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查清了怎麼一回事?”這一夜,龍城當中,很多人都無眠。
封閉起來的雲上樓中,一個道人,緩緩而入。
“有人以傀儡之法,控制了雲上樓中的庖者。”
“令其往瓊漿玉露當中,多加了一毫帝君醉。”長河神君臉色陰沉,說到帝君醉的時候,臉上也露出了心疼無比的神色了。
“帝君醉!”聽着這個,來人也是由不得咋舌,“果然不是一場偶然。”
“我就說了,那些武官們,個個都是從戰場上殺出來的,怎麼會連這點自控力都沒有!”
“連言多必失的道理都不知曉,一個個的,都敢臧否那些不朽神君了!”
“不想,竟是飲了帝君醉。”
帝君醉,乃是瓊漿當中,最爲上乘的一種。
顧名思義,便是太乙帝君們,多飲了此物,也會沉沉而醉。
但這帝君醉,並不是毒物,對修行者,也全然還有害處——甚至相反,這帝君醉,可以說是每一個修行者都夢寐以求的東西。
這是極少數的,對於修行者而言,能夠直接提升修爲卻又沒有後患的東西之一。
而且最重要的是,飲下這帝君醉以後,修行者的元神經絡間很多自己都無法察覺到的暗傷,都會被蕩平。
當然,也正是因爲這樣,修行者飲了帝君醉之後,難免就會顯得放浪形骸。
“看來,這是有人想要拿我做筏啊。”燈火悠悠而動,照亮來人的面容——正是這東海龍城當中,執掌萬戰堂的勝磐神君。
不朽金仙之上,便是太乙帝君,但這天地之間,不朽神君的數量,如穹天上的星辰,不可計數,但太乙帝君,卻如同星空當中的日月——不朽之路的盡頭,便是太乙,但這不朽之路,卻漫長的走都走不完。
而在這無數的不朽神君們之間,執掌萬戰堂的勝磐神君,便是最爲接近太乙帝君的那一小部分之一。
若是那些武官們,主動滋事以後,又被人拿下,到那個時候,勝磐神君,必然會處於一個極其被動的境界,甚至於其背後,那些駐守於邊境的太乙帝君和不朽神君們,也都會受到這一次事態的影響。
至於說事件的起因,帝君醉——這是無法拿到檯面上來說的,因爲帝君醉,對修行者只有好處,沒有害處。
“還好贏的乾淨利落。”片刻後,勝磐神君臉上,又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
“一戰之後,高下立判。”
“我倒要看看,這些人有什麼臉,繼續提及輪換調動之事。”
神庭內部的局勢,本來就不穩定。
不朽金仙,越來越多。
每一個不朽金仙,都有自己的訴求,圍繞着這些不朽金仙們,又有龐大的種族和部落。
而這些不朽金仙們,無一不想擁有自己的領地——尤其是看着絲毫當中,一位又一位的不朽神君們,立下城關,以種種手段,獲取了無窮無盡的資源的時候。
但神庭當中,每一個領地,都有着不朽神君執掌,而那些不朽神君們,也都不是無根之萍,背後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這樣一來,那些有所訴求的不朽金仙們,便是將自己的目標,打到了邊境之上——一邊希望那些邊境的不朽神君們,勇於開戰,從麒麟神庭,或是鳳凰神庭當中,奪取更多的領地,一面,又謀求將邊境的不朽神君們調回來,令自己前去那些地方鎮守。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這樣的提議,和東海龍庭的利益,是一致的——那些不朽神君們,能夠以此獲利的同時,東海龍庭,也能夠以這樣的手段,削弱一番那些坐鎮一方,擁兵自重的神庭帝君。
但這個提議,當然是被四湖四瀆的水君給否了——前線之地是什麼地方?
寸土必爭之地。
前線,確實是缺少人手,但前線所缺少的,卻不是尋常的不朽金仙——至少,能夠守在前線的不朽金仙們,在面對神庭的利益和個人的利益的時候,要分的清足夠的輕重,但這一點,並不是每個不朽金仙們都能做得到的。
也正是如此,作爲神庭中樞的龍庭,那四瀆四湖這些‘諸侯’,關係便是越發的尖銳。
尤其是這一次——那千年之戰當中,龍族神庭連下八府之地。
這就意味着,二十四爲不朽金仙們,能夠獲取自己的根基,能夠從中獲取龐大無比的利益,若是龍庭能夠趁着這次機會,將二十四位不朽神君們調到前線,那麼龍庭自然便能夠以此爲根基,一點一點的往其他太乙帝君們的領地當中摻沙子,一點一點的提高自己的話語權——當然了,這一切根本的原因,還是在龍母玄的身上。
祖龍閉關以後,龍母玄並不能入祖龍那般,以一己之力,壓制其他的太乙帝君們。
若是祖龍還在的話,只需一道調令,便能夠解決所有的事端,有豈會如同現在這般,各種計較?
而彼此之間,矛盾的激化,同樣也是因爲那八府之地:
龍庭當中,那些有志於此的不朽金仙們,在他們彼此之間的爭鬥還沒有一個結果的時候,黃河水君和雲澤水君,已經是共同協調出了二十四位不朽神君,分別執掌那八府之地。
對此,黃河水君和雲澤水君,同樣也有自己的道理。
前線坐鎮的不朽神君,且不說其他,臨機決斷這個素質,是必須要有的,而龍庭的那些不朽金仙們,在面對這八府之地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表現出一位坐鎮一方的不朽神君所應該有的決斷來。
但龍庭當中,那些不朽金仙們,顯然不這麼認爲。
這些自視甚高的不朽金仙們,甚至是對雲中君在那千年之戰當中,展露出來的能力,也都不屑一顧——不就是倚強凌弱,集中優勢兵力分割包圍嗎?誰還不會了!
這些人的心頭,甚至還在嘲笑瓊明這些不朽神君,堂堂不朽,卻拉下自己的臉皮,受命於一個長生天仙的麾下……何其可笑。
這纔有了雲上樓的這一次樂子。
那些不朽金仙苦心籌劃着,先是以帝君醉,令那些回來述職的武官,以及雲中君,給了人口實,在集合力量,將哪些所謂‘能征善戰’的武官們,給一網打盡——連他們家中的後輩,隨便帶着些侍衛,都能夠將那些武官們給拿下,那四瀆四湖的帝君對他們的質疑,自然也就不攻自破!
“得多蠢的人,纔會認爲,戰陣之上,只需勇力和人多勢衆便已足夠。”
“卻對戰場之調度,不屑一顧!”勝磐神君雖然臉上帶着冷笑,但心中,卻滿是慶幸,這一次,若不是雲中君出乎意料的掌控了局面,那他搞不好,還真的要在陰溝裡面翻船,落入他人的算計當中。
“不過今次之後,龍庭當中,對站場調度的質疑,也該是煙消雲散了。”
“這也是一件好事,至少,那些回來述職的武官們,必然會更加的受人重視。”勝磐神君的對面,長河神君臉上,同樣滿是慶幸。
當然,對於雲中君爲什麼會在這個特殊的時機被調回龍庭,兩位不朽神君,卻是誰也未曾提及。
這已經涉及到了太乙帝君們之間的角力,不是他們所能質疑的事——他們兩人,可沒有飲過帝君醉,不會口無遮攔。
“可這樣一來,壓力,可就全都跑到雲中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