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並沒有等待太久,幾天之後的一個清晨,天才矇矇亮,艾爾就被一陣喧譁聲吵醒,將弗里曼叫醒跑上城樓,發現克勒曼將軍爲首的一干將領已站在城樓上進行軍事部署了。
“貝爾蒂埃,你帶着強弓手準備,不要用箭弩,那玩意對魔獸沒用。”
“是!”一個雙臂及其粗壯,整個人卻顯得高而瘦,看上去有點畸形的漢子應聲答道,他是亞歷山大.貝爾蒂埃,雪要塞的第一神射手,也是弓兵隊的隊長。
“蒙塞,帶着第一第二大隊守護弓兵隊,要是有魔獸真的爬上了城牆,就把它們趕下去。”
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看上去沉穩老練的中年人沒有迴應,而是默默點了點頭。熟知他性格的克勒曼將軍也沒有在意。這是劍盾兵的的總隊長讓諾.蒙塞。
“維克托,帶着你的小夥子們準備好,如果出現了劍盾兵沒法應對的兇獸你們就上。”
“得令!”站在在最外面一個高大得如同巨人的大漢吼叫着應道,全身覆甲的他咧着嘴笑着,堆在臉上不斷抖動的橫肉顯示出內心的興奮,“終於可以打一仗啦,天天訓練總算撈到一場仗打。”,這是重裝步兵隊的隊長克勞德.維克托。
克勒曼將軍看着這糙漢,還是有點不放心叮囑道:“別讓士兵們太興奮,一邊休息一邊準備,穿着那麼重的鎧甲不休息好是無法應對一天的戰鬥的。”
“約瑟夫,你帶着剩下的士兵做總預備隊。”,克勒曼將軍又對着下手的一位老軍人下令。
“明白。”老軍人沉穩的點點頭,沒有渴望戰鬥的興奮也沒有大戰將至的緊張,這位是雅克.約瑟夫,雪要塞的副城守,同樣是歷經戰鬥的老將。
“烏迪諾,物資都沒問題吧?”
“您就放心吧,所有的軍械幾天前都全部檢查過了,預備替換和特殊準備的軍械都已到位,絕不會耽誤戰鬥的。”,軍需官查爾斯.烏迪諾保證道。
克勒曼將軍放心地點點頭,按劍慨然道:“諸位,西境軍團已經很久沒有大規模的戰鬥了,鐵荊棘的繼承人就在這裡,不要讓公爵大人的名字蒙羞。西境必勝!”
“西境必勝!”各位將領轟然應諾。紛紛四散去做最後的準備了。
不想打擾軍事會議的艾爾這時才走上前去,和大家打招呼。經過幾天的相處,艾爾也與各位將領有了點頭之交,他待人豪爽、爲人謙和,還是贏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艾爾少爺,您來了。”一個輕佻的聲音傳來,一位一身軍裝卻滿臉浮誇,看起來像是紈絝子弟多過軍人的傢伙向艾爾行了一個誇張的貴族禮儀。
艾爾看見這傢伙不禁有點頭痛,看見他艾爾總能想起美狄亞那個人女人。若阿尚.繆拉,破落的貴族子弟,騎兵隊隊長。可不要因爲他混不吝的樣子輕視他,繆拉的騎術和槍術是雪要塞公認的最強。也許是因爲繆拉的性格,艾爾和他混得最熟。
城外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嚎叫聲。艾爾探出城牆看了一眼,倒吸了一口冷氣,只不過一晚時間,雪要塞外就聚集了密密麻麻的魔獸,彷彿整個悲鳴雪原的魔獸都彙集了過來。
“放心好了,艾爾少爺,這麼高的城池魔獸是跳不上來的。”繆拉懶洋洋的聲音傳來。
艾爾橫了他一眼,“大家都這麼忙,怎麼只有你這麼閒。”
繆拉聳了聳肩攤攤手,“這種守城戰騎兵隊根本沒用,我就是想幫也幫不上忙啊。”,提到了戰事繆拉的臉也嚴肅了起來,“守城戰倒不用擔心,要顧慮的是之後的野戰。”
艾爾點了點頭:“這次獸潮來的太不湊巧,正好是春耕的時候,軍團是不能夠放任這些魔獸盤踞在野外的,誤了春耕整個西境都要餓一整年的肚子。出城清掃是勢在必行的。”
艾爾的話音剛落,城外的魔獸中就接連響起了幾聲不同的嚎叫。似是聽到軍令般,一大羣魔獸蜂擁着就朝城牆衝了過來。不同於西境軍人的井然有序,這些魔獸顯然是不懂什麼排兵佈陣的,或跑或跳,獸羣分散開來綿延幾千米將整個雪要塞四面包圍,奔跑時揚起的積雪和塵土如狼煙般直衝雲霄,從城牆上望去蔚爲壯觀。各種各樣的嚎叫聲混雜在一起嘈雜不堪,不過其中佔大多數的還是冬狼,只是片刻這些可怕的生物就跑到了城牆下,不少冬狼開始撓起牆磚來,有些已經神志不清的甚至開始用腦袋去撞城牆。相比於冬狼的毫無辦法,跟在冬狼後面的鬼面猴倒是順着牆磚之間的縫隙攀爬起來,這些生活在哭泣山脈的攀巖健將倒是在這裡有了用武之地。
在魔獸襲來時,經驗豐富的克勒曼將軍已經下令攻擊,“投石機準備,放!”
磨盤大小的石塊接連不斷向奔跑而來獸羣的落去,不少石塊摔在地上濺起了大量積雪和泥土,一時間將城外的野地砸得一片狼藉。但是魔獸畢竟與人類不同,這些對人類殺傷力巨大的石塊敏捷的魔獸只要緊跑兩步或者一個跳躍就能輕鬆躲過。雖然看起來聲勢浩大,造成的戰果卻極爲有限。
克勒曼將軍似乎對此早有準備,當魔獸跑到城下時不慌不忙地下令:“弓兵隊,射!”
貝爾蒂埃隊長帶領着弓兵隊開始放箭。弓兵隊裡的士兵大多數來源於西境的獵戶,這些優秀的獵人使用特製的強弓,強韌的弓弦需要上百斤的力量才能拉動,配上特製的狼牙箭甚至能把雲間的雲雀射下。事實上作爲軍中的精兵,弓兵隊中有不少元素入體的強者,第一神射手貝爾蒂埃讓人瞠目結舌地能將三百斤力的弓弦拉成半月!
隨着一聲聲尖銳的箭鳴聲和弓弦聲,箭雨將死亡灑向獸羣。又粗又長的狼牙箭極速下墜時甚至能在空氣中產生氣浪。強大的動能使箭頭將冬狼的堅硬頭骨整個貫穿,一剎那鮮血就將雪白的毛髮染紅,從上看下去就像空白的雪地裡一朵朵紅梅爭相開放,血腥又妖豔,殘酷又美麗。
大批冬狼的倒下並沒有嚇倒這些魔獸,反倒是激起了它們的兇性,悍不畏死地朝城牆涌來。而弓兵隊明顯不能保持如此高強度的射箭,不一會兒箭雨就稀疏了起來,城牆下頓時擠滿了魔獸。
“滾車,放!”克勒曼將軍繼續有條不紊地下令着。每個滾車由四名健壯的士兵擡着推下城牆。這些圓滾滾的傢伙就是在大鐵桶裡面澆入鐵,鑄成橢圓形,表面再釘上尖刺。優點就是重量極重,製造簡單,雪要塞的鐵匠鋪沒日沒夜鍛造了上千個,缺點是耗鐵極多。普通的檑木對強壯的雪原魔獸毫無作用,就算是從二十米高的城牆上落下,最多隻不過打它們個滿頭包而已。只有這種極重的滾車可以直接把它們砸得粉身碎骨,滿是尖刺的滾車掉下滾動時還可以把一些來不及躲閃的魔獸砸斷腿腳。反正這些魔獸也不會利用這些武器,等獸潮退了還可以撿回來廢物利用。大批的滾車被拋下,立刻在城下清出了一片染血的空地。
趁着空當,一些僥倖沒有被滾車砸中的鬼面猴爬上了城牆,這些猴子”吱吱喳喳”地叫着敏捷地翻過牆頭,猛地一躍就朝附近人類戰士的腦袋撲過去。措手不及的戰士腦袋被撲住,還沒等他們做出什麼反應鬼面猴詭異的舌頭就直接洞穿了他們的額頭,開始津津有味地吸食起腦漿。這些讓人厭憎的生物典型地欺軟怕硬,它們只敢聚集起來捕食一些山羊一類的食草動物,碰到冬狼、雪豹之類的就遠遠跑開,事實上它們被視爲魔獸完全是因爲那條詭異的堪比刀劍的舌頭。
不等軍官們下令,附近的劍盾兵們就朝這些鬼面猴撲了過去。戰友被吸食腦漿這樣的慘劇刺激得這些大漢們眼珠發紅。這些訓練有素的戰士們在城牆上列成三列,排成了整齊的隊形。手持輕盾的他們一邊小心地用盾牌遮擋着要害部位,特別是留意鬼面猴神出鬼沒的舌頭,一邊用早已準備好的短劍攻擊這些猴子。任憑這些鬼面猴上跳下竄,輾轉騰挪想要躲開攻擊,共同訓練多年配合默契的劍盾兵們攻擊動作整齊劃一,相互彌補。猶如張開了一張天羅地網,再機靈的猴子也逃不開被直接砍死的命運,至於鬼面猴那孱弱的爪子,西境的男子漢們會在意這些小傷口嗎?
飄散的血腥味和城下砸碎的屍體更是刺激得獸羣發起狂來。又是幾聲嚎叫,幾頭雪熊站在城下,一頭雪熊竟然硬生生將另一頭雪熊舉了起來,不知是不是元素潮汐的緣故,這些魔獸竟有了些智力開化的跡象。就這樣兩頭八米多高的雪熊搭起了“獸梯”,衆多冬狼順着雪熊的身體就直接跳上城牆,即使一開始沒跳上的在牆上蹬一下借力,也就跳了上去。隨着大量冬狼侵入城牆,前線的西境戰士一下子就出現了大量傷亡。
還沒開始多久,戰鬥就進入了最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