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怎麼在發抖啊?您冷了嗎?我去給您拿斗篷去。”
“不用,不用,我就是有些害怕而已。”
“害怕什麼?”
“明天就要走了。”
“你又不是沒出過門,您不是連出徵都去了嗎?”
“這次,我的預感不太好。”
離飛看着我一臉愁苦的樣子,也開始擔心起來。
“要不,您別去了,裝病算了。”
“不行,不能裝病,這時候裝病了,陛下指不定怎麼惱我呢!”
“那您擔心什麼,您之前不是好好的嗎?”
我看着離飛天真的樣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離飛,你有所不知。”
“怎麼了,主子?”
“我今天和聶鴻聊了幾句,聽着聶鴻的意思,這次是簡約出行,一切從簡,馬車只有一輛。”
離飛這次明白過來了。
“只有一輛,那麼主子你……”
我點點頭。
“就這一輛馬車還是風清城拼命懇求來,陛下本來打算是一路騎馬的。這就意味着,我要麼和陛下擠一輛,要麼就得騎馬。”
離飛憂愁起來了。
“主子,那你受得了嗎?”
我很是沮喪,說:“受不了也得受,誰讓人家是皇帝,我是臣呢?”
離飛低頭開始思索。
“這麼說來,得給主子你準備護心甲,還有厚實的衣服,對了,主子,你那個匕首別忘記帶了,還有什麼,我去找姐姐問問去。”
還沒等我說什麼,離飛就不見人影了。
匕首,他是說雲止送我的那把梅花匕吧,當然要帶上。
也不知道陛下到底怎麼想的,這快要冬天了,還要出門,我這衣服帶多了不好看,衣服帶少了我又冷,反正很熟都是我和離飛揹着的,這東西自然是越少越好,可是少了不行啊。
爲什麼不是夏天出門呢?
竇非這次倒是仗義,雖然說沒來送我,可是送了我兩件玉蠶絲的新衣服,據說輕便又保暖,這算是解決了我一個大難題了。
玉蠶絲,顧名思義,絲如玉一般光滑,可是珍貴至極。這價格貴一回事,關鍵是稀少啊,都不知道去哪找。幸好送來的是裡衣,要是讓陛下看見了,不定認爲我這個丞相有多腐敗呢!
就衝着這兩件衣服的面子上,我就不計較他之前插手我親事的事了。
我看着離秋淚眼婆娑的樣子,我都捨不得了。
“離秋,我只是去祈福,過段時間就回來,你不用這麼傷心。”
“小的不是爲這事傷心,小的是爲主子的終身大事傷心,好容易找到人了,這怎麼又要出門的,主子這樣可拿什麼時間來考慮自己的事啊?這墨公子又不在,要是分開這麼久,萬一他要是移情別戀了怎麼辦,那主子可不就……”
“他敢……”
意識到我的話嚴厲了點,我立刻緩和了下。
“他要是敢負我,我非和他拼命。”
離秋還是很擔心。
“可是墨公子這麼久都不見人影,說不定……”
“做生意就是這樣的,這時間有長有短的,沒什麼奇怪的。”
再說了,他可是追樂樓的,誰知道又去做什麼鬼事了,雖然雲止答應我不再去敢那些傷天害理的事,可是總有些其他的瑣事要處理啊,畢竟他還是追樂樓的人。
“離秋,我還沒想多,你怎麼就多想了?我這出門一次要一段時間的,你可別在這嚇唬我,不然我可不安心了。”
我說這話的時候,其實有些玩笑的意思。
離秋顯然當真了,“小的就是那麼隨便說說,主子別往心裡面去,主子的眼光那麼好,不會看錯人的,再說了,主子這麼好的人,墨公子要是不珍惜那纔是沒腦子呢!”
“這話很是有道理。”
我聽着是很高興的。
“主子,我們該走了。”
“是,是,離秋,好好看家,周意那邊我打過招呼了,他會照顧你的,你放心。”
我朝離秋揮了揮手,就和離飛騎馬走了。
怎麼都不能讓陛下等我啊。
今天天氣不錯,一搬來說天氣不錯的日子我都會倒黴,但願今天不是我倒黴。
“何苦,你和我上馬車。”
“不,不……不用,臣,屬下騎馬就是。”
不是我不想坐馬車,我實在是擔憂我上了馬車就不想下來了。
“讓你進你就進,怎麼你想違抗?”
“不,不敢。”
沒奈何,只能和夜霖一起上馬車了。
“知道你身體弱,本來就不怎麼活動,今天風大,你這要是騎馬多了再一吹風,你要是病了,我還得停下來給你找大夫,所以你就安安心心待在馬車裡好了。”
既然在外面,這君臣之間的稱呼就該改了,不管有人沒人,都不能像在皇宮裡一樣,所以夜霖沒有自稱爲“朕”,我也不能說“臣”。
“多謝……主子好意。”
“帶你出來了,你自己也要悠着點。”
“那主子是爲何帶屬下出來?”
是啊,夜霖爲什麼要帶着我一起呢?
夜霖閉着眼睛,漫不經心回答我的疑問,說:“帶着你出來長長見識,還有,既然微服出來,自然要帶上值得信任的人。”
這話的意思是,我是陛下信任的人?這話聽着這舒坦。
“還有,就憑這你那本事,把你一人放在朝廷裡,你和風清城兩人在一塊準能鬧出亂子來。”
陛下你是誇我還是諷刺我啊?怎麼前後說的意思相差那麼大。
“屬下讓主子費心了。”
“不費心,你謹慎點就行。”
“屬下遵命。”
我什麼時候沒謹慎過,所說以前……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就不提了。
“還有,既然出門在外,切記要時刻留神,別光顧着打瞌睡了,你的護衛可不能時時刻刻都能保護你。”
其實我已經很少打瞌睡了好吧,就是上朝我都很少打瞌睡了,陛下,你不要總用老眼光看人啊,我也是有進步的,雖然進步不是很明顯。
夜霖突然睜開眼,倒是把我嚇一跳。
“我聽風清城說,你喜歡的那個人好像是姓墨是吧?”
我開始不舒服了。
風清城這個多嘴的傢伙。
“回主子,是姓墨。”
“叫什麼名字?”
“墨雲止。”
“開古玩店的?”
“正是。”
“他知道你的身份嗎?”
“知道。”
“既然知道,爲何敢對你有這樣的情感?”
我怎麼回答纔好呢,昨兒我看的話本子裡有一句話是什麼來着?
“回主子,情之所鍾,慌亂不知所以。”
夜霖冷哼了一聲。
“好個情之所鍾,原來何苦你還是個重情的人。”
夜霖心裡此刻想的是,要不是風清城催得緊,非纏着他讓他問何苦,他纔不想管這事呢!風清城也是,怎麼都是何苦自己的事,何必插手。
“屬下讓主子失望了。”
“罷了,無所謂什麼失望不失望的,你自己心裡想明白就行了。”
“多謝主子理解。”
“不過,那個墨雲止的底細有查過嗎?你現在的身份可不好遭受詬病。”
“查過了,就是一個普通商人而已。”
“僅是一個普通商人?”
夜霖看着我的眼光充滿了懷疑,弄得我都在猜測他是不是知道什麼,緊張極了,可是我還是穩住氣,回答:“就是一個普通商人。”
“一個普通商人能讓我們南齊的丞相這麼死心塌地的,看來也不是個普通的商人,聽風清城說他見過一次,那人相貌非凡,器宇軒昂啊!”
夜霖的笑容裡面有些打趣的意味了。
怎麼一個個的都這麼關心雲止的事啊,其他人也就算了,怎麼陛下都是這樣啊。
“主子說笑了。”
“行了,不逗你了,你好自爲之吧。”
“是。”
我看着夜霖又開始閉目養神,可是心裡面開始着急起來,如果不是沒辦法了我也不敢打擾陛下啊。
“主子……”
“有事?”
“屬下這水喝多了,所以……”
我沒繼續說下去,想必陛下應該是明白我的意思吧。
可是夜霖根本就睜開眼,只是說了一聲,“快去。”
這一聲令下,我告了個禮,立刻就下車了。
下車前,我聽到陛下輕笑了一聲,他一定是在取笑我,可是我有什麼辦法,人有三急,我之前就很想去了,可是誰讓你問了那麼多話的。
下車後,我把離飛叫到一邊,和他說了一句,離飛會意,立刻一把拉住我,將我扶到另一匹馬上,和我一起騎馬離開了。
我沒注意到的是,我和離飛離開後,夜霖的馬車速度變慢了很多。
離着馬車遠了之後,我們在一個茂密的樹叢邊停下,過了一會,離飛纔敢開口。
“我的主子啊,您怎麼就不能忍着點,那可是皇帝啊,你竟然說你想去……小的都不知道該怎麼說您了。”
我整理好衣服從樹叢裡從來,不在意地說:“我能有什麼辦法,我不是憋不住嗎,我要是再耽擱下去,說不定褲子就要遭殃了,那是在陛下面前不更難看嗎?”
離飛嘆氣也不言語,拿出水囊來倒水給我洗手。
“我總不好學着跟男人一樣站着吧?這出門在外的我也沒辦法,而且這次不像是上次出征,人那麼多管不了你幹什麼,這次就那麼幾個人,我只能和其他人避開了。”
“主子委屈了,不過主子放心,小的一定會替主子把風的,不會讓其他人發現的。”
“幸好還有你,不然,陛下肯定要懷疑的。”
我掏出帕子擦了擦手,說“行了,我們走,不然要趕不上馬車了。”
於是我和離飛立刻上馬去追趕陛下的馬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