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沒有急剎車,沒有加速度,車子還是很平穩的開在路上,她給了我意料之外的平靜。

“是那個易仁捷吧。”

我看向窗外,想找個焦點分散注意力。

“我想就是他,如果不是,指不定我還奇怪了。”

“媚兒,我。。。”

“雨涵,我可以接受,可我不敢保證嘉靜。”她說的很認真。

“這是背叛嗎?”

她停了車,轉過身對我說:“我不知道,那天在大排檔那鬼子說的其實我有聽見,雨涵,你今天找我就只意味着這事不會兩全其美了。你和嘉靜,任何一人我都不想看見受傷。”

“我從沒想過要傷害她,真的。一開始聽她說要和躍興集團聯姻,那時候我儘管認識易仁捷可不知道老大就是他,我有剋制過,隱藏過,可也不是我說忘記就忘記了。”

“如果你想求個心安理得,那就告訴她,別讓嘉靜自己發覺。”

易修改口很快,一進門他就叫了我阿姨,我一時反應不過來,又被他賊賊的叫上好幾遍。貌似他比我還開心些。。。

易仁捷還在廚房裡忙活,看着他有條不紊的動作,帥氣的背影,我衝動的上前抱住了他,把臉貼在他的背上,感受那裡傳來的溫度。

他對我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大跳,還說:“今天受刺激了?”

我笑,男人也不像谷媚兒說的那麼難哄吧。

“阿姨,你朋友來了!”易修突然喊道。

同時我的右眼皮子也猛跳了一下,我放開易仁捷往客廳看去,越是躲着的人越是會出現在面前,一點都不假。

藤嘉靜靜靜的看着我身後的易仁捷。

我想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哪怕是解釋也是理所當然的。

“藤。。。。”

“雨涵,我們出去走走吧。”

走到外面,突然覺得很冷,原來已經入秋了,自己卻一點都沒有發現,還穿的這麼涼快,藤嘉靜也是。

我們並沒有走多遠,就在小區的花園裡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我想着該怎麼說,話沒出口就聽她問:“丁雨涵,你不該對我說些什麼嗎?”

“如果你指望我對你說對不起的話,那你是等不到了。”

“你爲什麼不告訴我你認識易仁捷,甚至還和我一樣喜歡着他,我給過你機會讓你說的,可你爲什麼不說呢?”

儘管不出聲,可我也知道她哭了,忍着不去看她臉上的眼淚,只想能把話說下去。

“你讓我怎麼說,說我也愛着他,想你退出嗎?你希望我這麼說?不管你信不信,我一開始都還成全你,但這感情不是你我想讓就讓的開的。不是嗎。。。”

她過了很久才說:“我信。雨涵,今天要不是易仁捷找過我,也許今晚上我沒法這麼冷靜。他跟我解釋了爲什麼不肯和我爸合作的原因,也說他愛的人是你。他說不願意因爲你對我的愧疚和商場上的交易混在一起,他希望你兩的感情是被人祝福的,美好的。雨涵,聽他說這些,我只覺得他是能給你幸福的人,雖然我一開始就知道,心裡還止不住怪你的欺騙和隱瞞,但我還是清楚的告訴自己,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會是不想傷害別人,我相信我們三個人的友情能抵過一切,所以你剛說一開始還成全過我,我真的相信,真的願意相信。。。”

我抱緊了她,互相抱緊了顫抖的身體。

“你能不能哭出聲來,我不想你堵在心裡。”

“雨涵,你要相信我,我來不是想興師問罪的。”

我強忍着眼淚不讓流下來,“我相信,即便是也是應該的,是我沒有做到坦誠,是我欠你一個理由。”

她終於嚎啕大哭,哭聲中夾雜着無盡的失落和痛苦,我不知道這哭聲遲來了多久,竟這樣折磨她也折磨了我。

藤嘉靜走了,我仍坐在石凳上,久久回不了神,反覆問着自己,這樣到底算不算是傷害。

一件外衣披在了身上,易仁捷到底還是尋了過來。

“她打電話給我,說你不一定會上樓,還告訴了我你在哪裡。”

抓着外衣,想她忍着這風獨自離開,心裡一定痛到了極致吧。

那晚,易仁捷告訴我他執意不肯合作是因爲藤嘉靜的父親在商場上的信用不佳,這也是他這次頻臨破產的原因。他還說,雨涵,幸好你不曾開口。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其實谷媚兒提到後我的確有過想替藤嘉靜開口的念頭,可我和易仁捷還是自私的,不願意看到自己的感情被利用,被金錢所左右。

藤嘉靜的風波就這樣過去,一切又風平浪靜,我想她和我還是刻意地逃避着什麼,只是誰也不願觸碰罷了。

谷媚兒知道後只說了一句話,她說,我不管你們誰和他易仁捷在一起,我只要我們三,我們三的感情,其他的不是她能管的了的。

我打了安在熙兩天電話都是關機,放心不下去了醫院。他科室的同事說,他在一次手術中發生醫療事故,正被停職察看。剛好是我讓他翹班的那天。

一口氣趕到他家,按門鈴、敲門,幾分鐘下來門還是紋絲不動,我挫敗的蹲在地上,心裡針扎似的疼。

“喀嚓。”門應聲而開,安在熙面無表情的出現在門口。

我幾乎認不出他,原本帥的一發不可收拾的臉現在長滿鬍渣子,頭髮雜亂無章,衣服上還殘留着斑斑血跡。

他轉身進屋,我二話不說也跟了進去,眼前的景象再次跌破我的眼睛。

地板上的酒瓶子不下百個,有的還在那軲轆軲轆的轉,滿屋子的酒氣直衝鼻子。看他大字般的躺在地上,隨手拿來一罐啤酒就喝。

我拿掉他手上的酒,塞進一瓶熱牛奶,“對不起安在熙。”

他看着我苦笑,“不是因爲你雨涵,你不用說對不起。”

“不是我打電話給你的話。。。。”

“真的不是因爲你,是因爲她。”他擡手指向前面桌上的一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