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閘高高擡起,大量的雨水流從上面呼嘯而下,在水閘處形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瀑布,源源不絕的注入水塘裡面,再加上這水塘的面積頗大,又承接着從天上飄下和從四面八方涌入的大量雨水,按理來說,水位應該急速升高纔對,可陳雨柔在原地觀察了好久,水位不但絲毫沒有升高,反而有了些許的下降似的。那水中汽泡一點一點的變大,汩汩的好像是開了鍋,真是奇怪。
她看水看得出神,卻絲毫沒有注意到其他的變化。
水裡那不知道是什麼奇怪品種的魚,像被充了氣的氣球一樣,以飛快的速度長大,轉眼之間,就已經有先前的數十倍、數百倍大了。
扁圓的身子,呈淺灰色,背上的鰭豎挺而鋒利,像一把把小刀一樣尖利,魚鱗像受驚了似的半張着,像是全身披戴的盔甲,身體兩側的鰭橫向張開,乍一看上去,還以爲是想要振翅高飛的鳥兒呢?等陳雨柔注意到它們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它們竟然藉助水流注下所形成的漩渦,一躍騰空而起,猛地張開滿嘴獠牙,向陳雨柔身上直撲了過來。
那些不過都是一瞬之間發生的事,陳雨柔根本就來不及有所反應,凶神惡煞的魚羣便已經鋪天蓋地的向她身上砸了過來,她猛擡起手臂,護在臉的前方。那哪裡還是什麼魚,簡直就是餓極了的猛獸,個個張了血盆大口,甚至都能看到它們猩紅的食道,大腦除了恐懼,根本再無其他的意識。
情急之下,陳雨柔毫無意識的一揮手臂,手指不經意間觸到了一隻巨型狂魚,那魚像觸電了似的,“嗷”的一聲,便墜了下去,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再也不能動彈。
是了,面臨危險時刻,她又轉入了銀針指王的功力。
這時,披風像是被鼓風機灌進了無盡的力量,隨着“呼呼”的聲響,披風向後延展,動力帶動着陳雨柔的身體也開始慢慢向上,她的腳一下子離開了地面,慢慢爬升。很快,她就已經升高了數米,俯瞰向下,那一汪兇殘的池魚撲簌着向外蹦出,乍一看去,竟有成百上千之巨,個個眥着獠牙,兇殘無比,像病毒一樣四散開來。
此刻,陳雨柔仍覺脊背發涼,她從未見過如此怪異的景象,本是溫順乖張的可愛魚兒,怎會變成如此令人不寒而慄的“惡魔”?若不是親眼相見,又有誰會相信呢?
又一閃念,那老者眼中隱含的意味不明的一絲譏誚,難道是,知道自己即便是上了山,也會被這羣兇魚困住,看它們那兇殘的樣子,不要了自己的命就是好事兒了,還哪來的精神去拯救山下的人們?
她越想越覺得恐懼,此刻,已經不是對兇惡魚羣的恐懼了,而是對那位老者陰暗人性的恐懼。
如若不是披風帶她逃至了半空,真不敢想象,自己眼下被這些兇魚包圍,會是怎樣悽慘的下場。
這魚也真的是奇了,離開了水面,不但沒有死掉,就連衰弱下去的跡象也沒有,個個還是活蹦亂跳的四散滾落開來,有的還利用身體兩側的鰭,一扭一扭的在地上行進,體力好得出奇。
放眼望去,那景象跟炸開來的煙花似的,四外漫溢。有的已經離開了數米之外,遇到山勢,骨碌一下便滾落了下去,接着,又一條一條的以同樣的姿勢向山下滾了下去,飛快的速度,在山體上向下墜了出去。
等陳雨柔反應過來,已經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條兇魚下了山。
不好!
山下那些手無寸鐵的善良的人們,又怎能對付得了如此兇殘的魚呢?想到這裡,陳雨柔決定立即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