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魔天的一席話,完美地解釋了他爲什麼總給凌峰一種身上有疊影感覺的原因,他的話一步接一步,聲情並茂,比真相還像真相,整個說得滴水不漏,讓凌峰根本找不到可以懷疑的地方。
不僅如此,他還把自己眼眸中爲什麼會對凌峰有着天然恨意的原因也嫁接到了六千年的光陰上,說那是六千年光陰堆積出來的結果,是對所有修煉者都有的恨意,這一點也解釋得圓融通透,根本讓凌峰不可能察知到其中的錯漏。
這就是林玉堂的狡獪和可怕之處,凌峰在莞鎮之上,被狄嘯天捅了一刀之後,他便在心中暗下決心,一輩子永遠都不再受別人的騙了,但此刻,在林玉堂這巧舌如簧的奸人面前,他卻依舊將林玉堂的話當成真上的真,原本都已經生出來的警惕,竟是被林玉堂卸卻了一大半。
從這裡也可心看出來凌峰此刻階別雖然漸長了,但所面對的敵人也越來越強大了,由原本的狄嘯天的級別,變成了如今林玉堂的級別。
這種強大,不僅僅是力量上的強大,更是心智上的強大,凌峰將要面對的敵人,將不再是瘋狂遞刀子的狄嘯天,而是不僅能遞刀子,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還能巧舌如簧,悄無聲息間便可顛倒真相黑白,把萬事萬象兜得團團轉的林玉堂之輩。
至此,塔魔天編造了一個完整的諾言,讓凌峰對他身有重影,以及眼含敵意的原因,都不再做其餘的思考。
如今凌峰只想知道最後一件事情,他朝着塔魔天再問:“那麼出口呢?出口又在哪裡?我剛纔可是說得很清楚,你不僅要解釋得清你的重影和對我有敵意的原因,你還得告訴我出口在什麼地方,我纔會把你的金籠子打開。”
塔魔天眼中閃爍出一絲陰冷的光芒,朝着凌峰道:“你這話問得很好,出口到底在哪裡?爲什麼六千年過去了,沒有一個人能夠從這金籠子的第九層出去?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爲他們找不到出口,因爲我把出口藏起來了,那麼你不忍猜猜,我會把出口藏在哪裡呢?”
凌峰眉頭微皺,他聽着塔魔天的話,不自禁地便望向了塔魔天的金籠子:“你的意思是說,那個出口,藏在你的金籠子內,所以別的人,都尋不到嗎?”
塔魔天哈哈大笑:“英雄所見略同!我恨極了這座祖魔塔,恨極了所有進來祖魔塔內修煉的人,我恨死了他們,我既然出不去,那麼那些賤貨又怎配出去?所以我把那個出口空間,挪移到了我這金籠子內,我出不去,那麼那些想要循着祖魔塔最高層飛昇出塔的人,也全都得在這裡陪葬!”
笑完之後,塔魔天又不無遺憾地說:“我只恨自己只能掌控我所處的這層空間中的出口,不能將自己的手,伸到其餘八層,否則,我肯定會把其餘八層的出口,也全都移到我的金籠子裡,讓所有一切入塔者全都死!我不想要任何一個人能活,我要他們都死在這裡!!!”
塔魔天又開始變得瘋狂,按照他的說法,他是隻能控制走百萬人死一人活之路修煉者,至於別的那些走百人死一人活之路修煉者,半途之中基本上就可以出去,不受他的控制,否則那些人,也休想有任何一個從這塔裡邊出去。
凌峰聽着塔魔天的話,感覺後背涼颼颼的,他能夠感覺到從塔魔天身上釋放出的,六千年的怨恨與毒意,雖然此刻真正跟凌峰交談的是林玉堂,但那種六千年的怨恨估計確實存在,也正因爲確實存在,凌峰纔會感覺到特別地真實!
在凌峰的感覺中,他覺得這個被困了六千年的靈魂已經扭曲變異,雖然他覺得把自己的痛苦施加在別人的身上不對,但他又基本能理解塔魔天的苦楚。
畢竟被困了六千年,發生一些心理扭曲的情況,其實也是能原諒的。
只是這樣的人,真的適合放出去嗎?若真放出去了,他凌峰是實現了自己的承諾,可外面那些無辜的人怎麼辦?這個被困了六千年的,對世界充滿着仇恨的大魔頭,會把外面的無辜者斬盡殺絕嗎?
凌峰一邊思考着如何對付塔魔天,一邊不動聲色地道:“出口既在金籠子裡,那你現在可以把他顯化出來給我看看嗎?”
“自然可以!”塔魔天說着,用手微微指了指自己的頭頂上方,在他所處的金籠子空間內,立即衍化出一個熾目的光點,那光點中綻放出雪白的光華,雖然只能用眼睛看,凌峰卻依舊能夠感應到那光華中的,室外陽光的味道。
那裡就是祖魔塔第九層的出口,塔魔天果然把第九層的出口藏到了他的金籠子內,未來凌峰帶着他的雲阜師兄和白衣神女,只要順着那個光點,便能夠飛出祖魔塔外,飛到久違的大地上去!
塔魔天也如凌峰一般地望着那個光點,他邊望着邊頗爲沮喪地道:“就是這個光點,它能通向外面,它就在我的身旁,可我卻無法順着它離開這裡,因爲金籠子的束縛太大,連通道也會被金籠子束縛住,金籠子不除,通道就沒法打開,這絕對是祖魔爺對我一個人的禁錮,是他故意這麼設計的,要不然,我早就順着通道去到祖魔塔外了!”
感慨完之後,塔魔天朝着凌峰大叫道:“凌峰,我該解釋的全都解釋清楚了,如果還有不明白的地方你儘管再問,如果沒什麼要問的了,那就是你該兌現承諾,把我放出去的時候到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現在可以幫我把金籠子打開了吧?”
凌峰聽罷淡然而笑,他將手重新探向了金籠子,金籠子的欄杆朝外釋放出層層道力,凌峰的手於是又開始撕開金籠子外面的道,他的手朝着欄杆越來越近,便是朝着塔魔天被放出來的倒計時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