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書庫又有蘿蔔又有青菜
“下週一是不是晚了點,能提前儘量提前吧,最近輿論對彬江不利,兩個案子讓彬江蒙了太多羞。多宣傳些正面,對彬江有好處。”
苟天曉略一思索:“行,我這就去安排,省上幾家報紙都好辦,中央在彬媒體也都打了招呼,上海那邊的幾家媒體難度稍稍大一點。”
“難度再大也要做,天曉,你以前在宣傳部門幹過,發揮餘熱嘛。”
“我知道了,請市長放心,這一次,一定讓它來個滿地生花。”
“好!”
說完這件事,範宏大忽然問:“最近老秦是不是還跟那個女的有來往?”
老秦就是市『政府』另一位秘書長,副的,兼着辦公室主任,這人以前挺對味的,自從吳柄楊來到彬江,變得跟以前不大一樣了。範宏大現在煩他。┇米┇花┇書┇庫┇?htt
“還是老樣子,昨天我還看見那女的來了着,弄得秘書們嘰嘰歪歪。”苟天曉說。
“這怎麼行,這是市『政府』,不是誰家自留地,你要多長個心眼,該提醒時,還是適當提醒他一下,不要再弄出一個向樹聲來。”
“我怎麼提醒,不提醒他都一肚子意見,一提醒,他還不把我桌子掀翻了?”
“同志之間,該關心的還是要關心。對了,他夫人在哪個單位工作?”
“市一中,教導主任。”
“哦,要是實在跟他張不開口,就找找他夫人,人民教師嘛,這方面辦法可能比你我多點。”
苟天曉心裡一亮,對呀,怎麼把這招給忘了。他匆忙拿上範宏大已經簽好的文件,回自己辦公室去了。
範宏大一屁股落在椅子上,這一次他落得非常穩當。王華棟啊王華棟,等媒體一煽風,你想退都退不回來,我會讓你死死地困在湯溝灣,看你還怎麼跟廖靜然出謀劃策,怎麼跟鄭春雷他們同流合污?!
範宏大心情激動死了,感覺血脈呼呼在激『蕩』。其實,那天開完辦公會,布完第一步棋,他的血就開始激『蕩』了。他真想找個人,好好爲自己慶賀一下。自從連環殺人案後,他感覺自己被人綁在了樁上,什麼自由也沒了,心情灰暗得一塌糊塗。現在好,現在他要打翻身仗了,要一步步解開身上的套,重新迎來那個鬥志昂揚的範宏大了。
這麼想着,腦子裡就清晰地浮出一張臉來,那張臉粗看不怎麼樣,細看,卻有一股嫵媚,一股暗暗的妖冶。重要的,那是一張臣服於他的臉,是把他當神膜拜的一張臉。
我的神啊。範宏大似乎聽見一聲柔軟的呼喚,從遙遠的海邊傳來,真真實實落在自己的桌子上。
他再也按捺不住,掏出手機,急猴猴發出一條短信,打電話叫來司機,赴前線一般往太平洋飯店趕去。
如約而來的女人也叫英子,但絕不是華英英,如果說華英英曾像一輪浩月高懸在範宏大的夢裡,眼前這個英子就是夜晚的『露』水,是夜氣實實在在落在他身上的晶瑩。範宏大隻要想念了,不用多費事,只需扔下自己的白天,鑽進夜晚中就行。
夜晚曾是那麼的激『蕩』人心,那麼的炫麗多彩,如詩如畫,如夢如幻。
那是他跟她的夜晚。那個夜晚出現在很久很久以前,當時範宏大剛剛從區裡調到市上,在國土局擔任第一副局長。對了,那時候還不叫國土局,叫土地管理局。如果說他這一生真的擁有過政治生涯的話,那麼這一刻,纔是他政治生涯的開始。以前只能算鋪墊,只能算過渡,根本與“政治”兩個字無關。
一次國土局跟稅務部門搞聯歡,範宏大認識了這個英子,當時她很年輕,範宏大也很年輕,都三十過一點吧。不,她實際年齡還不到三十。一開始,範宏大對秘書領來的這個舞伴是不屑的,太樸素太不顯眼了。穿着一條過時了的連衣裙,頭髮梳得光溜溜,在後面綰個結,結上也沒什麼裝飾。粗看,就像人堆裡順手撈出來一個,普通得到了家。那時候的範宏大年輕氣盛,心中充滿着火焰,看女人的目光也就帶了火,認爲豔的妖的纔是美麗的。對“樸素中蘊含着真理”這句話,體味得還不是太透。他心不在焉地抓起她的手,帶着應付的情緒跟她跳起了舞。沒想,一曲舞下來,他改變了自己的看法。
有些女人很豔,但豔而無光,豔而無靈,跟這種女人跳舞,你覺得是在跑步,剛開始還激情勃勃,很快,就會覺出索然無味來,恨不得一步跨到舞曲的盡頭——“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