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的場地在貢院,京師的東南角,當賈環和賴大乘着馬車來倒時,貢院早已是燈火輝煌,人聲鼎沸,沒過一會兒,公園的大門洞開,兩排衙役分列而處……
隨後便是唱考號、搜身檢查防夾帶、拿考卷、進考棚……而在進入考棚的那一刻,就換就聽‘吧嗒’一聲,門被鎖上了。這是規矩,賈環聽俞圖介紹過,倒沒有慌亂。
而考棚是一健狹窄的小屋,裡面有上下兩塊板子,而在板子的一角還有一個炭盆和馬桶,下面的板子上面還有一把蠟燭。這倒和俞圖介紹的一樣,上面的板子是當書桌的,下面的板子是椅子,而在睡覺的時候兩塊板子一盒當牀板。
每一場考試的時間是三天,賈環倒也不忙,先是打量了一下考棚,之後纔打開考籃,拿了一塊毛巾擦了擦木板,然後從考籃裡反別拿出了筆、墨、水鉢、鎮尺。最後賈環解開了考袋,裡面是一厚沓紙,但第一章上寫滿了題目。
賈環仔細看了下,試題共四道,第一道大題:其爲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鮮矣;不好犯上而作亂者,未爲有矣;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孝弟者也,其爲人之本與。
接下來是兩道小題:天命謂之性,率性謂之道,修道謂之教,道之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這句出自《中庸》
接下來是:爲人子,止於孝。出自《大學》。
賈環看了暗笑,這試題果然在他預料之內!不過雖然心裡有了些底氣,賈環卻沒有立刻下筆,這一是因爲八股文的要求,八股文難就難在外表,它要求在起講、起股、中股、束股有四段對偶駢文,而且要放在段後總結概括出段意。
第二是因爲賈環從沈士周他們那裡,懂得了八股文的外在要求,那就是一定要氣勢非凡——八股文是爲聖人帶鹽,軟趴趴的叫什麼爲聖人袋鹽!
因此在這用詞上一定要斟酌,而這也很是四道試題一共千餘字,卻給三天時間的原因。也很是士子們爲什麼一直重視詞賦的原因。而在詩詞歌賦的功底上賈環自認爲還是勝於這時的人的,比如《少年中國說》。
思考了良久,賈環纔開始書寫草稿……
字斟句酌,三天吃喝拉撒全在小小的考棚裡,當考試結束的鑼聲想起的時候,賈環有一股解脫的感覺……當賈環走出考場的時候,遠遠地就聽有人喊着:“公子、公子。”,循聲而亡,只見黛玉和朱玉初、晴雯、如意正在路邊的柳樹下向他招手,她們個個士子打扮,白衣白袍,別有一番纖巧灑脫的味道……
“公子你考的怎麼樣?”賈環剛來到衆人身邊,晴雯性子急,立刻急急的問了句。
這個問題倒不好說大話,因此賈環含混的說道:“還行吧!”
“吹!”
賈環話音剛落,就聽到身旁有人冷冷的回了句,賈環扭頭一看,卻是謝思賢和鄭寶玉,兩人相似沒看見他似得,正昂着臉往前走着,臉上一片疲憊。
“這人!”晴雯狠狠的剜了兩人一眼。
“算了,先回去。”賈環笑了笑,這又何必爭執,放榜自然見分曉。
當然他也明白謝思賢和甄寶玉爲什麼敢這麼說,一是因爲他年齡較小,學齡短;而是因爲又充軍幷州近一年,不僅沒進步的機會,而且還會退步而已。
而這時黛玉也說道:“走吧,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客棧。”
這次放場是短暫的,只是讓考生補充些水、糧而已!明天一早還將繼續。
客棧叫仙客來,裡面已經住滿了考生,賴大已經等在那裡,見賈環來後,立刻讓店小二提熱水;而晴雯卻打開考籃把已經準備好的乾肉、餅,放入了考籃內,又把兩個葫蘆拿出來,裝了水,而朱玉初和黛玉卻詢問着賈環考試的情況,賈環簡單的講了講,而在這時屋子外傳來店小二的敲門聲……
還和上一次一樣,第二天一早賈環就到了貢院……到了考棚裡,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之後,賈環解開了考袋。這次的而考試題目較多,首先是一道大題,出自《尚書?太甲下》:德惟治,否德亂。然後是做詔、判、表、誥各一道。
這種公文賈環倒是步子啊話下,他不但通曉,而且在沈士周的書房裡還見過、。讀過。但難處卻在於那道大題。
大題的題目是說實行德政,天下就會太平;不實行天下就會大亂,這道理誰都知道,很空泛,怎麼破題成了關鍵。
考慮了一會兒,賈環突然想起沈士周的話——這科考一觀齊心;二觀其志;三觀其才,這裡面是有着一步步的邏輯的!
“這題目應當還是和‘孝’有關係!”
想到這裡賈環突然有一股醍醐灌頂的感覺,破題也隨之而出:行德在於行孝!
三天後賈環打開了最後一場大題,頓時有股晴天朗日的感覺,題目——行孝天下!
“這鄉試果然是一環扣一環!”
……
當賈環從考場出來之後,朱玉初、黛玉、晴雯、鴛鴦、吉祥、如意、賴大都等在外面,可能是跟風朱玉初,都穿了一身白袍。這次在賈環出來後,如意跑着接過了考籃,而賈環笑道:“今天怎麼都來了?”
“今天是十五,你忘了!”晴雯笑語嫣然。
“倒真是,走,買東西去!”賈環拍了拍腦袋。
“咯咯咯……”賈環的動作引起了如意和晴雯的一陣輕笑。
隨後賴大趕着馬車,就是一陣狂購,瓜果李桃、煙花炮竹、生熟滷菜。紙花燈籠……但是黛玉還是去了榮國府,臨行前頗爲不捨。
而朱玉初雖然長着朱瑞寵溺,可以隨便出門,但這個時候卻也不能,和賈環告辭是眨了眨眼睛:“想不想下一個中秋一起過。”
說罷,雪白的臉兒向塗了一層紅布。
很少見朱玉初婉轉,也沒見過她羞澀的樣子,賈環驀地一呆,但下一刻心裡就化成繞指柔:“待我金榜提名時。”
……
回到烏莊之後,衆人又是一陣忙活,不過由於有鴛鴦的指揮,一切倒是有條不絮……木桶裡白霧蒸騰,賈環躺在裡面,舒服的長喘了一聲,而在這時木門‘吱’的一聲輕輕的響了,賈環回頭一看,霧氣氤氳中一個紫衣的女子正緩緩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