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一次的講道之間,一種太乙道君們便又是將那被抽空的階梯給完善補全——當然,在這過程當中,也不乏一些太乙道君因爲本身進入太乙道君的境界便是相當的勉強,在這一次之後,根本就無法彌補自己的根基和這一次的大道之傷,以至於他們道途斷絕於此。
……
很快,雲中君便已經是將自己大道上的根基重新補全,然後,雲中君所繼續做的事,卻不是繼續在這大道玄音當中參悟造化,而是藉着這一次前所未有機會推演開始推演秘法。
星空當中,星辰無窮無盡,但凡是無主的星辰,都能夠被修行者所感應,能夠與修行者共鳴,然後修行者本身,便有機會執掌那一顆星辰,成爲星辰上的星君——當然了,如今整個星空的權柄都對於東皇太一,就算是一些本身的修持和星辰並不能星辰形成共鳴的人,只要他們得到了東皇太一的詔令,持此詔令,也依舊是能夠成爲星辰上的星君。
但鬥姆元君隕落無數年,那天市垣中,卻依舊是一片‘無主之地’,非但不能有任何一位太乙道君和能夠和天市垣生出感應和共鳴,便是天市垣中權柄,也不曾自發的歸於東皇太一之手,據東皇他一的說法,是那天市垣中的權柄,依舊是保持着獨立的存在,在抗拒着他的掌控。
當然,以東皇太一的實力,要強行取走天市垣中權柄,也不是辦不到,只是沒必要——故而一直到現在,天市垣中,都不曾有任何的星君或者是帝君的存在,其權柄,也不曾徹底的歸於東皇太一之手。
這是一種相當反常的情況——按道理來說,一位星君徹底隕落之後,那一個星辰上的權柄,就不算是不徹底的潰散,也該是直接歸於東皇太一之手,沉寂下來,等待着另一位星君的誕生,但那天市垣中卻不是如此,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天市垣中的鬥姆元君,並不曾隕落一般。
而云中君的此時想要藉助鴻鈞道祖講道的機會所推衍的秘法,其靈感源頭,也正是來由於此。
——既然天市垣中的權柄不曾徹底的潰散,那麼在衆人的見證下徹底煙消雲散的鬥姆元君,是否便還有着歸來的可能?
其三魂七魄,其真靈,雖然都已經消散,但若是以那天市垣中的權柄作爲感召憑依的話,能夠以此將鬥姆元君潰散於天地之間的真靈都召喚回來,使得已經隕落的鬥姆元君重生於天地之間?
雲中君很是明白,自己的這一個想法,有多麼的異想天開,有多麼的狂妄——真靈消散,乃是天地之間最爲徹底的隕落,自開天闢地以來,不乏有神聖死去,墮於永劫之地,最後又踏破永劫之地而歸的,但卻從未有真靈消散之輩再歸於天地之間。
也正是如此,自那念頭涌現出來之後,雲中君便從未將自己的這想法告訴任何人,只是獨自一人潛心推演着這幾乎是‘逆天’一般的秘法。
但可惜的是,就算是雲中君周身的氣運浩浩不絕,就算是他在推演的時候,燃燒了無窮無盡的氣運作爲輔助,但他腦海當中的這想法,也依舊只是一個想法,他的那所謂的‘秘法’,也只是停留在他的想象當中,連一絲一毫的頭緒都推演不出來。
雲中君很清楚這是什麼原因——則在於他自己的實力還不夠,在於他的底蘊還不足,就如同是一個懵懂幼兒,哪怕他知曉了壘土成山至於極致,便能夠站在這天地之間最高的地方,聚沙成土,也足以填平整個四海一般,但他的力量,卻完全不足以支持他將這想法化作現實。
在對那秘法的推演當中,雲中君所陷入的,便是這樣一種窘況——以他當前的實力,當前的底蘊,以他當前對天地的認知,對大道的參悟,就算是有着無窮氣運的燃燒,也完全不能將這秘法推演出來,或者說,是不能將這秘法在太乙道君這個階段就能夠做到的那一個層次給推演出來。
不過即便如此,雲中君也沒有絲毫放棄,因爲他知曉,眼下的局面,還沒有到完全沒有辦法的時候——對於這秘法的推演,他還有一個最後的機會。
那便是鴻鈞道祖於紫霄宮中的講道,也便是此時。
是以,雲中君在藉着鴻鈞道祖的這最後一次講道重新梳理了自己一生的所學,明確了自己未來的道途之後,便是連第二次推演道途的都不曾想過,便是直接的藉着鴻鈞道祖的這一次講道,開始推演那不屬於太乙道君級別的秘法——作爲太乙道君的他,實力和底蘊不足以推演出這樣的秘法,但在這紫霄宮中,在這無窮權柄法則聚於一處,在這大羅至尊的道韻所縈繞的地方,這樣的秘法難道還推演不出來不成?
“果然可行!”當最初的想法在雲中君的腦海當中浮現出來的時候,燃燒的氣運之下,終於是有一道燦爛無比的靈光,從雲中君的腦海當中誕生出來,將他腦海當中一切的迷霧盡皆驅散。
“咦?”在雲中君開始推演這前所未有的秘法的時候,紫霄宮中最上首處的鴻鈞道祖,也不由得微微側目,將目光落到了雲中君的身上,他古井無波的臉上,亦是浮現出了微微的動容。
他的這一次講道,並不能算是真正的講道,但從本質上說,他的這一次講道,卻是對紫霄宮中所有修行者們幫助最大的講道——這一次的講道當中,雖然鴻鈞道祖不言不語,但在那些修行者們參悟大道的時候,鴻鈞道祖卻是慷慨無比的將‘自己’借給了那些修行者們。
這也即是說,這紫霄宮中,雖然都只是一些太乙道君,更有甚者,只是一些不朽金仙,但實際上,他們在參悟大道的時候,卻都是再以鴻鈞道祖這位大羅至尊的視角在審視着自己的修爲,審視着自己的大道,在推測着自己所修行的道路——大羅至尊的玄妙,足以是化一切不可能爲可能,從理論上而言,這紫霄宮中的修行者們,不要說是道傷之類的小事,便是他們爲自己梳理出一條登臨大羅至尊的路,都不在話下,更不要提只是修復自己道傷,只是登臨那太乙道君的境界。
但實際上,這紫霄宮中的修行者們,卻幾乎是沒有任何一人察覺到了這一場聽道的本質——更多的修行者們,都是受困於自己的心障,他們只以爲,自己的這一次在大道上所有的領悟,都只是他們在鴻鈞道祖的引導之下所做出來的參悟,絲毫不曾察覺到,是他們此刻,就已經是‘化身’成爲了鴻鈞道祖,成爲了大羅至尊。
畢竟,在之前的兩次聽道當中,他們也同樣是有過這般神而明之的狀態,有過這般無所不知,無所不悟的狀態——但在離開了紫霄宮以後,他們所參悟出來的一切,便都是化作了腦海當中的迷霧。
故而,紫霄宮中,更多的修行者們,都不曾藉着這一次參悟大道的機會重新梳理自己的道途,窺視大羅的野望,反而是轉過來頭,以這截然不同的視角來審視着自己最初的修行,審視着自己自誕生以來所做出來的種種抉擇……然後重新夯實自己的根基,重新衍化自己的修行,令自己的道身更加的完美,令自己的法力更加的雄渾……最多,也只是如何在太乙道君之路上踽踽而行,對那大羅至尊之境,不敢有任何的野望,或者說,是絲毫不敢將這一次聽道的機會浪費在那遙不可及的大羅至尊的道路上。
——同樣的,也正是這一念之差,這紫霄宮中的一衆修行者們,也是於此之時,被分成了三個截然不同的等次。
第一個層次的修行者們,自然便是有着對大羅的野望,就算是他們不知曉他們此刻的狀態,也不認爲自己離開了紫霄宮中之後,對大羅之路的一切推演都會化作腦海當中的迷霧,但他們此刻,也依舊是在竭盡所能的推演着獨屬於自己的大羅之路。
對於他們而言,哪怕離開了紫霄宮中之後,這一切的推演都會化作他們腦海當中的迷霧,無法揣度,無法見證,但只要他們推演了,他們的身上,便終究會留下那麼絲毫半點的痕跡——等到有一天,他們真的要登臨大羅至尊的時候,這些痕跡,便會成爲他們至關重要的助力。
如三清,如東皇,如女媧,如白澤等人,皆在此列——雲中君所推演的,雖然不是登臨大羅的道途,但他所推衍的,卻同樣是涉及大羅至尊的秘法,故此同樣也在第一個層次的修行者當中。
第二個層次的修行者們,則是藉着這一次的機會,在梳理自己道途的修行者,梳理他們要如何的沿着掌緣生滅的境界一路而行,最後登臨太乙道君最高的那個層次,掌之境——“掌”,只是描述那境界的這一個字,就已經是道盡了那一個境界的玄奇,也足以令這無數的修行者對此充滿了無限的遐想。
而最後一個層次的修行者們,則是那些至始至終,都將目光拘泥於自己的過去,或是自己當前的人——這些人,無論他們將自己的根基打得如何的雄厚,將自己的法力磨鍊得如何的純粹,也無論他們推演出了怎樣玄奇強大的秘法,但無論是鴻鈞道祖還是他們自己都明白,若是沒有其他的機緣,那這些人的的成就,也就僅限於此了。
片刻之後,鴻鈞道祖的目光便是從這些修行者們的身上離開,落到了第一層次的那些修行者們的身上——慨然無比的將‘自己’借給那些修行者們,對於鴻鈞道祖自身的修持而言,也同樣有着無與倫比的好處。
這些立於第一階段的修行者們,他們藉着這一次的契機,對大羅至尊之境的衝擊,便如同是一位又一位未來的大羅至尊跨越時空而來,在這紫霄宮中和鴻鈞道祖相互交流自己的大道——這第三次的紫霄宮之會,對於這些修行者們而言,是前所未有的機緣,對於鴻鈞道祖而言,亦是如此。
紫霄宮中,那玄奇無比的大道倫音之間,鴻鈞道祖的雙眼亦是緩緩的合上,在這種隔着時空的‘交流’之間,他自身的修爲,也同樣是飛快的提升起來,登臨大羅迄今半個多紀元,但他這半個多紀元的修持的進境加起來,也都比不過這一次講道,或者說是論道的所得。
時間,便是就這樣一點一點的流逝,不知道過了多久,鴻鈞道祖的臉上也終於是浮現出了一抹疲憊的神色——將‘自己’借給那些太乙道君,並且小心翼翼的維繫着這種狀態,使得那些太乙道君們不至於被自己所浸染,變成自己的化身,這種舉動無論是對鴻鈞道祖而言,還是對那些修行者們而言,都有着極其龐大的壓力。
“結束了嗎?”當這一段‘論道’終於結束的時候,紫霄宮中所有的修行者們,便都是齊齊的甦醒過來,鴻鈞道祖的臉上,亦是有着遺憾的神色一閃而過——這一場論道,是他登臨大羅以來,修持最爲順利的時候,但這樣的機會,也只得這一次而言。
因爲下一次,就算是他還願意將‘自己’借給那些修行者們,那些修行者們也不可能全心全意的接受鴻鈞道祖的‘饋贈’,徹徹底底的以一中大羅至尊的視角來審視自己的過去未來——畢竟,這種情況對於他們而言,太過於的危險,只是一念之差,他們便有可能徹底的迷失自我,成爲鴻鈞道祖的化身。
或者說,一旦他們意識到了這種情況,那他們成爲鴻鈞道祖化身的這個結局,便不可避免。
清醒之後,第一個層次和第二個層次的修行者們,並不曾出聲,只是細細的體會着他們在之前參道當中一切的所得——此時,這些人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兒的地方,畢竟,就算是他們從悟道的狀態當中退了出來,但他們之前的種種領悟,卻都還在心頭流轉着,不曾有絲毫的忘卻。
不過,這些人當中,屬於第二層次的修行者們,也只是以爲,是鴻鈞道祖的修行有了新的精進,更夠更加有效的引導他們修行而已,絲毫察覺不到之前的真實。
獨獨立於第一階層,在這一次的聽到之後,對自己的大羅之路都隱隱有所領悟的修行者們,纔是明悟了之前所發生的真實。
“拜謝道祖厚恩。”良久之後,一衆修行者們纔是再度朝着上首處的鴻鈞道祖一拜。
“此番自是爾等機緣,與我何干。”上首處,鴻鈞道祖只是垂下目光,“如今看來你們也都冷靜了下來,既然如此的話,你們也便是可以離開這紫霄宮了。”
鴻鈞道祖疲憊的聲音在紫霄宮中響起——到了這個時候,這無數的修行者們,纔算是響了起來,這一次的紫霄宮聽道,只是鴻鈞道祖不滿於他們將這天地給擾得亂七八糟,故而纔是將他們都給拘束在了紫霄宮中。
“道祖且慢,太一有要事當稟。”正當紫霄宮的大門打開,鴻鈞道祖的身形也快要消失在這紫霄宮中的時候,東皇太一的聲音響起。
“爾有何事?”鴻鈞道祖出聲問道。
立於第一個層次的修行者當中,有兩個異類——一個是雲中君,另一個便是東皇太一。
這兩個異類,都是在那狀態當中,舍了對自己大羅至尊之路的推演而分心他顧之人。
“巫族和天庭,數度戰爭,以至於天地不穩。”東皇太一出聲道,“然道祖明鑑,此戰,皆受時勢而動,不受個人所限——自入得天庭以來,我亦無時不刻的不在思索,到底要如何才能避免和巫族的戰爭。”
“畢竟,不管是我,還是我天庭的一衆神聖都能看得出來,我們和巫族之間,誰想要壓過誰,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籌算良久之後,我總算是有了一個能夠避免和巫族廝殺的辦法。”
“天庭由萬族而成,立於穹天——若是能夠在天地之間增加一條法度立爲永制,令天地之間萬族的修行者,一旦修行有所成就,便自主離開洪荒大地,歸於星空天庭,如此一來,天庭和巫族,各掌天地,自然是相安無事。”東皇太一朝着鴻鈞道祖出聲道。
聞言,雲中君和伏羲道君的眉頭,都不由得微微一跳——這正是雲中君當初所提及的飛昇之策。
當時,他們三人在商議這一計策的時候,便都是瞭解這一計策最大的難處,便在於要如何令這飛昇的法度橫於天地,令十二祖巫不去幹涉這法度的存在,使得那些修行者們能夠從容飛昇。
但不管是雲中君還是伏羲道君,都沒有想到,東皇太一會另闢新徑,根本就不理會十二祖巫的存在,直接就趁着這一次聽道的機會,在鴻鈞道祖的面前提出了這一個策略。
只要得到了鴻鈞道祖的首肯,借鴻鈞道祖那大羅至尊級別的力量在天地之間立下新的法度,那隻得太乙道君之境的十二祖巫,憑什麼破壞鴻鈞道祖所留下的法度?
最妙的是,這個策略提出來,從明面上看,還真的是避開巫族和天庭廝殺最有效的辦法——畢竟,雙方一者歸於天,一者藏於地,沒有了接觸的空間,自然也就沒有了大戰的前提。
“荒謬!”聽着東皇太一的話,十二祖巫當中的燭陰和共工等人,立刻便是大勝的嚷嚷了起來。
以他們的智慧,當然是能夠看得出來暗藏在東皇太一這計策背後的兇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