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當中,所有的太乙道君都在竭盡所能的展露着自己對權柄的操縱,都在展露着自己所掌控的權柄的每一種變化。
而在那無數的權柄隨之崩潰的時候,這無數的權柄一切的玄妙,也都是沒有任何保留的展露於所有人的眼前……
然而,大戰當中,其他的修行者們都在面對着十二祖巫壓力的同時,還有感於這天地即將崩潰的危局,是以此刻,這些太乙道君們此刻心中所念所想,便是竭盡全力的打垮面前的十二祖巫,儘快的結束這一場戰爭。
是以,除了雲中君以外,這戰場上無數的修行者們,竟是沒有任何人能夠察覺到,在他們的戰場之外,無數的天地法則崩潰之際,正衍化着天地之間的種種玄妙。
至於說其間的原因,也同樣簡單——因爲除了雲中君以外,其他的太乙道君們沒有任何人知曉,這一場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戰爭,會以怎樣的一種姿態結束。
……
當整個天地都要重歸於混沌的時候,這天地之間,終於是有悠悠的鐘磐之聲響起。
那正在潰散的天地權柄,隨之凝滯,然後那涌入天地之間的混沌被莫名的力量遏制,倏忽之後,明光乍現,開天闢地的場景在這天地之間重演,無窮無盡的造化玄奇從那混沌當中涌現出來。
所有紊亂的權柄,都在此時恢復,所有的崩潰的法度,都在這一刻重新的演化。
……
“鴻鈞道祖!”那鍾磐之聲響起的時候,天地之間所有的生靈腦海當中都是一片空白,只餘下這四個字在不停的迴盪着。
待得所有人的意識都恢復了過來,他們這纔是發現,原本廝殺於一處的十二祖巫以及天庭的一衆太乙道君們早已是不知何時分開了來,各自立於天地的一角。
而在他們的中間,則是一卷大袖飄飄,衣袖當中裹挾着無窮無盡的浩浩紫氣。
那浩浩蕩蕩的紫氣,便如同是那截斷萬古的天河一般,將大地之上的巫族和天庭的一衆太乙道君們給徹底的分開,天河左右的雙方,任是彼此如何的竭盡全力,也難以跨雷池一步。
“爾等各掌天地,司牧天地衆生,何以因一時之怒,累及萬萬蒼生,無量天地,以至於這天地都險些崩潰?”
悠悠的紫氣當中,鴻鈞道祖的身影緩緩從那天河當中浮現出來,無窮無盡的壓力,便是籠蓋於所有的太乙道君和十二祖巫的身上——在這屬於大羅至尊的氣機之下,不管是這些太乙道君,還是那十二祖巫,都是不由自主的從這天地之間割裂開來,他們所掌控的權柄,以及他們所領悟的‘道’,都在這一刻徹徹底底的拋棄了他們,這一刻,這些橫絕一時的大神通者們,便如同是凡人一般的脆弱。
“道祖容稟,非是我等想要滋事,則是巫族之人包藏禍心,蓄意謀算太真道友——就算是如此,我等也只是想着救了太真道友便回返天庭,絲毫沒有想要和巫族計較的意思,但卻不想,巫族卻又藉此機會想要謀害雲道友。”
“不得已之下,天庭一衆道君們纔是憤而下界——就算是如此,我們也同樣不曾想過要和巫族廝殺,只是,巫族仗着法陣兇戾,將整個洪荒天地都捲入法陣當中,更是想要將衆位道友們都斬盡殺絕。”
“無奈之下,我等這纔是與巫族廝殺了起來。”白澤道人和師北海道君對視了一步之後上前道——如今東皇太一還在閉關當中,此刻能夠代替東皇太一和鴻鈞道祖交流的,也只得這麼三兩人而已。
“狗屁不通!”聽着白澤道君的話,十二祖巫也不有的是跳起了腳——從未理會過世間爭端的鴻鈞道祖,因爲他們這一場大戰而顯於世間,並且在顯於世間的同時,便是毫不客氣的將雙方的修爲給徹底的封鎮起來。
這位大羅至尊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
十二祖巫再如何的狂妄,狂妄到敢於在紫霄宮外截殺一衆先天神聖,但他們也不敢這個時候觸怒鴻鈞道祖這位大羅至尊。
“什麼叫做我等蓄意挑事?分明是你們天庭故意挑動我們和西極的矛盾——還有太真道人,她明明知曉我們彼此敵對,卻依舊是出現在了我們巫族的領域,那我們巫族順勢對她動手,豈不是理所應當?”
“以我看來,此事說不得就是天庭的這些人自忖實力大有精益,想要一舉覆滅我們巫族,又尋不到開戰的原因,這纔是以太真道人爲誘餌,以開啓和我們巫族的戰爭——此戰殺於洪荒天地之間,這一戰當中我們巫族纔是受到傷害最大的一方,若是我們蓄意挑起戰爭,又怎會行此傷敵八百,自損一千之舉?此間關隘,還請道祖明鑑。”共工出聲道,片刻,有冷笑起來。
“況且,此戰道祖親自前來,但天庭之君東皇太一,卻依舊是端着架子不出,可見天庭衆人,全然不將道祖放在眼裡,全然不將這天地放在眼裡。”
巫妖雙方,各執一詞,頃刻之間,便又是鬧成了一團。
“好了。”鴻鈞道祖振了振衣袖,於是這些正吵吵鬧鬧的神聖們,便立刻是沒有了絲毫的聲音。
“巫族,天庭,皆是實力強橫,縱橫難尋敵手——雙方不顧一切的大戰,後果也都擺在你們的眼前,既然天地之間,無人敢於對你們的戰爭多做置喙,那老道今日就給你們立一個規矩。”
“至此之後,巫族和天庭,若是在輕易掀起爭端,累及天地的話,那老道便叫你們知曉,何爲大羅之手段?”鴻鈞道祖說着,然後反掌一壓,只是倏忽剎那,這些太乙道君們一個個的便都是覺得,他們的道行,不知不覺間,就從太乙道君的境界滑落到了不朽金仙的境界——這並非是鴻鈞道祖打落了衆位太乙道君的修爲,而是鴻鈞道祖一怒之下,直接的拔高了屬於太乙道君這個境界的層次。
在這新的‘太乙道君的層次之間’,道行未曾達到這個標準的太乙道君們,都是從太乙道君們境界之間,重新跌落了下去。
“我等知錯。”感受着這一切的變化,不管是天庭的太乙道君們,亦或是巫族的十二祖巫,再也顧不上爭執,一個個的都是忙不迭的朝着鴻鈞道祖點頭認錯道。
“道祖明鑑,非是我天庭太一陛下不敬道祖,而是太一陛下正籌謀一件有功於天地的大事,受此羈絆,故而才無暇脫身。”認錯之後,白澤道君又是擔心之前共工的挑撥使得鴻鈞道祖的心頭生出了對東皇太一的不滿一般,立刻便是出聲解釋道。
“大事?莫不是,將這天地付之一炬的大事?”聞言,共工也不由得又是以言語對白澤道君刺了一刺。
“罷了。”鴻鈞道祖目光掃了一眼,見兩族的強者們都還是一副不服氣的目光,時時刻刻的都想着對彼此下手,不由得也是攬客口氣。
“看來,若是放任不管,只怕老道這一走,你們便又是要生出事端來。”
“既然如此的話,且都來我這紫霄宮中冷靜冷靜吧——打也好,殺也好,這紫霄宮中,都由得你們!”
鴻鈞道祖只是將衣袖這麼一卷,天地之間,所有的太乙道君們便都是不由自主的被他的衣袖收入了其間——不管是天庭的太乙道君,還是巫族的祖巫,又或是雙方之外的強者。
總之,便是鴻鈞道祖的這衣袖一捲,便是在這天地之間劃出了一條線——但凡是接觸到了太乙道君這個境界的修行者,不管他是從太乙道君的境界上跌落,亦或是隻是觸摸到了這個門扉,便都是從洪荒天地之間脫離開來,落入了他的衣袖當中。
再一個剎那,天旋地轉之間,這無數的強者,這天地之間最爲頂級的力量,便已經是全都落入了那古樸無比,巍峨無比的紫霄宮中。
而這天地之間,也是再一次的陷入了一個漫長無比的,沒有太乙道君的時代。
……
紫霄宮中,雲中君端坐於自己原本的蒲團上,看着這空空當當的紫霄宮中,在剎那之間便是被無數的背影所填滿。
每一個背影的所在,都是一個單獨的時空——在這樣的情況下,不要說爭端,這些修行者們,便是連彼此之間的交流,都是一個問題。
“所有人都沒逃過嗎?”雲中君的目光在這紫霄宮中掃了一眼——就算是原本還在天庭當中閉關的東皇太一,也同樣是被那無與倫比的偉力挪移到了這紫霄宮中。
就算距離紫霄宮中上一次講道已經無數萬年過去,但這紫霄宮中,也依舊是有無窮無盡的道韻充斥於其間,環繞於每一個大神通的周身上下。
是以,在無數的大神通者們,在短時間的驚愕之後,便立刻是再度陷入到了參悟大道的狀態當中——畢竟,鴻鈞道祖之前強行拔高太乙道君門檻的行爲,使得那些就算不曾爲此跌落太乙道君之境的修行者們,他們的修爲,也他都是搖搖欲墜,每一個人,都迫切無比的希望有一個安安穩穩閉關的機會,以重新梳理自己的大道,整理自己的修行。
“莫非,這便是傳說當中的,鴻鈞道祖與紫霄宮的第三次講道不成?”紫霄宮的角落當中,雲中君沉下心神看着面前的一切,大道玄音響起的同時,雲中君也同樣是進入了閉關的狀態當中——而在閉關的那一剎那,雲中君心頭所浮現出來的,卻是這樣一個啼笑皆非的想法。
鴻鈞道祖的第三次講道,他很早的時候就有所猜測,同時也有所期待的,更是已經爲此做足了一切的準備。
但無論他如何的異想天開,都想不到鴻鈞道祖的這第三次講道,會是以這樣一種方式展開——或者說,這第三次講道,根本就不算是鴻鈞道祖講道,而只是單純的,這紫霄宮中無數的修行者們修行的時候,他們身上所瀰漫的道韻,引動了鴻鈞道祖所留在這紫霄宮的道韻,僅此而已。
但這並不影響這紫霄宮中的修行者們從中得到無與倫比的好處。
大道玄音當中,雲中君周遭,無窮無盡的氣運之火燃燒了起來,將他的靈光,將他的悟性直接崔發到了一個極致,在這樣的情況,就算是那些大道玄音他還暫時的不能理解,但他也是將之牢牢的銘刻在了自己的腦海當中,只要他願意,就算是他離開了這紫霄宮,但那大道玄音也依舊會隨時在他的腦海當中響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紫霄宮中的鴻鈞道祖,似乎也是察覺到了這些被他‘禁閉’於紫霄宮中的修行者們的變化,然後,那大道玄音之間,鴻鈞道祖的聲音,也是隨之響了起來。
恍恍惚惚之間,鴻鈞道祖便是從一化作了萬,出現在了每一個不同的時空當中,出現在了每一個大神通者的面前——那大道玄音響徹的時候,每每有修行者皺起眉頭,無法理解的時候,鴻鈞道祖的聲音,都會適時的響起,將這衆位大神通者們暫時不能理解的大道玄音,梳理成能夠被他們所參悟出來的法則道理,一一的傳授給衆位太乙道君們。
在這樣的情況下,雲中君的道行,亦是在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提升起來。
似乎只是恍惚剎那,雲中君因爲鴻鈞道祖強行拔高了太乙道君的門檻而有些虛浮的修爲,便立刻是再度的穩固了起來。
——如果說將修行者的修爲比作一個高樓,那麼凡之境,便是這高樓的第一層,仙之境,則是這高樓的第二層,太乙道君所在的道之境,便是這高樓的第三層。
原本的時候,這些太乙道君們,都是一寸一寸的將這高樓給修築起來,樓層與樓層之間,都有緊密而又堅實的階梯相連。
而鴻鈞道祖將太乙道君的門檻給強行拔高半層,所造成的後果,便是原本連接着第二層和第三層的階梯,被鴻鈞道祖給硬生生的撕開來,往上擡起——沒有了階梯的聯繫,那處於第三層的樓閣,立刻便是化作了虛浮無比的空中樓閣,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