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羽奴拉着犟如蠻驢的蠻奴,來到了懸崖之上,帝父的對面。
蠻奴的眼睛太過堅毅頑固,那樣的眼睛,不像是奴隸該有的眼神,所以其實從帝父的角度看,他也有些不喜歡看到蠻奴那雙死魚眼睛。
但帝父卻並不似羽奴那般地不能忍受,以他衆神巔峰者的理解力來看,他覺得這樣的眼神其實也反映着蠻奴的一個長處,那就是蠻奴的精氣神,如果沒有這種頑固的精氣神,他想早在孕育星澤之時,蠻奴就已經被他一拳砸死了,又怎能活到現在跟着他來到了血光山?
“蠻奴啊,你這雙眼睛,我很喜歡,擁有一種天上地下,誰都不會放在眼裡的狂氣,是男人該有的眼神,但你不應該用這樣的眼睛望着我,因爲我不是別人,我是你的主人,奴隸要聽主人的話,你要聽我的話,所以你這雙眼睛,可以對着全天下的人瞪,卻唯獨不可以對着我瞪!”帝父瞪着蠻奴說。
羽奴在一旁靜靜地望着,他知道蠻奴這樣的死犟奴,蠢貨,是不可能聽明白帝父的意思乖乖就範的,他很期待帝父用桫欏樹枝,像抽打自己一樣,狠狠地多抽蠻奴幾下,最好是將蠻奴抽死!
因爲這樣的蠢奴才,不僅幫不了他,還要他每天從早到晚累到疲倦的時候,從巖穴中拉到懸崖上來受罰浪費他的力氣,這樣的廢物自然是死了的好,還留在這世上幹什麼?
果然如羽奴所說,蠻奴沒有聽從帝父的話將倔強的表情收斂,反而還將鼻息噴了一噴,倔強的味道更濃了。
但讓羽奴不開心的是,當面對蠻奴的反抗時,帝父卻並未像自己所想的那樣,拿桫欏樹枝狠狠地抽打蠻奴,反而還蹲下身子,朝蠻奴流露出他從未見過的攀談神態。
“蠻奴啊,我們神族,有二百零七塊骨頭,我看你全身的骨頭,剛好被折損了二百零七塊,也就是所有骨頭都折損了,這樣子任其生長下去,即便你能痊癒,渾身恐怕也長不成正常神族的樣子。”
“我倒是有爲你接骨療傷的本事,全部二百零七塊骨頭,我都可以爲你把它們接好,復位。”
“我有個主意,你在我面前,每減掉眼中的一份兇戾,增一份對我的溫馴,我便爲你接好一塊骨頭,只要這樣堅持數日,你全身就都會痊癒,你看這樣可好?”帝父跟蠻奴打着商量。
神族有二百零七塊骨頭,比後來的人族多出一塊,那一塊骨頭,也是神族能夠吸納天地靈氣,而人族卻不能的關鍵。
帝父不是不想用桫欏樹枝抽蠻奴讓蠻奴就範,他只是看人入微,斷定羽奴怕了自己,用桫欏樹枝一抽就會就範,而這個蠻奴長着死魚眼,全身“沒有痛神經”,抽打也沒用。
羽奴在一旁沉默着低垂着腦袋,他覺得帝父對他很不公,他想蠻奴肯定會爲了自己的身體痊癒而向帝父低頭,而一旦帝父出手幫其治療骨傷,那麼明顯要比他廢物的蠻奴,很有可能會痊癒併成長得和他一樣。
但讓羽奴想不到的是,呆蠻子蠻奴卻依舊是用那種岩石一般的眼神瞪着帝父,一言不發,眼中的憤怒與倔強,完全沒有因爲帝父的攀談而有絲毫的減弱。
“呼!”桫欏樹枝劃破虛空的聲音響起,狠狠地抽打在蠻奴的大腿之上,枝條上還帶着勁力,將蠻奴的身體抽飛而起,重重摔落在三丈之外。
“抽死你這死蠻子!總有一天,你的骨頭都會橫着戳出來,戳死你!你就給我慢慢等死吧!”帝父抓着枝頭朝蠻奴惡叫着,以泄一時間的心頭之恨,但他其實也並沒有恨得非常兇,他知道日後有的是時間,他會有辦法,對付這死蠻子的。
見帝父抽蠻奴抽得比自己重,羽奴臉上這纔有了一些笑容,他開始回頭,拖着蠻奴的身體準備回巖洞,他看見蠻奴的雙眼中,依舊是那種倔強的神情,一丁點受了委屈,覺得心酸的表情都沒有。
拖着再又行走了三四丈,羽奴突然停住了腳步,迴轉頭望望帝父,又望望那棵三百丈高的桫欏天樹,他想出了一個主意。
他想對帝父說,這個廢物既然遲早是要死,與其拖累他要他天天去拽,還不如直接當屍體處理,扔到那個三百丈高的樹洞內,但是他也纔出世沒幾日,不會開口說話,所以纔會流露出此刻這種望向桫欏天樹的表情!
結果他這表情一流露出來,帝父卻是一眼就明白了。
帝父很淡然地說:“你想把他像扔死屍一樣,扔進桫欏天樹嗎?你願意扔就扔,什麼時候想扔就扔,我不會干涉,你放心扔便是,只要你有那本事,把他扔進樹洞裡去!”
羽奴臉上頓時大喜,他早就想把這個廢物扔進樹洞裡去了,帝父既然允許,那麼他有什麼不扔的?他立即就扯着蠻奴的腳開始倒拉,他拉起那些真死屍來覺得索然無味,但要他拉蠻奴,他卻覺得渾身都是勁。
可是,當他以爲他能夠使力氣把蠻奴拉上桫欏樹再扔進樹洞時,蠻奴的雙手卻像鉗子一般,鉗在了岩石表面一個凸起的地方,任憑他怎麼拉,他卻都拉不動蠻奴半分。
眼看着戰神已把盾牌收起,天地已經全暗,羽奴也累了,他知道今天是沒辦法再扔蠻奴了,便想着先放過這倔驢一馬。
如此想着,他又拉着蠻奴朝回巖穴的方向走去,回程的過程中,他手下自然也是不會留情,石頭樹根什麼的蹭到蠻奴臉上那是常有的事,這回蠻奴知道羽奴是拉他回巖穴中休息,倒沒有再用雙手把自己鉗在地上。
雖然一時之間沒把地奴直接扔進樹潭,但羽奴走得很開心,因爲他在心裡定下了一個小目標,那便是他要快點使自己成長起來,把蠻奴像扔屍體一般,扔到桫欏樹洞裡去,有了這個目標,血光山上的日子似乎就開始有了“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