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黛擡眸,看着涼亭外,只是她依舊坐在那裡淡淡一笑。
楚君桓看着地上已經氣絕的輕羽,而後沉默着抱起了暈死過去楚兒轉身向外走去。
“王爺。”
卻只聽身後畫黛的聲音柔柔的在他的耳邊響起,短短兩個字,卻早已經如同利劍一般狠狠的紮在他的心頭。
別停下來,繼續往前走。
可是腳卻怎麼都不聽使喚,頓了頓。
畫黛看着楚君桓的背影,笑的何其的漂亮。只是楚君桓沒有勇氣去看。
“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保護自己,放心。”聲音很小,很小,但楚君桓卻能清楚的聽到。
他沒有應聲,大步的向外走去。
畫黛平靜的站起身,摸摸自己的小腹,“冬梅,我累了。”
“是。”冬梅趕緊上前扶着畫黛一步步的向外走去。涼亭內只留下一具慢慢冰冷的屍體……
……
夏末的月色清亮透明。
一處懸崖之處,一道身影,靜默的站在懸崖之巔。他迎風而站,崖上的風很大,揚起了他衣袍。月色之下,整個人的身形卻如同松樹一般。
這時,只見他的身後慢慢走近了另外一個人,當他走到那人身後,單膝跪在了地上,“屬下見過太子殿下。”
“嗯。”對方淡淡的應了一聲,而後緊接着便問道,“夜姬除掉了?”
“這個……”對方有些遲疑。
“嗯?”他微微側頭看見對方。
“回稟主子,其實並沒有等屬下動手,夜姬便已經死了。”對方有些遲疑道。
“嗯?如何?”顯然對這個消息有些意外。
“夜姬,是,是死在楚君桓那位剛從冷宮放出來的畫黛夫人手裡。”對方頓了頓。
“哦?”只聽對方輕笑一聲,“是嘛。”頓了頓,“這樣也好,至少能讓她好好出這口氣,只是沒想到她竟然會殺人。看不出來啊。”
“可是屬下不明白,夜姬盡忠爲殿下做事這麼多年,沒有功勞卻也有苦勞,爲何突然要她的性命?只是因爲楚君桓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來歷?”
“我隔本不會擔心這些,當夜姬靠近楚君桓的那一天開始,他就已經知道了夜姬的身份。”
“那,那是爲什麼……”對方有些不明。
只見對方背在身後的手緊緊的握起了拳頭,帶着一絲狠絕道,“只怪她太自以爲是,動了不該動的人,她太癡心妄想了。如今幸好她沒事,我就留她一個全屍,若黛兒有什麼三長兩短,哼,我定會讓她碎屍萬段。”
“殿,殿下……”對方驚愕的看着他的主子,一時間,心中竟有一種隱約的不安。
“你回去的吧,一切依照計劃行事。”冷冷的聲音在冷風中讓人有些心頭一顫。
“是,屬下告退……”
月亮從散開的雲中慢慢透出了它清冷的光澤。
山巔之上,月色之下,只見楚玄奕背手陰風的站在山巔之上,眸子定定的看着他腳下綿延萬里的芄月江山,他微微的揚起了脣角,“沈畫黛,你等着,等我得到這芄月的江山之日,那便是我迎你進門之時,你註定是我的女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狂傲的笑,就着這呼呼的黎城,在山中迴盪開來。
只是後來畫黛才知道,輕羽隔本那時候已經知道自己死期不遠了,因爲她違抗了主子的命,她總愛在湖邊發呆,卻原來站在那裡能看見楚君桓。
或許她也是愛着楚君桓的吧,如若不然,爲何她步步爲營的走到如今,卻只是因爲一次嫉妒爲自己斷送了後路呢?
後來,畫黛也喜歡了那個湖邊,若不是站在這裡,她也不會突然明白了這麼多。
她總是能在這裡看到楚君桓的身影。只是看着他,她不喜不怒,安靜的如同她自己不存在一般。
……
“太子殿下,太子!”一名侍女關鍵的聲音隨後響起來。
離涯正在翻閱着手中的奏摺,擡眸看向匆匆跑進來的女官。“何事如此驚慌。”
“宮,宮中來人了!說是皇上疾病復發……皇后讓奴婢過來請太子殿下與太子妃趕快過去!”女官慌慌張張的說道。
“什麼!”離涯聞言心中一驚,“你說什麼?”
“皇上,皇上突發疾病……皇后娘娘請您即刻敢去君政殿!”女官急急的低下頭。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和太子妃立刻就趕過去。”離涯隨即站起身向外走去。
離涯帶着和雅兩人急忙趕往君政殿,天邊的夕陽,已經沒了大半,天色也漸漸昏暗起來。
事情太過突然,沒有半點徵兆,弄得幾乎所有人都慌了手腳。
皇宮裡點上了燈火,卻不似以往那般熱鬧,覺得有些冷靜冷清,所有人都不敢大喘一口氣,來來往往的宮女低着頭疾步行走,巡邏的侍衛多了一倍。
離涯走進寢宮大殿。
寢宮外人很多,幾乎所有的太醫都聚集在那裡,一排排整齊的站着,個個低着頭,大氣不敢現一口,十分謹慎的在小聲商量着什麼。
離涯站在門口,只見皇后竟然站在門外。
身爲皇后,怎就沒有守在龍榻之前呢?
不,此時此刻,所有王子公主,嬪妃,全都聚集在外,屋內到底是什麼情況沒有人知道。
這時,李太醫從寢殿內走了出來,平靜道,“皇上已經無恙了。”
“本宮要進去見皇上。”皇后顯然很惱火。
這時,只見身後寢殿大門緩緩打開,走出來的是暉帝身邊的近身侍衛,他是暉帝的心腹,甚至連皇后都不敢對他指手畫腳。
“皇上想要見君王殿下的側王妃。”只聽他平靜的回答道。
衆人聞言,皆數驚愕的將視線轉移到一旁的楚君桓身上。
他只是微蹙着眉頭,而後示意身側的黎城,黎城立刻轉身向大殿外走去。
皇帝醒過來不是要見太子,不是要見某位王爺,更不是皇后。
竟然是要見畫黛?
暉帝他到底想做什麼?
楚君桓背在身後的手指點了點自己手掌心,心中在琢磨着。
大約一炷香後,畫黛被黎城接進了皇宮。她簡單的裝束,寬鬆的白色抹胸拖地長裙,披着一件鵝黃色鑲邊的薄紗。頭髮也就這般隨意的挽起,有些稍稍的凌亂,她在衆人的注視之下靜靜的走進了大殿。
她的視線環顧四周,最後將視線停留在楚君桓的身上。
兩人視線微微交疊了一下後,畫黛便隨着暉帝貼身侍衛走進了大殿……
隨着轟隆一聲,身後的大門被人緩緩的合上,將所有的人都阻隔在這扇沉重的殿門之外,其中也包括了滿目殺氣的皇后。
裡面空蕩蕩的,大殿內的那隻黃銅的大廈樓,緩緩的漏着細沙。
畫黛站在大殿內,看着殿內,似乎猶豫了片刻後,她緩緩的向殿內走去。
偌大的寢宮,除了那些沒有生命,冰冷硬朗的擺設之外,沒有一點有生命的東西。
這就是帝王的生活嗎?甚至連一顆有生命的植物都沒有。
撩起與大殿隔斷珠簾,畫黛向牀榻望去,,猛然一驚。
只見牀榻上空空蕩蕩的,隔本沒有人。
暉帝呢?他不是病倒了麼,怎麼不在牀榻之上?
“你叫什麼名字?”突然只聽身後有個略帶着疲倦的男人聲音從身後傳來。
畫黛猛然回頭,只見一閃窗前,有個人靜靜的站在那裡,他雙手抱在胸前,側身依靠在那裡,靜靜的看着畫黛,似是在等着畫黛回答。
畫黛一愣,而後走上前,有些艱難的向暉帝微微屈膝,“參見吾皇萬歲萬萬歲。”
“免了。”暉帝微微擺了擺手。“有孕在身,就不用行禮了。”
“謝皇上。”
暉帝看着畫黛,微微眯了一下眸子,“你還沒回答朕。”
“回稟皇上,奴婢畫黛。畫畫的畫,黛眉的黛。”
“畫黛?”暉帝喃喃的自言道,“朕記得沈丞相曾帶過一雙美貌絕世的雙生女兒進過宮,當年朕記得你們還那麼一點點大。”皇帝用手比劃了一下。
“是。”畫黛點點頭,謹慎的回答道。
“來,別站在那兒,過來坐朕這裡。”暉帝向畫黛招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對面。
畫黛沒有拒絕,而是走到暉帝面前,只見他們中間擺着一盤漂亮的棋子。看樣子是用上好的材料做的。
“會下棋吧?”暉帝退下了一貫嚴肅冰冷,語氣帶着溫和的看着畫黛問道。
畫黛點點頭,“會一點,不過不是精通。”
“沒事,朕一個人下沒什麼意思,你來陪朕下一盤吧。”皇帝說着,就自己在那裡收拾起棋盤上棋子。
“皇上,您現在或許該好好休息比較好。”畫黛看着皇帝,其實看着他除了有些疲倦之外,並沒有其他的事,甚至覺得他很健康,隔本看不出他有什麼。
那爲什麼外面的人都如此的焦急?甚至說皇上情況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