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莫雷是個行動派,他以多年來的經驗爲自己設計了一套僞裝服,打扮成那種到處可見的推銷保險的低層推銷員,而且是那種鬱郁不得志的中年人。上身是一件灰色卡其襯衫,一絲不苟的打着深藍色帶小白圓點的領帶,下身是標準西褲加皮鞋,外套則是帶耐磨護肘的休閒絨布西裝。
頭髮打理的比較整齊,但邊緣稍有紊亂,他本身就有稀少的白頭髮,正好可以表現這個人物的困境。再加上一副黑色樹脂平光方框眼鏡,一個性情古板又爲生活所迫而出來推銷保險的中年男人就新鮮出爐了。
爲了僞裝的更逼真,德莫雷不惜把自己的愛車前臉撞出個凹陷,擺出一副窮的沒錢修車的狀態。然後開着車跑去紅狗幫活動的區域搞監視活動。他爲了減少關注,餓了就吃點麪包,渴了就喝點礦泉水,不是萬不得已堅決不下車。
不得不說他這樣的偏執狂還是有生存餘地的,因爲他的努力總有回報。在監視了大約半天之後,他注意到了紅狗幫的活動頻率似乎有所降低,這似乎是一種變化的先兆。
他當然不知道,這時候紅狗幫內部正發生着激烈的變化。
唐納德幸運的從鐵塔回來,也沒有驚動什麼人,他很慶幸這一點。萬一被杜克知道了他的小動作,那他就只能扯開旗號單幹了,那時候不見得能拉到一半的紅狗幫幫衆,而且地盤之爭肯定要爆發。
所以當他悄悄回到幫會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吩咐艾利把他的那個情婦處理掉,這個隱患必須消除。第二件事,則是親自查驗上次收到的那種神秘藥劑,也就是“惡魔的嘆息”。
這種神秘藥劑是從美國過來的,具體的來路誰也說不清,顯得十分神秘。但是這種藥劑的最大作用不是麻醉,也就是說這不是毒品,而是一種新型興奮劑。
黑幫分子有時候也會需要幹掉某個人,但是如果這個人有很多武裝人員保護,那行動就不太容易成功。這種藥劑就是爲了這個目的開發,可以在短時間內提升體力、耐力、速度和反應能力,可以讓殺手在死前堅持更久。不過它的副作用也很明顯,藥劑起效期間,使用者會失去意識,只會記住最後的指令,這會讓殺手的反應與正常人有所不同。
這藥經過一次測試,使用者失去意識期間毀掉了兩間農舍,殺死了二十多頭牛和十多頭豬。唐納德注意到使用者在失去意識的情況下力大無窮,單手一拳可以折斷一根杯口粗的柱子,一腳就把一頭幾百斤的肥豬踢倒致死,如果給他使用武器將更加致命。
但結果藥物失效後使用者立刻就陷入了深度昏迷,據醫生判斷是腦損傷,估計這輩子也醒不過來了,果然是殺人滅口的必備好藥。
唐納德取出放在冰箱裡的保險盒,這上面的密碼鎖是他經手的,自然知道密碼是多少。打開密碼鎖,展現在他眼前的就是那支裝在專用注射器裡的紫色藥劑。說是紫色藥劑,其實顏色已經非常深了,近乎於紫黑色,看起來就很可怕,難怪被叫做“惡魔的嘆息”。
把這支藥劑裝進包裡,
唐納德像往常一樣不動聲色的走過二樓的保鏢室,那些保鏢笑着還跟這位二當家打招呼呢,渾不知死神已經在他們身後磨刀霍霍了。
威廉杜克已經睡下了,他正摟着“艾娃”躺在自己的大牀上打呼嚕,唐納德沒有去打攪他的好夢,而是直接走向關押“女奴”的房間。一進門他就眉頭一皺,捂住了鼻子,一股濃厚的魚腥味和血腥味交錯在一起,讓人有作嘔的慾望。
那個泰國女人雙手被綁在高處,整個人垂在地上與地面呈45度角,身上傷痕累累,而且頭髮也被剃光了。幸虧威廉杜克只是想製造一個聽話的性奴而不是單純的虐待,要不然她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聽到有走路的響聲,安攀努力睜開浮腫的眼皮,低聲說道:“不要再來了,我受不了了。”
朦朧的視線中有個人走到了她面前,按照以往的規律,接下來就是一陣狂風暴雨般的鞭打,然後纔會換用其他方式來折磨她。不管她辱罵也好,沉默也罷,甚至是哀求也不能停止對方的動作,因爲安攀始終沒有放棄自己的自尊。這讓她想起了小時候被繼父毆打的情形,那時候他也只能咬緊牙關默默承受。
可這一次來人沒有打她,只是蹲下身湊在她臉前說着什麼,她努力的聽到了一部分,好像是“殺死杜克”?
誰是杜克?安攀突然發現那人拿出了一張照片,是那個兇惡醜陋的侏儒,原來他就是杜克,殺死他安攀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可她現在連一隻雞都殺不死,又怎麼能殺死杜克呢?至於會不會被利用,這種事對安攀已經沒有多大關係了。
那人拿出了一支針劑,又說了什麼,安攀好像聽見了又好像沒聽見,然後那人抓住了安攀的光頭,把針頭插進了她的脖子。一股冰涼的液體進入了她的身體,她猛地感到渾身好像都沸騰起來,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張的大大的,發出一陣啊啊的聲音。
看着紫黑色的液體一滴不剩的進入了泰國女人的身體,唐納德連忙收起針管,急匆匆的離開了刑室。在他身後,安攀發出了垂死般的低聲慘叫,她的手劇烈的痙攣,但她已經感覺不到疼痛。
很快她就失去了意識,只記得眼前一片血紅,當她再度醒來時,已經是另外一個地方了。
德莫雷注意到紅狗幫的異動,他最後還是忍不住下了車,裝作推銷員去跟附近的人套取情報。很多事情其實根本瞞不住人,特別是昨天晚上死了那麼多人,根本就壓不下去,到處都有人竊竊私語的討論着這件事,德莫雷很輕易就得知了今天早上被人發現的一些事情。
紅狗幫的大頭目威廉杜克死在自己的房間裡,和他的充氣娃娃疊在一起被一根鋼柱釘死在牀上,據說他死的時候雙目圓睜大喊着:“惡魔!惡魔來了!”
德莫雷認爲最後一部分是杜撰,他注意到另外一個要點,那就是杜克的保鏢幾乎全都死了。那些傢伙可都是身強力壯的棒小夥,而且人人都有武器,怎麼就在極短的時間內被全部擊殺呢,這太可疑了。
唯一的一
個倖存者在附近的醫院因爲搶救無效死亡,這下子杜克的死亡就真的變成了無頭懸案了,誰也不知道兇手是誰。現場留下了不少彈頭和血跡,兇手應該也受傷了,但是外圍卻沒有類似的血跡,這也讓人感到十分疑惑。
德莫雷以他的積年老警員的經驗判斷兇手受傷後應該還在附近逗留,很可能是昏迷過去了,所以他回到車上後就開着車在附近轉悠。他也不知道爲什麼這麼關心這件事,按理說他應該繼續監視紅狗幫的。
“反正他們的老大死了,至少要亂上幾天,暫時不盯也沒關係。”
德莫雷自我安慰着,他很想看看這個幹掉了杜克的傢伙到底是誰,如果有可能他很想當面感謝他除了巴黎一害。汽車經過一個T字路口,側方的那個豎路是個死衚衕,頂端有一個很大的垃圾箱。德莫雷以他的經驗判斷這個地方很可能當作藏匿地點,他下車看看四周無人,從懷裡摸出一把S&W的短管左輪手槍,這是他的私人槍支。
舉着手槍走進死衚衕,德莫雷聞到了一股濃厚的血腥味,沿着味道走過去,他看到垃圾箱裡似乎有一隻手露在外面,一瞬間他甚至以爲那是具屍體,但很快發現不是。那是怎樣的一隻手啊,遍佈着大大小小的鞭痕,掌心處還有一個孔洞,乾涸的污血已經掩蓋了原本的樣子,這顯然不是天生的。
德莫雷幹了這麼多年警察,見過的屍體也有兩位數了,但是看到這麼一隻手他突然覺得也許他平時還不夠努力:“這世上難道都是畜生嗎?”
收起手槍,德莫雷走到垃圾箱前,試着把那人從箱子里拉出來,他很快就發現這是個女人,而且赤身裸體。她的身體上同樣有各種慘不忍睹的傷痕,而且皮膚可見青紫,以他的經驗判斷可能是被施暴的後果。簡單的檢查之後,德莫雷發現她胸腹中了兩彈,但奇怪的是子彈只進入了外層肌肉就被卡住了,所以傷害不大。
他脫下外套把她罩住,然後抱着她進入汽車,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寓所。接下來他細心的把她送到自己的工作間,那裡有個大工作臺,可以讓他方便取子彈。
取子彈的工作進行的很快,子彈沒有深入,只需要切開一個小口就可以了。德莫雷用鑷子夾着變形的彈頭看了看,顯然這是一枚9毫米手槍子彈,應該是杜克的保鏢們的。德莫雷對此大惑不解,以9毫米北約標準彈的殺傷力,怎麼會只進入淺層就被卡住了呢,彷彿他們遇到的不是肌肉而是鋼鐵。
德莫雷取了子彈後,又繼續給她治療傷口,她身上的傷實在太多了,多的簡直數不清,德莫雷用掉了整整兩瓶碘酊和五盒醫用藥棉,至於酒精就更多了,幾乎是給她洗了個酒精澡。
作爲一個有經驗的老警官,德莫雷也檢查了她的下身,顯然是有被多次強暴的痕跡。他猜測這個女人是被杜克綁架的,而杜克那個變態肯定使用了很多方法來折磨她,而她最後找到機會殺死了杜克,把他和他的充氣娃娃一起幹掉了。
現在的問題在於,她怎麼做到的,德莫雷決定等她醒來再問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