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好辣!
木靜璇是在火辣辣的灼燒感中醒過來的,那時她的意識還將醒未醒的,懵懂之際還以爲自己的得到了新生,天知道她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疼痛了,也許這就是身爲一具殭屍的悲哀吧,
才睜開眼,刺目的陽光映入眼中,讓她的眼睛也萬分灼痛起來,本能的往背光一向爬去。也是她的幸運,讓感到灼痛難忍的僅僅只是日出時天邊出現的第一道紅霞映到她身上的晨曦之光,而不是正午時刻的炎炎烈日。要不然,也不知道她這個新手殭屍能否承受得住陽光的灼燒。
木靜璇不知道這裡是哪裡,除了身後的那座大石山,就是一望無際的沙漠化平原,緊要關頭不要說樹蔭了,就是連山洞都找不到,木靜璇很快便被逼到了山腳下的陰影裡。
雖然陽光沒有直接照射到她,但她依然能感受到越來越辣的灼痛感,她沒有呼吸,不留血汗,但隨着光線的增強她確實能感覺到自己的虛弱。木靜璇不自覺的緊緊貼靠山壁,她感覺她的眼前除了明亮的白光外已經看不到任何東西……天無絕人之路,沒想到她的五指因爲緊張而無意識的往山壁上一摳了一下,竟然給摳出了一大塊岩石下來。
木靜璇看着五指上殘留的石屑,頓時來了精神,歪了歪脖子,扭了扭她不算靈活的身軀,徒手鑿起洞來。
她指間泛着青灰色的指甲異常鋒利,削岩石像削豆腐似的,一點兒都不費力,指甲也不帶劈的,不多時,就給她鑿出了一個深深的,彎彎曲曲的僅供她藏身的洞穴出來,總算是把外面的光線給徹底隔絕了。
狹小的通道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也不通風,不過木靜璇卻覺得特變安心,連黑暗中在石屑中蠕動的小蟲也顯得那麼可愛起來。她就這麼站在洞穴的盡頭,直愣愣的發起楞來。對此,她稱之爲休息,雖然她並不覺得‘累’。
“吼,咕嚕咕嚕……”總算是安全了,她剛想出聲,卻不料喉嚨裡發出的確是含糊的,不甚清晰的低沉獸吼,異樣的聲音沒嚇到其他動物倒是把她自己給嚇到了。
是了,她現在已經是殭屍了,連最普通的發聲都要重新適應,重頭學起。這個問題她忽略了好久,因爲之前墨嵐都是用神識跟她交流的,既方便,又快捷,到沒想到現在竟然連發聲都困難了,木靜璇的情緒有點兒低落,猩紅的眸光都暗淡了……
雖然做人、做‘屍’有點區別,但,‘活着’就好!想到讓他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木靜璇又伸爪撓了撓山壁,硬生生的撓除了幾道深深的抓痕。
“吼~~吼吼~~”木靜璇發泄似的低吼把百里內的飛禽走獸嚇得不輕,爭先恐後的棄巢而逃,當然,在山洞裡閒閒沒事幹乾站着的木靜璇不會知道。
“阿哥,你看看!那山崖上的是不是金翹花?”一個揹着藥簍子皮膚黝黑的少女扯了扯她的哥哥指着山上懸崖縫隙裡迎風搖曳的一朵小紅花大聲嚷嚷。
“哪裡?”憨厚結實的小夥子用衣袖擦了擦身上的汗漬,友手遮目朝妹妹手指着的方向看去。
“太好了,就是金翹花,這下孃的藥錢有着落了!”小夥子邊說邊輕輕放下了身後揹着的藥簍子,從藥簍子底下翻出了一根帶着結實的帶着鉤子的麻繩,興沖沖的就想向崖頂爬去。
“阿哥,你等等我呀。”妹子掂了掂身後揹着的藥簍,緊緊跟上去。
山崖腳下,兩兄妹擡頭遙望距離地面三四十米處的崖縫上的金翹花,估計此行的可行性,少女怯場了。
“……阿哥,太陡了!要不我們再找找其他地方還有沒有……我們今天採到的藥好歹也能賣一貫錢呢……”少女看了看崖頂邊沿的迎風搖曳的金翹花,很是猶豫的扯住了想徒手攀巖的小夥子。
“沒事的,阿秋,你要相信阿哥,要知道阿哥從小就在這邊挖菜採藥,這山也不是咱第一次爬上去,雖說這金翹花長的地方偏了點,但啊哥有經驗,沒事的。”小夥子拍胸口保證,不是他說大話,他的攀爬技術確實是爬便全村無敵手,這山上樹下還真沒有他不敢去的地方。不過他也不是盲目的自信,這山在他還小的時候就和着幾個既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怕死的小夥伴們來征服過了,那個時候隔壁的狗蛋就是在這裡摔折了胳膊,不過不怎麼嚴重,因爲怕家長責打,他們統一口徑就說是打架把胳膊大折的,沒敢跟家裡人坦白他們來爬懸崖了。
“真的麼?”阿秋不信。
“沒事,哥真的爬上去過,這裡的落腳點哥最清楚不過了,哥會小心的。”爲了安慰妹妹,冬子還把幾個熟悉的落腳點指給妹妹看,“看到那個凹槽沒,就是去年我鑿的,還有那個!你看,到了中間我就把繩子綁在那顆石頭上,那顆石頭最穩了,沒事的,我很小心的。”
“那,你小心點啊,我在下面看着你。”阿秋不放心的叮嚀。
“好!”冬子回了阿秋一個十拿九穩的微笑,便拿着繩子想上攀爬。
冬子沒說錯,他對這裡確實很熟悉。村子裡未成年的男孩子們都野,在村子裡爬樹打鬧掏鳥窩就算了,還總是揹着家裡人往外冒險,方圓十里內能玩的地方他們都偷偷的去征服了遍,也沒遇到什麼危險。
村子地處偏僻,這裡都是沙地,自然種不出什麼好東西,每年勉強種成的糧給自家人裹腹都不夠的,所幸他們這裡還有些野生的草藥啊什麼的,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祖輩傳下來的粗淺的製藥技術讓他們有了第二條出路,平時就靠挖些藥材去百里之外的鎮上換些錢來補貼家用,山裡長大的孩子對採藥都有一手,山上山腳也愛長着零零碎碎的草藥什麼的。所以這個地方他倒也是常來,山上的凹槽啊什麼的也是有些鄉親們爲了落腳方便一點一點鑿出來的。
不過現在山腳下的能換錢的藥材越發少了,要不是金翹花長在那麼高,那麼偏的崖縫裡,也輪不到他來摘採,不過高風險高回報,集市裡的金翹花可是3兩銀子都有人收,這朵金翹花長得那麼好,一定能賣個好價錢!想起因爲沒錢買藥把小病拖成大病而躺在病牀上差不多一個月沒好的母親,冬子動作更快了些。
“啊!”冬子一腳踩空,要不是剛剛爬過半山腰在那塊他看好的石頭上繫上了繩子,他說不定早摔下去成泥漿了。不過此時的他也好不到哪裡去,被麻繩掛住在半山腰一晃一晃的,試了好幾次都找不到落腳點。
“啊!”山腳下的阿秋看到冬子的險情被嚇得大叫一聲,所幸沒出大事,她的心差點就嚇得跳出來了。
“阿哥,你怎麼樣?你,你撐着點,我馬上回去叫人來。”阿秋看着被冬子找落腳點時一次又一次的踩空,就靠着麻繩拴着才險之又險的撿回一條命,一時間在下面急的團團轉,卻毫無辦法,幸好冬子提醒,她纔想起來回村子找人救援。
阿秋怕繩子不牢靠,一點兒時間也不敢耽誤,撒開丫子就往村裡跑。
冬子在半空中蕩呀蕩的,進退兩難之際也不禁後悔自己實在是太莽撞了。
阿秋,你可要快點啊!冬子一邊暗暗祈禱,一邊試圖穩住自己的身子,儘量讓麻繩的受力變均勻。
不過事與願違,麻繩雖然是挺結實的,不過用得久了也不可避免的有些磨損,而剛纔冬子不停晃盪的時候,系在石頭一段的部分已經被割破了一小部分,所以冬子所做的努力也僅僅只是給自己延緩了一點點時間,最終繩子還是不堪重負的斷了……
山洞內,閉着眼睛站着假寐的木靜璇被一陣血香味給喚醒了,好香~~
木靜璇不禁伸出舌頭舔了舔乾澀的嘴脣,好久好久沒有進食過了呢,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裡所用,一時間,她感覺她許久沒有生理反應的胃好像都開始蠕動了,她餓了!
木靜璇循着香味往洞口走,不過洞外的陽光擋住了她,讓她有些糾結,她感覺食物離她很近很近,動作迅速的話這種程度的曬傷還能承受,不過是現在出去呢還是等晚上出去呢~~
“呼呼……熊叔……狗子哥……我實在跑不動了……不要等我,快……你們先過去……”阿秋把村子裡的青壯年都叫來了,自己也顧不上歇息的再跟着來,不過男人和女人的體力天生就有着差異,她實在跑不動了,卻又不放心大哥。
“秋丫頭,你先歇歇吧,我們先過去,狗蛋,你陪着秋丫頭!你們落在後面小心野獸!”救人要緊,被阿秋稱作熊叔的張熊也不多說,給兩人留了火把就帶着大夥兒衝山崖的方向趕過去。
“好,阿爹!你們可要快些。”雖然極不放心好朋友,但這大晚上的狗蛋也不放心阿秋,不過他們雖然綴在後面卻沒離大隊伍太遠,一走一歇的也遠遠的跟了上來,晚上,可是野獸的世界。
“冬子~~~冬子~~~”人未到聲先至,大夥還沒到大山腳下,便迫不及待的喊起了冬子的名字。不過不管大家怎麼喊,也沒有得到迴音,張熊和其他人暗道不好,怕是來得晚了,不禁加快腳步。
“熊叔,你看,那裡是不是站着個人?”眼神比較好使的青山指了指山腳下那個遠遠的,被火把的光線映得有些恍惚的人影,不過看那身形到像是個女人,不可能是冬子。幾人快步前進,離得越發近了。
“啊!快看,那是東子!”劉二指着躺在女人腳下不遠處的男人驚呼。
關心則亂,一溜子的人呼啦啦的圍了上去,不自覺的把女人給擠了出去,有人探了探冬子的呼吸,興沖沖道:“啊,還活着!”
直到大家想撐擔架把冬子擡回去的時候,才注意到被他們擠到邊邊上的,那個一直不說話的女人。還是張熊最先反應過來,客氣有禮的對木靜璇道謝。
“姑娘,我是東沙村的村長,多謝姑娘的救治。”他還沒老眼昏花,冬子從那麼高的山上摔下來,身上多處骨折處都正好了骨,雖然還沒固定包紮,不過一看就知道是眼前這‘熱心’的姑娘救的,他剛纔還看到這姑娘抓着冬子的胳膊呢。
“……”
“天色已完,姑娘不如先跟着我們回村吧……巴拉巴拉……”
“……”
就這樣,木靜璇就在村長的熱情款待下,跟着一行人回東沙村了,順手還把冬子沒正骨完畢的右手給咔嚓咔嚓的安了回去,當然,包紮什麼的她概不負責,自有熱情的鄉親幫忙。
村長便招呼鄉親們邊小心挪動冬子邊感嘆,真是熱心的小姑娘啊!雖然臉冷了些,動作也僵硬了些,還不會說話,但豪不掩蓋其樂於助人的高尚風華……
“……”
木靜璇抽了抽鼻子,雖然男人們一堆汗臭味,但絲毫掩不住其一羣人羣體散發出的醇厚血香。
好香~好香~雖然味道不咋地,但聞起來也是一種享受~~嗯嗯~~木靜璇享受的抽了抽鼻子,邊跟着羣衆走邊嫌棄——
人血的口感就像方便麪,明明香飄千里,吃起來卻不咋地!
繼續碼字。
比原來字數有多了好幾百字,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