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凌峰朝着塔魔天冷靜地道:“你也不要急我,說實話我確實想立刻飛到聖殿中去見我的雲阜師兄,以及我追尋了很久的白衣神女,但我們剛纔商討的內容還是要完成的,你說吧,爲何每當我見你的時候,你總會給我一種疊影之感,就好像一個人的軀體中,重疊着兩個人的靈魂一樣?而且另外那個靈魂,爲什麼會對我有着天生的敵意?”
這就是凌峰剛纔質問塔魔天的問題,他說過,如果塔魔天能夠解釋清楚這個問題,那他凌峰便會立即幫塔魔天打開金籠子,放塔魔天以自由,塔魔天在這件事情上表現出了自己的大方,如果真能解釋清楚其中原委,那他凌峰也不會再推推諉諉。
塔魔天彷彿早已經知道凌峰會那麼問,朝着凌峰道:“呵呵,我知道你會問我這個問題,其實這個問題太好解答了,因爲我,本來就是兩個靈魂啊!”
塔魔天這句話,圓滿地解釋了凌峰看塔魔天時,總感覺彷彿看到兩個疊影的原因,他承認了他是由兩個靈魂重疊成的,但他只是承認自己有兩個靈魂,卻並沒有告訴靈魂這兩個靈魂具體都是誰。
凌峰的心裡咯噔一下:“兩個靈魂?你不是說你是祖魔爺其中一個靈魂衍化出的分身嗎?現在怎麼又變成兩個靈魂了呢?”
塔魔天朝着凌峰繼續道:“原因也很簡單,因爲六千年時間過去,蒼海桑田,世界發生了很多變化,靈魂也同樣會逐漸地蛻變,生出自己的本性,由原本的一個,變成後來的兩個!”
塔魔天說着,彷彿沉入了無盡的暇想,在回憶着他在這六千年時間中,心理和靈魂上所逐漸發生的蛻變,以便更合理地做出他現在由一個靈魂,變成了兩個靈魂的解釋。
沉思片刻之後,塔魔天以時間爲主線,朝着凌峰繼續編造他六千年之間的漸變之言:
“第一個千年的時候,我恪守着祖魔爺交待給我的任務,全心全意,一門心思虔誠地辦着祖魔爺要我辦的事情,那時候我的身周,還沒有這個金籠子,因爲祖魔爺知道我在這一千年內會虔守着他交付給我的職責,所以這金籠子也沒必要出現;”
“但是當第二個千年到來的時候,我的意志開始有些鬆動,我看見那麼多的人,都過着自己自由自在的日子,那些自由的日常,我卻一天、一小時、一分鐘、一秒鐘都沒有體驗過,所以我有些想背叛己責,但那個時候我還能忍住自己的慾望,依舊只在祖魔塔內做着自己該做的事情;”
“日子很漫長,我終於熬到了第三個千年,在第三個千年時我終於忍不住了,我想要到外面去,我知道去外面的路,所有從祖魔塔內生還出去者,都是受我引領,我覺得我可以順着通道去外面散散心,可當我想着要像別的人一樣飛出塔外時,這個可惡的金籠子卻突然出現了!”
“它困縛着我!它讓我永永遠遠,都只能在這籠子中孤獨無助,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做着我最最下賤噁心的事情,我每日每夜,都只能陪伴着那些噁心的渣滓、廢物、愚蠢至極的凡人修煉!”
“我恨死了這金籠子,當它出現時我才知道,原來祖魔爺早在我出生時便已經算準了我的背叛,所以他纔會在我的體外,設置這個我無法打開的金籠子,當我一生背叛之心,金籠子便會立即出現!”
“祖魔爺他是要把我逼瘋了,把我永生永世,都困在這金籠子內,只做他交待給我做的唯一一件事情,我實在不甘心!我實在不甘心……”
塔魔天說得有些激動,因爲太激動,他說着說着,邊開始由一個一個的時間段,變成自己憤怒慾望的宣泄了,但正是這種宣泄,反倒讓他說出來的話更有真實感,似乎那真的就是他當日的心理寫照。
不知不覺之間,凌峰便已沉浸在塔魔天所說的心路歷程之中,他一點都不懷疑塔魔天此刻心路歷程的真實程度,他朝着塔魔天再問:“那後來呢?”
塔魔天許久之後才平息下自己的心境,朝着凌峰繼續娓娓說道:
“後來第四個千年來了,那個時候我對這祖魔塔早已經生出了怨恨,甚至對祖魔爺,我也同樣怨恨無比,因爲這份怨恨,我的靈魂中很自然地分離出了兩種不同的意識,第一種意識是恪守本分,第二種意識卻是渴望逃離,那個時候,這兩種意識還能互佔一半,平分秋色。”
“到第五個千年時,第二種逃離意識已經完全地壓制了恪守本分的意識,我不想再守在這裡了!時間能夠催生一切,我原本的靈魂也因此在逐逐年累月的蛻變中,由原本的一個化作了兩個!”
“從第五個千年起,當有人再進來祖魔塔內修煉的時候,他就有可能感應到我的疊影,當然進來者成千上萬,能感應到我疊影的卻是屈指可數,因爲他們道力不夠,看不出我的異常,你是其中一個,這也表明你的潛力確實非同小可。”
“如今第個六千年來了,你出現了,我原本以爲你也會像別的人一樣,不可能抵達祖魔塔的第九層,但世事難料,我實沒想到,看起來也就那樣的你,居然晉升到了祖魔塔的第九層,獲得了祖魔爺的傳承。”
“這就是我疊影出現的原因,我這樣的解釋,你滿意了吧?”
凌峰暫時不置信否,朝着塔魔天又再問:“那你眼中那種對我的敵意呢?又是從何而來?”
塔魔天繼續道:
“至於對你的敵意,那就更好解釋了,那其實不是對你單獨一個人的敵意,而是我體內堆積了六千年的,對所有進來修煉者的敵意,是我塔魔天堆積了六千年的恨!”
“因爲我六千年來,每時每刻都在服務他們,都在爲他們消耗着我寶貴的時光,而我自己,卻是一無所獲!”
“他們於我有何恩德?我爲什麼要那麼辛苦地爲他們服務長達六千年之久?尤其他們一個個又是那麼庸俗、愚笨、低賤,進來此地明明就是送死,爲什麼這些蠢貨送死的路上,要我作陪?我不恨他們,那我恨誰呢?你說我六千年恨意的堆積,難道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