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誰?
這會兒正是晚飯時分,家家戶戶都在家裡忙着做飯,吃飯,街上人根本沒有幾個。
送信兒的小栓子在背後歉疚地說,老爹被打的時候,柴門緊緊關着,他家就在隔壁,只能聽見“乒鈴乓啷”砸東西的聲音,還有老爹被人毆打的哀嚎聲,打人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人。
可是誰也不敢多管閒事兒,他爹也死死拉着他不讓過去,等人都走光了,他纔敢過去偷偷看……
阿鋒麻木渙散的眼神有了一絲火苗,滔天的恨意襲來,滿腔悲憤,死死把爹的身子抱在懷裡,娘得病,早早就去了,他爹苦了大半輩子,又是當爹又是當孃的把他養這麼大,現在他還沒有奉養老爹一天,還沒光宗耀祖呢……
他擦了擦眼淚,讓小栓子幫忙看着他爹,他要去報官,不能讓殺人兇手逍遙法外。
跑到縣衙,已經月上中天,不顧滿身大汗,抓起縣衙門前的鼓錘狠狠敲下去。
“誰呀?”一個衙役不耐煩地從大紅門裡探出頭,“別敲了!你什麼事兒啊?”
阿鋒趕緊走過去,“官爺,我爹被人打死了!我要告狀!”
“等着!”衙役趕緊把門關上。
良久,縣衙終於開堂審問,縣太爺身着官服端坐於堂上,兩班衙役分站兩旁。
阿鋒跪在堂下,將事發經過一一陳述,縣太爺於是派了衙差和仵作跟着阿鋒去了案發現場。
案發多日,老爹的屍體也被帶走了,可是縣衙遲遲沒有迴音。
阿鋒等得心焦,日日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終於忍不下去,又跑去了縣衙。
這次縣衙連門都沒讓進,說沒有調查清楚呢,等着吧!
可是他不死心,坐在了縣衙對面的茶寮等消息,從縣衙大搖大擺走出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縣老爺像只哈巴狗一樣跟在後面,又是點頭又是哈腰的。
阿鋒在縣衙門口堵住了縣太爺,“縣老爺,我爹的案子有什麼眉目了嗎?”
“哎呀,還沒有,有消息了會通知你的,趕緊走吧!走吧!”縣太爺一臉不耐煩地擡手哄人,自顧自地甩着袖子往門口邁去。
阿鋒還想再問,被兩邊的衙役給攔住了,“我勸你還是少往這邊來吧!縣太爺沒空理你!”
阿鋒有些惱怒,剛要張嘴辯駁,黑暗的角落裡一個衙差打扮的老人衝他招手。
原來是後衙的張大叔,和他爹生前也是認識的,“孩子,我勸你把你爹拉過去安葬了吧!”
阿鋒驚訝地望着老人“爲什麼啊,張大叔,我爹是被人打死的,不能就這樣草草下葬呀?!”
“孩子,你不要告了,告不贏的,你知道縣太爺查到誰那兒去了嗎?”張大叔偷偷摸摸地在阿鋒耳邊嘀咕。
“什麼?!”
阿鋒驚怒交加。
“噓……小點聲兒”
“你得把你爹趕緊拉回去,晚了恐怕,他們就要燒了!”
淚水沾滿了憨厚朴實的臉,冰冷刺骨的寒意讓他覺得對這世界充滿了失望,顫抖着把老爹從停屍房抱回了家。
深夜,縣衙後院
張大叔滿臉媚笑,低頭行禮:“太爺,小的按師爺的吩咐,已經讓阿鋒把他爹的屍體領回去了。”
“嗯……做的不錯!”縣太爺閉着眼睛繼續躺在小妾的腿上,愜意地哼着曲子。
阿鋒麻木地打水,把布巾浸溼,幫老爹擦拭着已經發黑的血跡,那深深的傷口,肉都翻起來了。
可是,爹再也不會覺得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