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凝神思考的徐市聽到呂決的問詢一下子回過神來。自己面前笑淫淫的年輕人,很不情願地拱了拱手說道:“正是徐某。”
呂決見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不僅氣不打一處來:“不知仙長光臨寒舍有何貴幹呢?”
徐市兩隻眼睛一眯,擡起頭看着房頂說道:“徐某生於琅琊長於琅琊,多年來琅琊徐氏一脈徐某沗爲族長。怎未曾聽說過族內出過尊駕這樣的青年才俊啊?”
呂決心說幹嘛,查戶口啊?不過人家徐市這樣的問話也不是空穴來風,因爲這個時候一個地方相同姓氏的人大都是由一個老祖宗傳下來的,宗族觀念、門閥觀念都是極強的。小小的琅琊城裡突然一夜之間又冒出了個徐姓方士,並且還跟名聲赫赫的徐大方士叫上了勁,人家這當族長的不來查查他的來歷反倒稀奇了。
呂決剛要開口,就聽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他身後的烏楊麗娜說道:“徐仙長沒聽說過我師兄的名號這也不足爲怪,因爲師兄已經有一百多年沒回故鄉來過了。”
呂決則暗暗地向烏楊麗娜翹起了大拇指,心說這段時間來沒辜負師兄我的諄諄教導,小娘皮已經越來越像一個穿越者了。再轉身看向徐市時,他看到一個下巴掛在胸口上的形象。
徐市看着呂決那副說不上英俊的面孔,越看越品咂不出他的具體年齡來。但看那張黝黑的臉,要說二十來歲,很像;要說三十來歲也像;甚至說有四十掛點零也有那種可能性。
“閣下……哦不,尊駕……哦不,仙長真的已經修成半仙之體?”徐市表情很複雜,有質疑,有羨慕,還有嫉妒。
呂決哈哈一笑說道:“難道徐仙長以爲剛纔那人拿走的丹藥是普通方士煉得出來的嗎?”他又抓起矮几上的烏龜殼說道:“難道徐仙長認爲這龜甲銅錢布卦法是人間擁有過的嗎?”
說了半天沒有一句是回答徐市那句問話的,但又好像每一句都是在回答他。
徐市把他自從進到這個房間裡來所看到的一切又重新回想了一下:用一種從未見到過地方法布卦,可是測算的結果卻是那樣的精確;不用金石不用丹藥輕而易舉就治好了自己看來絕對已是病入膏肓的絕症;煉製的丹藥可謂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再加上所書寫的一手天書般的字體,天吶!就算不是已修成半仙之體,那也絕對是得到過仙人的指點。
再擡起頭來看向呂決時,徐市地臉上再也沒有了質疑,只剩下滿眼的崇拜。他撩起衣服下襬往前一步“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聲音顫抖的說道:“徐市無知,冒犯了仙威,請仙長責罰!”
呂決和烏楊麗娜相視一笑。媽媽的,這麼輕鬆就把這個聲名赫赫地徐方士給鎮服了!
呂決上前想把徐扶起來,可一扶之下竟然沒扶動。
就聽徐市說道:“徐某……哦不,在下自幼煉丹求道。實指望有朝一日能得道昇仙,然幾十年苦苦求索卻一事無成。幾年前自知實在是昇仙無望,便用自己平生所學給家鄉父老治病求福災,以期多做善事來增加自己的福壽。今日見識了仙長之仙技。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便又勾起在下多年求仙之願。求仙長收徐市爲徒,傳授成仙之道。”
這下輪到呂決傻眼了。是,你不是能耐嗎?那我就拜你爲師。教我怎麼才能成仙吧!
“啊……這個——”呂決用力把徐市從地上拽起來,想着自己的措辭。
烏楊麗娜站在旁邊看着呂決“吃吃”之笑。呂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心說都怪你。你不說我有一百多歲的話能有這事嘛!
從徐市地敘述中呂決聽出來。眼前這個一心求道的人並不像自己原先想象的那樣是什麼老騙子之流。看來也是一個本質不壞甚至還頗有善心的人,只不過由於時代地侷限誤入求仙的歧途罷了。至於後來爲什麼一心一意的要去給秦始皇去尋找那長生不老地仙藥。恐怕也是有具體原因地。不過現在而今眼目下該怎樣來打發這個一心想拜師地傢伙呢?要知道自己原先的計劃是到這裡來把他給壓制住,等明年始皇帝來琅琊巡遊時不讓他出頭就行了,沒想到這傢伙竟然跟狗皮膏藥似地竟然粘上了。
呂決清了清嗓子說道:“我說徐仙長……”
徐市恭恭敬敬的作了個揖說道:“在下賤字易之,請師尊叫我易之就行了。”
“賤”字易之,還真是有點賤。呂決還沒答應收徒呢,他竟“師尊師尊”的叫上了。
呂決轉念一想,覺得收下這個老徒弟也不見得就不是好事。第一從今以後他呂決就算正宗琅琊徐氏的人了,將來見到秦始皇也好,在始皇帝身邊碰到那個泰山淳于越也罷,甚至就是將來的史書上咱也算是名正言順了。其次在這等待始皇帝到來的一年多時間裡也不用擔心這個原先真正的徐福來跟自己搗亂。最後就是怎麼的原來的歷史上也是人家徐市去尋找的所謂長生不老藥,他呂某人來了完全把人家排除在外也不是那麼回事,並且畢竟人家徐市對尋藥的事情要比他呂決要明白的多,有了這麼個人到時候肯定不會把歷史再引向別的路上去。
想通這些後,呂決對徐市說道:“你這個弟子我可以收下,但是有一條,我認爲可以教你的自然會教你;認爲不能教你的你也不能強求。”他知道必須先把話說在前頭,要不然徐市要死皮賴臉的要他教那些“丹藥”的煉製方法,那他無論如何是教不來的。
聽了這話,徐市又是跪下去,並且還磕起頭來:“師傅在上,弟子徐市叩首再拜!”
把徐市這個比自己大了兩千多歲的“老”徒弟打發走,呂決心裡也是無比的輕鬆。一回頭見烏楊麗娜還在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呂決又想起她說自己一百多歲的事來,兩眼一瞪說道:“別老是笑,說說你對這件事的看法。”
烏楊麗娜笑着說道:“你打算怎樣處置你這個徒弟?”
呂決說道:“打算收他爲徒的時候我就想好了,要知道纔開張半天我就對老是接待一些求醫問卦的人受不了了,從今往後這些事還是交給他來幹,等他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我再出面。”
烏楊麗娜兩眼一翻,非常鄙視地說道:“你還真端起師傅的架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