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峰趕忙站起,迎候*。*走上臺階,看了陳建峰一眼:“建峰,怎麼?在拆槍呢?”
陳建峰點頭,說:“多年的習慣了,遇上無事可做時,就拆拆裝裝,打發時間。”
*笑,說:“既然沒事可做,那就交給你一個頗爲艱鉅的任務。”
陳建峰一聽有任務,很是興奮,說:“保證完成任務。”
*笑,說:“你也不問問是什麼任務,就如此爽快的答應?”
陳建峰說:“毛委員都說了,任務艱鉅,紅軍能把艱鉅的任務交給我,這充分說明紅軍對我的信任。”
*心想,這就是看問題的不同,前委會的同志擔心此次任務艱鉅,陳建峰會撂挑子,而陳建峰卻把這看成是一次機遇。蔣先雲沒有說錯,陳建峰此人可堪重任,*對其信任有加也是不無道理。
*嚴肅地說:“部隊準備冒雨攻打蓮花,綜合考慮,決定由你們排擔任主攻,任務艱鉅,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陳建峰還是那話:保證完成任務,哪怕是戰至一兵一卒,也會將蓮花城拿下來。*搖搖頭,說自己不認同陳建峰這話,現在的一兵一卒都是革命的火種,彌足珍貴,蓮花城務必拿下,這一點無需置疑,但作爲前鋒,陳建峰得好好思量,如何以極小的傷亡,贏取最終的勝利。陳建峰點頭,表示明白。
*說:“好好考慮,一小時後,部隊開拔,向蓮花進軍。”
陳建峰要求師部的直屬機槍連隨自己行動,*點頭,說這個沒有任何問題,只是機槍連的彈藥不夠,只怕堅持不了不久,陳建峰說有勝於無。*問陳建峰是否還有其他要求可以一併提出來,陳建峰搖搖頭,說沒有了。*與陳建峰握手:“那好,我等着你勝利的消息。”
陳建峰目送*回返,直到看不見了,陳建峰重新坐到門坎上,默默地將拆解的駁殼槍一一裝上,蔣民雲看陳建峰的眉頭擰成一根繩,就知道陳建峰這是在考慮問題,他靜靜地坐在一旁,沒有說話。
陳建峰慢慢地將槍裝上,然後將槍往槍匣裡一插,命令全排:集合。
蔣民雲笑,說:“建峰,有好辦法了。”
陳建峰笑,說:“辦法是有,但事情倉促,無法從長計議,管不管用沒有十足的把握,只能有五成希望。”
蔣民雲笑,說:“有五成,也就有了一半的成功。”
陳建峰說:“爲穩妥起見,還是有必要做兩手準備,你找幾個本地的農會骨幹隨部隊行動,在部隊攻城之前,挑幾名江西籍的戰士喬裝隨農會骨幹分批混進蓮花城,一旦我這邊辦法失效,只能強攻,你只要混進城裡,就可趁攻城之亂拿下城樓上的機槍,裡應外合,定可將蓮花城拿下。”
蔣民雲點頭,說:“明白。”
蔣民雲心裡好奇,問陳建峰他這個有五成把握的辦法是什麼?陳建峰笑,問蔣民雲是否還記得當年不費一槍一彈智取五華城,蔣民雲說:“記得,怎麼?準備故伎重演?”
陳建峰點頭,說:“蘆溪與紅軍遭遇之敵,除了江西保安四團,還有部分朱培德的特務營,我有想法冒充特務營,智取蓮花縣城。”
蔣民雲笑,說:“咱本來就是警衛團出身,這等狐假虎威的事情,做起來得心應手,特務營算個屁,就架勢,豈能跟咱警衛團相提並論。再說了,蓮花也就一個小縣,一個小小的保安團團長能見過什麼世面,肯定一嚇唬就慫。”
陳建峰說:“這可是咱們加入紅軍打的第一仗,不能掉以輕心,還是得做兩手準備。”
蔣民雲點頭,說:“我這就去安排。”
蔣民雲先行離去,等到陳建峰帶領隊伍來到蓮花城外,蓮花的保安團早就接到線報,有一彪人馬奔蓮花而來,一時城門緊閉,嚴陣以待,陳建峰掃了一眼,相對東莞和淡水,蓮花的城牆不高,這無形中就減少了攻城的難度。
正門的城樓上,保安團團長扯着嗓子喊:“來者何人?”
陳建峰拿起擴音喇叭:“城上之人聽好了,國民革命軍第五路軍總指揮部特務營奉命剿匪,途徑蓮花,遭遇大雨,需進城避雨,趕快開門。”
團長說:“貴部進至蓮花,怎麼上峰沒有交代?”
陳建峰罵,說:“他孃的,老子從蘆溪一路追匪至此,上峰又豈會知道亂匪會逃竄至蓮花,少他媽廢話,趕快開門,再讓老子在外淋雨,老子有你好看。”
城樓上,保安團長問縣長怎麼辦?縣長一臉苦相,說:“你問我,我問誰去,以你判斷,外面的人馬到底是不是特務營的人。”
保安團長說:“特務營參與剿匪,我有所耳聞,但這一彪人馬是不是,可不敢保證。”
縣長小心翼翼地探視了一下,說:“此彪人馬,高頭大馬,軍容整齊,態度驕蠻,不像是亂匪啊。”
保安團長說:“這可難說,我聽說這次秋收暴亂,也不全然是瀏陽銅鼓的農民,也有國民革命軍的軍隊參加。”
縣長犯難:“那怎麼辦?”
保安團長說:“要不再看看。”
保安團長打着哈哈,說:“這位長官,不是我等不開門,實在是亂匪猖獗,不敢掉以輕心,請問長官尊姓大名?”
陳建峰報了敵軍的名號:特務營副營長王彪。”
縣長問:“特務營有這號人嗎?”
王彪這人肯定是有,只是已在蘆溪一戰中,爲陳建峰擊斃。保安團長想了想:“特務營是有這麼一個人,但我們誰都沒見過此人,樓下之人是不是,還是不敢保證。”
城門下,陳建峰明白守軍只怕是將信將疑,得燒一把火,讓其打消疑慮才行。陳建峰命令機槍連將二挺馬克沁重機槍架起,不打敵,而是朝城牆平射。連長有些猶豫:“這不是浪費嗎,現在子彈金貴,攻敵咱無話可說,可打城牆,是否有此必要。”
陳建峰知道連長心疼子彈,他笑,說:“不用多打,就打一梭子。”
連長是黃埔軍校武漢分校六期生,儘管不太樂意,但陳建峰是黃埔一期,是學長,雖然目前在工農紅軍只是排長,但陳建峰的話,他不能不聽,連長親自開槍,二短一長,快慢結合,打了一梭子。
槍聲一響,城頭上一陣忙亂,但見馬克沁只是平射,子彈打得城牆火星直冒,不是攻城,城樓之人不知道陳建峰目的何在,一個個驚慌失措,可也不敢輕舉妄動。
陳建峰喊話,說:“老子耐心有限,再不開槍,老子就攻城,爾等儘可以開槍,如若我特務營傷一人,老子就殺保安團十人,爾等看着辦!”
陳建峰數數:“一、二——”
保安團長問縣長:“怎麼辦?”
縣長頭上冒汗:“開門吧,特務營的人一貫驕橫,咱可得罪不起,你看下面這位爺,殺氣騰騰,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真要將你我傷了,只怕是有怨無處訴,死了白死。”
城牆下,陳建峰將駁殼槍一舉:“準備攻城。”
戰馬感覺有仗要打,十餘騎戰馬騰起嘶鳴,戰士們雙槍並舉,氣勢如虹,保安團長心裡一哆嗦,心說就這陣勢,就不可能是亂匪的軍隊,開門吧。
保安團長慌忙朝城外喊:“長官且慢,我等這就打開城門。”
陳建峰罵:“他孃的,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快點。”
說話間吊橋已經放了下來,城門‘吱呀’一聲,開了。陳建峰並不急着進城,等到縣長和保安團長連滾帶爬到了門洞之下,陳建峰這纔打馬進了門洞,陳建峰指示連長:“去,把重機槍架到城樓上,別讓亂匪趁機鑽了空子。”
連長還能不明白陳建峰的意思,知道陳建峰這是要控制城樓,等待第一師的部隊跟進。陳建峰並沒有善罷甘休,踢蹬下馬,冷眼望向保安團長:“這秋雨蕭蕭的,你讓本營長在雨中耽擱了這麼長的時間,該做何講究?”
陳建峰這些年跟在*的身邊,軍銜與非嫡系的師長平級,雜牌軍的師長軍長在陳建峰面前都是畢恭畢敬的,場面上的事情陳建峰清清楚楚,這眼一瞪,冷酷得簡直可以殺人,縣長和保安團長心裡直哆嗦:“長官,我們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啊。”
縣長乖巧,忙說:“王營長勿怪,秋風瑟瑟,有請王營長到酒樓喝一杯,暖暖身子。”
陳建峰的臉色這纔有所緩和,帶着十餘騎隨縣長朝酒肆走去。胡長髮故意神神秘秘地對保安團長說:“知道我們營長是何來頭嗎?”
保安團長說:“不就是特務營的副營長麼?”
胡長髮嗤之以鼻,說:“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就一個副營長,我們長官有這麼大的氣勢。我們長官與朱總指揮是親戚,這次下來,說是剿匪,實際上是來鍍金的,在下面走一圈,回去就是團長師長,剿匪這種破事,我們可沒有閒心去幹。”
保安團長心裡本來還在嘀咕怎麼一個副營長架勢如此之大,此時聽胡長髮這麼一說,原來這個王副營長仗着自己是朱總指揮的親戚,仗勢欺人,狐假虎威。縣長頓時顧慮全消,連連叩首,說:“難怪王長官如此大氣。”
胡長髮知道如何敲打,說:“知道我們長官最喜歡什麼嗎?”
“什麼?”保安團長忙問。
胡長髮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這個。”
“銀票?”
“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