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緣欠了你很多錢
方青終於要康復出院了,按杏兒的說法他還應該再住一段日子觀察一下,可他實在等不及,公司裡忙成一鍋粥,據說豪仁快精神失常了,小蔣石頭髮不理都長了,大黃沒空找二房了。
方青沒有通知任何人,他也沒有東西好拿的,房紫蘭送的那些食物都留給杏兒當零食,把幾本書朝包裡一塞,大步向外邊走去。
杏兒的眼神中有無盡的溫柔,任你鐵石心腸也該有幾分憐惜。但是,平日裡大大咧咧的方青,卻沒辦法對她說那三個字,在他內心裡還是把杏兒當作了化身,他不確定是愛她,還是愛其他女孩子。
如果是個風塵女子這樣對方青,那他會毫不猶豫的拿下,快活一時是一時,哪管得了那許多。但杏兒美麗的一塵不染,純潔的如同一張白紙,方青即便自認是個畜生,也是萬萬不會去動的。
與方青進醫院前相比,外面的世界已經完全不同。風兒有些淒冷的吹在身上,樹葉開始凋零,滿地黃葉堆積,憔悴損,天也陰沉沉的,似乎隨時都會下雨。
掏掏兜裡,裡面是房紫蘭送他的一部舊手機,黑白屏幕不翻蓋,竟是英文裝能耐。裡面只有四個人的電話,豪仁、小六、房紫蘭,還有一個是杏兒。再掏褲兜,拿出錢包抽出兩張一元大鈔,他要坐車回家。
突然間,方青好像想起了什麼,又向遠端走了兩個路口,那裡有二路車通過。並不是他趕時間要坐飛車,只是忽然間想起安安的事情,小女孩倔強的外表下一定隱藏着一段故事,這麼長時間不見,也不知怎麼樣了,還是過去看看吧。路過燒烤攤的時候,方青特意買了二十串烤雞翅,小姑娘的姐姐好像特別愛吃這個。
一連過去了好幾輛車,方青終於看到了安安,安安換了個極短的髮型,穿着一身洗舊的運動裝,幹練的忙活着。
“嗨,安安,好久不見!”方青努力做出不期而遇的表情,安安看到他笑了,卻沒有往日的爽朗,憂鬱的像一個大孩子。
“你手裡拿什麼?”
“哦,剛纔和朋友吃飯,雞翅要多了就打包帶回來。對了,安安,你不是愛吃嘛,拿着吧。”方青說謊是隨口就來的,但安安的聰明勁也不是白給,很感激的眼神,並沒有太多言語。方青還有好多事情想問,但是在這顛簸如飛的公交車上,看着安安有些悲傷的面龐,一時倒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方青回來了,三a公司幾乎都在傳閱着這個消息,他最近可成了風雲人物。苗慧茹是老闆公開的小情人,朱堅強是市場部的老大,房紫蘭是人事部經理,三個人之間的感情瓜葛牽扯進一個方青,而且還是在酒吧的大打出手。
但是讓大家失望的是,當事的幾個人中,除了方青重傷住院外,其他人到目前爲止都是安然無恙。苗慧茹照常擰着翹臀晃悠在老闆面前,朱堅強還是耀武揚威的不可一世,房紫蘭這個單身貴族仍然是公司男員工追逐的對象。
李家誠:“老大,我回來了!”
豪仁:“方青,來得正好,咱們的樣稿獲得好評,客戶投入加大,老闆高興的不得了。”
大黃:“豪仁什麼時候變祥林嫂了,這話我都聽了不下幾十遍了。”
豪仁:“這不是方青還沒聽過嗎?”
大黃:“連公司的耗子都知道了,也就方青不知道。”
王大山:“方青,你終於來了,好兄弟!”
李蔣石上來就是一個熊抱,方青開心的捶捶他的後背,不錯,還有兄弟這麼想他。
王大山:“方青,你都不知道,最近老大把我使喚的腿肚子都哆嗦,你來了就好了,我可以有時間打會遊戲了。”
李家誠:“……”
“唉,方青,這圖畫得很地道啊,橫是橫、豎是豎的。”大黃忙完這一陣,端着杯咖啡調侃着,方青接了豪仁交給的活,正在畫一個小姑娘騎在自行車上的漫畫。
“大黃,你要批評就直說,不帶這麼糟踐人的,橫都不是橫了,還能是什麼。”
“來,讓老大我看看。”豪仁也湊了過來,他沒打算讓方青畫圖,只是怕他剛出院身體還不太好,找個悠閒點的讓他先幹着,不行再換人重畫。
“吆!這色彩,搭配很合理,看這對比度,再看這濃度,這是你畫的嗎?大黃沒搭手吧?你以前可幫他們倆小子不少。”豪仁有點不相信,方青可是一向好吃懶做不幹活的,看到大黃攤着手錶示沒幹過,繼續看方青畫圖。
方青並不解釋,繼續一本正經的在電腦上畫着圖,一副陰雨天少女撐着傘騎着單車的圖完成了。豪仁大爲驚歎,拍拍方青的肩膀,道:“行啊!方青,這住上一次院,本事長了不少啊!這相近色、相對色老大我給你講了有十遍都記不住,現在這腦袋一砸就明白了,你小子開竅了。
方青傻傻的笑笑,這哪裡是砸一下腦袋就會的,自從房紫蘭拿去那些書,和杏兒串通好逼着他學習。每天十幾頁,背不會不讓睡覺,弄不好還被杏兒拿着針頭在胳膊上扎。方青本來並不笨,這一段日子的集中學習,進步自然不小,已非昔日阿蒙。
李家誠:“老大,這麼說,以後我就不用打雜了?”
豪仁:“嗯,繼續努力,你以後和大黃、大周、老邢負責畫圖,尤其要多跟大黃學學。老大我專心創意,文案讓韓姐她們幹,小蔣石打雜。”
李家誠:“大黃畫的都是仕女圖,還是不穿衣服的仕女,那也學啊?”
大黃:“呃?你學我還不教呢!”
豪仁:“那個不學,去其精華取其糟粕,笨死你算了。”
王大山:“還是我打雜啊?一個人很累的!要不我也找個地方撞撞腦袋,回來畫圖算了。”
豪仁:“就你那腦袋,砸扁了再捏上,還是那樣,省省吧!革命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只有分工不同,加油啊!同志們!”
“切!”所有人都背過頭去,留下激情洋溢的豪仁一個人傻站着。這一忙起來就昏了頭,方青從現在開始算是正常上班了,這才發現工作也不全是乏味的。當看看一個個創意在他的圖上呈現,內心甭提有多美,上班也不遲到了,也不找美眉聊天了,更不打那些遊戲了,經常爲了一幅圖折騰到深夜,搞的豪仁都豎起大拇指,直稱模範。
好不容易到了週末,豪仁那個沒良心的終於宣佈放假一天休整。李蔣石最近在追蘇青青,好像取得了階段性成果,小黃毛高興的都翹了起來。
李蔣石和蘇青青約好了這周拜佛,方青很好奇,那個如此物質的蘇青青怎麼會對佛有興趣,反正閒着也是閒着,跟着一塊去看看。爲了不在這對小鴛鴦面前尷尬,方青便給杏兒打了電話,杏兒接到電話很高興,爲此還和同事調了班。
杏兒今天穿着一條黑色的抹胸長裙,略帶性感神秘的氣質,配上灰色的褲襪,很有一種小女人的感覺。似乎是擔心自己過於辛辣,裡面又加穿了一件內搭的背心,不易走光的同時看起來也更爲活潑。
“好可愛啊,杏兒!”杏兒很害羞的笑笑,穿着這身衣服有些不自然,兩手不由自主的拽着衣襟。其實方青不知道,這是杏兒特意找了朋友推薦的,整套都是新衣服。
“我故意穿黑衣的,拜佛要虔誠一些嘛!”
“其實佛爺也喜歡花姑娘的,你看那個蘇青青,紅黃搭配,整個一蠟筆小新。”
“別一會花姑娘,一會蠟筆小新的,我討厭小***。”
“杏兒討厭的我也討厭,那地方除了狗就是狼,連首相都叫小犬***。”
杏兒又笑了,方青總是順着她的話說。那邊李蔣石和蘇青青走了過來,李蔣石綠色的t恤加藍色的褲子,蘇青青紅色的裙子黃色的外套,兩人站在一起那叫一個五顏六色,色彩亂的一塌糊塗。方青最近潛心研究畫圖,對色彩十分敏感,對這倆傢伙有點慘不忍睹的感覺,不過看那噁心的親密勁,倒是很般配,一對狗男女。
靈雲寺位於山頂,聽聞最近又來了高僧,算卦那叫一個準,連你是男是女都能一眼看出,年齡也能算個差不多,上下絕對不差10歲。
這爬山也是個苦力活,方青出院後一直沒有鍛鍊,又負責揹着四個人的包包,這會早已是氣喘吁吁。李蔣石正和蘇青青拉着手膩歪着呢,爲了不揹包他可付出了兩頓飯的代價。杏兒像一隻快活的小鳥,在方青身邊繞來繞去,嘰嘰喳喳說着單位的趣事。
一提起講故事方青就來勁,那可是他的強項,既然杏兒說的是醫院的,他也說個:“醫院裡都習慣稱呼病人牀號,經常說幾牀的病人怎麼着,有一次一個美女護士去飯店點餐,服務員問哪桌的啊,護士答道,10牀的!”
杏兒笑了,說方青講的故事不健康,方青心想不健康的多了,還是醫院的,小姑娘聽好了:“話說病房裡住進一個男病人,小夥子只是外傷,長得很瀟灑。值夜班的護士隨口說道,請您先去牀上躺着,我忙完了一會就來。那小夥子眉開眼笑啊,這豔遇還真是說有就有,躺在牀上那個美,沒想到那護士只是來給他打針!”
杏兒露出很含蓄的笑,方青說的事情她科室還真有,有時候只是隨口一說,細琢磨就有問題了。方青羨慕杏兒的樣子,一個小女孩無憂無慮的過日子,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有兩三個閨中密友,還有一個有好感的男孩。方青想到這裡搖了搖頭,這個女孩會是自己的嗎?他不能確定,甚至不再敢去想,他方青何德何能,難道也能有如此活潑可愛的女朋友?
到了山頂,方青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歇息,杏兒乖巧的給他捶起後背。還別說,這專業護理人員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樣,弄得那叫一個舒服。
方青索性不起來了,一邊享受着杏兒的免費服務,一邊打量起這山頂的風光。這一帶水氣太重,導致雲層偏低,並不太高的山峰已經可以看到層巒疊嶂、雲霧瀰漫的景象,遠處一道白色的圈應該就是水天相接的地方。
方青算是看清楚了,蘇青青就是來遊山玩水的,壓根沒有拜佛的意思;李蔣石就是來泡妞的,簡直就是褻du神靈;他方青最初的定位就是電燈泡,如今又加了一個搬運工的兼職。
反倒是杏兒成了裡面最虔誠的人,拉着方青的手進了寺廟,花大價錢請了一支很粗很粗的香。方青湊過去比量一下,那香足有他脖子那麼粗,外面裹着紅紅綠綠的包裝紙,寫着萬事如意、心想事成之類的吉利話。
“阿門!”方青學着阿拉伯人的樣子比劃一下,對杏兒掏出的錢表示哀悼,惹得旁邊一個大和尚橫眉冷對。
“阿彌陀佛”方青雙手合十,改用佛教用語打了個招呼,那個大和尚才稍息了怒火。方青心想,騙子,連嗔戒都做不到,還好意思在那裡故作高深。
杏兒有點上癮了,從佛祖到菩薩,一個不拉的拜下去,路過每個功德箱都投上幾塊。方青直搖頭,太單純了也不是什麼好事。一個小沙尼走過來說,他師傅智能法師要見方青,說他與佛有緣。方青撓撓頭,怎麼就有緣了,那就看看去,只要不讓他出家就行。
這智能和尚還真有一股大師的模樣,鎮定自若的盤坐在那裡,臉上波瀾不驚,瞳孔古井不波,幽深的讓人心甘情願坐在那裡聽他的教誨。小沙尼已經告退,智能和尚沉默良久方說道:“阿彌託福,方施主請坐,讓貧僧給你解開心結。”
“大師如何知道我姓方?”方青故意裝作驚歎的問,今天要逗逗大和尚。大和尚之所以知道,肯定是那小沙尼在外面聽到方青的名字,然後告訴了他。
“天機不可泄露。”
▪тTk Λn ▪C〇
“那大師還知道什麼?
“施主,你前世與佛有緣,今世本應享盡榮華富貴。”
“大師,別開玩笑了,我是窮困潦倒,燒個香都得借錢。”
“施主之所以如此這般,蓋因今世有一魔咒未除,一旦掃清障礙,必將飛黃騰達。”
“那可怎麼辦啊?大師!”方青拉着大和尚的袈裟問道,急得跟個猴似的,就差眼淚沒出來了。即便如此效果也已經達到,要知道方青可做過很多次羣衆演員,演技那是剛剛的。
“這個?也就是看在施主與佛有緣的份上,否則貧僧是不願意說的,泄露天機是會折壽的。” www▲ тт kдn▲ CO
“大師,你就少活兩年,告訴我吧!”方青用上了哭喊的絕技,氛圍一下就出來了,藝術效果更好。
“這是一串佛珠,戴上它便可以驅除邪惡,也就破除了魔咒,保你一聲平安,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大和尚從懷裡掏出一串佛珠,裝模作樣的唸了個咒語,交給了方青。方青道了聲謝謝就要走,被老和尚教住:“施主,爲了表明對佛祖的忠心,必須交些香油錢。”
“多少?”
“看着給!”方青掏出一塊錢交給了大和尚,大和尚看了一眼便皺起了眉頭,交還給了方青。
“怎麼?你不說看着給嗎?”
“那施主也要看着差不多拿得出手了再給。”
“你要多少?”
“五百!”方青囂張的從禪房中走出,順便踢上了房門,大和尚氣得哇哇叫,卻忌憚方青有點不好對付,只得作罷。杏兒還在那邊拜着,感動的方青不行,佛啊,像這樣的信徒,你就顯顯靈吧!別整天光吃不幹、光說不練。
李蔣石和蘇青青正濃情蜜意呢,指着個菩薩講起五千年前不老的傳說。方青一個人在禪房轉轉,剛纔那個大和尚早已起身,進了內室看電視,而且愛好和方青一樣,也是模特走秀。又過一間,和尚在給迷路的人指點迷津;又過一間,這次是一個花季少女,那和尚色迷迷的,朝着不該看的地方亂看;左首第二間,一箇中年婦女在付錢,買下一個盒子裝的東西。左首第一間,房門緊緊關閉着,窗簾也拉上了。
那擋不住的好奇心啊,方青繞到後面窗戶,還好那裡有個縫,看得也更加清楚。映入眼簾的是一位老熟人,他怎麼會在這裡?並不是聽和尚講禪,而是與一個大鬍子禿頂中年人在說話。話說那人圓圓的臉蛋粗脖子,五短的身材大肚子,一笑起來跟個彌勒佛似的,說話細聲細氣,做事左右逢源,正是在公司人稱“招財貓咪”的毛兆纔是也。
毛兆纔是財務部主管,方青報銷住院費的時候找過他,鑑於房紫蘭的面子,毛兆才笑呵呵的全部照辦,也讓可憐的方青可以提前領到工資。毛兆才與大鬍子坐在沙發上竊竊私語,聲音不大但顯然談論比較激烈,毛兆纔沒有絲毫平日的笑模樣,大鬍子低着頭聆聽教誨,顯得有點怕對方。
方青見兩個大男人沒有什麼好看的,又轉回去看那花季少女,和尚已經開始講那什麼身體虛弱有內疾,需要躺下按摩治療。方青暗罵一句“畜生”,對着玻璃猛敲兩下,然後撒腿就跑。那少女從昏昏沉沉的禪語中甦醒,起身向和尚告辭,和尚氣急敗壞,生氣的狠狠踢了牆壁,疼的抱着腳咧着嘴乾嚎。
回到大殿,杏兒的拜佛活動終於告一段落,那根像方青脖子粗的香火還是沒有燒完,蘇青青和李蔣石還在纏mian。方青拉上他們離開這是非之地,問杏兒許了什麼願;杏兒說,講出來就不靈了;方青感覺真俗套,這臺詞好像在哪聽過。
杏兒好像特別開心,執意要爬對面那座高入雲霄的山峰,方青打算拒絕來着,李蔣石和蘇青青卻滿口贊成,他倆遊興正濃。於是,一行四人穿過中間的山脊,向着更高、更遠、更炫的對面山頂攀去。你必須得承認,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極其偉大。李蔣石那小身板也不喊累了,蘇青青那個大小姐也不嫌花錢少了,杏兒還像那隻快樂的小鳥。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但此處連仙都沒有啊,光禿禿的山頂只有一處四角的涼亭,中間一個風化掉一半的石桌,四個石墩正好一人一個。涼亭前面兩根柱子上題有一副對聯樣的東西,右邊是“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左邊是“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蘇青青嚷道,那是誰寫的;杏兒隨口而出,是蘇軾。李蔣石乖順的跑過去看作者,回來說道,不是蘇軾,是蘇東坡。
蘇青青愕然,問道:“蘇東坡是誰?我只吃過東坡肘子唉!”
李家誠:“青青,沒事多看看詩文,也讓自己顯得有氣質。”
蘇青青:“我沒有氣質嗎?……呃,氣質是什麼東東?”
李家誠:“孩子氣和神經質,你都有!”
蘇青青:“去死!”
李蔣石拉着蘇青青去了對面大石塊後面,狗男女,方青罵了一句,這對野鴛鴦偷歡去了。杏兒側目,有些害羞的看着方青,方青捂住嘴,又在杏兒面前說髒話了。方青轉頭迎着杏兒純淨的目光,杏兒卻將目光收了回來,紅着臉低下頭去。方青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的油嘴滑舌在杏兒身上沒有用武之地,半天憋出句:“今天的太陽真圓啊!”
“你見過不圓的太陽嗎?”
“有,日食的時候,還有被烏雲遮住的時候。”
“太陽就如同人的心情,不管煩心的事情有多少,只要一陣風兒吹過,便會撥開雲兒的裙角,見到又圓又大的太陽。”
“杏兒懂得真多,有空寫寫散文,說不定也能做個美女作家。呃呸,什麼美女作家,那些人哪能跟你比,我的杏兒比他們不知要美上多少倍。”
“我有寫東西,經常投稿到生活報上的‘淡淡憂愁輕輕愛’欄目。”
“那是你寫的啊?老愛看了。”方青在撒謊,那是一個記錄心情的專欄,他是曾經瞥見過,不過他不喜歡那些小兒女的矯情。要看文章還不如上***看看那些小白的裝13作品,雖然談不上太高的文學性,但一個個賊拉過癮,不時還有h片段。
杏兒只是輕輕的笑,專欄裡的很多文章原型就是方青,但他顯然沒有看過,傻子都可以看出其中的少女懷春。但杏兒不會去戳穿,寧願相信方青的鬼話,活在自由自在的虛幻裡。
那邊大石塊後面傳出李蔣石和蘇青青的打鬧聲,進而演化成他倆的打鬥聲,當然李蔣石主要負責捱打和***,蘇青青負責施暴。***聲又變成哀嚎聲,進而有點撕心裂肺,方青大喊一聲,裙下留人,然後與杏兒相對而笑,一個特淫邪,一個特純真。
方青拉過了杏兒的小手,白嫩嫩軟綿綿的,放在掌心撫mo着很是舒適。杏兒沒有拒絕,延伸到脖頸的紅暈惹人憐惜,連眼睛也不由自主的閉上。方青輕輕的,生怕打破了杏兒的童話世界,努力回想王子應該如何親公主。
一對嘴脣觸碰的瞬間,杏兒全身如同觸電般顫動一下,方青緊緊抱住她,舌頭舔舐着杏兒的紅脣和牙齒,小姑娘果然單純的可憐,連接吻要張開嘴都不曾知道,但方青也樂得親親嘴而已,不要嚇着懷裡的天使。
方青大手也不閒着,不由自主放在杏兒的敏感部位,只聽得杏兒一聲嬌呼,掙脫出來:“怎麼了,杏兒?……呃,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杏兒好像並沒有生氣,向對面山頭指指,小聲說道:“這裡可是佛門聖地。”
方青直接背過氣去。通訊改變了世界,也拉近了彼此的距離。從山上下來的時候,方青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大黃打電話來,說豪仁晚上請泡吧,夜色闌珊請了個二線歌手助陣,據說是個豔星。方青說不去了,今天有點累,讓李蔣石去吧!
房紫蘭打電話來,問有沒有空去她家吃飯,她媽媽很想見見他。方青訕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先不去了,要不讓李蔣石去吧!周媚也不知從何知道了方青的電話,囑咐千萬別忘了那事,方青沒有說話直接扣掉。杏兒問怎麼了,方青說沒事,一個老朋友。
安安也打來了電話,裡面帶着哭腔,說晚上在燒烤攤見。方青沒有猶豫就答應下來,看着杏兒期盼的眼神,說不好意思,晚上不能共進晚餐了。杏兒略微有一些失望,但還是很寬容的點點頭。
方青把那黑白屏手機揣進兜裡,又摸了出來看着,就這小小的東西,徹底改變了他的生活。你想古代的時候,交通通訊都不發達,上京趕考就是幾年不回,等回來的時候說什麼都是成立的。可現在……近,太近了。
把杏兒送上公車,杏兒搖下車窗揮舞着小手,好像兩人要分別很長時間一樣。方青也伸出手打着招呼,直到看不清公車的影子,不覺有些啞然失笑,什麼時候又迴歸如此純真的歲月了。
安安早早等候在燒烤攤,擺在面前的不是飲料,而是三杯二斤的扎啤:“安安,準備大開殺戒呢?”
安安擡起頭來看看方青,眼神中已經有了酒精帶來的迷離,端起被子又開始豪飲。方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一整杯扎啤灌進自己的肚子。安安哭了,很傷心,又去摸另外一杯,早已被方青一飲而盡。
連續六斤啤酒進肚,方青頭有點暈,坐在小馬紮上盯着安安看。安安一把抹掉眼淚,喊道,上酒。方青一指那店老闆,眼神中殺氣畢露,店老闆退了回去,只當作沒聽見。
“安安,有什麼傷心事,跟哥說。”
“我就是想找一個人陪我說會話。”
“我這不是來了嗎?你喝那麼多酒幹什麼?”
“酒喝多了就可以忘記煩惱,一覺醒來會是另一個天地。”
“少胡扯!沒聽說舉杯銷愁愁更愁嘛,事情遲早要解決,勇敢面對它,我們家安安一定行的。”
“誰是你們家安安?”
“你不是說把你姐介紹給我嗎?那你不就是我們家的安安了。”安安又笑了,雖然還帶着淡淡的憂傷,故事的閥門也從此打開,一個不幸家庭的故事擺在方青面前。
在安安11歲那年,姐姐染上了一種怪病,家中爲了給她治病債臺高築。更不幸的是,她們父母也在一次交通事故中喪生,留下年幼的安安一個人陪着姐姐。姐姐一開始還能照顧自己,後來就不行了,整天臥病在家,安安在兩年前輟學,找了份在公交車賣票的工作,藉此養家餬口。
方青一開始還在努力逗安安笑,聽到最後也沉默了。同齡孩子還在父母懷抱裡撒嬌的時候,安安已經用稚嫩的肩膀撐着了這個家庭,其中的辛酸不是外人能夠體會的。安安也一直沉默着,吧唧吧唧像只小貓咪一樣啃食着東西,方青靜靜陪在旁邊,暗自又要了三十串雞翅給安安帶上,她姐姐愛吃。
走的時候,安安沒有讓方青送,說他姐不願意見陌生人。方青不太放心,遠遠跟在後面保護着,這一帶治安不太好,說不定就有上次小六那樣的人出沒。秋天的夜晚是迷人的,皎潔的月亮掛在碧藍的空中,在閃閃星光的襯托下,更加顯得與衆不同。月光灑在大地上,灑在方青的身上,也灑進每一個人的心裡。
是啊,看那圓圓的月亮,就知道中秋節快到了。小時候很喜歡中秋節,福利院的孩子聚集在一起,在那一天能吃到各種美味的食品,可以一起做很多的遊戲。方青感覺最近長大了許多,邊走邊想着,這段路很長,直到深夜纔回到家裡。房子裡亮着燈,傳來隱隱約約女性特有狀態下的叫聲。
方青第一個念頭就是李蔣石和蘇青青在裡面,這兩人的關係發展也忒快了點,這李蔣石又沒錢又不帥的,蘇青青那個勢利眼是怎麼看上他的,難道李蔣石最近中彩票了?方青打算離開,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這個時候闖進去,不把一對野鴛鴦嚇飛纔怪!
剛剛轉身發現有些不對,這個女人的叫聲也太誇張了,蘇青青有這麼好的歌喉嗎?仔細再聽,原來是蘭蘭的聲音,就是那句“爲人不識武藤蘭,閱盡a片也枉然”中的蘭蘭,此行業的天皇巨星。
“蔣石,家裡看a片也是犯法的,有對夫妻都被抓起來了,知道不?”
“胡說!演的都不犯法,看的怎麼就犯法,這不是隻準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嘛。”
“有道理,怎麼白天沒和蘇青青親熱夠,晚上還要加頓夜宵?”
“青青她不讓我動她了,你看我身上傷的,都是她撓的。”方青同情的笑笑,誰讓你喜歡蘇青青呢,一個字,該!不過這a片確實是太氾濫,尤其是在網絡,角角落落都是,一個把無知當個性的所謂作家,還把***的博客加爲友情鏈接,據說是爲了看片方便。
李蔣石看到方青回來,也把精彩節目暫停了,畫面停止在蘭蘭橫刀立馬、背對着觀衆回眸瞬間的傾情演出中,兩個碩大的屁股撩動着你的心扉。方青讚歎一聲,日,還真不是浪得虛名:“方青,姨媽做了好多菜,表姐讓我給你帶回來,你去微波一下,快點吃了吧。”
方青接了過來,真不少,房紫蘭還真是體貼,裡面全是自己喜歡吃的,他也不去熱,直接動手吃了起來。李蔣石徹底關閉了dvd,有個男人在旁邊,看這玩意是有點彆扭。
“方青,後天是中秋節,表姐讓咱倆一定去,不準帶東西。”方青有些感動,用手擦擦有些婆娑的眼睛,看到不解的李蔣石,解釋道:“外面風真大,把眼都吹迷糊了。”
時間過得真快,眼瞅着交工的日期越來越近,豪仁是忙得死去活來,昨天干脆來了個通宵。方青也不能見死不救,跟着豪仁打了一夜的下手。
天明的時候,房紫蘭打來電話,問昨夜去哪鬼混了。方青據實以告,房紫蘭連忙鼓勵幾句,爲了工作再忙也是對的,還說小蔣石謊報軍情。方青明白李蔣石的意思,這小子昨夜定然也是沒有回去,爲了轉移房紫蘭的視線,只能把他賣了。
方青伸個懶腰,去休息室睡了一會,倒下便見了周公。在夢裡,他見到杏兒可愛的臉龐,只是有那麼點模糊。漸漸的,整個身影越來越清晰,想不出用什麼形容詞來比喻她的美麗,頭頂的蝴蝶髮卡紅紅的很顯眼,杏兒轉過頭來。
方青猛然坐起身來,一頭的冷汗,兜裡的手機拼了命的響。電話是杏兒打來的,說中秋節她上夜班,問中午有沒有時間一起吃飯。方青說看看吧,這邊連晚上都可能要加班。掛了電話,方青忽然想起杏兒寫文章的事情,慌亂中從一堆報刊裡翻出生活報,找到“淡淡憂愁輕輕愛”專欄,今天的文章是“兩個世界的距離”。
病牀上他熟睡的像個嬰兒,嘴角露着甜甜的笑,不停喊着“楚緣”的名字。我不知道楚緣在他心裡到底埋藏了多深,但從他的話語裡猜到,楚緣一定是一個長頭髮的白衣女孩,頭上彆着一枚紅的耀眼的蝴蝶髮卡。
他看我的眼神隱含了無盡的溫柔,我不知道那溫柔屬於楚緣,還是屬於我。但是他送我的蝴蝶髮卡很漂亮,比我見到的任何一支都要精緻,我想應該不會比楚緣的差吧。
他有時像個調皮的孩子,說着言不由衷的話語,故意裝成深不可測的樣子。但我的眼睛可以看透他的內心,他是在乎我的。我不知道在彼此之間,到底還有多遠的距離,我們的將來會不會存在交集。
有時,他又顯得那麼陌生,與我的世界格格不入,我曾企圖用柔情叩開他的心門,而他卻總是守護的如此嚴實。或許,我們本就是來自兩個世界的人,也在過着彼此不同的生活。秋天的落葉飛舞,冬天的雪花也會飄來,春天的希望還在萌芽。我輕輕等待着,淡淡的憂愁,輕輕的愛戀。
方青把那頁報紙疊好放進口袋,有些欣慰還有些傷感,原來他在杏兒的世界裡是這個樣子的。另外,他在昏迷的時候居然在喊楚緣的名字。難道自己這一生不是最恨楚緣的嗎……方青沉默了,不知想些什麼的。
辦公室的窗戶沒有關嚴,寒風趁機吹了進來,一時紙屑飛揚。豪仁旁若無人的在電腦旁忙碌着,實際上也確實沒有人,方青看看辦公室的表,已經十點多了,該上班了。
“老大,那些人呢?都躲家裡過中秋節嗎?”
“你說誰?”豪仁擡頭看看空蕩蕩的辦公室,才若有所思的說道:“他們都跟着韓姐討伐蔣文斌去了。”
“老大怎麼沒去?”
“我哪有那閒工夫?想打架回家打去,弄得公司戰火紛紛的,順帶着把那幾個愛湊熱鬧的一起帶去了,這活只有我一人幹了。”
“瞧老大說的,這不還有我嗎?”
“你先去把他們叫回來,關上房門讓那兩口子逗,不信還能反了他們不成。”
方青答應一聲,溜達着去了市場部的副經理室。屋子裡一片狼藉,韓姐和蔣文斌正在廝殺,戰鬥呈現一邊倒的局勢。韓姐在扭着蔣文斌的腦袋揍,蔣文斌伸着手在擋;兩分鐘後,韓姐還在揍,蔣文斌已經擋的有氣無力;又過了五分鐘,韓姐還在揍,蔣文斌徹底放棄了抵抗,挺着個大腦袋捱揍。
“行了,再打出人命了。”方青一把拉開韓姐,韓姐有些感激的看看他,往常打架都有人攔着,今天沒人管反而不好意思停了,眼看着蔣文斌腦袋腫起大大的包,那心裡也疼啊,這可終於盼來一個勸架的。
“都回去吧,蔣石,快帶韓姐回辦公室。”衆人一鬨而散,一場好戲就此結束,韓姐有些後悔今天下手重了,心疼的看一眼地上的蔣文斌,跟着李蔣石回去了。方青關好房門,把蔣文斌扶到椅子上,這七尺的漢子已經淚流滿面,做男人難,做個怕老婆的男人更難。
“蔣哥,又犯什麼錯誤了,才讓韓姐下此狠手?”
“我苦啊,我難啊,我痛啊……”
“行了,別嚎了,韓姐已經走了。”哦,蔣文斌這才恢復常態,拿出準備好的毛巾冷敷在頭上,又從另一個抽屜裡拿出創可貼,貼在受傷的各個部位。
“行啊,蔣哥,裝備很齊全嘛!”
“還不是被那個娘們逼的,你看看我身上,到處都是他打的。”蔣文斌說着就開始掀衣服,被方青制止住,那是你們兩口子的造的孽,別跟外人說。
“這次因爲啥啊?又和女客戶吃飯了?”
“什麼女客戶,還不是那個苗慧茹,非要給我介紹個客戶,我這不就去了嗎。那個娘們偏說我勾搭老闆的破鞋,讓我說個清楚;你說我都沒有做什麼,怎麼解釋嗎?”
“做了就好解釋了?”
“滾蛋,別給我添亂!”
“老蔣,你這可就不仗義了,剛纔可是我給你解圍來着,你這屬於過河拆橋。不,你這還沒過河就拆橋了,待會我回去再給韓姐爆點猛料,看她治不死你。”
“好了,回來!這裡有一條軟中華,你先拿着,回去多給我說點好話。”蔣文斌打開一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條煙,方青眼疾手快,順手把另一條也抽了出來,說聲謝謝。
“你不是不抽菸嗎?要那麼多幹什麼?”
“以前沒錢買自然不抽,現在老蔣白送,那可就卻之不恭了?”到了方青手中的東西,老蔣再想奪回來可就難了,何況是重傷之下的老蔣。
“老蔣,快說說,跟那個苗慧茹幹什麼了?”
“還敢問?我再告訴你一遍,小方青,苗慧茹只是箇中間人,那個客戶是個大鬍子中年人,我跟苗慧茹是青白的。”
“大鬍子中年人?”
“嗯!”
“是不是禿頂?”
“你怎麼知道?”
“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