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你怎麼也在這裡?”
一襲白衣的望舒正乖巧的坐在房中,玩弄着羲和贈送的那顆七彩明珠,聚精會神。
這裡是通天殿的側廳,陸壓既然造了通天殿,自然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修煉道場,一來可以在洪荒立威,二來也能夠時刻注意到鴻鈞的動作,牽制鴻鈞。
他也知道,朱雀曾前往廣寒宮安慰望舒,不過他卻沒有料到,朱雀居然把望舒給帶到了通天殿。
望舒是月御,沒有了她,太陰星的運行就會出問題,輕則軌跡紊亂,重則跌落洪荒,都是一場災難。
“你之前說的話,還算數嗎?”望舒忽然丟開手中的七彩珠子,水靈靈大眼眨巴眨巴的問道。
“什麼話?”陸壓不解。
望舒神秘一笑,水眸瑩閃,道:“之前你說,你永遠都是我的小跟班,是不是?”
這是之前陸壓欺騙了望舒後,而對她許下的承諾,那時是陸壓怕她傷心難過,也沒有多想,就說了出來。不過此時見望舒表情,陸壓心生了些涼意,總感覺有些慎得慌,卻也只得點頭,說道:“我說過,就會做到。”
男子漢大丈夫,說到就要做到,哪能欺騙一個小女孩?
“你這個騙子,若非朱雀姐姐把小星星又送回來,我都要痛死了,”望舒忽而站起了身子,兩手掐腰,哼哼道:“我也不是那麼的不通情達理,又念在你是我的小跟班的份上,我就略微的懲罰下你。”
許是唯恐陸壓不答應,她忙又解釋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讓你難受,只是輕輕打你一下就好,不會很痛,算是很小的懲罰,怎樣?”
望舒她眉飛色舞,表情歡快,分明不是氣惱的樣子。
她是個無憂無慮的精靈,沒有煩心事,沒有傷痛心酸,也沒有陰謀陽謀,她的嘴角,始終掛着一抹笑意,有時淡淡的像流雲,有時濃烈的像盛花。
“望舒別鬧!之前也不是他的錯,他也只是想讓你開心,沒想讓你難堪。再說了,他根本不是你的對手,你輕輕一下,很有可能會傷到他。”
朱雀火紅的身影連忙閃了進來,堵在陸壓跟前,神色焦慮,對望舒輕微呵斥。
不是她的對手?
陸壓一陣無語。
好歹也是聖人,怎麼會不敵一個小女孩?
雖然他不知道望舒修煉的修爲是什麼境界,但他也曾探查過望舒的修爲,她的身體就像是一塊冰晶,極寒,極陰,蘊含了極爲濃烈的寒氣,卻沒有靈力、真元、元神,也就是說望舒的修爲極其的低下,甚至還都沒有達到凝聚元神的境界。
陸壓現在是聖靈之軀,聖靈二轉蒼炎的境界,修爲蒸蒸日上,直逼開天聖人鴻鈞。他的身軀,萬劫不滅,只要不是毀滅性的法則攻擊,就無法傷害到他分毫。
望舒雖然神秘,但她明顯不會法則,再說了,若是被一個小女孩恐嚇住了,他的臉面還往哪裡放?
“我答應瞭望舒,就讓她出出氣好了,放心吧,不會有事。”
陸壓伸手拍了拍朱雀肩頭,繞到她身前,笑對望舒。
他不想看到望舒失望的眼神,總感覺自己對她有過愧疚。
“千萬不要大意,望舒並非真正的月御,她和你我不同——你最好施展最強防護。”
朱雀還想要解釋,見陸壓擺手,只得緘口,悄然退開。
“朱雀姐姐放心啦,我會很輕很輕的,再說了,我還打不過他呢,要不怎麼會被他騙?”
望舒伸展出雙手,合攏成捧,擺放胸前。她念叨了一句誰也聽不懂的詞句,就有一道璀璨晶瑩的光芒,從她檀口飛出,落在掌心,正是月神之淚,她的“小星星”。
當月神之淚出現時,陸壓頓覺一股強大無比的威壓釋放,他的護體氣息在這股威壓中扭曲了不少,整座大殿,也都要被這股威壓懾服。
就像忽然颳起了一陣凜冽的寒風,要把一切都給凍住。
“月神之淚……朱雀說這是月神的眼淚,是一件重寶,單單是其泄露的氣息,都蘊含着強大威壓,我都不能完全卸去,就像是一尊遠古巨神,能夠睥睨天地。算了,看來只能夠全力防守了。”
陸壓無奈,悄然佈置防護,將真元凝聚成護體真氣,誅仙劍的劍芒凝聚在十指之上,準備隨時將望舒的攻擊斬斷,並且玄龜甲也在積蓄着。
這是他的最強防護,居然對一個毫無心智、極爲天真的弱小女子防備着,想到這些,他就忍不住害臊。
這不是欺負人家小孩子嗎?
朱雀面色凝重,也在警惕着望舒手中的月神之淚,準備隨時出手幫助。
“小星星呀小星星,之前就是這個騙子,想要把你從我身邊騙走,害我差點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有你的時候,我好傷心,心口好疼——好像還昏了過去,所以你要幫我,好好的教訓這個騙子,讓他知道,望舒也不是可以隨意欺負的。”
望舒的攻擊並非是招數、戰技、神通,或者法則,她天真無邪,就像是對着知心的朋友,輕輕訴說着些體己話兒,沒有猜忌,沒有懷疑。
月神之淚,似是感受到了望舒的心意,暴漲起了一片璀璨光芒,倏爾化作無數柄鋒利劍刃,一股腦的涌向陸壓,成排山倒海之勢,要把陸壓絞碎。
劍刃劃過之處,留下一道道漆黑,將空氣撕裂出了無數道口子。
這些劍刃鋒利至極,甚至遠勝於誅仙四劍,而且這些劍刃,全都尖指本心,無論他躲閃,都無法避開鋒芒。
問心劍刃,可以誅心。
這些劍刃,彷彿是遠古巨神施展出來的招數,他雖是聖人,竟也感到一股無力。
“這月神之淚,沾染上月神的氣息,肯定威力絕倫,只得施展玄龜甲護體了。”
陸壓打定主意,不再遲疑,身軀一震,周身登時錚錚浮現了一具古樸龜甲,浮現古篆符文,護持在前胸後背,將周身要害全都護持。
這個時候,他哪裡還會在意是不是欺負了小女孩,只能全力保護自己。
砰砰砰!
成千上萬的劍刃,悶沉的砸在玄龜甲上,激起一股極爲強烈的震動,以玄武秘術,都無法抵消震盪,甚至還有一些寒氣,居然透過玄龜甲的防護,滲透到他胸口,將他胸前的肌肉都凍結成了冰塊。
若非他是聖火真靈,體內有聖火支持,這麼一縷氣息,都能夠將他凍結。
“咦,好硬的烏龜殼!”
望舒驚咦,忙折手撤去劍刃,收回月神之淚,兩步跑到陸壓面前,好奇的摸着古樸厚重的龜甲,滿面驚喜,似是見到了什麼寶貝,完全將懲罰陸壓的事拋到了腦後。
咔咔咔。
陸壓剛想要說話,忽聽一陣碎裂聲傳來,竟是玄龜甲承受不住劍刃的衝擊,從中裂開了一道裂痕。
古術玄龜甲,面對鴻鈞的天道法則,都尚且安然,卻不想只是被望舒輕輕“動”了一下,就被破開。
“怎麼可能,月神之淚雖說是一件至寶,但望舒沒有真氣,根本無法催動,爲何能發揮出這般大的威力,竟將玄龜甲也都擊碎?”
陸壓快速的逆行玄龜甲,想要把它撤去,畢竟揹着烏龜殼,總不好看。
他可不像望舒,以爲揹着一副烏龜殼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望舒和我們不一樣,”朱雀淡然一笑,說道:“月神之淚流落到洪荒世界,或許有過什麼機緣,開了靈智,產生器靈,就是望舒。她沒有真氣,沒有法訣,因爲她本身就是月神之淚。”
“這麼說,她能夠完全發揮出月神之淚的威力?”陸壓腦海靈光一閃,急忙問道。
望舒這般厲害,如果讓她幫忙打鴻鈞,說不定可以直接奪來衆妙之門。
如果真能這樣,他還苦苦修煉幹嘛?直接開始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了。
“我也不清楚,不過她應該不能發揮出月神之淚的全部威力,因爲月神之淚是無盡的悲傷,而她卻是歡快的精靈,屬性不符。”朱雀搖頭。
“白高興了一場。”陸壓頓時泄氣。
“我是神靈,”望舒眨了眨眼睛,說道:“之前有一個‘鬼’,想要搶奪月神之淚,被我打傷了,然後他說我是神靈,之後就跑掉了,好像很怕我。”
“神靈?”
陸壓感覺自己的腦袋就是一團漿糊,被望舒和朱雀給攪糊塗了。
“是月神!”朱雀面色一凝,肅穆道:“望舒很有可能是月神的氣息,經歷了億萬年孕育,開了靈智,流落到這裡。”
“月神?你見過?”陸壓愕然。
朱雀搖搖頭,道:“易宗的體系極爲龐大,縱使是四聖使也只是底層天君,根本沒有機會見識到月神這樣的至尊存在。”
“月神?”陸壓皺着眉頭,在腦海中腦補着月神的模樣。
望舒是月神的氣息,那她的模樣,也應該和月神一樣吧?
見到望舒,就相當於見到月神……那泡到望舒,豈不是相當於泡到月神了?
陸壓望着望舒,嘿嘿發笑,心思盡望邪惡的方向想。
“道祖諭令:洪荒古地,生靈益多,但殺伐鏘然四起,生靈塗炭。開天聖人、道祖鴻鈞,現於三十三天外、混沌紫霄宮中傳道,分享成聖之途,共演洪荒繁華,天下仙靈,皆可前來聽道,有教無類。”
忽有一道雷音響起,震動混沌,甚至通天殿都有了微微顫抖,是下方的紫霄宮傳道雷音。
“我看這次,有誰會去你的紫霄宮。”陸壓冷笑,折身飛出了通天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