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風清城在陛下面前說了什麼,怎麼剛下朝,夜霖就把我找來問話了。
“陛下,臣可以解釋。”
“解釋什麼?”
夜霖疑惑地看着而我。
“臣可以解釋自己喜歡……”
我這話越說聲音越小,到後面就發不出聲了。
“朕知道,你是想說你是斷袖的事吧
“你是斷袖影響你當丞相嗎?”
“不影響。”
“影響你上朝嗎?”
“不影響。”!”
“陛下英明。”
“那你有什麼好說的。”
啊,我呆住了傻傻看着陛下,可是夜霖還是那麼雲淡風輕的樣子。
“不過……”
我一聽到這兩個字,我就知道肯定有事了。
“不過爲你操心的人還真的不少,風清城是一個,聶鴻也是,風清城還找朕要令牌,準備去戶部翻名冊,看看有沒有什麼適合你的未婚女子。”
夜霖下說這話的時候,看着我,臉上還有絲微笑。
我可不認爲那真的是微笑,我覺得事情不妙了。
“雖然朕也爲你是個斷袖有些遺憾,可是你敢於承認,勇氣可嘉!”
我現在的表情一定很難看。
“何苦,這裡只有你我二人,你說句實話,你是不是看上了風清城還是其他的官員了?”
夜霖的語氣表現出了小心謹慎。
“不不不……絕對沒有,臣絕對不敢,不敢。”
我的頭搖得和撥浪鼓一樣。
“臣一直是把小侯爺當朋友,沒有那個想法,絕對沒有,再說,臣其實有喜歡的人,他是個古玩店的老闆……”
夜霖這時帶着探究的語氣問:“相必那人應該是長得極其好看的了。”
我立刻高興了,說起雲止我不知怎麼,自然而然高興起來。
“正是,不是臣謬言,在臣眼中,他是臣見過的最好看的男子了。”
夜霖反而不屑了。
“沒想到你還是個注重皮相的。”
我正色道:“不僅僅因爲他好看我才喜歡他的,他比我聰明,比我學問好,比我武功好,而且比我會掙錢,他什麼都是好的,在臣心裡,誰都比不過他……”
我一瞄到夜霖的臉色,立刻又加了一句,“當然,他自然是比不過陛下的。”
夜霖目光深沉地望着我,隨即爽朗一笑。
“你能說出這樣的話,足以說明你對那人很是情深義重,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朕還能勸阻你不成?”
陛下不生氣啊?我還以爲他看不慣斷袖之類的事呢!
“陛下英明。”
夜霖不在意揮揮手。
“風清城那邊朕會去幫你說道的,不會再讓他插手你的事了。”
我心裡都快樂開花了,陛下你怎麼這麼善解人意呢?
“多謝陛下,臣以後一定盡心盡力位陛下效忠,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夜霖連忙打斷我的話。
“行了,你自己注意點就行了。”
“臣遵旨。”
陛下看了我一眼,開始嘆氣,然後扔給我一本奏摺。
“你先看看奏摺上寫了什麼吧!”
我一看,立刻就犯愁了。
奏摺上面大致是說,“自六月以後,連日傾盆大雨,各處山水暴注,多地河水同時暴漲,甚至衝潰了河堤淹沒了田地。忻州、代州等各府州屬之陽曲等三十餘州縣陸續稟報,有的被河流 淹沒,有的被山水沖刷,被淹的村莊自自數村至百餘村,坍塌房屋自數十間至數百間,壓斃人口自數口至數十口,均各輕重不等……”
我一看日期,七月初的摺子,現在都十一月了,怎麼回事?
“看完了嗎?”
“回陛下,看完了,可是那場水災不是幾個月的事了嗎,這水不是早就退了嗎?這發放下的物資,不是早就發下去了嗎?陛下給臣看這奏摺是何意?”
“這奏摺是七月寫的,可是卻是幾天前才傳到朕這來的。這上面寫的情況遠比朕幾個月前知道的要嚴重得多。”
陛下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有怒氣。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這麼說來,是有意人故意把摺子壓下來的,知情不報?”
“朕不知,這地方的官員竟然猖狂到這樣的地步。”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可是過去了這麼久了,這洪災都沒了,雖然說摺子寫的嚴重,可是這地方的官員也不都是庸碌的,若是真有什麼大事,怎麼都會有些風聲出來的,可是如今並未有什麼消息,可見災情得到控制了,現在應該是並沒有什麼大礙了。”
“話雖如此,可是此事不論如何是朕的失職,朕身爲南齊的皇帝,如果連百姓的安危都顧慮不到,那麼朕這個皇帝就白當了,所以朕打算親自去忻州、代州那邊去看看。何苦,你和朕一起去。”
這個消息也太驚悚了,不管是皇帝要親自去,還是我要陪同去,這顯然太讓人震驚了。
我現在應該怎麼做,我是不是該勸阻啊?
“陛下……陛下,請聽臣一言。”
“你說。”
哎,這算什麼事啊!
“陛下,臣去倒是沒什麼,可是陛下怎麼都是一國之君,您要是離開,先不說朝政無人管理,再說,這外面畢竟危險重重,爲了陛下的安危,臣懇請陛下切莫有如此想法,臣願爲陛下分憂,去走一趟瞭解情況,回來後定當如實稟告陛下。”
雖然我也不想去,可是總比陛下去要好,我的命可比不上陛下。
“朕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朕心意已決,朝堂之事朕已經安排好了,休朝一月,朝中瑣事將由恭肅王代爲管理。”
什麼時候冒出來個恭肅王了?
“臣愚鈍,恭肅王是?”
“朕明日會下旨,賜封風清城爲恭肅王,三日後,朕就會動身出發。”
“陛下說真的?”
夜霖絲毫沒有猶豫地說道:“自然是真的。”
完了完了,這事都成定局了,我說什麼都沒用了,這推辭肯定更沒用了。
“臣斗膽問,陛下留下恭肅王,那麼帶何人一起出行?”
“聶鴻算一個,你算一個,還有御前侍衛帶上三四個,既然是微服出行,人自然不能多,對了,你不會武功那就把你家的離護衛帶上。”
“陛下就帶上這幾人?”
我的天啊,那可是皇帝。
“自然,其餘人都不需要。”
我的內心很是做了一番掙扎,最後終於下定了決心,緩緩吸了一口氣。
“臣遵旨,臣自當爲陛下效力。”
第二日夜霖果然下旨封了風清城爲恭肅王了,這侯爺府看來要改爲恭肅王府了。
我想的是,陛下之前在幫風清城的時候,是不是就有給風清城封王的打算了?
其實,風清城得了個王爺的稱號我是一點都不奇怪,他能力夠啊,王爺的封號綽綽有餘啊,沒什麼不行的。
風清城似乎並不知道這回事,因爲我看他接到旨意的時候,明顯呆住了,那個反應比我知道我當丞相的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然他也知道了要幫陛下處理朝政的事。
“何苦,你說,你什麼時候知道陛下要出宮的?”
我很是平靜回答,“就比你早一天知道而已。”
大事當前,我們之前的那些不愉快就暫且放到一邊好了,而且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沒必要記仇的。
“你就沒勸陛下?”
風清城的樣子很是着急。
“勸了,可是陛下已經決定了的事,我勸了也沒用。”
“可是都快入冬了,陛下還要出宮遠行,還帶那麼少的人,這路上萬一……不行,我一定要跟着去。”
說這就要走人,我一看立馬拉住他。
“王爺,你先聽我說說。”
隨後,我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道:“王爺,陛下既然決定了,那就不會改了。陛下留你在朝堂,是因爲信任你,相信你的能力。你要是跟着一起去了,那還有誰有資格管?你怎麼這麼看我……莫不是你以爲我能管?你也太高看我了,我那點本事能處理什麼事啊?最主要的……”
我湊近風清城的耳邊,低聲說:“你的地位高,正好可以牽制那個太傅,若是你走了,這朝堂可不就落到太傅手裡了?你想看到那樣?”
風清城沒言語,可是我知道他聽進去了。
“可是陛下身邊就那麼幾個人,連個太醫都不帶,怎麼讓人放心啊!”
我安慰他,“你莫要擔心,這民間也有很多能人,醫術高的也有不少。”
風清城不住嘆氣,終於接受了這個決定。
我回家後和離飛說起這事的時候,離飛的表情很是奇怪。
“主子,你又要出門?”
“沒辦法,皇帝都去了,我不去能行嗎?”
“可是主子你的身份……”
“沒事,這次帶的人少,不會有人發現的。”
“怎麼好端端的陛下要出行呢?”
“陛下的心思我怎麼知道,不過你可仔細點,陛下出宮可是秘密,對外我是奉旨去祈福了,你和離秋也不能說實情,千萬別說漏嘴了,這可是機密事,萬一泄露了,我們都會……”
我拿手往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離飛點頭表示明白。
“那麼墨公子?”
雲止,這事還是別和雲止說吧。
“不用說,反正他人也沒回來,你去留個信就說我出遠門了就是。”
“是,那麼竇公子?”
“他,更是不用管了,該他知道的他自然知道,不該知道的自然不知道。”
“小的遵命。”
“你去收拾收拾,我們後日出發。”
“是。”
哎,但願這次出門能平安無事。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的奏摺內容,是選自山西巡撫胡聘之奏,關於清光緒十八年7月山西北部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