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青州之亂(二)

原來馮汝騤爲人對清廷忠心耿耿,在穿越者初登岸時,因爲數敗八國聯軍,馮汝騤對他們到是還有些好感,但隨着穿越者佔據山東,而且行爲我行我素,根本就是不把清廷放在眼裡,言辭之中對清廷也多有不敬,引起了馮汝騤的不滿。而且穿越者佔據青島之後,又自立行政,設置官吏,形如反叛,由其是華東政府推行的土地改革,在馮汝騤看來簡值就是荒謬絕倫之事,因此在和袁世凱私下交談時,多次說海外華人私藏禍心,他日必然成爲朝廷的大患,必儘早圖之云云。

實際上這些事袁世凱比馮汝騤要明白得多,只不過要圖海外華人,又怎麼個圖法?海外華人可不是長毛、義和團之流可比,連朝廷都拿他們沒辦法,自己多操這份心幹嘛,再說真要是到了那一天,朝中不是還有軍機大臣們嗎?自己才懶得動這個腦筋,還是先把眼前的正常事做好。

不過袁世凱也怕自己離開了山東以後,馮汝騤真和海外華人鬧起來,那時倒黴的自然只有是馮汝騤,因此纔再三的嚀屬他,千萬不要和海外華人交惡。

其實馮汝騤也是在官場混了多年的人,可不是魯莽少年,自然也知道現在海外華人正是如日中天,連朝廷都不得不看他們的臉色,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知府,在這個當眼去觸海外華人的勢頭完全是自找苦吃,也就只是在袁世凱面前才發幾句牢騷而己。

而袁世凱離任以後,穿越者暫時也沒有將勢力擴展到青州府,因此馮汝騤到也落了個耳根清淨,不過海外華人在濟南府大張旗鼓推行土地改革,又嚴厲打擊濟南的地方豪強勢力這些事情都傳到了青州,馮汝騤不禁震驚於海外華人還真敢幹,一點都不忌諱,而又憂心匆匆,如果海外華人鬧到青州來,自己可又怎麼辦?

果然幾個月之後,海外華人真就來到了青州搞起什麼土地改革來,而地方鄉紳們不敢惹海外華人,去紛紛來找馮汝騤哭述,請馮汝騤爲他的出面,請海外華人手下留情,多少給自己留下幾百畝田地等等。

雖然馮汝騤確實沒想去遭惹海外華人,但到了這一步也由不得他不管,因爲在清廷的地方官員中,馮汝騤還算是比較比色的,即然地方鄉紳求到自己頭上,少不得也要會一會海外華人。

於是馮汝騤立命令差人下貼子去請海外華人的主事人,想和他當面談一談,那知負責在青州主持土地改革的穿越者這時正急着在青州地區打開局面呢,那有心情去見什麼青州知縣,而且他也沒把一個青州知縣放在眼裡,因此只說自己有事,沒空去拜訪。

這下可馮汝騤氣得夠嗆,雖說是海外華人,但畢竟只是個平頭百姓,而自己堂堂青州知府,好歹也是朝廷的四品官員,下貼子去請己經算是夠擡舉他了,而他居然就敢駁了自己的面子,這也太不把知府不當幹部了。因此馮汝騤一怒之下,也就顧不得許多了,拼着自己這個知府不當了,也要煞煞海外華人的威風,於是立刻叫來了青州城裡差役們,讓他們帶人出城去抓幾個擾亂地方的海外華人回來。

那知差役們聽了,一個個都嚇得魂不附體,因爲他們都是知道的,海外華人可是把濟南的吏員差役們狠狠的收拾了一頓,被殺的都有十幾個,好幾個積年世家的老吏員都給海外華人宰了,家產也抄了,現在知府大老爺讓自己去抓幾個海外華人回來,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嗎。但剛說了不能去,馮汝騤到發火了,把差役們狠狠訓斥了一頓,只說如果拿不來人,明天全部都抓了蹲監。

雖然惹不起海外華人,但要塘塞知府大人,差役們到有的是辦法,於是第二天全部差役都請了病假不來當差了。把馮汝騤氣得七竅生煙,但也沒有辦法,要說把這些差役都抓了蹲監,也不過是說說而己,一個是總不能說請個病假就抓人;二個是馮汝騤心裡清楚,衙門裡的事情還要靠這些差役辦,總不能讓自己堂堂知府老爺去抓人吧。

在無奈之下,馮汝騤只好又向巡撫衙門上書,說有人借海外華人的名議,在地方上滋事,希望巡撫衙門能管一管。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巡撫衙門只要回個絕無此事就可以把自己的嘴給堵上,當然這一些多少有可能會收斂一點。但馮汝騤沒有想到巡撫衙門的回覆是四個字“少管閒事”。

馮汝騤氣得差點要吐血,正想着一不做二不休,不如直接向朝廷上摺子,狠狠的參他們一本,索性把他們在山東干的那些事情都抖出來。不過馮汝騤也知道向朝廷上折可非同小可,不僅是把自己的後路都絕了,而且十有八九是參不倒海外華人,反到把自己也搭進去。

正好這時袁世凱給馮汝騤來信,說自己奉朝廷之令,平定直隸、河南、山西等地的拳匪餘衆,並保舉馮汝騤調任大名府知府,供應隨軍糧草器物。

雖然從青州調任大名府是平級調任,但有“供應隨軍糧草器物”這個名頭,就不一樣了。實際就是跟着袁世凱一起平亂,而一但平亂成功,自己也有份功勞,這樣袁世凱也有理甴保舉自己升官。這一來,馮汝騤也把參海外華人的事情扔到一邊去了,畢竟眼看着自己要升官了,何必去幹這種自絕前程的事的,再忍幾天,自己就離開山東,眼不見心不煩,纔不管海外華人怎麼折騰。

而就在這時文瑞來了,也是爲了海外華人的事。其實文瑞也是病急亂投醫,因爲這事找馮汝騤也沒用,只不過文瑞是希望馮汝騤能給搭個線,和海外華人談談,他們想怎麼搞土地改革都可以,但別動滿人的地。

文瑞的意思馮汝騤當然是明白的,不過他也更淸楚,海外華人是絕不會跟文瑞妥協。而且馮汝騤對滿人也沒什麼好感,覺得這幫人就只會糟蹋糧食,什麼都幹不了。但這時到是想出個主意,不妨挑唆文瑞出頭去和海外華人鬧一場,把事情鬧得越大越好,如果海外華人顧忌滿人的身份,也算是煞煞他們的威風,以後也有法子對付海外華人,而如果海外華人連滿人都不怕,甚致連滿人都殺了,那可就把事情鬧大了,朝廷也再不能不聞不問,多少也會讓海外華人收斂一些。

於是馮汝騤故意做出一付無辜的樣子,說這個忙自己可幫助不了,還把自已先前下貼子請海外華人卻被駁了面子的事情也說了出來。

果然文瑞一聽也有些傻了,下一意識的問馮汝騤怎麼辦?

其實馮汝騤正等着他這一問,故意作出一付無可奈何的樣子,勸說文瑞千萬要忍下來,海外華人要收田,就把田給他們算子,也好保全一個平安,說到這裡馮汝騤還有意壓低了聲音,把海外華人在濟南府幹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些,只說這是前車之鑑,勸告文瑞千萬不可重蹈覆徹。

文瑞當時就急了,說自己可是滿人啊,海外華人難道還敢殺滿人不成。

見文瑞己漸漸入轂,馮汝騤心裡十分高興,說海外華人可是出了名的六親不認,而且早就有不臣之心了,纔不會算什麼滿人漢人,但現在朝廷剛剛回鑾,事務繁多,也沒有精力管這些事情,因此海外華人就算是真殺了幾個滿人,朝廷也不會把他們怎麼樣?如果聽了自己的勸告,把田都交了出來,好歹還能保住性命,如果不交田,惹惱了海外華人,把人殺了,田產照樣也保不住,還是棄田保命爲上。

而文瑞越聽越有氣,把袖子一甩,怒氣衝衝的離開了青州城,回到滿城,正好這時管家告訴他,原來自己在城外一處田莊的1千多畝土地己被海外華人給分了,而莊上的幾十名包衣家丁想要阻攔,也被海外華人抓了十幾個,其他人逃回滿城來報信。

本來文瑞就憋了一肚子火,聽了這消息,頓時發作了起來,心想着既然是海外華人不講理,連自己的田都搶了,那麼自己也就不客氣了,索性就大鬧他一場,看海外華人能把自己怎麼樣,再不行就告到京城裡去,問問老佛爺,這天下還是不是滿人的了,居然都叫人欺負這樣了。

於是文瑞立刻招集駐守軍的官員們商議,佐領烏勒畚贊同文瑞的主張,決議要和海外華人們拼個死活,因爲他有兩處田莊大約1200餘畝田地也被海外華人給搶了去,正想着怎麼樣才能把這田莊給奪回來,正好都統大人要去找海外華人的晦氣,自己當然可以藉機把田給奪回來,自然是一力支持,而協領吳延年則極力勸阻文瑞此舉關係重大,千萬不可造次,不如向朝廷上摺子說明此事,請朝廷來解決爲好。

不過文瑞到是知道,就這麼上摺子,朝廷多半是會糊弄過去,就算海外華人就此收手,被他們搶去的田產也是收不回來了,因此如果不鬧出些事情來,朝廷是不會認真來管的,於是不理吳延年的建議,讓烏勒畚招集軍隊,準備去教訓教訓海外華人,只留吳延年留城。而吳延年見狀,心裡雖然叫苦不迭,但也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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