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拂笑呵呵的繼續說道:“福晉親自下廚幫爺煮粥去了,福晉說,讓爺好好歇着,把藥喝了,福晉一會就來。”
九阿哥嘆了口氣,“秦多壽啊,你說的對,是爺做的不對。爺現在會好好養傷的。”秦多壽見了,趕緊示意翠羽將藥端上來,藥溫度剛剛好,九阿哥端着藥,一口喝了下去,秦多壽端着盤蜜餞遞了過來,“爺,吃點蜜餞吧。這可是福晉特意囑咐的,福晉說爺怕喝苦藥,和小阿哥一般,特意命人買了這些蜜餞。爺,就算爲了福晉,您也要儘快養好身子啊。”
九阿哥點了點頭,眼睛有些溼潤,他含了一顆蜜餞在嘴裡,轉過頭去,頭朝裡,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的眼淚。黛兒,爺說過會讓你過上最好的生活,可是爺沒有做到,讓你有了身孕,還爲我這樣操勞。
宜妃擔心九阿哥的傷勢,午飯也不曾好好吃,雖然五阿哥帶話進來說九阿哥府安排的很好,一切井然有序,可是宜妃還是擔心的不得了。直到申時一刻,宮女說張嬤嬤來給娘娘請安,宜妃纔有了精神。
“趕緊讓她進來。”
“奴婢給娘娘道喜了。”張嬤嬤一進門就笑着給宜妃磕頭請安了。
“道喜?喜從何來?”宜妃有些不大高興了,老九被打成了那樣,還有什麼喜啊!
“回娘娘,我們福晉剛剛查處有了一個月的身孕,知道娘娘擔心府裡的情況,便讓奴婢進宮來給娘娘報喜。九爺如今已經醒了,大夫也看過了,沒什麼大事,還請娘娘放心。”張嬤嬤笑着說道。
宜妃頓時大喜,“真的嗎?我就知道玉兒是個好的,如今府里人荒馬亂的,福晉身子可還好?”
“娘娘放心,府裡一切井然有序,福晉安排的很好,福晉知道娘娘肯定擔心,以後奴婢會每隔三日進宮給娘娘請安的,娘娘當時賜的令牌如今還在奴婢身上呢。”張嬤嬤笑着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宜妃忍着眼淚說道,“如今萬歲爺正在氣頭上,本宮也不便做些什麼,你讓玉兒好好照顧老九,缺什麼了,就。。。嗨,如今我這個做額孃的,連爲兒子做些什麼都不能。”
“娘娘快別這麼說,福晉說了,娘娘安好,我們九爺就安好。福晉請娘娘切勿擔心,好好保重自己,以後日子還長着呢。”張嬤嬤笑着安慰道。
宜妃擦擦眼淚,點點頭,是啊,以後日子還長着呢,慢慢看吧。“你回去吧,沒事也不要進宮了,我相信玉兒,如今正在風口浪尖上,別讓人拿住了把柄。罷了,玉兒我是知道了,不過白囑咐一句。唉,只是苦了本宮的寶貝孫子,你回去告訴福晉,等風頭過去了,本宮再好好補償她。”
張嬤嬤笑着應道。
張嬤嬤走後,翊坤宮派人去了良妃的儲秀宮一趟,也和永和宮一樣,閉門不出了。而儲秀宮緊接着也閉門不出。
三位妃主子的兒子在此次事件中都受到了責難,宮裡其他人原以爲三位妃主子會做些什麼,可是見她們如此做,不免有些失望。
延禧宮內的小佛堂裡,惠妃正跪在菩薩面前唸佛,聽到侍女的回話,她冷哼了一聲,“知道了。宜妃、德妃從來都不是傻子,至於良妃,唉!罷了,你吩咐下去,讓人多注意着點良妃,兒子做的事,爲何要牽連母親。”
侍女雖然不明白爲何惠妃要幫助良妃,可是看着大阿哥犯事後,惠妃娘娘一手迴天,先跟皇上說大阿哥忤逆不孝,然後跪在萬歲爺面前一句話不說,卻意外惹得萬歲爺垂憐,成功保住大阿哥一命,直將大阿哥圈禁在府裡。成功讓那些看娘娘笑話的嬪妃們失望了一場。
宮裡的這場風波也漸漸穿傳到了外面。賈府,王夫人得知消息後大笑不已,“哈哈哈哈,如今九阿哥觸怒了皇上,我看那個賤蹄子還有什麼好得意的。”
薛寶釵低着頭恭敬的站在一邊,襲人卻跪在王夫人身邊,幫王夫人錘着腿,心裡卻在想着裡間牀上睡得兒子身上。原來,襲人和晴雯分別生了一兒一女,當時才生下來時,自己還得意自己生的是個兒子,可是誰知道,王夫人見了自己的兒子長的和寶玉小時候有幾分相似,疼愛的不得了,老太太雖然也想將重孫子抱道到膝下撫養,可是年紀大了,有心無力,於是自己的兒子生下來才一天就被抱到了王夫人的院子裡。
而晴雯的孩子因爲是個女兒,反而留在了怡紅院,如今寶玉一個心思全在女兒身上,和晴雯的關係也更加親密了不少。
襲人想到這,不禁心中惱怒了幾分。寶二奶奶最近也不知怎麼回事,賢惠的不得了,連初一十五寶玉去她屋子的時候,她都大度的將寶玉推到了別人的屋子裡,爲了這,寶玉很是敬重她。麝月如今總管着怡紅院的大小事務,又和寶玉有了那一層關係,鋒芒一時無兩。晴雯因爲生了一個女兒,很得寶玉喜歡,所以在怡紅院也是說一不二的主,反倒是自己,因爲擔心兒子,所以經常到王夫人的院子裡獻殷勤,在怡紅院反而有些說不上話了。
王夫人滿意的看了襲人一眼,“好了,芒兒已經醒了,你去看看吧,這裡不用你伺候了。”襲人激動的擡起了頭,“謝太太。”然後激動的去了裡間,看她的寶貝兒子去了。
王夫人看了看一臉溫和笑容的寶釵,想着最近私庫裡的來自薛家的銀票,“你最近可回家看了,你娘如今可好些了?”
薛寶釵恭敬的說道:“多謝太太記掛。娘如今好多了,只是依舊擔心哥哥,想着再給哥哥多送些銀子去,免得哥哥受苦。”薛蟠最後還是被流放到了寧古塔,薛姨媽得知消息後大病了一場,眼看着就要不行了,王夫人見狀,纔將薛寶釵放了回去。薛寶釵三言兩語就知道了事情的經過,當時就氣的犯了病,連吃了三丸冷香丸才壓了下去。
薛寶釵恨得不得了,和薛姨媽揮退了下人,說了一夜的話,然後薛姨媽才漸漸好轉,可是家裡的銀子已經所剩無幾了。薛寶釵也是個精明的,如今哥哥被流放,家裡只剩下母親一人,那些鋪子什麼的也保不住了,姨媽眼看着也是個靠不住的。她遣散了下人,只留下兩個婆子和丫鬟照顧薛姨媽,將薛家剩下的鋪子全都賣了,連同剩下的銀子全都寫進了自己的嫁妝單子裡,至於薛姨媽的日常花費,每個月初薛寶釵再由人送出來。
王夫人眼看着從薛家撈不到銀子了,又擔心薛寶釵會得知內情,可看着薛姨媽和薛寶釵在自己探病的時候對自己依舊是感恩戴德,親密無比,以爲自己做的事天衣無縫,慢慢也就鬆懈了,只是言語中還在試探薛家還有多少家產。
薛姨媽也不是傻子,女兒回來後一說,她就知道自己被嫡姐給騙了,如今怎麼還肯說實話,只拿話敷衍着,說蟠兒已經指望不上了,只留着錢養老罷了。王夫人見薛家賣了鋪子,遣散下人,但薛姨媽一應用度和從前一樣,便以爲薛家還有不少家產,對薛姨媽和薛寶釵的態度也好了不少。
“你身子也養的差不多了,我看你性子也沉靜了不少,既如此,管家的事還是你來吧。你大嫂子畢竟膝下還有個蘭兒要看顧。二丫頭嫁了出去,三丫頭年紀也不小了,也該看人家了。這管家的人選,除了你,還有誰呢!”王夫人慈眉善目的說道。
薛寶釵心裡冷笑道,這是在謀算着我的嫁妝呢,想來這些日子王夫人填補了不少銀子進去了吧。迎春幾個月前出嫁了,是賈璉在西北的同僚,姓楊,家境貧寒,父母雙亡,只有一個幼妹,年方八歲。大老爺居然很有慈父心腸,說迎春夫家貧寒,古董字畫什麼的一概不要,只陪送了不少銀子。按規矩庶女陪嫁現銀三千兩銀子外,大老爺又將原本陪嫁的古董字畫傢俱什麼的偷偷折成了銀子,大概五千兩銀子左右,邢夫人又悄悄在賈母面前哭訴,說楊姑爺家家徒四壁,身無分文,每個月就指着那點子俸祿過日子,又說賈璉夫妻兩在西北苦熬了這麼些年云云。賈母心軟了,又額外貼了五千兩銀子。
迎春就這樣熱熱鬧鬧的嫁出去了。薛寶釵看出了大老爺的算盤,可是卻沒有阻止,賈家的事與她何干,她的仇人向來只有一個,那就是她面慈心狠的好姨媽!
“還請太太疼我些吧,剛剛母親也說了,我和二爺成親這麼長時間了,也沒個子嗣,我心裡也着急着呢,這不請了大夫,如今正在吃藥呢。兒媳心裡想着,管家的事還有太太呢,如今竟是有個孩子纔是最要緊的。”薛寶釵故意羞紅着臉說道。
王夫人想起怡紅院最近是有請大夫來看,想來薛寶釵說的是真的,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子嗣纔是最重要的,也沒什麼話說了,“這樣啊,那也罷了,那就許你再躲懶幾天吧。”
薛寶釵坐到王夫人身邊,“多謝太太疼我。”王夫人笑着摸着薛寶釵的頭,婆媳倆氣氛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