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寶釵匆匆逃回了獨芳居,迎春和探春見她面色漲紅、一臉慌張、氣喘吁吁的模樣,不禁問道:“寶姐姐,你這是怎麼了?”寶釵定了定神,道:“沒什麼,只是才轉過假山的時候,才那石子洞裡瞧見一條蛇,唬了一跳,因而回來時走得急了一些,並無甚緊要的。”迎春探春雖說不信,不過卻也不揭破她。
寶釵見迎春探春不說話,自以爲瞞了過去,便步至梳妝檯前,自己重新淨了面,挽了挽有些鬆散的髮髻。想到剛纔之事,寶釵到現在渾身都能唬出一身冷汗來。她平日裡常聽人說八貝勒溫潤如玉,謙遜有禮,有“八賢王”之稱;九阿哥胤禟貌美勝過女子,卻又最是憐香惜玉的;而十阿哥胤俄少年俊美,待人寬厚。因此往日裡常思量着要如何見上一面方好。如今看來,只怕這些都是表像,就才八貝勒的幾句話,雖然聲音不大,但其中的冷意卻比那三九天裡的寒冰還要冷上幾分。
正在寶釵胡思亂想之際,外面已有那齊嬤嬤領了那教養嬤嬤和兩名宮女過來。只聽那齊嬤嬤道:“這位教養嬤嬤姓馮,是宮中的老嬤嬤了,在她手底下教養出來的秀女登上那一宮主位的可有不少,像如今的榮妃娘娘、宜妃娘娘,還有已故的孝懿仁皇后娘娘,都是她手底下教養出來的。至於這兩位宮女,原是宸玉公主特意從鍾粹宮中撥過來的,一個叫雙釧,一個叫雙環,平日裡你們只叫她們一個釧姑姑,一個環姑姑便也罷了。”寶釵迎春探春聽了,忙都過來見過了。那馮嬤嬤和雙釧雙環只微微福了福身,道:“見過三位小主了。”
齊嬤嬤對馮嬤嬤道:“那我就先去了,榮妃娘娘那裡,我還得去彙報一聲兒呢。”馮嬤嬤道:“你只管去罷,這裡只交給我便也是了。”齊嬤嬤聽了,便點了點頭,自顧自地去了。
待齊嬤嬤去後,馮嬤嬤便對寶釵三人道:“三位小主,我在這裡先要說的是,你們能住進這獨芳居,可是極幸運的一件事兒,這獨芳居當年原是我教養孝懿仁皇后時,孝懿仁皇后的居所,後來又有好幾位宮中的主子是從這獨芳居出去的。不過,你們也不要因此而得意忘形,需知你們能住在這兒,原是宸玉公主和榮妃娘娘的恩典,因此若是想自己能被選中,最好要謹言慎行,否則你們還是打哪兒來回哪去罷,宮中原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了。”
寶釵三人忙點了點頭,馮嬤嬤見了,似乎滿意地點了點頭,接着又交待了一些宮中的規矩,接着又道:“明兒個一早,雙釧和雙環會服侍你們打扮好,然後我會將你們領到劉公公那兒,你們在秀女堆之中,不可以左顧右盼、交頭接耳的。”寶釵三人忙答應着,表示記住了。接着,雙釧雙環便侍候寶釵三人歇下了不提。
而黛玉那邊,除了每日安排一下當日的選秀事宜,倒也沒多大要緊的事,因而每日便在坤寧宮中看些詩書,或是去宮中到處散散。這日,黛玉偶然間走到永和宮附近,因想起雪雁被康熙封爲密嬪,似乎就是居住在永和宮偏殿之中。晴雯見黛玉若有所思的樣子,因道:“公主,永和宮是德妃娘娘的住處,公主是不是想要去見見德妃娘娘?”
“德妃?”黛玉想了想,就是那個四哥名義上的額娘罷?也罷,反正雪雁現在永和宮中,去見見也好,順便也可去看看雪雁,自己雖居住在宮中,可卻從未再見過雪雁的面,也不知道她如今可好?想到雪雁,黛玉心中不由得一陣傷心,於是便道:“也罷,就去見見德妃娘娘罷。”
剛踏入永和宮,便聽永和宮中的小太監高聲叫道:“宸玉公主駕到!”此時,正在裡面跟十四阿哥胤禎說話的德妃聽了,忙跟十四阿哥胤禎一起迎了出來。
德妃見了黛玉,忙甩帕見禮道:“臣妾見過公主。”接着又給胤禎使了個眼色,胤禎忙上前行禮道:“胤禎給公主請安。”黛玉點了點頭,因道:“免了罷。”德妃見黛玉似乎並未有甚要緊的事,遂一邊忙不迭地命丫鬟沏了茶來,一邊又笑着向黛玉道:“公主怎麼有空到臣妾這永和宮中來了?臣妾竊以爲公主定爲了這兩日選秀的事兒忙得腳不沾地兒,好容易有會子功夫歇歇竟還在坤寧宮休息着呢。因而竟也未敢去坤寧宮打攪公主,若是有失了禮數的地方,還望公主莫要怪罪。”
黛玉只淡淡一笑道:“這倒是沒甚大關係的,反正這兩天本宮也嫌在坤寧宮悶得慌,白日裡竟是大多時候都不在坤寧宮,德妃娘娘你去了也不過是白跑一趟罷了。這不,這會子正是因爲才從御花園散心過來,路過德妃娘娘你這永和宮,想過來討杯子茶水喝呢。”
德妃笑道:“瞧公主說的,公主金尊玉貴的,平日裡什麼好茶沒見過了,哪裡瞧得上臣妾這裡的這點子茶葉呢!若是果真公主不棄,竟瞧得上眼,倒是臣妾的福份了。”言罷,便見丫鬟已經沏好了茶,並將茶給端了過來。黛玉點了點頭,看了德妃一眼,果然這德妃卻是一個極有城府的女子,不然也不會從一個小小的普通的宮女到了如今成爲一宮主位的德妃。只三言兩語,不僅免了自己的不是,還拉近了與自己的關係單說這言語舉止,卻是讓黛玉想起了李紈,只是李紈相較起德妃來,李紈多了一絲不爭與淡然,而德妃則多了一分世故。
黛玉取過茶杯,輕輕地啜了一小口,卻是安溪的鐵觀音,只是不知道爲何卻另有一番清香味在內,因笑道:“本宮素來喝茶,只因愛龍井的甘香如蘭,幽而不洌,啜之淡然,因而其它茶葉竟是不怎麼喝的,這鐵觀音往日裡也只喝過一次罷了,竟是沒發現這鐵觀音竟是別有一番滋味的?”
德妃笑道:“平日裡臣妾喝着竟是沒覺着的,莫非是因爲公主來了的緣故,所以這茶也變得極香了的?”黛玉淡淡一笑道:“德妃娘娘取笑了。”德妃見黛玉如此,便只道:“許是這泡茶的水不同的緣故罷,這水原是臣妾前兩年命人收集的秋日裡殘荷上的露珠,盛了放在青瓷罈子裡,埋在花樹下的,原比一般的茶水來得好些。”黛玉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沒想到娘娘確也是極善品茗的,倒是本宮俗氣了。”德妃笑道:“公主這話卻說得的,若公主都俗了,那天下誰還敢自稱是雅人啊?”
黛玉又喝了兩口茶,方放下茶杯道:“本宮才進來的時候,聽小太監說德妃娘娘正與十四阿哥說話,想來也是有事的,倒是本宮打攪了,既如此,本宮也不多待了。且去那密嬪那裡坐一會子,本宮許久沒見她了,倒是怪想得緊的。”德妃聽了,不由得笑道:“經公主這麼一提,臣妾這纔想起原本那密嬪妹妹是跟在公主身邊的呢,怪得長得也是極美麗動人的,只入了宮後,卻也越發出挑得好了呢,公主去了,想必定不認得了。”
黛玉淡淡一笑,卻是不言語,只起身欲要離開。德妃和十四阿哥見了,只忙行了禮道:“恭送公主!”
黛玉扶了晴雯的手,離了德妃所居的永和宮正宮,只來到雪雁所居的永和宮的偏殿。雪雁聽見黛玉來了,激動得忙快步出來迎接,只急得扶着她手的兩個丫鬟若絮若煙緊緊地跟上,生怕雪雁有了一個閃失。
黛玉見雪雁身着一身淡綠色的衣裙,略顯得鬆散的鬢邊只斜斜地插着一支紫玉長簪,原本瘦長的瓜子臉略顯得有些渾圓,纖細的腰肢似乎也較之前豐盈了許多。黛玉見了,只笑道:“我原道你入了宮後,定要瘦了許多,卻沒曾想,竟還是胖了些的。”雪雁聽了,面色微紅,卻是指着扶着她的若絮和若煙道:“還不是她們兩個,每每便燉了極濃的大補湯來,想不胖亦是不可能的!”
黛玉聽了,有些狐疑地看向若絮和若煙,見兩人皆是一般的相貌,一樣的溫柔敦厚,觀之可親,只是因爲年紀不大的關係,那俊俏的臉上還是微微可見小女孩般的天真爛漫,嬌俏可人。若絮和若煙給黛玉行了禮,卻聽若煙道:“回稟公主,奴婢是若煙,這是奴婢的姐姐若絮。奴婢二人原是皇上南巡時因意外而收留帶回宮中的孤兒,因密嬪娘娘身懷有孕,所以命奴婢二人前來侍奉密嬪娘娘的。”
“雪雁,你有喜了?”乍然聽到若煙說雪雁有喜的消息,黛玉不覺一怔,接着似是不相信一般,便抓起雪雁的手腕爲其搭脈,好一會兒才放下道:“竟真是喜脈呢,竟已經是一月有餘了,本宮住在宮中,竟是沒有聽說的?”雪雁聞言,只羞紅了臉,道:“昨兒個才診出來的呢。再者說了,公主這些時日一直在忙着選秀的事,這些個小事,哪有時間去顧及了,自然是不知道的。”接着只聽若絮道:“皇上因不放心密嬪娘娘,說是這宮中多險,人心難測,因此皇上要奴婢們力保密嬪娘娘無事。”黛玉聽了,只對着雪雁道:“雪雁,我卻是極對你不起的。”
雪雁聽了,只對若絮若煙道:“你二人且先去外面守着,我要同公主說些體己話。”若絮和若煙原是康熙的暗衛,被康熙派來保護雪雁安全的,因而雪雁的話她們自是從命,因而便道:“是,娘娘若是有事,只叫我們一聲便是。”言罷,兩人便一起退了出去。黛玉亦對晴雯道:“你也先出去罷。”晴雯答應了一聲,便也退出去了。
這時,雪雁方對黛玉道:“公主,你不必如此,這些都是雪雁心甘情願的。當年若不是蒙老爺和公主相救,雪雁如今早已經不在人世了。當初進入林家之時,雪雁便曾立下誓願,爲了公主,不管讓雪雁做任何事,雪雁都是願意的。可是有一次,雪雁差點就做出了違反自己誓願的事情來。想來公主也知道,雪雁一直心繫於四爺,可是雪雁自知,以自己的身份地位,是斷然難以匹配四爺的,後來雪雁發現,四爺一直都鍾情於公主,所以雪雁那時便存了一些個私意,一心想讓公主和四爺成了那事,說不定日後四爺也會因此將雪雁收了做侍妾。因而雪雁明明知道四爺已經有了福晉,已經有了格格侍妾,還有側福晉什麼的,可是私心裡還是希望公主能嫁了四爺,便是給四爺做格格也沒有什麼關係。可是雪雁的私心,卻被老爺給發現了,在離開揚州前,老爺找雪雁談了話,正是這番話讓雪雁開了悟。老爺說,人這一生,各人有各人的選擇,每人走的路不同,自然選擇也不一樣,一個人若是爲了別人犧牲自己那是可貴的,但若是爲自己強將自己的意願加諸於別人頭上,那就極爲可惡了,若是還是以別人的幸福爲賭注的,那更是豬狗不如!說實話,當時雪雁聽了這話,真得很是震驚,接連着幾天方纔想通了,也因此,那日雪雁答應進宮之時,纔會問公主那般的話。”
見黛玉的臉上似乎現出了一絲訝然之色,雪雁又繼續道:“本來公主不來這裡,雪雁亦打算尋個機會去見公主。只爲着,雪雁想知道,公主的心中,終究是如何看待四爺的?”黛玉聽了,問雪雁道:“雪雁,如今你還喜歡四哥嗎?”雪雁道:“是。我跟皇上之間彼此並無感情,可是倒也可以算是相敬如賓。皇上也並非將我完全當作是孝懿仁皇后的影子,雖說他每次到我這兒來,必會說些孝懿仁皇后的事,但是我看得出來,皇上只是愛慘了孝懿仁皇后,他並沒有因爲我容貌酷似孝懿仁皇后便將他對孝懿仁皇后的感情轉嫁到我身上來。當然了,皇上每次來,也會跟我說四爺的事,他說四爺稟性方面很像他,爲人都很執拗,看中的東西都不會輕易放手的,尤其是感情。也因此,皇上對公主與四爺的事很是頭痛,他既不想委屈公主,又不想令四爺傷心。而在雪雁心裡,公主與四爺是雪雁生命之中,除父母之外最重要的人,因此雪雁很希望公主和四爺都能夠幸福。”
黛玉聞言,只幽幽一嘆,好半晌方道:“雪雁,你也知道的,我幼時因爲體弱多病,從四歲之日起到十歲那年,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青衣山莊,而非是在林府中度過的。在那裡,我所見到的男子,如師父鬼見愁,大師兄秋無言,二師兄莫離等包括前來求醫問藥的男子亦不下千人。可是如四哥那般能挑動我心神的人卻是絕無僅有的,每每看到四哥的目光,我心中都是極害怕的,但我更怕的是他用手觸摸我時的感覺。但是我在見不到四哥目光的時候,在四哥不用手觸摸我的時候,卻又極爲思念那種感覺。那種感覺讓我臉紅心跳,彷彿生了什麼重病一般。”
雪雁聽了,知道黛玉對胤禛有情,只是自己懵懵懂懂的,又看慣了林如海與賈敏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深情,因而對於胤禛,黛玉是強行讓自己不去將他考慮在內,只是拿妹妹對哥哥的感情去對待,可是在不知不覺間黛玉對胤禛的感情卻是慢慢轉變成了男女之情,因此每每想到胤禛已有妻室,心中便極爲彆扭,索性也就一直逃避自己對於胤禛的感情問題了。
爲了讓黛玉正視對胤禛的感情,雪雁便又問道:“那公主對於四福晉卻又是如何看待的?”黛玉看了雪雁一眼,想了想道:“四嫂?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自己並不能完全看透四嫂這個人,她就好像是隨時隨地都帶着面具似的,仿若隔着那簾子看人,可待掀開簾子時,卻發現臉上還罩着一方面紗。上次弘暉中毒,按理說她是弘暉嫡親的額娘,弘暉又是四哥唯一的血脈,聽到弘暉中毒,她原該在我向鮑太醫發難之前便開口教訓那鮑太醫的,可是她雖說是一臉擔心的模樣,可是我總感覺那擔心有些假,她那擔心的樣子就像是屬下接了命令但沒有完成好怕主子責罰時擔心的樣子。因此,對於四嫂,我是並沒有太多好感的。”
雪雁點了點頭道:“公主你說的一點沒錯。不過她對四爺倒是一片真情,不然她也不會在四貝勒府一待這許多年,還強行遏制住自己的本性,還要在皇上給四爺指側福晉和格格的時候表現出大度寬容的一面。光是這一點,我倒是極爲佩服她的。”黛玉聽了雪雁這話,心中只覺得一酸,她的四哥,那個前兩天才在坤寧宮向自己表白了款款深情的四哥,回府之後還要面對這麼一個女人的濃濃愛意嗎?而且,他們之間已經有一個弘暉,自己這般插足進去,似乎顯得很多餘。
因而黛玉不覺道:“我倒是看不出來她有什麼值得敬佩的了?她若是真的愛四哥,就不該將四哥讓給其他的女子,該像八福晉那般,哪怕揹負上一個‘大清第一妒婦’的名聲,也要牢牢霸住自己的丈夫。”雪雁聽了,自是知道黛玉醋缸子打翻了,卻也並不說什麼,只做噁心欲嘔狀。黛玉見了,不由得擔心雪雁,卻把剛纔的醋意忘記了個精光,眼中滿是關切,口中只是疑惑道:“你不是才只有一個多月的身孕,如何便會有這般害喜的症狀?”
雪雁聽了,不由得笑道:“想來是這屋子裡酸味太重的緣故。”黛玉聽了,一時並不是很明白,過了一會兒方緩過來,知道雪雁是在打趣她,不由得羞紅了臉,口中笑罵道:“你這蹄子,嘴巴倒是越發地伶俐了起來,且讓我掰開你嘴看看裡面的牙齒是什麼做的……”言畢,便欲過去擰雪雁的香腮。
雪雁見狀,忙討饒道:“好公主,好姑娘,且饒了我這遭兒罷,我再也不敢了。”黛玉自是知道雪雁有孕在身,因此只是裝裝樣子,並不曾果真過去與雪雁鬧,以免動了胎氣,卻是了不得的大事了。
過了好一會兒,只聽黛玉忽然問雪雁道:“雪雁,你說男子立下的誓言可信麼?”雪雁聽了,只當是胤禛與黛玉說了些什麼,因問道:“可是四爺對公主說了什麼話?”黛玉搖了搖頭,而後把賈珍與秦可卿的事兒告訴了雪雁,隨後又道:“若我是可卿,只怕我未必便會等珍大哥哥來娶我的。”雪雁知道黛玉素日稟性,因道:“公主,你萬不可這般想,你只看老爺和夫人不是就挺好的麼?”黛玉道:“似爹爹孃親這般的夫妻只怕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又去那裡尋那第二對呢。你看古往今來,多少看似鶼蝶情深的眷侶都有一些不爲人知的事,像司馬相如以一曲《鳳求凰》感動了卓文君,卓文君因此拋棄榮華富貴跟隨相如當壚賣酒,可是在相如功成名就、卓文君容顏漸老之時,相如便欲納妾,不然亦不會有卓文君那悽婉動人的《白頭吟》流傳於世。雖說最後相如看了《白頭吟》,心下感動,並未納妾,可到底已經將這段美好姻緣給添上了一處敗筆。”
雪雁聽了,知道無法勸黛玉迴轉,便也只得罷了。這時,只見若煙進來道:“公主,娘娘,該傳午膳了。”黛玉聽了,便道:“本宮的午膳早已命人備下了,你只讓人準備密嬪娘娘的午膳便好。”若煙聽了,答應了一聲,便自退了下去。
這時,卻聽雪雁問黛玉道:“公主,你來時可曾見了德妃娘娘和十四阿哥?”黛玉道:“見了,那德妃娘娘卻是極有城府之人呢。”雪雁道:“公主說的極是。這兩日,這德妃娘娘除了去給太后和蘇嬤嬤問安之外,便足不出戶,卻三不五時地命人叫十四阿哥過來,不知在計劃些什麼。這德妃娘娘是極有城府的,而十四阿哥年紀雖不大,可卻也不是吃素的,依我看,將來只怕會成爲四爺的絆腳石呢!公主和四爺還是小心些好。”
黛玉聽了,道:“我自是省得的,你只安心養胎便好。”言罷,便自出雪雁的房間,扶着晴雯的手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