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日短,晨風習習。
胸膛上傳來的涼意,使得賈璉從熟睡中緩慢甦醒,然後方聽清耳邊的陣陣私語嬌音。
“你們二爺昨兒肯定是累壞了,咱們孃兒倆說了這麼久的話,還沒把他吵醒。”
“……”
“死妮子,想什麼呢……我說的是他白日忙公務!”
“我知道。”
“……”
“時辰不早了,只是他睡得這麼熟,倒不好叫他呢……要不……?”
“二奶奶~~”
“你還不樂意?呸,少在老孃面前裝蒜,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大早上被他哄的鑽被窩的勾當!你要是不樂意,我就叫香菱來了,到時候你可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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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妻喋喋不休的聲音,令賈璉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右臂一擡,就將其苗條的身子壓到胸膛上,擋住因她撐着身而鑽進被窩的冷風,並隔着絲質小褲,在她臀上重重的一捏。
“嚶……”
嬌妻似乎被唬了一跳,發出一聲嬌滴滴的驚呼。賈璉越發得意,左臂一擡,又將美妾一併攏到懷裡。
只不過,不等他臉上的笑容徹底綻放,他的一邊臉就被一雙纖白有勁的玉手捏住,拼命往一邊扯。
賈璉不得不睜開眼睛,低眉斜視妻子王熙鳳,“要造反吶?”
“呸。叫你裝睡偷聽我們講話,還抓人家……”
鳳姐兒啐了一句,掙着要起身,卻忘了她那金色的抹胸早在昨晚就不知道被某人扔到哪兒去了。此時撐起身,那如仙家妙境一般的玉山雪景就晃悠悠的浮現在某人面前。
忽覺得心尖兒一暖,鳳姐兒忍不住嚶嚀一聲,雙手下意識的抱緊自家男人的腦袋。
“別鬧了,你不是說今兒還有事嗎,時辰不早了呢……”
一如她的預料,自己的良言軟語並沒有什麼作用,她很快就察覺自己的身子被反壓在榻上。這令她既驚且羞,忍不住偏頭瞅了瞅旁邊睜着一雙明眸盯着她的平兒。
平兒似乎知其心意,目光對視便收回好奇的眼神,轉而安慰的拿起的她的手,用雙手緊緊的捧在胸前,那模樣就像是對獻身的革命戰友,深深的關切與同情。
然而鳳姐兒也無力譴責她了,已然被自己男人寵幸的她,只能嬌柔婉轉的,將賈璉最喜歡的一面,全然展現在他眼前。
外間,在晴雯的安排下,小丫鬟們筆直的站成一排,手中端着毛巾、熱水等洗漱用物。雖有五六人之衆,但卻十分安靜,連一聲咳嗽都未曾有。
在這般肅靜的環境下,裡間突然傳來的細微動靜,自然很容易被察覺。
小丫鬟們陡然睜大眼睛,互視一眼之後,大多低下來頭。她們幼稚處子尚且如此,更別說身爲過來人的香菱,以及半個過來人的晴雯了。
二人下意識的看了對方一眼,香菱臉皮更薄,紅着臉垂下頭去,裝作聽不見。晴雯嘴巴動了動,神色似譏笑,又似嫉妒,隱隱還有幾分敬佩。
儘管她如今尚是處子身,但她經常和府中的丫鬟、僕婦們一起鬼混。特別是那些粗俗淺陋的婆子們,吃了酒什麼髒話、葷話不說?她悟性又高,加上賈璉經年的薰陶,對於男人、女人之間那點事,她也算是理論家了。
昨晚二奶奶犒賞二爺,將平兒洗白白放在牀上,連她和香菱兩個也是奉命在屋裡伺候的,事後雙雙睡在隔間的守夜牀上。誰曾想,昨晚她們陪着二爺那般胡鬧一通,今早起來,二爺還有精神欺負二奶奶她們……
暗暗吐了吐舌頭,晴雯便板起臉,將那好奇心重的小丫鬟一瞪,在對方乖乖垂下頭之後,方對香菱低聲說道:“你在這兒守着,我去給二爺和二奶奶拿飯去。”
說完,出去招呼了兩個空閒的丫鬟,往大廚房那邊去了。
其實榮國府各房主子的飯菜、點心,廚房那邊會定時送的,但是晴雯卻喜歡自己去取。她給的理由是,自己人去拿,才知道二爺和二奶奶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實則,她經常藉此,捎帶拿些她自己愛吃的。
晴雯走了不一會兒,平兒走了出來。稀鬆的穿着,雲鬢半偏,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風華,便令小丫鬟們自慚形穢。
平兒自己卻不自知,她掃了一眼衆丫鬟,先問了一下晴雯的去向,然後將眼簾前的一縷頭髮撩到腦後,並從丫鬟手中接過一盆熱水,招呼香菱與她一道進屋。
又是片刻之後,香菱纔出來,讓小丫鬟們魚貫而入。
鳳姐兒此時已經穿戴整齊,除了臉上絲絲紅暈未散,以及那偶爾看向賈璉時無限的深情,倒是再無別的。
坐在妝鏡臺前,趁着賈璉洗漱的時間,她笑道:“昨兒有貴客登門,時間上也來不及。但怎麼說你也是升官了,是天大的喜事,還該好好慶賀慶賀。就算不請親戚、故舊,咱們自家人也該一處樂呵樂呵。”
說完,見賈璉沒什麼反應,她繼續道:“咱們兩府一貫就比其他六房過的寬裕,特別是咱們府裡,這些年在侯爺的帶領下,在咱們家貴妃娘娘的恩澤之下,越發富貴榮耀。
都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等閒的時候,咱們就是想要照拂其他六房的人,也愁沒個由頭。
如今你升官了,正經該擺上幾桌好酒好菜,請其他六房的人來光會光會,這纔是一家人的禮數。”
鳳姐兒欲要辦某件事,必是能搬出一套套的理由的,而且都還是正理。賈府雖然富貴,一門雙爵,但是其他六房子弟,若是自己勤奮有頭腦的,倒也過得去,但是大多數,也就比普通老百姓略好一點而已。
甚至有少部分,過的極其窘困。
以前賈珍在的時候,就經常找理由,請六房子弟吃喝,美其名曰照顧闔族兄弟姐妹,是他這個族中大哥的責任。
賈璉儘管不覺得請吃飯算什麼照顧,卻也無意反對。
“你若是不嫌麻煩,便備好酒菜,請老太太和族人們熱鬧熱鬧便是。不過我說好了,我可不一定有時間回來陪客,內外事宜,你可得自己籌算好。”
賈璉知道,鳳姐兒大概是覺得,自家男人升官做將軍了,不宣揚一下,如錦衣夜行。若是她想炫耀別的東西就算了,但是她想炫耀自己,賈璉當然樂見其成。
果然鳳姐兒見賈璉同意,面色高興起來,“這有什麼好麻煩的。正好各地莊子上的產出都陸續送上來了,一應雞鴨魚肉這些東西都是現成的,又不花錢。”
說完這句,鳳姐兒便不再說話,暗暗盤算去了。
賈璉刷了牙,瞅了她一眼,正欲出去,忽然又走了回來。
“你做什麼?”從鏡子裡看見賈璉的鳳姐兒,有些戒備,以爲賈璉要捉弄她呢。
賈璉笑了笑,“有一件事和二奶奶說一聲。”
“哦?太陽可是從西邊出來了,侯爺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就是,我還有不照辦的?弄得這麼客氣,倒叫我不習慣呢。”
“你不是說身邊少了丫鬟使喚嗎,我給你找了一個好的。”
“我還以爲是什麼事,就這個?說吧是誰,哪房裡的人。”
“不是咱們府裡的。”
“嗯?”
鳳姐兒回頭瞅着賈璉,丹鳳眼習慣性的往上一揚,笑道:“侯爺可別混我,別是在哪裡招的風流債,回頭與我說是給我找了個丫鬟使喚,倒叫我感恩戴德呢。”
儘管夫妻多年,每次一聽見鳳姐兒陰陽怪氣的聲音,賈璉就有揍她一頓的衝動。
好歹看着她那張豔質絕倫的臉蛋,想着她之前在自己面前哀婉低吟的可人模樣,忍住了,只將襲人表妹的事情,大概說來。
鳳姐兒儘管不大相信賈璉會有精力單純的給她招個丫鬟進來,但是聽賈璉說的有鼻子有眼,而且明說人家還未曾答應入府,此事成與不成還在兩說,她也就沒揪住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