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落淵莊的劍很好,千里聞名。”記得故事裡的‘他’是罕見的以鑄劍和劍術成就了自己的道,坐在街邊的小攤旁,看着淵唳雲狼吞虎嚥,裴鳴月不覺發問。
其實這樣的設定在小說裡也算不上鮮見,只是那時候的自己確實愛上了這個故事。有人說:這是愛上了紙片人。可裴鳴月一直不以爲然……
“哦,我不會。”一句輕描淡寫的話沒有被摻雜進任何情感,淵唳雲不在乎裴鳴月是不是爲了這有名的劍纔來跟着自己的,顯然也不在乎後者的去留。
幾日來的相處,淵唳雲一直沒有排斥裴鳴月,但卻從不主動迎上——所謂的道法、術法、算命、符籙之類的都有什麼用?幫不了別人,還害了自己。
儘管有關這些的記憶在淵唳雲腦海裡越來越清晰,清晰得如同本就該是淵唳雲的記憶一樣,淵唳雲依舊是碰也不打算碰上一碰。
“龍泉那邊,不止落淵莊……”
親情最難解,自己就是前車之鑑。裴鳴月從不覺得落淵莊莊主是真的恨上這個兒子,恨不得讓人去死。
“哦。”或許是有自己的不得已罷!淵唳雲不再是曾經那副癡傻模樣的時候就想通了這件事,只是在同自己鬧彆扭,也不願意賭上那一份可能,回去落淵莊給兩個人都尋不痛快。
“只有你們那邊的水,才能打出最好的劍,歸鶴師弟曾經答應要給我一柄的。”
裴鳴月這話是在誆淵唳雲。後者在記憶中探尋了一番,自然是找不到這一部分的。於是便擡起頭來看着裴鳴月,在幾乎要盯出花來之前,不錯眼睛的會了一個‘哦’字,才又低下頭去。
長風別雁去,有無復回途。天地之間總是沒有絕對的寂靜,故而兩個人相對而坐,無人開言,倒也不算尷尬。
時間久了,店主人的目光也難免投射過來,終於還是裴鳴月先忍不住開口:“你接下來打算回去麼?”
放下手裡的粥碗,淵唳雲稍仰起頭來,斜着一雙眼睛看向裴鳴月。
“沒什麼打算。”收回探究的目光,淵唳雲繼續聚精會神的吃着粥,一會兒放下來,拿筷子攪拌着裡面的野菜葉子,這個時節其實野菜都只能是曬乾的,“回去,或者就在這邊待着,京城太冷。”
粥吃完了,淵唳雲放下碗筷,也沒有問裴鳴月餓不餓的意思。後者有手有腳,比自己積蓄多得多,總不會餓到自己:“你有什麼打算麼?”
“齊魯多仙山福地,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離人遠一點,若是淵唳雲有什麼突如其來的變化,裴鳴月也好及時作出反應。
更何況,面前人長得同歸鶴師弟越來越像……
“做人還做不好,做什麼仙?”
裴鳴月剛想要反駁淵唳雲的話,便聽見後者緊接着追了一句:“更何況,你知道成仙了能做什麼麼?”
成仙能做什麼?裴鳴月還真的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只是故事的最後,那個‘他’是爲善一方的神仙,只是師父說,積德修行,與道合真,即便成仙……
又有常言道: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你也不是神仙,這話有些爲難你了。”取了錢放在桌案上,淵唳雲無心欠着裴鳴月的,說話間站起身來,看向一旁靠在桌子上的後者,“走吧?”
剛走出三兩步,一小乞兒望着淵唳雲滿眼渴求,‘嗚嗚哇哇’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