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大帝……”聽着帝父的話,星婆婆眉頭一皺,她和女媧彬彬有禮,自覺和女媧沒有做錯什麼,即便是藏起了蠻奴,那對於帝父來說應該也只是有恩情而已,這帝父卻還要她親手殺死自己所看守的三千星胎,這明顯是在找她的麻煩。
但是,她已見識過帝父的霸道,自知自己與孕育星澤中的星胎,並非帝父敵手,帝父讓她這麼做,她若不從,孕育星澤的損害也許就會更大,一時之間,她竟不知如何處置的好。
女媧的腳步也在帝父說完爲難星婆婆的話之時嘎然止住,她雖年幼,但她卻想爲師尊星婆婆分擔憂愁,再怎麼着,她也同樣不忍心看着已經年老的星婆婆,親自將自己所照管的三千星胎殺死。
停住腳後,女媧轉過身來,將兩隻綠色如翡翠般充滿靈性的發光眼睛落回了帝父身上,她望着帝父,臉上沒有憤怒,沒有焦急,而是如剛纔轉過身去時一般地輕鬆愉悅。
她微笑着,嘴裡發出銀鈴兒般的響聲:“血光大帝,我聽您的聖徒說您本事很大,所以一直想跟您玩個藏人的遊戲,我現在已將您的聖徒藏在星陣之中,您若能找準他的方位,我們孕育星澤便全部投靠您麾下任您處置,若您找不到,則我們孕育星澤藏您聖徒之事便一筆勾消,如何?”
這就是女媧的膽色,她雖然年幼,但她已經開始敢於向帝父挑戰,而對於年幼之神的挑戰,一般的成年之神也不好仗勢而欺,女媧知道帝父也是如此。
聽着女媧的提議,面色兇怖的帝父頓時神情一愕,隨即凝眸而笑:“沒想到你這黃毛丫頭竟有膽量敢向我挑戰,挑戰可以,我自是沒有不應戰的理由,但我可有話在先,若勝了你,便要直接將你整個孕育星澤全都夷爲平地,而不只是歸爲麾下而已!”
帝父說得出做得到,別的神族他可以收納,但孕育星澤他卻是要剷除,因爲此地不滅,後面便一定會有更強者出世,這是他成爲亡靈以後所越發堅信的一點。
女媧將手朝着胸前一挽,挺直了腰充滿自信地道:“我知道啊,但我會贏你的!”
女媧的身影很傲嬌,就像只驕傲的鳳凰,那傲嬌的身姿比天地間最美麗的女孩,都還要俊俏動人。
如今女媧尚幼,星澤之事畢竟要星婆婆做主,帝父遂將視線轉移到星婆婆身上:“星婆婆,這丫頭說的我也很感興趣,我同意她的說法,我血光大帝說到做到,只要她真能在我眼中藏住蠻奴,我便不再侵犯你孕育星澤,但孕育星澤畢竟由你掌管,我只問你,是否同意這丫頭的賭局?”
星婆婆手撐着柺杖,將柺杖在孕育星澤的地面上挪了一挪,她在考慮是否答應此次女媧和帝父的賭局。
然後她的頭擡起來,迎着帝父的目光說:“血光大帝,實話跟你說,我守護這孕育星澤已經有一萬七千年矣,以前我總以爲,星澤中的一切都逃不過我的感念,卻沒想到我徒兒女媧,竟在我眼皮底下將你的徒兒藏起來了。”
說罷,星婆婆聲音驟然提升八度:“既然我感應不到你徒兒的存在,那麼我想血光大帝你也不可能感應出來,我就拿孕育星澤未來的命運與你一賭!”
星婆婆說到最後,手中柺杖朝着孕育星澤一頓,臉上意氣風發,就像是又回到了當初八九千歲時身體最爲健碩的年代,但她的右眼皮處還是依舊會出現微微的跳動,那是她的心裡依舊會不由自主的緊張,畢竟她這賭局,賭出的是整個孕育星澤的命運!
“婆婆,他尋不到的!”女媧眼中充滿着無盡的自信,她雙手打開,整個孕育星澤之內,頓時浮起數萬密密麻麻的星體,這是衆星辰感念到了她的號令,被她御使着現身了。
六百年過去了,原本殺得只剩下女媧偷偷保護下來的三千星胎,如今又已經繁衍到了數萬之數,因爲帝父當年的殘殺之舉,它們之中大都要再經歷千年乃至數千年,才能化爲新神出世。
但這些尚顯年幼的星體,在女媧的指揮下卻展現出磅礴的陣仗,經過六百年的思考,如今的女媧星辰陣術已經初具規模,日後待這星陣成熟強大,便能達到遮天蓋地的效果,將像數個時代之後,瀰漫在整個宇宙間的星空一般壯闊!
數萬星胎都是藍漾漾的,綻放着裸天時代漆暗世界中所獨有的那種靜謐光色,唯東位一個蜷曲男孩渾身無光,此刻正赤露着全身儘量蜷曲成星胎的樣子,正是裝作星胎藏在孕育星澤中的蠻奴。
蠻奴在孕育星澤內原本一直穿着女媧的裙子,而一待帝父來襲,女媧便立即把蠻奴的裙子給脫了,她也知道男孩不宜穿裙子,所以不想節外生枝讓帝父看到她做的調皮事,此刻她將蠻奴顯露出來,便是要告訴帝父,蠻奴是真的就在這星陣之中。
“死丫頭,你果然藏了個人在裡面!”星婆婆嗔望着蠻奴出現的地方,口中語氣說不出是責備還是讚歎。
女媧咧嘴而笑,升入星陣之中,隨即一聲喊:“血光大帝,我要藏他了,你可要看準嘍——斗轉星移陣,散開!”
隨着女媧一聲嬌喝,數萬星胎頓時盤旋而開,有如後世從南往北旋轉而動的浩瀚宇宙,衆星胎從孕育星澤狹窄的一叢爲起始,立即瀰漫而擴散到了數百里的地。
一時之間,星婆婆,女媧,帝父,還有羽奴的身畔,都已被數也數不盡的星辰包圍,衆星辰如流螢飛射,耀得四位神祇看都看不清。
“哇!好驚豔的星陣!”望着天空中出現的星辰之陣,感念着這一切的凌峰止不住驚歎出聲來。
在距離裸天時代不知多少歲月的東坤世界上,每當晴天的夜晚降臨,凌峰也時常會看見那浩瀚的星海,但那些星海彷彿都是一直以來自發地就是那般模樣,只有當此刻星神女媧通過自己的陣術將之擴散開來,凌峰才發現時常可見的景象,原來還可以那麼地瑰麗!
觀此星陣,凌峰心中頓時生出一股興奮,他有種直覺,如此強大的陣術,也許帝父還真的不能找準蠻奴的方向,尚年幼的女媧,是否真能從帝父手中救下孕育星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