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啊,大地啊,我到底是做了什麼缺德事啊,你要這麼懲罰我,還有沒有人性啊,我辛辛苦苦活這麼大不容易,難不能別來給我添亂了!
要問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只能說,倒黴倒到家了。
本來我今天沐休,在家好好的看着我的話本子,沒一會就聽離秋說出事了,說什麼有人來外面找茬。
我是沒把這當回事了,本想着讓離飛直接去趕人的,可是離秋卻跟我說,來者是個抱着個孩子的年輕女子,不好趕人。
我是抱着看熱鬧的心態去看看有誰敢在我丞相府門口撒野的,結果這一去,就說不清了。
一個年輕女子帶着個嬰兒,在外面哭天喊地的,硬說什麼我這丞相始亂終棄,不負責任,丟下他們母子不管。
剛開始我是覺得相當莫名其妙,想着這女子是不是認錯人了,結果我開口,這女子立馬上前抓住我衣裳,然後就開始罵人了,什麼負心漢,什麼沒良心的,反正我就坐實了那個負心人的名聲,這真是讓我有苦說不出。
離秋和離飛看到那一幕,都傻眼了,縱然他們相信我是無辜的,可是這一時半會的也沒法說清楚,只能在一邊乾着急。
人家孤兒寡母的,衣服看着都是破爛的,周圍不知情的人一看,都紛紛同情起這對母子來,連帶着看我的目光都覺得怪怪的。
這種場面太讓人意外了,我頭都疼了。
果然,這年頭,潑婦最難惹,如此一糾纏,沒理攪三分,有理說不清,這下子,麻煩真的大了。
離秋看不過去了,“你是哪來的刁民,敢這麼敗壞我家大人名聲,帶着個孩子就說是我們大人的,你可有證據?你要是再不離開,需要怪我去報官抓你。”
那婦人還在抹眼淚,“證據?我一個小婦人,能有什麼證據?只恨我當初無知,信了這負心人的話,白白託付終身……妾身不奢求什麼大富大貴,也不指望丞相能承認,只是這孩子實當是大人的親生骨肉,還望大人把孩子接回去吧,讓這孩子能夠認祖歸宗,這樣,妾身就是死了也甘願。”
瞧瞧這演技,要不是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還真就信了。
認祖歸宗,這話她還敢說出來,這也不知那裡冒出來的孩子,還敢說是我的,見過臉皮厚的,可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
看看周邊人,一律忿忿不平的模樣,我就知道這事要是不處理好,那真的沒個完了。
這謠言猛於虎,我這裡人少,抵不過他們這一大幫子人,哪怕我解釋再解釋,只要這個女子不鬆口,那就沒人能信我。
想了想我問那哭哭啼啼的婦人,“你說這是本官和你的孩子,那我問你,你是什麼時候認識本官的,又是什麼時候有了這孩子的?”
若非不得已,我纔不想這麼問。
那女子也不慌張,“大人,你莫不是忘了嵐彥的燈節?”
我當即心下一驚,我去嵐彥的時候是……這麼算算,若是這女子在那時候懷上孩子的,這日期也勉強能對得上,不過,她怎麼知道我去過嵐彥。
“本官的確到過嵐彥,可本官從未見過你,你休要胡說八道。”
“我哪敢胡說八道,那日在燈節上,是大人說您是當朝丞相,還說了您家住哪裡家裡有何人,大人當時還喝醉了,是妾身送您去休息的……這纔有了孩子……妾身身份卑微配不上大人,所以大人不辭而別,妾身也不怪大人,只是這孩子真的確確實實是大人的,大人,你不能不認他啊。”
“胡說八道,本官從未見過你,你這分明就是誣陷。”
那女子沒有被嚇住,“大人,您莫不是忘了,您還送了奴家一把扇子,這扇子上可是清楚寫着大人的名字的。
說着,就拿出一把扇子來,我仔細一看,都快氣瘋了,這不就是那把我在代州丟失的扇子嗎?怎麼會落到她手裡了?不是,我根本沒再上面寫名字啊,她怎麼知道是我的。
離飛湊過去看了一眼,立刻返回我身邊,小聲說“主子,這上面確實有您的名字,小的瞧着,這字跡還真像是主子的。”
離飛眼睛尖,他這麼說就不會錯。
我早就該明白纔是,這事沒這麼簡單的。
“大人敢說,這不是您的扇子嗎?”
這事我的扇子沒錯,可是這上面的字跡真的不是我的,但是我又不能承認,我這一承認不就是表明我和這女子是有關係的嗎?
“本官之前丟失了一把扇子,至今沒下落,原來是被你拿去了,你拿着把被偷的扇子到本官這來又是有何目的?”
那女子還在哭,“大人,您怎麼能說這扇子被偷了?大人何必編排這樣的謊話來糊弄妾身。”
“這扇子的確是本官丟失的,還是……”
不對,不對,等我想明白了,我立即就感覺渾身發冷。
扇子什麼時候被偷的,是在代州被偷的。
我什麼時候去了代州?和陛下一起微服私訪的時候。
什麼人可以作證?陛下和侍衛們都可以作證。
但是,這些不能說。
陛下出宮是絕密之事,還有不是去祈福嗎?怎麼好端端去了代州?
圈套啊,都是圈套,這下子,講不清了。
我不能說我的行蹤,不然會把陛下牽扯出來。
這女子背後之人到底是誰,是有意還是無意?
“本官的扇子早就丟失,何來的證明,你說這扇子是我送你的,你又有何證據?”
越是關鍵時刻,越是要冷靜。
可是萬萬沒料到的是,那女子突然大聲說道,“大人仗勢欺人,連親身骨肉都不敢承認,實在令人失望,可笑我識人不清,一步錯導致抱憾終身,唯有一死以示清白。”
這麼一說,她就突然往牆上撞去,由於太突然,離飛剛想上前攔住她,卻晚了一步,竟然真的讓她撞牆成功了。
我看到那女子撞牆成功後,我心裡面只有一個念頭,完了,完了,解釋不清了。
這老百姓的同情心都是站在弱者一方的,如今這女子命都搭上了,誰會不信她的話,想想看,若不是確有其事,誰敢用性命做賭注。
這這樣的情況對我着實不利啊……
正當我萬念俱灰,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離飛卻說道,“大人,這女子還沒死,還有氣。”
“請大夫來,務必救活她,看看着女子到底是受和人指使的,竟敢誣陷本官,這事本官一定會查清楚,還望衆位父老鄉親相信本官。”
我這麼誠懇地說了,可惜沒多少人會聽進去我的話。
我是真的恨不得這個女人趕緊死了,這麼作踐我名聲太過無恥了。
可是她死了,連累的可是我,所以,絕對不能讓她死。
眼下這麼看,我只能找救兵來幫忙了。
我想了又想,這女人不能放到家裡去,只能留在醫館,不然出個什麼三長兩短的,又得怪到我頭上。
於是我讓離飛陪着那暈死過去的女子留在醫館。
那個嬰兒自然也是留在醫館了。
離飛不能走,所以我讓離秋去王府裡給風清城帶話,就說我有難,急需幫手,讓他借我幾個信得過的護衛來幫忙。
離秋一看情況緊急,立刻就去找人了。
人在着急的時候,時間過得特別慢,等了好久,纔等到風清城帶着幾個護衛匆匆趕來。
風清城事先已經從離秋那裡知道大致情況了,二話沒說,留下了好幾個人在醫館守衛。
這才只是第一步,接下來還有得忙呢。
我看我必須要去一趟皇宮了。
這事說小也小,說大也大,要是處理不好,那對我來說可就是災禍。
“何苦,我說,你從哪招來這麼個麻煩的?”
我本想着一個人來找陛下商量的,可是風清城這人說什麼不放心,非要跟過來,沒辦法,只能和他一道了。
陛下在和幾位大臣談論國事,現在還不能接見我,所以我只能和風清城一起在偏殿等了。
“我也想知道這麻煩從哪來的。”
“你不認識她?”
“我看着像是認識她的嗎?”
風清城看着我,不住搖頭,“何苦啊,何苦,你怎麼就攤上這麼個事了?”
我哭喪着一張臉,嘆氣說,“我也不明白,我運氣怎麼這麼差,攤上這個一樁事。”
風清城又嚴肅起來,“我看這事沒那麼簡單,八成是有人在背後指使的。”
“我能不知道是有人指使嗎?關鍵是,到底是誰指使的,又爲何要這樣做,又爲何偏偏找上我?”
“你得罪誰了?”
“我怎麼知道我得罪誰了?我本來就很少和別人打交道,真不知誰要來害我。”
“你好好想想,那女子是不是手上有你什麼信物什麼的,不然怎麼會找上你。”
“只有一把扇子。”
想起那把扇子,我頭都疼了。
“不就一把扇子嗎?有什麼稀奇的。”
“你不知道,那把扇子是我在代州丟的,說起這扇子,那又是另一回事了,與其說丟了,不如說無故失蹤的,還是在家宅莫名其妙失蹤的,當時發生了一些事,至今沒弄清楚。”
“哦,代州……那不就是和陛下……”
“所以啊,這事沒法說明白啊。”
風清城開始思索起來,眉頭緊皺,猶豫着說,“這麼複雜,看來這女子背後之人也不是個簡單的。”
我沒告訴他,更復雜的還有呢,那女子說什麼嵐彥燈節,可是我在嵐彥燈節上遇見的可是……
那嵐彥燈節的事,更是沒法說的。
雖然我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可是這麼明顯的暗示,我可不認爲這事和那人沒關係。
我只是不清楚,這件事是那人弄出來的,還是朝廷的什麼人弄出來的,或者兩者都有份?
全都是解釋不清的,真是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