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個啥,現在戶籍管理有了很大的靈活性,總不至於他隻手遮天吧?把藍子的戶口遷往縣城或省城,只是得要一段日子了。丁文輕聲吐說:“別擔心了,萬事都有解決的辦法。”
桑春扔下菸頭用腳踩滅後,蹭地站起來,指着桑三兒大聲說:“現在小文的聘禮你也收,再把主意打到木蘭身上,看我怎麼收掇你。哼!”頭也不回地出了丁文的宿舍,估摸又要忙去修路了。
面對衆人灼灼的目光,桑三兒卻昂起頭冷笑。在座的就怕了桑春一人,他一走剩下的人,沒放在眼裡。
“錢是你自願拿出來的,我沒答應過什麼。”桑三兒又瞧着自己的婆娘罵起,“臭婆娘,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
桑三兒離開了,桑木蘭她母親也跟着走了。
桑木蘭追到門口,神色複雜看着倆人離去,倚在門口愣着就不進屋。腳步邁不動,沒有勇氣追上去,或者挽留父母住下來。桑木蘭看着母親回頭向她揮了揮手,示意叫她回屋,眼淚叭嗒流下來。
一隻寬厚的手按住她的肩膀,輕輕地拍了拍。丁文說:“咱們去果園看看,昨晚就饞到現在。”摟住她就走。
四隻海鴨子,在桔子樹草叢中縮着,見到倆人來了,只是齊站了起來,也不怕人了。爲了那條大菜蟲的事,丁文特意將海鴨子趕到這兒,它們看樣子也適應了這裡的環境,吃了歇、歇了玩,渴了也會自動跑到池塘去,儼然將這兒當做鴨圈。
“這只是母的。”丁文指一隻頭頂有一撮白毛、體格較大的海鴨子說。
“傻瓜,這只是公的,沒看到那紅紅的鼻子,還有比其他三隻大麼?”桑木蘭笑了出聲。
這四隻海鴨子長得比原來肥碩多了,若不是用來當清理工,丁文還真想將它們燉了吃,現在只能嚥着口水,收回戀戀不捨的目光。桔子長得光鮮,現在還不到時季,還有點兒酸。嗯,那邊葡萄吧,不知道憨憨那幫人回來,把葡萄串摘光了沒?
不過,聞這果園香味,看着綠油油的葉子,樹上掛着一串串果實,心情舒暢多了。魚苗動之趣,和果實的靜之美,似乎別有韻味。唔...就是樹下的雜草多了些,看來清完池塘邊的草,還得將這地鋤一鋤。
葡萄架用衫樹搭起,被葡萄藤纏得滿滿,架下沒有許多黃色的落葉,可架上仍長出鮮嫩的新葉來,這是洪荒湖水所特有活性作用的結果,否則,其他家的葡萄早丟葉,慢慢成了枯藤。
“吃葡萄吧?”
果然,葡萄逃脫不了憨憨他們的魔掌。他們在操場踢球渴了餓了,就隨手來摘幾串葡萄,或是幾顆桔子,都知道丁文只關心那池塘的魚,便果園當然家裡的水果藍。
只得鑽進一人多高的葡萄架中,尋找有沒遺漏的。恰好在葡萄架的最裡邊、靠蘆葦圍牆邊,有幾串熟透的葡萄。啊彌陀佛,栽葡萄、澆葡萄的人差點沒吃到葡萄,佛主也說不過去。
趕緊先摘下一顆,吹吹灰塵,放到嘴裡先破了這個妄,甜啊!
“這葡萄好甜!”
“饞嘴。”桑木蘭慵懶地坐在石墩上,見丁文捧着三串葡萄出來,頭上還粘着幾根蛛絲,便上前將它挑開,“文,以後咱們就在這兒安份過日子,你養魚、我種菜,把這兒扮得跟花園一樣。你說好不好嘛?”
“好!堅決擁護咱家新一代領導的指示。這兒有山有水又有傻妞,我還不想走呢。”丁文挑了一顆大葡萄,放到桑木蘭嘴邊。桑木蘭展開笑顏,但猶豫了下啓開朱脣咬入葡萄,吃得有些陶然。
“怕啥哩,咱家這葡萄沒灑藥,桑家塢周圍環境也好沒污染。”
“人家怕你的鹹豬手沒洗呢。”桑木蘭皺起小隆鼻,煞是俏皮。
呃,嫌髒還吃有滋有味的,丁文只能無奈一笑。
回屋碰上羅元時,他抓走了一串葡萄,說困了溜回客房睡覺去。
中午的時候,電信局來人拉電話線了。看着他們是趟泥來的,丁文熱情招呼他們吃飯。沒啥的,就花蛤手杆面,看來得想辦法去網些魚,這沒魚的日子不好過啊,早知道不用充大方將網場裡的魚都送光了,鬧得客人來了沒有好菜招行。
電話裝到丁文宿舍中,因爲沒有網線,只裝了一個寬帶插口。丁文把包裡的便攜式老爺機拿出來,咱終於要過上有網的日子啦,可他開心沒過多久,那臺老爺機便被桑木蘭霸佔了。
想想,這裡的生活是單調了些,是不是再增加個鍋蓋來接收電視節目,還有要將寬帶分機......看着桑木蘭入迷地玩着電腦,丁文暗歎:看來今晚得自己親自下廚做飯了。
忙裡忙外準備一頓晚餐,看着幾人吃得直皺眉頭,丁文覺得自己白忙了,只說手藝生疏來掩飾自己的尷尬。不就是粥有些稀,菜有點鹹,似乎還可以入口吧。
桑木蘭只得將中午的手杆面溫了一遍,纔算堵住了泡泡那張挑剔的臭嘴。
吃過飯後,電腦又被羅元佔走了,在觀賞魚俱樂部中海侃,炫耀他的丹鳳要“下蛋”,結果招致其他成員扯笑,生氣地拍拍這臺老爺機。
這不是要人命麼?幾個人的業餘生活要靠上它,一旦老爺機罷工,就只能乾瞪眼。爲了眼不見心不痛,丁文還是決定到室外溜達。
傍晚起風了,月亮被烏雲遮住了,四處一片漆黑。拿着手電筒巡視了下魚排,看看哪處鬆了沒?又繫緊了繩子,才躲到小木屋去獨享寧靜,躺在木牀上聆聽着緊一陣、慢一陣的風聲,可謂聲聲入耳。
八、九月的小黃魚該衝潮而來了吧?趕明兒問問摸魚一族,也好把握住到大巷中撈魚的機會。倘若能把一張網將大巷的入口攔住,那會不會魚灌滿網呢......想着想着,丁文逐漸進入夢鄉。
風高月黑,池塘的小樹林鑽出幾人,迅速地朝魚排裡灑下東西,又很快不見了。不久下起了一場透雨,將他們的腳印掩蓋得毫無痕跡。
昨晚睡得早,第二天起得早,丁文推開小木屋的門。那雨後的空氣愈加清新,還帶着淡淡的青草味,門口撒灑了柳樹的落葉,踩上去給人柔軟的感覺。丁文長吸一口,就在柳樹下張臂伸腰,神清氣爽啊。
看到自己的宿舍內還亮着燈,莫非泡泡昨晚通宵上網,這廝......丁文小跑回去,見宿舍的門虛掩着,卻是桑木蘭趴在電腦前面困睡。
呃,有這麼入迷麼?丁文只得搖搖頭,將她抱往牀上,輕輕地在她的臉親了口,蓋好了毯子,退出房間。
木蘭的情緒好像不對勁,不然叫泡泡帶她到縣城或省城散散心,換個環境也好。丁文想定之後,進到廚房準備早餐,卻見桑春夫婦早在裡面。
“舅,看這天還得下雨,咋起得這麼早?”
“習慣啦,木蘭昨晚找到我,說要去省城管理魚莊。正想問問你們是怎麼回事?”
丁文的心裡是有這種打算,但沒想到桑木蘭自己早有了決定,乍聽之下,丁文也感到驚訝。
“沒事,讓她換換環境也好。”
桑春見丁文神情無異,便不再多說了什麼,只是大舅媽還是插來一句話,“她昨晚哭得眼睛象桃子一樣,你還說沒事?”
丁文神情一滯,看來自己還是太粗心了,心裡有些小悶。
吃飯的時候,桑良慌張地跑來說池塘裡有死魚。
桑春和丁文連忙放下碗筷,快速地來到了網箱,只見水面滿漂着夏花。丁文跳上魚排,撈起了半網兜的魚種,隨意拈起了一條。那夏花已魚體僵硬,估計死去了多時。
“什麼時候看到的?”桑春問了桑良,幾乎要吼起。
“早上還問您幾點出工,順道看見的。”桑良怯怯地說。
“舅,這魚死了挺長時間的。”丁文檢查了幾條魚都是同樣的症狀,“全池的魚死絕,估計是被投毒了。”
“我找桑三兒他們去!”
“不用了,舅。咱口說無憑,找上門會被反咬一口,別去找不自在。”
他丫丫的,還真毒!還好洪荒空間存貨多,不然找誰哭去,幫我的網箱消毒也好。不過......藍子怎麼突然出現異狀,她受到威脅了麼?丁文覺得孰可忍、孰不可忍。
“小文,這可不少錢啦。”桑春也跨上了魚排,那水面浮着兩指寬的夏花,說不出的心疼。
“舅,這些夏花叫人撈了吧,一定埋到田裡當肥料,千萬不要給人和牲畜吃。”丁文仔細地叮囑,跳上岸回去了。
桑春留下來盯着這事,叫桑良一起幫着撈起死魚。
“小娘子,等下給我回去招集大夥兒,到村委裡開會,這些魚也挑去讓大夥瞧瞧。只要誰能說出一些事來,我就給他獎勵。我桑家塢十幾年從沒出現過哪家丟了東西,今天卻出現這樣的大事,以後還叫大家怎生安份過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