後說:“就是他!”
饕餮冷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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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男人笑着說:“看來今天是撿到寶了,沒想到竟然見到活的了,哎,這角我要了,回家還要拿來熬藥。”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那你動手,我沒意見。”
溫白羽好奇的看了看那個男人,似乎是這些倒斗的頭目,看起來痞裡痞氣的,身材高大,長相倒是挺優雅的,嘴裡咬着一根菸。
他和万俟景侯一副認識的樣子。
饕餮冷笑着說:“就憑你們這些蠢才,也想要我的角?”
他說着,突然身形一漲,瞬間變成了一隻巨大的野獸,人臉,羊身,頭上長角,長長的尾巴,身上還有龍的鱗片,喉嚨裡發出巨大的吼聲。
溫白羽嚇了一跳,万俟景侯說:“後退。”
溫白羽立刻聽話的往後退了好幾步。
饕餮猛地向人羣衝過去,那些人一見,頓時向旁邊散開,饕餮也不想戀戰,就聽“轟隆!”一聲巨響,石壁竟然硬生生的被他撞出了一個大窟窿!
也不知道饕餮到底有多大的勁兒,他猛地就從窟窿裡鑽了出去,消失在墓道深處。
那男人“嘖”了一聲,往窟窿裡看去。
溫白羽則是看着地上的西服,說:“逃跑連衣服都不要了……”
男人看着饕餮消失,隨即收回目光,笑着對溫白羽說:“呦,你好,我叫時敘,和万俟景侯是老朋友了。”
“呃……你好。”
溫白羽見他伸手過來,只好伸手握了握,說:“我叫溫白羽。”
時敘笑着說:“久仰大名,簡直如雷貫耳,万俟景侯的寶貝疙瘩啊,還是九爺和磊爺的大侄子。”
溫白羽覺得這個人似乎知道的還挺全面……
万俟景侯說:“別廢話了,想辦法出去。”
時敘說:“那是自然。”他說着指了指那個大窟窿,說:“這是一個現成的路。”
衆人順着剛纔饕餮撞出來的大窟窿往裡走,沒一會兒就走到了正路上。
溫白羽說:“剛纔那個石室是幹什麼用的?”
万俟景侯說:“是捕捉獵物的。剛纔我去找你的時候,一路上也看到了很多機關,都是類似於捕獸夾的東西,但是做的比較高明。”
溫白羽說:“這墓主死了都要捕吃的?”
他們一路往前走,這回人多,倒不顯得害怕,而且那幫人特別健談,一個個都很豪爽。
溫白羽奇怪的說:“我聽你們說要角,要角幹什麼?”
時敘笑着說:“這座古墓雖然年代並不太久,但是墓主是個吃貨,但凡會動的他都想吃,裡面有許多珍稀的東西,我聽人說兇獸的角是最烈的藥引,就想弄一個角回去做藥。”
時敘說完,一個人說:“大哥,前面有個石室。”
時敘就帶着人往裡走,万俟景侯和溫白羽走在最後,万俟景侯說:“他妹妹是三陰脈,要用獸角救命。”
溫白羽說:“三陰脈是什麼?”
万俟景侯說:“類似於鬼脈,但是並沒有屍氣,也不是不治,天生體弱多病,但是治療的藥材都非常珍稀。”
溫白羽點點頭,說:“怪不得要獸角……”
他們說着,也走進了石室,石室裡面只有一個雕像,剩下什麼也沒有。
巨大的雕像,和墓道里的壁畫很像,五個光着身體的小鬼落在一起,正用一個大勺子攪拌着什麼,勺子插在鼎立。
溫白羽說:“這裡面不會又是人頭吧?”
他們裡面有人比較急躁,笑着說:“我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說着,拽住小鬼的手,然後順着摞起來小鬼爬上去,探頭往裡看,說:“哎,黑乎乎的!”
他說着,突然愣了一下,說:“這裡面,似乎有東西……”
溫白羽頓時後背發緊,說:“什麼東西啊?”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大鼎裡突然爬出來一隻蟲子,黑色殼子的蟲子,半個手掌大,這種大小的蟲子已經算是巨型了,尤其在古墓裡看見。
那人嚇了一跳,隨即伸手撥開,蟲子“啪”的一聲砸在溫白羽腳邊。
那人說:“嚇死爺爺我了,原來是個蟲子……”
他說着,突然臉上變色,睜大了眼睛,溫白羽就聽“簌簌、簌簌簌、簌簌”的聲音,非常密集,似乎是從大鼎裡傳來了的。
溫白羽說:“什麼聲音?”
那人臉色蒼白,手一鬆,一下從大鼎上摔下來,大喊着:“快!快跑!蟲子!好多蟲子!!”
他說完,大鼎裡簌簌的聲音更大了,一片黑漆漆的東西從鼎立爬出來。
衆人一看,頓時後背發麻,時敘說:“快走!”
万俟景侯抓住溫白羽,說:“走。”
他們在前面跑,那些蟲子從鼎立爬出來,密密麻麻的,連成一片黑,剛纔鼎裡光線不好,怪不得那人看不清楚是什麼,一個一個如此密集,看起來非常可怕。
尤其這些蟲子大的比成人手攤開還大,最小的也有半個手掌大。
有人不斷在後面喊着,“快跑!快跑!追來了!”
溫白羽一邊跑一邊喊着:“這特麼是什麼啊,蟲子這麼大?”
万俟景侯說:“聖甲蟲。”
溫白羽納悶的說:“什麼東西?”
時敘說:“別他媽文藝了,就是屎殼郎!”
溫白羽:“……”
溫白羽跑到上氣不接下次,身後就像潮水一樣,溫白羽說:“屎……屎殼郎咬人嗎?”
時敘笑了一聲,說:“一般的不咬人,這麼大的我真不知道。”
溫白羽心想着,這人還有心情笑!
大片的蟲子一直追着他們,時敘突然喊着:“分開跑!蟲子少了用火燒它們!”
時敘的人很快就跑進了岔路,只剩下時敘、万俟景侯和溫白羽三個人。
蟲子果然分流了,雖然少了不少,但是仍然對他們緊追不捨,這數量看起來也很驚人。
他們一直往裡跑,眼看前面有一個巨大的石室,三人衝進去,溫白羽一看就看見地上的血跡,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傳來,擡頭一看,竟然是饕餮!
饕餮坐在地上,已經從獸型變成了人形,頭上仍然有角,頂着獸耳,長長的尾巴,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兇惡,如果忽略他……沒穿衣服的話,那的確挺兇惡的。
饕餮的腳腕在流血,他的腳卡在巨大的獸鉗裡,腳脖子一片血粼粼的,傷口深可見骨,還在往外淌着血,他的血異常的腥氣,已經流了一地。
溫白羽詫異的看着他,說:“這……”
“簌簌簌、簌簌簌……”
蟲子的聲音涌過來,溫白羽也沒功夫觀察饕餮了,三個人一起衝進來,眼看前面沒路了,蟲子見到饕餮的血,卻紛紛後退,發出“吱吱”的叫聲,就是不敢上前。
僵持了半分鐘,潮水一樣的蟲子終於紛紛往後退去。
“呼——”
溫白羽鬆了口氣,說:“終於走了,原來饕餮的血也能當殺蟲劑?”
饕餮一聽,臉色很那看,剛要動,就疼的“嘶——”了一聲。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饕餮是四大凶獸之首,身上的東西都帶着兇性,可以驅趕不乾淨的東西。”
溫白羽受教的點點頭。
時敘看到饕餮的腳被卡住,笑着說:“嘿,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說着走過去,蹲下來,說:“那,你乖乖的別動,我就要你一隻角,切下來之後再送你一件衣服穿,怎麼樣?”
饕餮瞪着眼睛,嘴裡露出獠牙,說:“你這個*凡胎的蠢才也敢這麼對我說話!”
時敘從腰間拔出一把刀子,笑眯眯的叼着煙,痞裡痞氣的說:“人爲刀俎我爲魚肉,你一點覺悟都沒有。”
溫白羽說:“這獸鉗這麼厲害?連兇獸都能抓住?”
万俟景侯說:“獸鉗上有施咒,並不是普通的獸鉗,兇獸和糉子害怕這上面的符咒,碰了會有灼傷的痛苦。”
溫白羽眼尖,突然指着獸鉗說:“快看快看,上面有火焰的標誌。”
万俟景侯點點頭,溫白羽說:“不會又是那個火魔吧,怎麼哪裡都有這種圖標,簡直是無處不在。”
他們說話間,時敘已經抓住饕餮的獸角,要用刀子去切,饕餮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吼聲,一隻腳還在獸鉗裡,伸手去抓時敘。
時敘輕而易舉的躲開,又去切他的獸角,饕餮掙扎的一身汗,每動一下,腳脖子就在獸鉗裡切割,還帶有火焰灼燒的感覺,疼的饕餮渾身哆嗦,“嘭”的一聲倒在地上。
時敘愣了一下,看他倒在地上,身上沒有衣服,很容易看到一片慘白,似乎是因爲失血過多,渾身到下全是冷汗,鍍上一層薄薄的溼意,雙股之間還有一條毛茸茸的長尾巴。
時敘蹲下來,探了探鼻息,原來還有氣兒,於是又笑着說:“別死,別死,人家說了要活着切下來獸角,不能要死的,不然就沒有功效了。”
他說着,還伸手“啪啪”的打了兩下饕餮的臉頰。
饕餮那受過這樣的氣,胸口起伏,差點就又暈過去。
時敘低頭看着他,突然伸手去拽他尾巴,饕餮整個人都愣住了,“啊……”的喊了一聲,惡狠狠的張眼去看他。
時敘被他看得心裡一陣怪異,笑眯眯的說:“哎別說,你這細皮嫩肉的,還真好看。”
說着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把。
饕餮又氣的要死,渾身哆嗦着,獸鉗的血又流了一片。
溫白羽看不過去了,說:“你別戲弄他了,他剛剛也算救了咱們。”
時敘揮揮手,說:“算了,我幫你把獸鉗打開,你把獸角給我,怎麼樣?”
饕餮瞪着他,說:“休想。你滾開,用不着你假惺惺。”
時敘嘖嘖兩聲,說:“我就假惺惺。”
他說着,伸手去掰獸鉗,他一動,饕餮突然打起顫來,似乎一動更加緊了,疼得他雙手抓在地上,尖銳的指甲把地板都劃出一道一道的。
饕餮說:“你滾開!你是不是誠心想夾斷我的腿!”
時敘說:“好心沒好報。”
溫白羽說:“這獸鉗打不開嗎?”
万俟景侯說:“獸鉗上有咒語,一般的人打不開。”
溫白羽說:“你打得開嗎?”
万俟景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只是淡淡的說:“我不能碰那種東西。”
溫白羽想問爲什麼,不過万俟景侯的眼神很專注,讓溫白羽有點問不出口。
溫白羽走過去,蹲下來說:“我試試。”
他說着,雙手掰住獸鉗,往兩邊使勁用力。
饕餮在地上猛烈的抽搐起來,尖牙咬破嘴脣,喉嚨裡發出“嗬……嗬……”的低吼。
他一抽搐,獸鉗的尖端扎的更深,似乎貼着骨頭在刮。
時敘有點看不過去,走過去伸手抱住饕餮,饕餮更加劇烈的掙扎起來,時敘突然喝了一聲,“別動!”
饕餮被他一喊,一時有些嚇傻了,就沒敢再動,在時敘懷裡輕微的顫抖着。
溫白羽心想着這獸鉗還挺有勁兒,就聽“咔”的一聲脆響,獸鉗突然一鬆,被溫白羽一掰,頓時開了。
衆人都有些吃驚,時敘趕緊託着饕餮的腿從獸鉗中托出來。
溫白羽立刻興奮的站起來,甩了甩手,說:“我竟然給掰開了!”
他說着,還炫耀的朝万俟景侯笑了笑。
万俟景侯托起他的手掌,手心裡有一個血印,剛纔太使勁了,硌出了血都沒發現。
“啊……”
溫白羽一激靈,万俟景侯低下頭去,用舌尖輕輕舔着溫白羽手心上的血印,滑溜溜的舌頭帶着絲絲涼意,果然就見淡淡的傷口立刻癒合了。
溫白羽臉上不自然,幸好那邊兩個人沒空看他們,也沒發現溫白羽的不對勁兒。
他們要繼續往前走,饕餮的腿根本不能走路,時敘叼着煙,蹲下來看着他,說:“你說吧,讓我抱着你,還是揹着你。”
饕餮臉上一陣紅一陣青,他是上古兇獸,身爲四大凶獸之首,兇殘可見一斑,從來都是他嚇唬別人,還沒有人給他氣受,饕餮都快被這個凡人給氣死了。
饕餮冷笑着說:“你還是快滾吧,等我的腿好了,我一定吃了你,雖然你的肉不一定好吃,不過我是不忌口的。”
時敘笑了兩聲,說:“嘖嘖,都快截肢了,還牙尖嘴利的,那這樣吧,我先吃了你。”
他說着,突然捏住饕餮的下巴,讓他擡起頭來,低頭就親在饕餮的嘴脣上。
溫白羽:“……”
饕餮都嚇傻了,猛地推開時敘,時敘嘴脣被饕餮的尖牙咬破了一個小口子,笑着說:“親吻怎麼還咬人啊,你技術也太差了,不過是甜的,還有點辣。”
饕餮“呸呸”的吐了好幾下,用手背狠狠擦着嘴,說:“我早晚……”
他說着,頓了一下,把吃了你,惡狠狠的換成“殺了你!”
溫白羽看着他倆互動,無奈的說:“你們別*了,這裡隨時都有蟲子會過來,咱們還是先出去再說吧。”
時敘點頭說:“大嫂說的對。”
溫白羽:“……”
万俟景侯則給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時敘蹲下來,說:“最後問你一遍,抱着還是揹着,再不說就公主抱,反正你長得挺好看……”
饕餮瞪着他,尖牙都在顫抖,最後擠出一個字,“背”。
時敘笑着說:“早說啊。”
他說着,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搭在饕餮身上,然後伸手把饕餮背在背上,說:“咱們走吧。”
他們往裡走,穿過巨大的石室,前面是一條長長的小路,溫白羽和万俟景侯走在前面,時敘揹着饕餮走在後面。
溫白羽突聽“唰——唰、唰……唰唰唰……”的聲音,隱隱約約的,不知道是什麼聲音。
就在這個時候,万俟景侯突然伸手攔住他,說:“別動。”
溫白羽立刻停下,緊張的抓着万俟景侯的胳膊,說:“怎、怎麼了?”
万俟景侯傾聽了幾秒,說:“前面有糉子。”
墓道很安靜,一片漆黑,“唰——唰——”的聲音慢慢清晰,溫白羽聽出來了,那是什麼東西拖着地的聲音。
過不多久,就看到一個黑影,拖着一個巨大的黑影走過來,那黑影果然是個糉子,而他伸手拖着的,竟然是剛纔追趕他們的,那頭巨大的,只省下一隻腿的怪物。
糉子拖着怪物走了幾步,突然蹲下來,開始伸手刨那隻怪物,把怪物刨的血肉模糊,然後抓起怪物的血肉就往嘴裡塞,“咔吱咔吱”的嚼着,似乎吃的特別帶勁兒……
溫白羽噁心的要吐出來,憋足了一口氣。
万俟景侯擡了擡手,示意大家後退,趁着糉子吃的開心,衆人慢慢的往後退去,退進了不遠處的一個小石室。
溫白羽鬆了一口氣,說:“那糉子太噁心了,什麼東西都吃?現在怎麼辦,往前走被糉子擋住了,往後退的話,會不會有蟲子?”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看起來不是厲害的糉子,一會兒我先出去把他引開,你們往前走。”
時敘很乾脆的說:“好。”
溫白羽還想說話,万俟景侯突然說:“來了。”
他話音一落,就聽“咯”的一聲,一個黑影從石門撲進來,隨即又飛了出去,撞在牆上。
万俟景侯說:“走。”
時敘揹着饕餮,很自然的喊了一聲,“大嫂,快點。”
溫白羽:“……”
溫白羽覺得,有空的話,需要和時敘糾正一下稱謂問題。
糉子從地上爬起來,嘴裡發出“咯咯、咯咯”的聲音,又要撲過去,万俟景侯突然將龍鱗匕首引出鞘,“唰”的一聲指向那個糉子。
糉子一下頓住了動作,似乎很害怕,嘴裡發出“咯咯”的低吼,很恐懼似的,退後了好幾步。
溫白羽他們在万俟景侯的掩護下,趕緊往墓道深處跑,一直往前跑,很快就看到了一扇青銅的大門,門沒有封死,溫白羽跑過去使勁推那扇門,非常重,好不容易打開一道縫,趕緊擠身進去。
時敘揹着饕餮也擠進去。
他們一進去就發現了,這是主墓室,正中間放着一個巨大的棺槨,溫白羽從沒見過這麼大的棺槨,好像三個棺槨橫着排起來一樣,裡面最少能睡三個糉子……
石室裡很安靜,時敘就把饕餮放下來,說:“咱們等一等万俟景侯。”
溫白羽點頭,說:“他的腳也包紮一下吧。”
時敘從揹包裡拿出繃帶和止血藥,先給饕餮噴霧消毒了一下,一陣劇痛襲上來,饕餮疼的呲牙咧嘴,露出獠牙來。
時敘笑着說:“你現在呲着牙,我還以爲是什麼小貓咪呢。”
饕餮伸另一條腿發狠去踹他,時敘一把抓住饕餮的腳踝,逆着他的腿往上摸,又笑,“滑溜溜的,手感不錯。”
溫白羽頓時想縮在角落裡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感覺自己像是一個超大瓦數的電燈泡。
時敘雖然看起來不正經,不過手底下很利索,很快給饕餮上了藥,正準備包紮的時候,突聽“哐!”一聲。
溫白羽一個激靈,又是“哐!”的一聲。
墓室的棺槨動了……
時敘臉色一沉,收起了痞痞的表情,說:“不好,糉子一定是聞到饕餮的血氣了。”
他話音一落,棺槨忽然“咔”的一聲裂開,外層棺槨裂開,露出裡面的棺材,棺材板劇烈震動,“嘭”的一身,翻滾着衝上天去,騰起一片黑霧。
隨即一個身形巨大的人從棺材裡坐了起來。
溫白羽都嚇傻了,心想着剛纔自己想的不對,這棺材不能躺下三個糉子,只能躺一個!
那糉子穿着一身華貴的衣服,身材非常高大,手上頭上都有一些名貴的陪葬品,身形很胖,大肚腩垂下來,坐起來的動作倒是很靈活。
糉子從棺材裡爬出來,足足兩米高,一根胳膊就比溫白羽兩條腿還要粗!
溫白羽後退一步,說:“這……這吃的也太好了吧,死了這麼多年還這麼多肉,他該減肥了……”
時敘笑了一聲,說:“大嫂你還真幽默。”
巨型的糉子從棺材裡爬出來,搖擺着大肚腩,每走一步,石室就發出“哄!”的一聲巨響,好像石室隨時都會被他震塌了一樣。
時敘匆忙背起饕餮,說:“快走。”
溫白羽跟在他們後面,地板被糉子踩的碎裂開來,他們剛跑進墓室,現在又要跑出去,簡直不能再好了。
溫白羽正跑着,突聽背後一聲大吼,“咯”的一聲,溫白羽感覺到脖子間有風聲,然後下巴一陣劇痛,頓時被甩飛出去,“嘭”的砸在大門上。
“啊……”
溫白羽感覺內臟都要摔破了,疼的他爬不起來,下巴劃了一個很深的傷口,血一下流出來,滴答滴答的滴在地板上。
時敘聽到聲音,他已經出了大門,想要折返回去,就看到万俟景侯已經從墓道深處快速的跑來,衝進門裡,伸手扶住溫白羽。
溫白羽被打的頭暈眼花,晃了晃頭,看見糉子在他們面前,大喊一聲:“万俟景侯,小心!”
只不過他才喊完,突聽“嘭”的一聲巨響,墓室的房頂“嘩啦啦”震下好多碎石,那巨大的糉子竟然突然下跪,雙膝一區,跪倒在他們面前。
溫白羽:“……”
巨型的糉子跪下來,雙手撐在地上,匍匐的狀態,頭磕在地上,肥大的喉嚨“咯咯”發出幾聲響動,似乎在說什麼。
万俟景侯只是眯了眯眼,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跡,那是溫白羽剛纔流的血。
那巨型的糉子,在虔誠的跪拜溫白羽的血……
溫白羽被万俟景侯扶起來,還有些頭暈眼花,說:“他……他在說話嗎?”
万俟景侯沒有回答他,只是伸手捏住他下巴。
溫白羽“嘶——”了一聲,說:“疼、疼,輕點兒。”
万俟景侯摟着他的腰,低下頭來,溫白羽下意識的閉上眼睛,他都知道万俟景侯要幹什麼,這是倆人的習慣了,畢竟万俟景侯是個萬能的創口貼,只不過創口貼的使用方式有點……
溫白羽閉着眼睛等了好久,下巴上始終沒有涼絲絲的感覺,他慢慢睜開一隻眼睛,只見万俟景侯一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騰!
溫白羽的老臉一下紅了,惡狠狠的瞪着万俟景侯,說:“笑、笑什麼!你不適合笑,你笑起來特別嚇人……真的!”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想讓我幫你舔?”
鬼才想讓你幫我舔!
說得這麼直白乾什麼!
這墓裡除了糉子還有一個人和一個兇獸呢!
溫白羽覺得,忽然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總有一天會被万俟景侯搞得精神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