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一五一十把事情的經過告訴夜霖後,夜霖只是一個勁皺眉,並不發言。
“陛下,來人肯定是爲了陷害何苦的,此事定要徹查爲好。”
風清城倒是比我還着急。
夜霖淡淡掃了一眼風清城,開口問道,“你就這麼相信何丞相,沒準那真是何丞相的孩子呢!”
我真想給夜霖一個白眼,別人要是這麼說那也算了,可是你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還這麼說,這就過分了吧!
“臣相信何丞相不是那樣的人。”
好樣的,風清城,算我沒白交你這個朋友。
“不是說是酒醉誤事嗎?你怎麼就敢擔保何苦是真的無辜的?”
皇帝是戲弄人上癮了是吧?
陛下今天是不是有些反常啊,怎麼好端端開這種玩笑?
“這個……”
“再者說,你難道時時刻刻跟着何苦?他幹過什麼沒幹過什麼,你都清楚不成?”
風清城沒話說了,之見他瞅了我一眼又瞅了我一眼,接着盯了我半天,搖搖頭,又皺眉,緊接着,低聲問了我一句,“何苦,你實話實說,你到底認不認識那個女子,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爲什麼我會認識風清城呢?
這人腦子沒毛病吧?還問我這樣的話,腦子出故障了吧!
這剛纔還信誓旦旦相信我,結果被夜霖幾句話一忽悠,這立場立馬就變了,說好的信任呢?你真的有把我當朋友嗎?我看上去像是那種始亂終棄不認自己孩子的人嗎?
“王爺,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在你眼裡,本相就是這樣的人嗎?說了不認識就是不認識,我犯得着爲這事撒謊嗎?”
風清城神色複雜地看了我好一會,然後轉過頭對夜霖說,“陛下,臣相信和丞相是清白的。”
我好受打擊啊!
天啊,難道你剛纔不相信?
夜霖突然笑了,“你啊,既然相信還問什麼,既然這事不簡單,那就好好查查就是。”
夜霖的笑容怎麼瞧着有些諷刺的意味在裡面?
我是不是想多了?
“陛下的意思是……”
“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第一種那女子說的是真話,若是真話,就是表明有人冒充何苦;第二種情況是那女子背後有人指使,她說的就是假話,這不要性命都想陷害,那就是說明背後之人很不簡單,恐怕計劃周祥,後面肯定還會有變故。”
我問,“那麼臣該如何應對?”
夜霖認爲,人既然沒死,那就好好審一審,打聽清楚情況纔好進行後面的安排。當務之急,就是看管好那女子,保證她的性命。雖然只是個陷害,但牽扯到了我這個丞相的身上,如此一來,我就要避嫌,所以這件事交給風清城去處理了。
於是風清城領了旨意趕緊去審人了。
我尋思着,那個女子一時半會是醒不來的,就算醒來了,精神也是不好的,恐怕還得休養幾日好好恢復,如此一來,就會耽擱不少時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審出個結果來。
“你又不是沒被人誣陷過,怕什麼!”
我聽到夜霖這問話,心裡面更加犯愁了。
“陛下,這次的情況不一樣。”
“你說說,那裡不一樣?”
夜霖是不是傻了,這麼明顯的不一樣他難道看不出來嗎?非要讓我說什麼,是覺得我現在的境遇還不夠糟糕,心情還不夠鬱悶嗎?
“陛下,您也知道,臣是個女子,怎麼可能會……更別說無緣無故冒出個孩子來,可是我又不能說出這個實情來解釋,只能想其他的辦法。但凡男子,遇見這麼個事,如果沒有充足的證據什麼的,是很難從這桃花債裡走出來的,流言蜚語不僅對女子有危害,對男子也是有危害的,若單單是個女子,這事還沒那麼麻煩,偏偏牽扯出了一個孩子來……臣是越想越憂心啊……”
“你想的倒是挺仔細的。”
陛下啊,敢情遇到這事的不是你,你要是能站在我的立場上,你就會明白我的想法了,我可是最怕麻煩的,偏偏麻煩好像跟我有緣一樣,動不動就來找我茬。
“其實,這事最好的辦法莫過於……”
我趕緊豎起耳朵聽。
“你公開自己是女子就可以了。”
這說了也是白說,我要是公開了,這孩子的麻煩肯定是解決了,可是我的命怕是要沒了。
“陛下,您要是想處死臣,你直說就是,賜一杯毒酒或者一條白綾,臣立刻自刎謝罪,何必要用這種方式……”
“何苦,你別跟朕裝傻,這事背後誰指使的,你敢說你不知道?”
我心下一驚,望向陛下,只見他神色冷漠,與之前大不相同。
我立刻低頭,“臣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不明白?我看你是不想說吧!”
夜霖爲何這樣對我說話,難不成他是懷疑……不,再怎麼樣,他也不該想到那裡纔是。
“臣真的不明白陛下的意思,要是臣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的,還請陛下直說,臣一定會改正,臣愚笨,不解聖意,還望陛下直言。”
“那女子是從嵐彥來的,說你們相識於嵐彥燈節……多巧啊,追樂樓樓主可是說過,你們可是在嵐彥燈節上定情的。”
我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這次的事難道和那位樓主沒關係?”
我看着夜霖,我不明白他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他提什麼不好怎麼偏要提起這事。
“陛下,您要是想看我的笑話那就公佈我的身份好了,何苦何丞相是個女子,這事一傳開,就不會有現在這些麻煩了,那樣也就……”
說到後面的時候,我只剩下哽咽了。
“在被發現身份的時候,我就該以死謝罪的,早就該這樣的……”
這樣的話,就不會和那人……
是我太愚蠢,以爲時間就可以解決一切,抱着那樣的僥倖的心態過着一天又一天,卻忘了,發生過的事是改變不了的,後悔是沒用的。
一直以來我都在極力避免想起和那人有關的一切,我想把那人從我的記憶裡拋出去,我想裝作不在意,可是卻沒辦法真正做到不在意,全都是無用功。
氣氛變得奇怪起來。
寂靜無言。
我一直低着頭,拼命剋制住自己,不讓眼淚往下流,這種時候,怎麼可以哭呢,而且還是在皇帝面前,可是還是不爭氣地灑下了幾滴眼淚。
正當我悲傷的時候,夜霖走到我面前站住,伸出手擡起我的下巴,緊接着,開始爲我擦眼淚……
“傻孩子,我怎麼捨得讓你死呢?”
我被他這樣的舉措給嚇呆了,一時間連哭都忘了。
夜霖竟然……他竟然……我是在做夢嗎?
可是他手指下清晰的觸感,讓我確確實實明白,我不是在做夢。
這都是真的。
“是不是女孩子都喜歡哭呢?”
他邊爲我擦眼淚邊自言自語,我都懷疑我面前的這人真的是皇帝陛下嗎?
陛下會做這樣的事嗎?
夜霖放下手,表情有些不自在。
“抱歉,是我的錯,我不該說那樣的話,不該讓你傷心,我只是……何苦,你相信朕,不管發生什麼,朕都不會讓你出事的。”
我覺得不光是我的眼睛有問題,我的耳朵也有問題。
夜霖他是在道歉?
“這次的事處理起來不難,左右不過是費些時間而已,要不了幾天就沒事了,這幾日你好好在家休息,剩下的事,朕會處理的。”
話題轉得太快了,我還沒反應過來呢!
現在的陛下才是我認識的那個陛下,剛剛的……只是錯覺吧?
回家後,我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主子,主子……”
離飛叫了我好一會,我纔回過神。
“主子,您是不是在想那個女子的事,是不是這次的事不好解決……”
我看了離飛好一會,他的臉上有着很明顯的擔心。
我對他笑了笑,“沒事,這纔多大點事,真相很快就出來了……對了,那個女子醒了嗎?”
“醒了,可是還沒說幾句話就又暈過去了,大夫說她頭上的傷比較重,又是過度勞累,難免體力不支,沒什麼大礙的,修養幾天就好。”
“人沒事就好,還指望從她那裡問話呢!”
“主子放心,王爺派了人一直在那裡看管,相信過不了多久就能弄清楚真相,還主子一個公道。”
我擺擺手,“不妨事,隨他們怎麼弄好了。”
離飛看着我心不在焉精神不佳的樣子,關切問道,“主子,您是不是不舒服,我去找周大哥……”
“不用,我就是有些累了,睡一覺就好。”
“那您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間候着,有事您吩咐。”
離飛給我鋪好牀鋪,我躺下休息,看着離飛轉身離開的時候,我叫住他,“離飛!”
話都嘴邊我又說不出口,還是別跟他說今天的事比較好。
“離飛,等這次的事處理好了,然後離秋嫁人了,我們就離開寧城好不好?”
離飛一愣,“主子要辭官?”
“是啊,離開了就不會有那麼多事了。”
“主子要是想離開,我們就離開,我都聽主子的。”
我以爲我陷入了一個大困境,可是我沒想到的是,真正的困境是……
爲什麼會弄出這樣的局面呢?
爲什麼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