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打算如何平息事端?”雲中君看着對面的長河神君。
“當然是等着他們家裡面來贖人了。”長河神君正色道,“我這雲上樓,被鬧得一團糟糕,這損失總要有人負責。”
“奈何,勝利者是不會有錯的,所以,我的損失,只能從他們身上找回來了。”
“唉,可憐我這殘朽之身,還要跟那些老貔貅打交道!”
“那就勞煩神君了。”雲中君沉默了一下,然後纔是動了動手指,令那些武官們,散開了陣勢,將那些被活捉的公子貴人,連同那些侍衛們,交給了長河神君。
——在長河神君接過這些人的時候,也就代表着,長河神君將那些公子貴人們背後的壓力,給全數的接了過去。
從雲上樓離開之後,一種武官們,看着雲中君的背影,彼此之間,也是相顧無言——誰也想不到,原本只是一場尋常的邀約,但這邀約之後,他們和雲中君之間,就已經是分出了明顯的主從之別。
這一場大勝之後,他們所有人,都失去了和雲中君平等交流的機會。
因爲當雲中君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便會本能的回憶起這一場酣暢淋漓的戰爭,然後順理成章的,將自己帶入到雲中君的麾下……
而這,也正是這一次變故之後,雲中君匆匆和他們分開的原因。
因爲繼續待下去的話,彼此之間,都只會越來越不自在!
……
龍庭對於那些回來述職的邊境武官們,可以說是相當的優渥。
每個人,都安排了單獨的洞府。
這些洞府,都處於元氣匯聚之地,每一次,龍城下的水眼,吞吐東海之水的時候,那沛然無比的天地元氣,都會從那些洞府當中席捲而過,如同是潮汐一般。
尋常開啓了的靈智的生靈,若是能夠呆在這些洞府當中,哪怕是什麼事也不做,就這樣躺着,但百年之後,這些生靈們,或許便能摸到長生天仙的門檻——此地天地元氣之盛,可想而知。
但對於雲中君而言,這卻不是一件好事。
決定了自己的道途之後,雲中君就一會在壓制自己的修爲。
從渡過火災開始,雲中君便再也沒有將精力,放到日常的修行上來,在這龍城之外,足足一千多年,他的修爲,都不曾有絲毫的存進。
但這一千多年的時間,他在那琳琅御書閣當中,所查閱的典籍,同樣是堪稱海量,而這些典籍,都化作了他的底蘊。
也正是如此,他來到這龍城之後,纔是有好幾次,被那天地元氣一激,就險些將修爲提升到火災圓滿的地步,引動雷災……
端坐於洞府當中,沛然無比的天地元氣,在雲中君的周身上下環繞着。
他所處的這一個洞府,絕對是這龍城當中,最頂級的洞府之一。
端坐於洞府當中,哪怕是他已經在控制着自己,令自己不要吞吐這洞府當中的天地元氣,但這洞府當中,沛然無比的天地元氣,也依舊是通過雲中君身上的每一個穴竅,在往他的經絡當中滲透,要化作流淌於他經絡之間的法力。
不得已之下,雲中君也只得是再次燃燒起了氣運之火,控制着這無形的火焰,在自己的法力當中煅燒,將自己法力當中的那些‘雜質’,給盡數的化作灰燼。
長生天仙的修行,論及本質,也就是一個法力的積累——當修行者第一次將自己的法力積蓄到極限的時候,這修行者便有了引動風災的可能。
渡過風災之後,修行者體內的法力,經過風災的錘鍊,法力當中的‘雜質’,大量減少,變得更加的純粹,然後,修行者繼續吞吐天地元氣。
當這更加純粹的法力,再次積蓄道極限的時候,修行者便有了引動火災的可能……
至於說劫,修行者從劫中所取的,乃是生死轉換那剎那間的靈機,以此衍化做法力當中的靈性。
法力當中,靈性越足,修行者所施展出來的法術,自然也就越發的收發由心,玄妙莫測。
同樣的,也只有修行者法力當中的靈性,臻至了一定的地步,修行者纔有度過三災的可能——甚至於,修行者在成就了逍遙真仙之後,他們在逍遙真仙的道路上,能夠走多遠,同樣和法力當中,靈性的多寡與否,息息相關。
是以,那些有名師指點,又不缺少修行資源的修行者,修得了長生之後,都會刻意的,令自己的修爲,沉澱一段時間,以一些秘法,或是一些靈草,來純粹自己法力當中的靈性——但絕對不會有人如同雲中君這般的大膽豪奢,直接以燃運法,燃起氣運之火,來純粹法力當中的靈性,熔鍛法力當中的雜誌。
……
雲中君在洞府當中,和那激盪的天地元氣做鬥爭的時候,龍城當中,一個又一個的府邸內,都是燈火通明。
白天參與雲上樓中‘鬥毆’的一個公子,垂着頭,站在臺階前,連門不曾進去,他的那些侍衛們,同樣也是瑟縮着,站在一邊,一臉的茫然——雲上樓中的那一場爭端,最後被定性爲鬥毆。
“說說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書房的門大開着,書房當中,一位不朽金仙,端坐在書架前,手中拿着一卷道書。
“老祖宗,實在不是孫兒蓄意挑事,而是那些武官們,言語太過放肆……”那公子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解釋道。
只是,他的言語,尚未說完,書房當中,一卷道書便是帶着強大的力量被砸了出來,砸得他一個趔趄,頃刻之間,額角便有鮮血流浪了出來。
“我問的是這個嗎?”書房當中,那不朽金仙的聲音,高了三分。
“三倍於敵。”
“結果呢?”
“讓人以零傷亡給生擒活捉。”
“我親自去了雲上樓,纔將你們給引出來。”
“來,你教教我,你們這一丈,到底是怎麼打的?”
“七千多逍遙真仙!”
“就算是七千頭豬用拱的,也能將那些武官的陣型,給拱的亂上一陣了。”
“可你們呢!”
……
“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嗎?”片刻後,書房當中,那位不朽金仙,聲音再次響起。
“孫兒知道。”那臺階外的逍遙真仙,抹了一把臉上的血,連連點頭。
“既然如此,那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