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提之血聖者之血,菩提祖根,智慧之根,周山之靈,盤古之印。
補補補!增增增!!
琴音高亢,神環逆轉,琴音低沉,神環順轉……
逆轉嘔血,順轉嘔血,順轉逆轉,皆嘔血。
石磯忘我撫琴,又忘我嘔血,嘔血不止,琴音不休。
她心入‘他’心,石磯正忘我的閱讀着盤古紀元的盤古記憶,也就是從開天闢地到身化萬物,盤古在洪荒大地一萬八千歲的記憶。
她用心聽着盤古發出的一切聲音,心動手動,手動琴動,她手中模擬着一切聽到的盤古之音,有天地初開的那聲喜喝,有天地反覆的懊惱怒罵聲,有踩下大地用力的頓足聲,有托起青天的使勁聲……
有身體拔高的骨骼聲,有血液流動的潺潺聲,有心臟跳動的咚咚聲,有汗滴成雨的滴答聲,有鬚髮輕擺的沙沙聲,有牙齒磕碰的叮叮聲……
有看向遠方的喜悅聲,有想起過去的唏噓聲,有自言自語的懷念,有傷感無奈的抱怨,有身體疲憊的呻吟,有內心寂寞的深嘆……
盤古一萬八天歲的記憶其實很簡單,很單調,舉世就他一人,他站在一個地方甚至沒動過,喜、怒、哀、樂,諸般聲音就是他的全部,他的一生。
他的聲音,有身體發出的,有口中發出的,也有心聲……
如果說他在混沌的前半生是波瀾壯闊令人神往的人生,那麼他的後半生便是平平無奇枯燥的翻頁,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日日一樣,年年一般,他後半生只做了一件事,撐着!
直到撐不住,倒下!
他死後的輝煌,已經不屬於他,而是屬於得到他遺澤的人。
石磯一頁一頁讀着他,讀着盤古的後半生,石磯一句一句聽着他,斷斷續續的聽着盤古的前半生,他的前半生精彩絕倫,可她卻深深的被他的後半生打動了,她默默流淚,是喜、是怒、是哀、是傷、是嘆、是息……
他的前半生是神,是神話,是令人驚歎的傳說,他的後半生卻是真正的人生,喜怒哀樂,七情六慾,感情豐富,有血有肉,有勞有累,有生有死……
她喜歡這個盤古,因爲她只是個凡人!
不周山的琴音一變再變,那不過是小變,這次她要大變,甚至可以說是重新洗牌,因爲不管是不周長曲的皮囊,還是巫神祭合成的盤古道象,空有其表,而無其神。
盤古祭,我來啦!
“咳咳……咳咳……”
石磯神情亢奮的咳血。
……
東海新島,紫芝崖。
麻衣道人眼角抽了又抽,這血都吐了三天,真是不是自己的血,一點都不心疼,可有沒有想過他的感受,他看着別人吐着他的血,心堵、心塞!
青袍道人瞥了麻衣道人一眼,悶笑道:“誰讓道友橫插一手的?”
麻衣道人苦笑一聲,沒有說話。
青袍道人卻不打算放過他,“道友不是指生死在天嗎?”
麻衣道人彷彿早知.道人有此一問,他不緊不慢的說出早就想好的答案:“貧道指的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青袍道人眉心微凝,略帶不滿的說道:“這麼說道友是自詡爲天了?”
麻衣道人拂了拂衣袖,無喜無怒的說道:“貧道不是天,卻深諳天意。”
“哦?”青袍道人挑眉,怪聲道,“不知天意爲何?”
麻衣道人一本正經道:“自救者,天必救之,她既已自救,天自然不會棄她,她既然能在此時此刻以貧道精血自救,便是選了貧道,是她選了貧道,也是天選了貧道!”
道人舌綻蓮花,令人信服。
這人裡面可不包括青袍道人。
青袍道人嗤之以鼻,毫不留情面道:“信口開河,胡說八道!”
麻衣道人卻是脾氣很好,一點也不動怒道:“其實貧道與她大有緣法,貧道這一身咒文便是她所傳,她又因貧道點破兇獸之身,遭了迷道之劫,總是…貧道有欠於她。”
青袍道人這次沒有出言相懟,他瞅麻衣老道的眼神卻有些不對了。
他沉聲道:“你這次勞心勞力,真是隻爲龍族做說客來的?”
麻衣道人沒有說話。
青袍道人卻明白了,菩提陣中他用誅仙劍傷了道人,道人只是嚷嚷着要去找師兄評理要去找老師評理,後來卻是雷聲大雨點小,深海釣金鰲是道人主動借給他的六根清淨竹,金鰲出海,道人又任勞任怨的在歸墟海底封印地裂,耗時數年才封印後,道人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原來是要轉嫁因果,讓他接盤!
青袍道人無名方起,便被麻衣道人掐滅了,道人說道:“本來是有這個打算,但今日貧道已經還了,便不勞煩道友了!”
青袍道人慾要怒懟……
卻無法開口了!
他道心輕顫。
被問住了。
不僅是他,還有麻衣道人,天地間所有的天地大能,天庭大帝,大地巫尊,血海主人,龍巢遺老,魔淵古魔……
還有女蝸聖人,輪迴之主,紫霄鴻鈞!
……
不周之巔,青衣染血,纖手撫琴。
九天十夜,嘔心瀝血,她終於要問了:
……
鴻蒙未判,何人掌道?
三千神魔,何人爲尊?
開天闢地,何人執斧?
神魔阻道,何人斬盡?
地火風水,何人鎮壓?
天地反覆,何人操勞?
天高一丈,何人托起?
地厚一丈,何人用力?
天高地厚,何人心血?
萬歲八千,何人白髮?
神體空耗,何人累死?
不周神山,何人遺立?
頂天立地,何人脊樑?
煌煌大日,何人左眼?
九天明月,何人右眼?
周天星辰,何人白髮?
九天風雲,何人呵氣?
威威雷霆,何人之聲?
生命起源,何人孕育?
先天生靈,何人遺澤?
……
天道在天,何人開天?
地道在地,何人闢地?
人道立世,何人創世?
洪荒世界,何人爲主?
萬物繁衍,何人造物?
衆生血脈,何人爲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