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師父要教自己神話劍法,許三妹高興的不得了,當即把承義門的事都交給手下,領老人和孩子回到家裡。
若未央也沒多說其他,只是吩咐三人按照自己的教法練氣。而雒絲絲則在聯繫以同樣的指法彈奏不同的曲調,並且熟悉師父所傳的如何以古琴作爲武器用,還有其中暗藏利劍和暗器的機關。
雒如惜看起來似乎是幾個人中聯繫最辛苦的,十天的時間裡,若未央教了她十五種劍法。以及各種尖利兵器套路,如峨眉刺,短槍,判官筆等等。
可讓人奇怪的是,許三妹三人練氣沒顯如何,雒如惜每天學各種各樣武功也不見得多困難,倒是雒絲絲成天守着那張琴卻顯得比每個人都更辛苦得多!
轉眼又是一個月,雒如惜對師父教的各種武功未必都能熟練,但好歹也都牢記。而許三妹三人按照新學的心法修煉內功,也漸漸熟練起來。雒絲絲雖然也有所進步,可終究還是不免細節處走音等小問題。
見其他人都沒什麼大礙,若未央走到雒絲絲面前問:“很難,是嗎?”
雒絲絲歉意的擡頭:“對不起師父,弟子愚蠢,辜負師父的期望了!”
若未央微笑搖頭:“其實能有今天的成績,你已經很難得了!畢竟操琴和練劍不同,練劍總是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情,所重各不相同。但操琴雖然也可以體現心情,可演奏的音調卻需要不同的方式,而且不能有差錯。要用同樣的指法演奏不同曲調,說出去也許別人會認爲我瘋了呢……”
雒絲絲聽了皺眉道:“弟子也是百思不解,師父爲何要弟子做那根本無法做到的事呢?”
“無法做到……?可是你已經做到了,不是嗎?”
雒絲絲聽着心裡似有所悟,但好像還是無法想通透。
思索片刻,若未央示意她起身,自己坐下輕輕撫弄起琴絃!
“仔細聽,仔細看……”
雒絲絲雙眼緊緊盯着他琴絃上浮動的十指,耳中則細細分辨着每個音符。此時許三妹幾人也停了手,緩緩圍過來看着師父撫琴。
半晌,若未央輕輕合上雙眼,十指彈奏的節奏漸漸變化,時快,時慢,時重,時輕,時而一馬平川,時而綿延重疊。而聽琴的幾個人感覺自己的心神漸漸被琴音帶動,無法自主。可奇怪的是,心跳呼吸的節奏雖然變化受制,可並沒有半點不舒服的感覺!反而隨着節奏的變化,自己也感覺非常奇妙。
的確奇妙!明明感覺好像是身處千軍萬馬的沙場上,血脈噴張之際,刀來槍往中卻彷彿可以看到每個人的動作都像是美妙的舞姿。
窮山惡水中雄獅追趕着獵物,卻好像是一對熱戀中情侶在嬉戲追逐!
院子裡池塘中的魚兒成羣結隊來往穿梭,成排的樹蔭搖曳生姿!
許三妹四人聽得一陣如癡如醉,臉上皆迷醉神情!
良久,琴音漸漸止住,一切好像都重歸平靜,四人面面相覷,臉上都露出憧憬之情!
“哎!我今天才知道師父竟然連琴都彈得這麼好!真可惜,早知道我一定讓師父教我了!”
若未央聽了微笑反問:“你願意學,師父一定肯教。可你守着一張琴幾個月學一首曲子,你坐得住嗎?”
許三妹聽了訕訕一笑,心知自己脾氣跳脫,實在不是學彈琴的材料。
此時若未央看向雒絲絲,她迷茫的臉上充滿了不可思議。因爲她比許三妹四人都更懂得,若未央適才並不僅僅是在彈奏曲目,他用同樣的指法,在一段時間裡連續穿插彈奏了不下二十首曲子。也正因如此,在曲調迅速的變換中,聽到的人可以在一瞬間感受到與心目中畫面完全不同的感覺!
“你們幾個,想被按在這學彈琴嗎……?”
四人聽了一愣!許三妹趕忙拉着三人一起回到一邊去練劍了!
笑了笑,若未央看向雒絲絲:“看懂了嗎?”
皺眉思索,雒絲絲緩緩點頭:“師父用一種指法在瞬間變化曲調,減少了音節的過度,使曲目之間加入另一種聯繫,也可以在同一時間,同一種音節表達出完全不同的意境!”
“反之亦然……”
笑了笑,若未央緩緩站起:“練武功最怕墨守成規,必須要活學活用!我教你熟練這套指法,是我孃家傳的絕技,可以在瞬間以指法使出,刀劍,拳掌等等不同的招數。所以首先你必須把指法熟悉,然後運用到各種不同的兵器招數上。我讓你學這功夫,因爲你本身擅長琴藝,手指也已經足夠靈活。我不主張投機取巧,但你也不妨以自己熟練的曲調去聯繫,日後再融入其他武功也會事半功倍!”
雒絲絲聽了恍然點頭!若未央又道:“你現在明白了可以以後自己聯繫,我再教你一套口訣,試着融入指法,可以同時提升功力!”
“是!師父……”
教完雒絲絲應用口訣,那是一種昔日若煙雪極強的內功心法。但雒絲絲肯定練不到那種程度,因爲她不可能活到三百歲!
試過了徒弟們的功力,若未央便把自己改動過的神話劍法交給了他們。同時對雒絲絲姐妹,還教了些適合她們的內功心法。
若未央已經沒有更多時間從頭教起,也不想拔苗助長。索性他會的武功就算分別教一百個徒弟也足夠了,並不難因材施教。
不過幾天,雒絲絲已經可以用所學指法在半個時辰中逐漸演變十首曲目,當然仍舊只能按照自己熟練的節奏!若未央也知道這種事不能操之過急,好在徒弟也都肯用功。
一天,若未央正在教徒弟練功,突然知府衙門派人來請。若未央只以爲又是義學的事,便獨自前往。可他到了知府衙門見到的人卻並不是知府,而是兩個讓他都感到意外的人。
一個是高拱,另一個則是白守禮!
自莫暢寧帶領武林羣雄前去抗擊白蓮教之後,莫家便又由莫仙玉掌管,而月影門則交給了白守仁看護。白守禮遠離江湖已經太多年,武功也不是特別強,所以就留下來。
高拱這次是奉旨前來杭州,聖旨的意思是希望若未央可以去做太子教師,並且希望他能立刻赴任!而高拱接旨後,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而且不免害怕若未央心裡怨恨。所以想來想去,便請了白守禮陪同。
一來二人也曾同朝爲官,向來並無過結。有他在,就算若未央不會給更多面子,可好歹也會有所顧忌!
二來白守禮在京城的時候也曾教過太子唸書,對其頗爲愛護,有他在或許這次還能成事也不一定!
說到底,高拱主要還是並不認爲若未央會接旨進京。皇帝派他來一是因爲朝廷中也只有他和若未央熟悉,二來也是他素來辦事周全。
但天下間無論什麼事,有聖旨在似乎總不難找到辦法。但對若未央,聖旨卻和一張廢紙沒有兩樣,所以皇帝也無非是隻有他一人能派了而已。
說起來,神宗如今也算是想通了。現在自己的江山雖然危機四伏,外有強敵,內有禍患!但朝廷卻是缺兵少將,百官中又無可靠才俊。萬一自己突然離世,太子羸弱無助,實在無力坐穩江山。
想來想去,皇帝認爲也只有若未央肯入朝,纔是自己江山唯一的希望。可若未央對自己一向厭惡,又根本不受脅迫,他絕對不肯幫自己的。所以他想讓若未央作爲太子教師,日後順理成章總理朝政,他不用因自己反感,而江山以後也算有了保障。
若未央靜靜聽了一切,冷笑聲:“高大人!我一直認爲你是個精明的人,卻想不到你會應這差事!”
高拱聽了臉現赧然:“在下身爲朝臣,也實在是身不由己!正是皇命難爲,還望若大俠見諒!”
點點頭,若未央接過聖旨雙手輕揉,片刻就化作碎片飛散。
兩人見了一驚!若未央淡淡冷笑:“我平生爲人一向只憑一己好惡行事,天王老子我看不到,閻王爺想收我的時候,我也攔不住。但這人世上,還沒人能對我若未央呼來喝去。高大人回去可以直言皇上,別說什麼太子教師,就算他把皇位讓給我,若未央也不會去看一眼!”
見高拱向自己投來求助的眼色,白守禮心裡也大感爲難!憑心而論,他不喜歡皇帝,雖然印象裡太子倒是個忠厚的人,但朝廷是什麼樣並不會取決某個人。而最重要的是,他很清楚自己也根本勸不動若未央的。但事到如今,好歹也總還是得試一試吧!
“未央!我知道皇上確實有地方對你不住,可事分輕重緩急,現在不單單是皇上,朝廷,全天下都是危機重重!如果你能爲國盡力,爲百姓盡心,不僅天下之福,也不辜負你自己一身本領。難道你真忍心看着天下生靈塗炭?那對你自己又有什麼好處呢……?”
若未央聽了無所謂聳聳肩:“好處是沒有,可也不見得有什麼壞處……”
“你……!如果一旦韃子打進中原,或者阿里得勢,難道他們會放過你?”
“怕什麼?天大地大,我隨處可去。中原待不住,我可以去東瀛,去暹羅,可以去學鄭和下西洋。天地之大,還容不下我一個若未央?”
兩人聽得面面相覷,心裡都極不是滋味!
於公,若未央漠視國家民族是謂不忠!於私,他空懷一身本領不思除惡助人是謂不義!
可是,這不忠不義豈非正是從來都沒得到過塵世公道的若未央本來面目?
人們要求太多了,追逐的也太多了。得到就該付出,這或許沒什麼可不甘心的。但對若未央來說,他什麼都不求。只要完成自認爲該自己負擔的,天下間姓什麼老百姓都要受苦受難,那又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其實這本也是意料之中的結果,但高拱心裡仍滿不是滋味!因爲他明白,自己沒能完成任務雖然並不奇怪,可沒人會說這本來就不是完不成的任務,只會說他無能。當然,事實上不會有另一個人願意接受這個任務!
若未央纔不會去操心別人高興還是悲傷,他只是清楚的感覺到,朝廷局面已經不平靜了。一旦發生什麼動盪,敵軍必然大舉襲擊。沒有人會放過這大好時機,只要任何一邊出兵,另外一邊都必然馬上行動。
回到家,若未央把剩下該教的都教了徒弟,然後讓許三妹回承義門穩定局勢。自己則帶着另外四個徒弟,從後門離家,在城邊一見民房暫時住下。次日一早,就趕出城去。
可他們所去的方向,卻並不是四川,更不是京城,而是湖北!
襄陽城,雖已時過境遷,但當年在此與武林盟的惡戰仍舊讓人記憶猶新。不過這一次若未央來此卻不是單單爲了阻止什麼人,而是要去消弭禍患!
江山危機重重,外有滿洲鐵騎和阿里蠻兵虎視眈眈,內有各路所謂“義軍”佔山爲王。由於外敵強悍,朝廷對內只能暫時死守爲主。
義軍中最有實力的一股就是李自成所率領的“闖軍”。自牛金星死後,李自成已經開始獨霸軍權,手下已李過,李巖文武雙柱。可朝廷官兵憑險固守,襄攀之地對他們而言仍舊是難以逾越。
襄攀地處要道,漢水相隔,地形險惡,是易守難攻。而如今的襄陽守軍大將高莊爲官清廉,治軍嚴整,雖有時缺乏計謀,但手下軍民都肯爲之賣命。不過襄攀守軍只有不到兩萬人,比起十幾萬之衆的“義軍”實在還是太過單薄。
深夜中,若未央潛入將軍府中,徑直走向議事廳。而其中,高莊與軍中將領正在商討軍務。突然看到個陌生男人走進來,事先又沒任何朕兆,諸人顯然都非常驚詫!
“刷刷”幾聲,軍官們各自抽出佩刀,若未央淡淡一笑坐在案前:“我能走進來,自然可以走出去。各位將軍都是明白人,何必浪費精力呢……?”
高莊緊盯着突然到來的不速之客,示意軍官們收起兵器,跟着拱手道:“本將襄陽守備高莊,敢問先生高姓大名!”
“若未央!”
簡單三個字,在場諸人無不大驚失色!
高莊聽了急忙趕上幾步恭敬道:“原來是若大俠,本將有失遠迎,還望若大俠恕罪!”
若未央微微搖頭:“素問高將軍治軍嚴整,與民爲善,實乃當今少見的好官!我今天來是有要事與將軍相商,但之前還請諸位記住,我在襄陽之事決不可對外泄露半字!”
諸人疑惑着,高莊連連點頭:“是!是!若大俠武功蓋世,名滿天下,自不可隨便有人打擾!只是……不知若大俠所言有何事吩咐?”
若未央聽了搖搖頭掃視一眼,高莊會意,當即讓諸軍官出去。
只剩下二人,若未央走到裡面,看着牆上的軍事地圖!
“將軍鎮守襄陽已有多久了?”
呆了下,高莊恭敬回答:“已有兩年多了!”
點點頭,若未央又問:“那這兩年多中,將軍與……闖軍交鋒有過多少次?勝負如何?”
“這……,哎!不瞞若大俠,本將與叛軍交鋒已有十餘次,但勝負……。本將治下兵微將寡,只可依險固守,所以城雖猶在,但卻難言取勝!”
若未央聽了微笑點頭:“將軍所言,足見誠懇!”
“不敢欺瞞若大俠!”
“朝廷積弱,襄陽城全靠軍民一心方保今日不失!但我聽說朝廷拖欠軍餉已有數月,將士們每日飲食也是一減再減,不知可有此事?”
高莊長嘆點頭:“不錯!朝廷如今多處用兵,府庫空虛,確已欠餉多時了!”
“高將軍爲官清廉,愛兵如子,治下軍民深爲鍾愛!但恕我直言,天下間忠義之士固不少見。但正所謂:皇帝不差餓兵!此時情形若一直下去,我怕未必還能支撐很久……”
高莊聽了緊皺眉頭!若未央笑笑又道:“朝廷孱弱,將士辛勞。高將軍一腔熱忱,我擔心恐怕終將無以爲繼啊!”
良久,高莊沉吟問:“若大俠此來究爲了何事,還望明言……”
點點頭,若未央分別指着地圖上幾個地方問:“據我所知,這幾個地方分別駐紮着闖軍的精兵。各自扼守漢水,以及通關要道。而歷來幾次攻打襄陽的闖軍,皆是據守隨州和荊門兩處,分由兩翼合圍。但闖軍真正的命脈,卻在南陽,那裡是闖軍囤積糧草以及兵器盔甲之處,我所說可實?”
高莊聽了疑惑的點點頭:“不錯,若大俠所言皆爲事實!”
笑了笑,若未央坐回椅子點頭:“我要與將軍商議的,就是如何破闖軍……”
高莊聽了不禁大爲愕然!“若大俠肯相助本將破敵?”
“不錯!但我必須先說清楚,我只是暫時能將闖軍趕出鄂北。但我並不能確定可以平靜多久,所以高將軍還要自己決定!”
高莊聽了皺眉道:“若大俠肯出手相助,乃本將與全城軍民的福分。但請恕本將直言,若大俠此舉又是因何?”
若未央微笑點頭:“此事唐突,將軍有所顧慮也是正常,而我也並未想隱瞞心意。其實現今阿里大軍正盤踞金沙江畔,而對於近來江湖形勢,想必將軍也有所耳聞。不難料想,一旦白蓮教攻破武林屏障,與阿里大軍會師鄂西,襄陽城再堅固也難守住。而屆時闖軍則可取道山陝,經山東入直隸。將軍可以想一想,在大明國破之前,他們彼此是否會發生惡戰?”
高莊聽得一陣心驚肉跳,忍不住顫聲問:“可叛軍有十多萬人馬,分據各處。本將城中只有兩萬殘兵,又如何才能破敵呢?”
“高將軍,我若未央並非信口雌黃之人。今天我既然來這,自然是已有萬全之策……”
聽着他的計劃,高莊忍不住心慌膽戰!因爲他此時完全無法理解若未央所謂的計劃要如何纔可能成功?但若未央不管他願不願意,只告訴他:“高將軍!我此行之前已經有過很多部署,但尚不足以確定可以破敵。相信你也明白,我離開杭州的消息一旦傳開,各路人馬恐怕都會有所行動。而闖軍據此完全可以涉水荊楚,雖然會有所傷亡,但勢必也可令襄陽陷於合圍困局。朝廷是不可能給你派兵增援的,想要保住襄陽,轉守爲攻是你唯一的希望,所以你還要早作決斷……”
沉吟良久,高莊當然也知道他說的有道理。畢竟牛金星死於杭州已經不是秘密,雖然細節並未公開,但若未央居於杭州,可以調用江浙兩省官兵。無論什麼人要進取,都勢必要防備他的突然應對。
可一旦若未央離開杭州的消息傳出來,江南軍隊中並無良將,武林正道又集中在四川對峙白蓮教,別人不提,闖軍是極有可能就此取道迂迴。
所以若未央的計劃雖然讓人難有信心,但現在高莊實已騎虎難下!
回到住的客棧,四個徒弟都等在他房裡。見師父回來,四人忙問詳情。
看着他們,若未央緩緩道:“朝廷無道,民怨沸騰,百姓站起來反抗暴政原本無可厚非。但很遺憾,古往今來打着義軍旗號揭竿而起的,已經讓太多人死於愚弄!至於李自成爲人卑鄙、貪婪,絕非仁主明君。可以我看,少則十年,多則不過二十年,他定然有機會可以君臨天下。不過,我卻並不認爲他能當個太平皇帝!我和你們說這些,只是希望你們記住。自己的生活總是要自己負責,如果有一天你們認爲遇到可以值得信賴的人,我不會阻止你們做想做的事……”
四人聽了臉上不免困惑,可若未央也不再解釋了。
若未央的行蹤沒有人會泄露,而杭州附近葉生華仍舊每天忙着帶人清楚對頭密探。誰也不知道若未央究竟打什麼主意,誰也不知道他會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突然冒出來。
敵人心急,是因爲他們正是爲了希望而努力。親友也一樣心急,因爲他們感到迫切需要若未央來主持大局。
兩個多月的交手,除了莫暢寧和白守智,以及王柱三人,其他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帶了傷。可據敵人方面的消息,至今爲止和自己交手的還都只是川黔一些小門派,以及苗寨中人物。白蓮教本身,也只派出了外三堂中兩堂而已。
白癡也明白,沒有若未央,白蓮教根本不把中原武林放在眼裡。
巡查回到諸葛山莊,王柱聽到不斷傳來的傷患**聲,心裡極感酸楚!
短短一個多月,他帶來的七百承義門下,已經剩下不足一半了。武林各派更是死傷慘重,如果不是洛濤和石嫣夫妻不辭辛苦,被苗寨毒害的人更會不計其數!
見他進門,莫暢寧急問:“柱子!外面情況怎麼樣?”
“哎!漫山遍野都是毒蟲毒蛇,我們根本前進不了一步。現在只能等他們自己出來,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諸人聽得大爲憂愁,洛濤夫妻進門,莫暢寧又問:“叔叔,嬸子,怎麼樣?有辦法配製避毒藥了嗎?”
長嘆聲,洛濤輕輕搖頭:“哎!苗疆用毒千變萬化,完全無法事先估計!別說山裡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就是咱們這中毒的人,有的也只能是暫時穩定情況!如果不能及時救治,恐怕……”
白守智聽了苦嘆點頭:“是啊!苗人用毒一向厲害,我用天仙子的解毒聖藥都無法起效。現如今,我看除非未央親自來,否則咱們是沒辦法救人的!”
鄺文傑聽着不由皺眉埋怨:“柱子!你師父究竟在幹嗎?他難道不明白情況多嚴重,這麼久還不趕來?”
王柱蹙眉搖頭:“鄺師伯,你別問我。師父的心思,一向不是別人能猜的。我只能說,師父還沒到,也許是他認爲情況還不夠嚴重,或者他有什麼其他的事!”
“什麼其他事?這裡的情況如果還不夠嚴重,難道非得等人都死絕了他才肯出來?”
攔住急躁的妻子,鄺文傑猶豫問:“柱子!你出來的時候,你師父有沒有吩咐過你什麼事?”
“沒有!連來這都是我自己的決定,我也問過師父什麼時候會來,可他說等到了時候自然就會來了!”
見大多數人都臉現不快,嶽書林沉吟道:“你們有沒有感到什麼奇怪的地方……?”
“他漠視別人生死半點都不奇怪!”
“不是!你們有沒有發覺,這兩個多月來,白蓮教雖然屢有偷襲,可每次都好像只是騷擾一樣。連退回去之後都用毒物封山,只是不希望我們反擊。好像是即不希望就馬上決戰,又不想咱們就此退走,這是爲什麼……?”
諸人聽了一陣詫異!入道沉吟問:“嶽二先生的意思,是白蓮教正要等着未央來?”
“我也只是根據事情猜測!其實到目前爲止,我們還並沒遇到過什麼了不起的高手,吃虧也都是因爲苗疆的古怪毒物。可按道理一旦公子來了,咱們不僅會士氣大漲,而且憑他的醫術也完全不懼那些毒物了。可爲什麼白蓮教不趁此機會除掉咱們,反而故意拖延?”
聽了他的話,諸人都不由陷入沉思!
半晌,入道看向王柱問:“柱子!你來四川之前,有沒有見過什麼特別的人在杭州出現?”
王柱聽了仔細思索半晌,最後還是搖頭!
嶽書林緩緩道:“假如說公子已經料到了白蓮教有什麼奸計,而他故意遲遲不到,卻是在暗中進行什麼計劃,這也不是不能解釋!不過怎麼想,我卻想不出公子到了現在還有什麼人能用……”
聽了這話,莫暢寧突然道:“大家都已經知道葉老正一直爲未央訓練密探!可霍楊師兄已經好多年不見人影了,而幾年前最後聽到他的聲息好像是正在聯絡江湖同道。可是那之後,卻再也沒聽到什麼聲息了……”
諸人聽了心裡都不由連連轉念!
的確!當一件事本應該發生卻始終遲遲不見跡象,那背後一定存在着什麼原因。此時的設想並不見得一定真實可靠。但多一種設想,至少可以避免一種差錯!
“三思後行”並不代表躊躇不前,當然前提是能確定自己並不只是在胡思亂想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