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成道，或許在封神時，哪吒想都不敢想。
但隨着天地大劫的洗禮，試劍之地中洪荒一應資源的傾斜，再有混沌鍾內數以百萬計的年歲去沉澱、感悟……
哪吒終究踏出了這一步。
蓮花大道，成就蓮花聖人果位。
似乎是聽到了哪吒的嘲諷，哪吒尚未突破歸來，混沌鍾再次震盪。
天炎道子這次倒是出手神速，將又一位即將成道的生靈，直接從混沌鍾挪去了混沌海。
少頃，一股金色光柱照亮百萬裡混沌海，滾滾先天金氣瀰漫開來，洪荒天地異彩紛呈，到處都是霞光瀰漫。
天道也是有些偏心，像紫霞之前突破時平靜無波，楊戩那時也沒這麼大動靜。
畢竟猴子算是天地生養的靈胎，被關照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楊戩總算心情暢快了些許，之前好不容易突破，卻被師父和雲霄的‘異樣’所煩困。
所謂異樣，其實就是他們二人的大道，已經有些‘滿溢’感，仿若是兩株即將結出果實的靈根；而此前楊戩和琉璃寶主、蜃龍等人談論有關至強者之事時，也曾聽聞這般情形。
融道者。
將自身融於道，成全自身大道，卻同樣能爲至強者做嫁衣……
楊戩如何不明白雲霄和玉鼎真人所想？
他們二人並非是爲了成全楊戩，一個大概是爲了洪荒衆生，一個則是尋機解脫自身……
還是要想些辦法，起碼讓師父和雲霄暫時打消這般念頭。
楊戩寧肯再去混沌鍾內枯坐幾百萬年，將自己已經有了些眉目的水之大道拔成第三條大道，也不願直接拿師父和師伯的大道填充自身。
這是原則，也是他的底線。
通天教主回了小院，在那與紫霞探討劍道，楊戩站在雲上，對着天外有些出神。
不知過了多久，兩道身影從混沌海中結伴而來，各自帶傷，卻是成聖之後又忍不住較量了一番。
“師兄！”哪吒喜滋滋的喊了聲，身形一閃出現在楊戩面前，“我成道了！”
而猴子卻略微皺眉，腳下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一跺腳，收起金箍棒，腳下邁步，出現在了楊戩面前。
雙腿一彎，猴子卻終究沒能跪下，反而是道了句：“我只認你化作的師父，卻不想認你做師父。但無論如何，我欠了你太多……多謝了。”
這猴子何時知道他就是菩提老祖的？
楊戩倒也沒多追究這事，只是輕笑着點點頭，言道：“我也不想喊你做徒弟，你我平輩論交便可。種種算計，百般安排，盡皆是爲了洪荒衆生，倒也不必謝我。”
孫悟空這才稍微放鬆了些，指了指院門，低頭走了進去。
哪吒手肘撞了撞楊戩，“師兄，你突破到至強了？”
“嗯，要不要試試？”楊戩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哪吒雙眼頓時滿是亮光。
“師兄，請指教！咱們去天外！”
“不必，”楊戩隨手一劃，手掌輕輕拍向了哪吒，如同柳絮一般。
但哪吒卻是面色大變，身形動都無法動，半根手指都無法動彈，眼睜睜的看着這一掌拍在自己胸口。
周遭的乾坤在扭曲，時輪大道似乎已經完全失卻了意義。
還好哪吒沒感覺到半分殺意，不然肯定不只是面色慘白這般簡單。
一掌拍到，就聽啪的一聲輕響，哪吒應聲倒飛了出去，化作一抹流星，消失在了洪荒天邊。
楊戩施施然的收回手掌，也希望自己最看好的師弟能夠記住這個教訓，可別傻乎乎的去跟至強者對決。
大道聖人，纔是真正強者之路的門檻罷了。
等了半盞茶時間，哪吒的身形纔出現在小院門前，卻是被拍飛了這麼久，剛擺脫楊戩的掌力就立刻閃了回來。
“怎得還是差了這麼多，”哪吒一陣撓頭，臉上寫滿了糾結。
他渾身沒有半點傷勢，但原本的衣服卻承受不住楊戩力道的衝擊而直接粉碎，此時也不得不穿上了自己的蓮花戰衣。
楊戩笑而不語，哪吒又跑過來追問了幾句。
想楊戩當年在聖人境時，不也和虛莫、地藏這般打的有來有往，而且拼命的時候還能拉上一個？
同樣是修的肉身，蓮花大道並不比八九玄功弱太多，爲何差距會有這般大？
楊戩才道：“你已經不弱了，只是剛成道，境界尚未鞏固完全，又不得圓滿，自然無法抵擋這一掌。”
“可師兄你當初也似乎是剛成道不久就去抵擋虛莫了……”
“你我各自際遇有些不同，而且虛莫一直都是有傷在身，”楊戩輕嘆了聲，自然是想起了那無數在虛莫引發的大劫中慘死的洪荒生靈。
楊戩道：“別糾結了，隨我進去吧，今日便定下去永恆神國的人選。”
“師兄，怎得也不能把我剩下！”
“嗯，你此時實力倒是能幫上許多了，同去便是。”
楊戩這次答的卻是十分痛快，大抵這是同輩，並非師門長輩的緣故。
入了道觀小院，楊戩將此事說了，諸位聖人頓時面色凝重。
通天教主道：“我倒是想去，但離了洪荒，我修爲大打折扣，去了卻也只是幫倒忙。”
“我需去，”天炎道子言道，“必要時刻，憑混沌鍾還能逃得性命，咱們總歸不能硬拼，要多籌謀算計才行。”
雲霄言道：“自是要算我一個。”
“爲師同往。”玉鼎真人閉目說了句，繼續修行閉關。
“師父，這下你總不能把我留下了吧，”紫霞笑吟吟的說着。
后土則是有些擔憂的看着楊戩，輕聲問：“這便要動身嗎？可否再等一二百年，六丫突破也快了……”
楊戩道：“姐，你留守洪荒便是。”
“六道輪迴盤自我手中遺失，我當去親手取回來。”
“善，”楊戩除卻點頭應下，也不知自己該如何拒絕。
天炎道子問：“準聖、大羅、金仙當如何？”
“暗中選一些本領高強的準聖與大羅吧，金仙境若有不錯的神通和陣法也並非不能發揮出戰力，”楊戩沉吟幾聲，便道，“準聖一百，大羅五百，金仙三萬，便如此吧。”
天炎道子問：“是不是太少了些？”
“總不能抽乾洪荒的元氣。”
“那，我這便去召集，”天炎道子站起身，又看了眼自己的混沌鍾，這裡面就有不少符合楊戩要求的洪荒修士。
至於混沌靈族……
楊戩會調一批混沌靈族的高手，一同併入自己的體內乾坤內，差不多能湊個十萬精銳大軍。
靠十萬人征伐永恆神國明顯不太現實，永恆神國此時到底是什麼情況，卻是誰都說不準的。
但楊戩還是希望他們能幫上些忙，讓他有機會去應對真正的強敵。
大姐，以及孟洛排名之前的那兩名至強者。
只是不知，憑藉自己此時所掌握的本領，和他們相比，還差了多少……
“對了，此事秘密進行，”楊戩擡頭囑咐了一句，“說不得對方還留了什麼後手，若是提前被他們知曉了咱們行蹤，怕是難有奇效。”
“善。”
幾位聖人盡皆應聲，而後天炎道子、玉鼎真人、通天教主一同外出探尋大能去了。
楊戩又道：“我去召集巫族戰巫，紫霞你先回梅山一趟，告訴你幾位師孃挑選一批靈族高手出來，再備一艘足夠隱秘的兇獸屍骸仙船。”
“是！末將得令！”
紫霞像模像樣的抱劍拱手，而後轉身風風火火的駕雲而去。
她倒是不喜歡‘閃來閃去’，仙子嘛，當然是要踩着雲朵纔像樣子。
楊戩也對兩位師祖和接引聖人告辭，趕着去召集舊部了。
等楊戩走後，一直有些沉默的后土看向了老子，低聲道：“道友，還需助我一臂之力。”
老子輕輕點頭，“善。”
看他們樣子，應當是之前就已經商量好了什麼事。
不多時，老子與后土一併入了天炎道子留在此地的混沌鍾，徑直去了那試劍之地的第三段。
三百萬年實在太久，久到物是人非，久到大多數沒能看到成聖希望的老少修士，都已離開了此地。
但此地依然有少數幾人在堅持着，大多數時候都是在悟道。
六丫，便是其中的一個，她此時也算是見到了那一扇大門，但嘗試了十數次之後，依然無法推門而入，反而落下了些許道傷。
老子手掌一翻，一顆蘊着玄妙道韻的仙丹懸浮在掌心，若蓮子一般，其外皮坑坑窪窪。
“這便是上次與你提過的先天本源化道丹，”老子聲音依然是那般淡然，“服用此丹，半是毒藥，半是機緣。若無法破關，此生將再無破關之機。”
后土苦笑了聲，六丫也睜開眼，嘴角不自覺的露出苦笑，起身看向了他們兩人所在的方向。
自然，在試劍之地內是無法看到外面的。
后土言道：“若不承擔這般風險，當真是有些趕不上了。”
“善。”
老子輕輕擡手，這枚玄丹散發着清清的藥香，沒入了試劍之地的大陣，落到了六丫手心。
蜃龍的身影出現在兩位聖人身後，皺眉道了句：“這似乎是一條尚未成熟的大道煉成，剝去了道韻、道經、道根，卻只留下了諸多對聖境的感悟，倒也算討了個巧，只是估摸着能成的可能性不足一成。”
老子搖搖頭，“有六成。”
“哦？爲何？”
“那條大道，本屬盤神，乃盤神苦思至強境而不得所留，后土道友乃盤神血脈所化，淵源莫大。”
“那倒可以一試，”蜃龍注視着大陣之內的情形，見六丫並未直接吞服這顆丹藥，反而是靜靜的打坐，更是放心了些。
蜃龍突然問：“楊戩要打過去了？已經知道如何去永恆神國了？”
這個問題，倒是讓后土娘娘和太清老子都有些皺眉。
蜃龍倒是提醒了他們，楊戩此時張羅着打去永恆神國，可他們連突破天地壁壘的辦法都尚未知曉。
或許，至強者纔有這般本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