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新的開始……
人們的熱情似乎都快要燃燒了整個寒冬!
由全球通服務公司牽頭,聯合了一些財團和大資本家,與聯邦政府在一月一日這天,共同簽署了一份新的法案——
《聯邦企業保障法》
在這個新法案中,企業將會作爲員工養老保障和醫療保障的唯一責任人,來承擔起員工的養老和醫療保險等問題。
其中明確規定了企業方需要承擔的責任,以及員工方需要承擔的責任,整體來說它繳納的金額要比過去多。
但繳納得多,得到的也多,人們不僅不會覺得這是一個問題,反而很喜歡這種繳納方式!
畢竟兩三倍的養老金領取規則着實讓每個人都喜出望外,現在人們聊得最多的就是自己每個月應該拿出多少錢來存進去。
以及如何儘快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
至於醫療保險賬戶,關注的人雖然多,但並不是特別的積極,因爲醫療賬戶只進不出。
企業承擔的醫療責任相較於養老責任來說,要少了很多,這就使得一些身體健康的人們不太想把錢存進醫療保險賬戶裡。
一些社會活動家此時也變得格外的活躍,新年第一天很多報紙上討論的都是“怎麼存款最划算”的討論文章。
酒吧,集會所,路邊的小公園,各種能夠讓人們聚集的地方,此時都擠滿了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人們。
但他們的臉上沒有多少因寒冷而展露的憂愁,只有無盡的歡喜!
“林奇先生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我就知道,林奇先生是我們最值得信賴的人!”
一名帶着帽子在寒風中抖個不停的傢伙在火堆邊一邊烤火,一邊大聲的說着。
周圍的人們頓時發出了一些鬨笑聲,有人毫不猶豫的揭穿了他的謊話。
“上個月你還說林奇先生已經和那些資本家一樣,變得市儈貪婪,還說他是最不可信賴的人。”
吹捧林奇的傢伙皮很厚,一點也不在乎被人揭穿這些話,他還很理直氣壯的說道,“你不能指望一個連高中都沒有上完的蠢貨能看懂林奇先生的做法,但不管我之前說了什麼,林奇先生都是我最崇拜的人!”
氣氛很歡樂,養老問題的嚴重性已經被媒體完全的披露了出來,引發了全社會的關注。
現在林奇能夠解決這個問題,並且方法還很合適,人們除了感激,沒有其他想法。
而且據說子子孫孫都能享受到一個養老賬號的決定,也是林奇先生親自提出的。
當然考慮到它實際上還需要完善,所以在簽訂企業保障法的時候,林奇先生也談到了這個問題。
他正考慮接下來和企業們進行溝通,把個人保障賬戶,更變成爲家庭保障賬戶。
這樣的好處是讓每個員工家庭和企業利益高度的捆綁在一起,企業擁有了一大批忠誠的員工。
而員工們則不再有其他的任何擔憂,可以全心全意的工作,創造價值,實現價值。
林奇在鏡頭前的發言很短暫,但是就是這麼幾句話,卻引起了更爲廣泛的討論。
大多數人都認爲這是一個很好的發展方向,即便員工自己發生了意外,他們的家庭也依舊能夠享受到這份保障。
並且一旦真的有了工作,它就像是一種……能夠伴隨整個血脈延續下去的,有別於現在聯邦政府作爲責任人的社會福利。
不,是企業福利!
對於中產階級來說他們可能還有一點憂慮,但對於底層的民衆們來說,這可能是天氣變冷之後爲數不多的好消息之一!
還是最重磅的那個!
大傢伙快樂的聊着天,暢想着美好的未來,也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插了一句嘴,讓原本有些熱鬧的環境,一下子冷卻了下來。
“工會的人最近聯繫你們了嗎?”
原本激烈的討論戛然而止,很突兀的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個說出這句話的人。
那人訕笑了兩聲,放低了一些聲音,“工會的人找了我,我以爲他們也找了你們。”
緊接着有人跟着發聲,“他們也找了我。”
“除了催我繳會費外,還想要組織一場遊行抗議。”
接着更多的人表示,工會的人也聯繫了他們。
工人工會是聯邦非營利性社會組織規模最大的一個,沒有之一。
早些年了他們就號稱他們有八百萬勇士,隨着移民政策的開啓,不知道又增加了多少。
移民想要融入聯邦最簡單的方式,就是社區義工,宗教信仰和教堂,以及工會。
根據不完全的統計,在冰川時代被公佈之前,工會擁有註冊的會員超過一千一百萬!
這個數字非常的驚人,要知道那個時候聯邦的人口總數才八千多萬。
換句話來說,每八個人中,就有一個是工會的人!
社會黨的突然崛起也給工會增加了很多形象分,但這一切都隨着冰川時代的到來,開始走下坡路。
大量的工廠在最後的輝煌過後,開始破產倒閉,或者直接關停。
大量的工人失去工作,工人工會也很難發揮他們的作用,他們沒辦法在一個市場整體蕭條的環境下,把這個局面給拯救回來。
加上人們收入銳減,即便是十塊錢的會費,也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繳納的。
而且工會後續的發展重點在黨派上,這也導致冰川時代的消息被公佈後,工會會員銳減,他們卻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
“他們也找我。”,最先說話的人從旁邊抱了一堆柴火,丟進了火堆裡,火焰更旺盛了些。
他伸出帶着手套的雙手貼近火焰,這才能夠讓他感覺到溫暖些,“他們說他們也弄了一個避難所,希望我能夠加入他們。”
“工會也有避難所?”,一邊參與者顯得很震驚,“他們只是讓我參加他們的遊行抗議,但從來都沒有說過他們有避難所這件事!”
旁邊有人開口嘲諷道,“可能是他們覺得讓你進去只會讓一切都變得更糟,在這個已經足夠糟糕的時代中!”
人們的鬨笑聲驅散了一些嚴寒,他們開始聊起工會的一些情況,或者猜測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但誰都不知道他們到底想要什麼,以及會怎麼做。
而此時,社會黨委員會主席,目前社會黨的第一人,正坐在溫暖的房間裡。
壁爐裡的火噼裡啪啦的燒着,房間裡還有暖氣,一點也不冷。
他坐在沙發上看着手中的文件,周圍還有不少女士和先生們,或坐或立。
這些人都是境外的資本家,在戰後他們加入了聯邦。當然不是因爲他們有多喜歡聯邦,純粹是爲了追求利潤,以及依託聯邦輻射全世界的貿易體系,從中爲自己尋找新的商機。
這些人都是很純粹的資本家,沒有什麼立場,陣營,眼睛裡只有利益。
工會的避難所就是他們出資建造的,比起在其他地方建造避難所,顯然聯邦在避難所建造上的技術更成熟,也更先進。
他們沒理由回到他們不那麼發達的國家,建造一個可能很危險的孤立的避難所。
“到目前爲止,我們的避難所整體招募的居民還不到百分之四十,這遠遠達不到我們最初的計劃,而且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說話的是一名中年人,口音稍微有點奇怪,外國人。
他是社會黨最大的支持者之一,也投了很多錢在避難所上。
原本他們的計劃是儘快招募到百分之八十左右的居民,然後剩下的可以慢慢招募,或者從國外招募。
但現在連百分之四十都沒有招募到,這也意味着他們可能到最後只能招募到百分之五十多或者百分之六十的居民。
這完全達不到他們最初的想法和要求,而且更重要的是,林奇和聯邦簽訂的法案,把居民和企業綁定在一起。
現在更多的中下層階級相較於私人避難所,他們更希望加入到官方避難所裡去。
至於中產階級他們其實無所謂在哪,追求的還是以環境和享受爲主,在符合條件的情況下,他們也會優先選擇官方避難所。
“現在留給我們的選擇已經不多了,要麼繼續擡高我們的招募條件,除了免費的房子,免費的能吃飽的食物之外,在社會保障方面也給他們一些承諾。”
“要麼……我們放棄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社會黨委員會主席前傾着身體,雙手搓了搓臉頰,“還有,我們必須接入全球通平臺。”
大家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原本他們認爲私人避難所就像是一個個小型的獨立王國。
作爲出資人和經營者,他們就是這裡的國王。
他們擁有避難所,就不缺少居民。
但現在情況比前兩年變化得太大也太多,讓他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
一些人甚至滋生了一種自己投資避難所,不如加入某個更好的避難所的想法。
當然這些人是不會說出來的,但他們心裡的確是這麼想的。
如果避難所中的居民不夠多,這就不僅是錢白花了的問題。
現實和理想的落差太大,不是那麼容易接受的。
“我們是不是可以考慮聯合其他避難所向官方施壓,林奇和他的全球通明顯是在搞壟斷,我已經讓人去聚集一些工人,準備發動遊行抗議。”
“如果我們能夠利用反壟斷訴訟,是不是有機會……”
社會黨委員會主席搖了搖頭,“你們比得過五大行嗎?”
房間裡的人們都保持着緘默,誰能比得上聯邦的五大銀行?
看着這些人沉默不語,社會黨委員會主席又問道,“他們五大行都輸了,你們憑什麼能贏林奇?”
“反壟斷聽起來很棒,但……聯邦政府現在都站在了他那邊,依靠這個根本不可能做到你們想要的那些。”
“而且通過一些渠道打聽到一些可怕的消息,據說康納,兩黨高層以及一些參議員,都是全球通的股東,你們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他的聲音逐步的放大了一些,“這意味着他們早就聯合在一起了,林奇,和聯邦政府。”
“他們給我們看的這些,都是他們的鬼把戲,他們早就商量好了一切。”
“所以我們現在的選擇並不多了。”
“要麼妥協,要麼自我孤立,但你們認爲……如果我們像聯邦之前那樣奉行孤立政策,我們的居民會同意嗎?”
“我們生產的商品賣給誰?”
“誰又能夠爲我們提供原材料?”
“你們做不到這些,我也做不到,所以最終我們都會和那些大財團一樣,默認全球通對未來的統治權!”
此時一名先生忍不住開口說道,“但是林奇和全球通正在降低我們的影響力,如果他們真的把工人和企業完全綁定,或者說把工人的家庭和企業完全綁定。”
“工會就沒有了存在的價值,社會黨也沒有了存在的價值,你意識到這個問題了嗎?”
“主席先生!”
社會黨主席很沉重的點了一下頭,“是的,是的,我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了,他們正在‘去工會化’,打造‘企業核心體制’,但就像我剛纔說的那樣,我們有反抗的能力嗎?”
他看向每個人,幾乎所有人都無法和他對視,只有那麼一兩個人不甘心的說道,“我們可以試試。”
“當然可以試試,這是你們的權利,我也支持你們去嘗試一下,因爲我現在就知道結果!”
“其實比起繼續維持工會和社會黨,我更希望我們能夠立刻就轉型。”
“林奇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了,未來是企業的天下……”
他停頓了下,有些消沉,“是全球通的天下,是他的天下,我們反抗不了,那麼就趁早加入吧。”
“那些大財團,大銀行,他們其實已經爲我們指明瞭道路。”
“雖然我也非常的不甘心,但這是唯一可供我們選擇的正確道路了!”
社會黨委員會主席很痛苦,他這輩子都貢獻了給了工會和社會黨。
並且憑藉自己的努力,把一個在國會沒有任何存在感的社會黨,拉扯到擁有了兩個州,五個參議員席位的地步!
眼看着這一切都越來越好,結果卻……
他比任何人都更不甘心,但他也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他們不是林奇的對手。
以前就是這樣,現在也是,未來更是如此!
生在和林奇同一個時代,是所有野心家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