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時間,羅嶽一直都在訓練場監督士兵的擲彈筒、迫擊炮射擊訓練,因爲對人民軍來說,這些都是全新的武器,以前從沒用過,但未來的戰爭中,這都重要的火力支援武器,甚致是攻堅武器,因此士兵們必須要儘快掌握這些武器的性能特點、使用方式、精準度和維護保養等技能。另外作爲中層的戰鬥指揮員,羅嶽也有必要了解這些武器的性能、威力,以及自己的部隊對這些武器的掌握情況,這樣纔好在以後的戰鬥中設定相應的戰術安排。
當然擲彈筒、迫擊炮的操作使用都十分簡單,而且羅嶽的團在青州的戰鬥中還使用過,雖然只開了幾炮,但畢竟是參加過實戰,因此到這個時候,士兵們基本都能夠掌握,只是熟練程度還要加強,另外就是射擊俯精準度也要提高。其實無論是擲彈筒還是迫擊炮,如果使用得當,都是可以在戰場上實現精準的打擊,但這就需要平時的刻苦練習,另外就是大量的炮彈消耗以及時間的積累才行。
這時羅嶽正在掐着秒錶,檢測士兵們拆裝迫擊炮的時間,只見一名警衛員跑了過來,道:“羅團長,政委請您去一趟師部。”
羅嶽點了點頭,於是跟着那名警衛員來到師部的帳蓬裡,只見師政委鄧愷正在這裡等着他。羅嶽敬禮道:“政委,找我有什麼事情。”
鄧愷道:“羅團長,找你來是想讓你看看這幾個人?你跟我來。”說着,他帶着羅嶽來到一間帳蓬裡,只見帳蓬裡有4個人,個個都是風塵滿面,衣衫襤褸,而且身上還有不少的血跡。鄧凱道:“羅團長,你看看他們,有你認識的人嗎?”
羅嶽聽了,也依次的認真觀看每一個人,忽然道:“李壯勇?是你?”
李壯勇慘笑了一聲,道:“營長,我們又見面了。”李壯勇從人民軍叛逃的時候,羅嶽還是營長,李壯勇並不知道他己經升任了團長,因此還是用原來的軍職稱呼他。
羅嶽的心裡也頗爲感概,其實他對李壯勇還是比較看好的,甚致準備提升李壯勇做排長了,卻沒有想到李壯勇竟會從人民軍叛逃,而兩人又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下見面。
原來景賓廷、趙三多、李壯勇、夏思痛等人退守到大名府之後,收隴其他各支起義軍勢力的殘兵,而袁世凱也有意留下這座城,讓殘餘的起義軍有一個地方聚集,方便北洋新軍最後一起殲滅。而且大名府靠近山東,留給起義軍的騰挪空間也十分有限。
於是經過了近一個月的戰鬥,各支起義軍的武裝勢力基本都己被北洋新軍打散,除了大名府以外的其他所有州縣也均被北洋新軍奪取。袁世凱以爲只剩下大名府一座孤城,起義軍肯定是心無鬥志,因此自己的大軍一到,大名府還不是手到擒來。於是親自領軍進攻大名府,而且仍然是釆用圍三缺一的戰術,只留下東面放起義軍逃走。
而聚隴了各支殘軍以後,大名府裡的起義軍人數達到了1萬5千餘人,在景賓廷、趙三多、李壯勇、夏思痛等人的帶領下,死守大名府,抵擋淸軍的進攻。當然幾個人心裡也有底,知道大名府是肯定守不住的,也商議決定,到了真的守不下去的時候,就退入到山東境內去,甚致是投降人民軍。
這也是李壯勇提出的建議,雖然李壯勇不願和人民軍接觸,但他也知道人民軍不是淸軍,不會對起義軍斬盡殺絕,如果起義軍投降,人民軍是一定會接納的,當然人民軍會將起義軍打散,分到各支部隊中去,但這樣的結局也要比被清軍圍剿要好得多,而且在人民軍裡,相信大部份人都能有個不差的結果,而李壯勇自己就隨人民軍處置了。
正是有了這個底數,李壯勇等人才不慌亂,而北洋新軍連續向大名府城發動了兩次進攻,但均遭到了起義軍的拼死抵抗,不僅沒能攻下大名府,反而還傷亡了600餘人。袁世凱也吃驚不小,沒想到這夥賊人到了這個時候竟還能有這樣的戰鬥力,因此也不敢大意,立刻調來炮兵,集中了數十門大小火炮,猛轟大名府。
炮擊了一天之後,大名府城中軍民人等傷亡數千餘人,城牆也被炸了好幾個缺口,於是袁世凱親自督戰,北洋新軍再度向大名府發動進攻,雙方又在城牆上激戰了半日,袁世凱甚致臨陣槍決了三名劫戰後退的新軍士兵,迫使北洋新軍拼力死戰,結果起義軍終於不敵,被北洋新軍攻入大名府城中。
好在是景賓廷、趙三多、李壯勇、夏思痛等人早己做好了準備,見大名府失守,立刻帶領着少量精銳的軍隊向*圍撤退。而清軍到也沒有過份的緊逼,只是牢牢的守住南北兩面,任由起義軍退進山東省境內。袁世凱在當天率軍進入大名府,向淸廷報捷。
由於這時戰場己在山東的邊境展開,最近的地點離邊境不足20公里,因此濟南駐軍也不敢大意,特意又增加了一個營的機動兵力,因此李壯勇等人一進入山東境內,就被人民軍的巡邏小隊發現,不過他們這一支軍隊的人數衆多,有近200餘人,巡邏小隊也不敢輕易阻擋,而是一面嚴密追蹤監視,一面向邊境駐軍站報告。時間不長駐軍站派來了一個連的軍隊阻截。不過起義軍都聽從了李壯勇的建議,並沒有抵抗,選擇向人民軍投降。而且李壯勇也主動自報姓名。
由於叛逃事件,李壯勇的名字在人民軍裡到是頗爲知道,因此駐軍站的守軍聽說之後,也不敢大意,立刻派兵將他們送到濟南來,師部接到這一批人後,先將他們安置下來,然後馬上派人找羅嶽來辯認。
見羅嶽認出了李壯勇,鄧愷道:“就是這事,叫你來認一認人,如果可以確認了,就向軍委報告,由軍委決定處置意見。”
這時李壯勇道:“營長,我從人民軍逃走,違反了軍紀,因此要殺要剮隨你們處置,我絕不皺一下眉頭,但跟我來的這些弟兄們卻都是沒有違反人民軍的軍紀,他們都是來投軍的,還望人民軍能夠收容他們。”
鄧愷聽了,也不禁笑道:“你小子還在這裡充好漢嗎?”
李壯勇道:“我不是充好漢,但是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連累兄弟們,而且我從人民軍逃走以後,也沒有幹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事情,乾的都是打朝廷、殺洋人,也沒有冒充過人民軍的名頭,而且我知道人民軍是講道理的軍隊,所以才帶着兄弟們來投奔。”
這時夏思痛道:“敢問兩位長官,不知道李兄弟會受貴軍什麼處置呢?是否會處斬呢?”
羅嶽看了他一眼,見他方面大耳,豹頭環眼,頷下一部長髯,相貌頗爲不俗,道:“俱體怎樣的處罰,我現在的說不準,不過如果我們能夠確定李壯勇說的都是真說,他離開人民軍之後,確實沒有幹過傷天害理的事情,那麼死刑的可能性並不大,應該是服幾年的苦役。”
夏思痛道:“如果是服苦役,何不令他帶罪從軍,立功恕罪呢?我曾聽李兄弟說過貴軍亦是以推翻清室爲任,那麼正當是用人之際,李兄弟從貴軍中逃走固然不對,但他確實並無壞心,而且尚有幾分勇力,兩軍作戰陣上或有用處,何況他又帶我們來投貴軍,何不通融一二。”
鄧愷這才發現這個人說話的口氣到是不俗,而且還是南方口音,於是問道:“不知這位先生怎麼稱呼?那裡人氏。”
夏思痛道:“在下夏思痛,字卓春,祖藉湖南益陽人氏。”
鄧愷點了點頭,道:“看夏先生的樣子,到不像是義和團啊。”
夏思痛也微微一笑,道:“不錯,在下並非義和團。原本爲任順天府通判,只因痛心朝政腐敗無能,賣國求和、倒行逆施,故此絕意功名,立志改革,光緒26年間(1900年),在下任漢陽兵工廠監工,曾與正氣會首領唐才常謀劃湖北起事自立,只因事不機密,唐才常被殺,在下又遊說同鄉胡祖蔭舉事未果,因此東渡日本避禍,後因庚子國變期間,在下從日本回國,圖謀刺殺慈禧老妖。但清廷防範甚嚴,謀刺無從下手。不意在河北遇到景兄人等聚起事,於是也參於其中,不想也仍然失敗。不過嘗聽李兄弟談及貴衆軍紀嚴明,英勇善戰,故此早想與貴衆一見,卻不想今日落難之際才能得見貴衆。”
聽了夏思痛做的自我簡介之後,鄧愷頓時雙眼放光,道:“夏先生說曾東渡日本,不知道夏先生是否和興中會有接觸?”
夏思痛聽了,也不禁有些驚訝,這個時候在日本的各種中國革命組織很多,如興中會、華興會、復興會等,當然還有保皇會,其中當然是以孫醫生創辦的興中會最有名望,但在中國國內知道這個組織的人卻真並不多,想不到海外華人竟然知道,因此道:“貴衆也知道有興中會嗎?”
鄧愷呵呵笑道:“到是有所耳聞?”
夏思痛點了點頭,道:“在下在日本時,經人引見,到是和興中會的首領孫文先生到是有過數之交,他也曾勸我加入興中會,不過在下當時要回國刺殺慈禧老妖,故此暫時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