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青衣山莊回來後,黛玉胤禛等人在揚州又逗留了幾日,幫助絳玉處理了一些事情後,方自離開了揚州,不過這幾日之中,黛玉一次也沒有見過簫月燕,似乎竟是忘記了有這麼一個人似的,惹得簫月燕心中一陣難過,每日都盼着黛玉能夠早早離了揚州。
可是簫月燕卻未曾想到的是,好不容易她盼着黛玉離了揚州,黛玉卻是讓她和妙玉一同坐在馬車裡,自己卻是同胤禛胤祥一塊兒騎馬的。簫月燕見了,心中雖然不明白其中情由,但也不好說什麼,因而只得同妙玉一起坐在馬車裡。
妙玉見了簫月燕那一臉的不快,心中暗思道:“這簫月燕看起來對妹妹倒是癡心,只是他日若她知道自己一腔癡情錯付與一女子,且妹妹又不向她挑明白了,不知道她會不會愛極生恨,反過來對妹妹不利?雖說以妹妹的能力,凡人難以傷及毫髮,但終究難防萬一,還是小心些的好。”於是便暗中掐指一算,不覺心中詫異,暗道:“倒不成想這簫月燕前生與妹妹還有這麼一段瓜葛在的。”接着又自埋怨道:“警幻呀警幻,你怎麼會如此粗心大意,竟將一男子歸入那薄命司風月之冊中?”
妙玉乃是姮娥下凡,一言一語所思所想自可通神,也因此她這埋怨警幻仙子的話自然也就傳到了九天之上警幻仙子的耳中。
彼時警幻仙子正與那癡夢仙姑、鍾情大士等一干九天仙子飲茶,聽到妙玉埋怨的話語,警幻仙子差點沒把持住將口中方纔飲的一口茶給噴了出來,不過好在她定力極爲出衆,因此及時止住,這纔沒有在癡夢仙姑等一干九天仙子面前失態。
不過癡夢仙姑等人也都發覺了警幻仙子適才一瞬間的失態,因此便自問道:“警幻姐姐,你這是怎麼了?莫不是仙體不適,若是如此,還是趁早去南極仙翁處求藥纔是,又或者去求求太上老君,請他老人家賜上一粒丹藥。”(注:不要問我神仙怎麼會生病,此係杜撰。我因想着既然神仙也都要睡覺吃飯,自然想來也是會生病的,不然那些仙丹仙藥又要來幹嘛的?)
警幻仙子聽了,因忙自擺了擺手道,笑道:“多謝衆位姐妹的關心,我只是忽而想起來我那太虛幻境中似有一事尚未處理。”度恨菩提聽了,遂淡淡一笑道:“既如此,我們姐妹也不虛留姐姐了。”警幻仙子聽了,因笑道:“多謝,那我便先行離開了。”言罷,便自駕起祥雲,飄然離去。
回到那太虛幻境,警幻仙子便自吩咐一仙婢道:“去,將那薄命司中的風月之冊取來。”那仙婢聞言,只答應了一聲“是”,便自飄然離去。
未過多時,那仙婢便自將一冊冊子交給警幻仙子,而後便自退了下去。警幻仙子略略一翻,待看到“幽幽簫聲何所寄,一顆芳心錯付與。春盡燕歸處,香魂月夜杳”這一句判詞,又有一幅圖畫,上面畫着淡淡的月色之下,一隻紫燕站在一根枯枝上,底下有一身着男裝的女子在那裡吹簫。之後,不覺眉頭微皺,暗自掐算了一番之後,警幻仙子不由得吃驚,心中暗怪那茫茫大士和空空道人多事,但事已如此,又怎麼能再擅改那風月之冊?
正巧這時,癡夢仙姑等人皆駕祥雲飄然而至。警幻仙子見狀,因忙笑道:“衆姐妹怎麼都來了?還請恕我未曾遠迎之罪。”
引愁金女聽了,因道:“適才見姐姐神色匆匆,我等放心不下,故而急忙趕來?看姐姐這等憂心,可是有甚爲難之事?”警幻仙子因將事情始末一一告知。鍾情大士聽了,因笑道:“姐姐如何混了?雖說風月之冊不可擅改,但也並非完全不可違背,只端看天意若何,妹妹我素知那渺渺真人與那茫茫大士空空道人皆爲世外散仙,他又極是注重功德之人,姐姐何不請他下凡去點化一番,若能奏效,也是功德一件。便是絳珠妹妹與紫微帝君也無需再多受一番苦處了。”
癡夢仙姑、度恨菩提及引愁金女皆點頭稱是。警幻仙子想了想,因道:“可不是,只是這事兒還是回稟一下女媧娘娘爲好。”
警幻仙子話音剛落,便聽到女媧娘娘的聲遙遙而至,道:“此事本座已然盡知,警幻,你自速速去辦罷。”言罷,便再聽不到什麼聲音了。
警幻仙子聽了這話,便知女媧娘娘定是一直都在關注着絳珠仙子在人間的一舉一動,故而也不再多言,只匆匆告別了癡夢仙姑等人,便自去無稽崖尋渺渺真人去了。
暫時撇開警幻仙子尋那渺渺真人的事兒不說,只說黛玉胤禛一行人在路上約行了半月,眼看着再走一趟水路便自到那福建了,只是天色已晚,黛玉胤禛等人自是不好再往前行,忽而看見前面不遠處有一客店,便自過去投宿。
那客店雖不比黛玉胤禛他們一路行來所住過的客店那般大氣,但卻也是乾淨整潔,且又臨近渡口,因此黛玉胤禛等人也是極爲滿意的,於是便自在這家客店住下。
雖說“廟小難容大佛”,但卻也有那“游龍困於淺灘”的俗話,因此誰也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小小客店的掌櫃,正是當年江湖之中頗有名氣的“玉面諸葛”邱自清。
那邱自清縱橫江湖半生,自是識人無數,因此雖說黛玉胤禛等人是一身普通裝束,但邱自清卻也是早就瞧出來這黛玉胤禛等人怕不是什麼普通人物,也因而心中存了三分警惕之心,後來又看見那簫月燕的模樣,心中更是暗自詫異,那三分警惕之心便自升至了七分。
不過邱自清臉上卻是不動聲色,讓小二安排黛玉胤禛等人的房間之後,便自就着燭火,寫了一封信,而後便將信捲成一個小卷兒,塞進一隻信鴿腳上綁着的小竹筒裡,趁人不注意,便把信鴿放飛在這蒼茫夜色之中。
而黛玉胤禛等一行人並沒有意識到那寂靜的夜色之下暗藏的風雷涌動,也沒有察覺到因爲簫月燕的關係,危險正暗中一步步向他們逼近。只因他們趕了一天的路,很是有些累了,早已經無暇去顧及其他,又哪裡會想到這麼一個小小的客店竟是暗藏了許多玄機呢?故而他們並沒有太多顧忌,因此只略略梳洗了一番後,便自歇下了,而胤祥更是顧不得什麼,和衣便自倒頭就睡。
因爲簫月燕的存在,這一晚註定不會平靜。而夜空似乎也感受到了這一點似的,在三更時分,在黛玉胤禛等人早已熟睡的時候,一團烏雲遮住了月亮的光華,夜顯得更加得暗沉了。
“邱老爹,是我。”一聲敲門聲扣響了這家客店的門,之後,隨着輕輕的一聲開門聲,一個黑色的身影便自閃進了這家小小的客店。“你這小子,總算是來了!”輕微的聲音,卻無疑是邱自清的說話聲,而後便聽到一聲“哎喲”喊痛的聲音。
“邱老爹,我這不是來了麼?你還打我。”那叫痛的男子抱住頭,剛纔邱自清的一個爆慄雖說不重,但還是招來了那男子的一頓埋怨。“你這小子,正經事不幹,就知道鬥雞走狗的,往那花街柳巷的跑,我叫你,你給我到現在纔來。”邱自清說完,裝勢還要再打。
那男子見狀急忙討饒道:“好老爹,你可別再打我了,你把我打殘了,可誰幫你做活去啊。再說了,我江若楓好歹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玉面公子,長相更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一表人材……”江若楓還待要說下去,卻又被邱自清一個爆慄打斷。
江若楓見邱自清一臉正色,也就收起了適才那吊兒郎當的樣子,倒也真有幾分玉面公子的風彩,彷彿與之前的那個他判若兩人,而後便自問道:“邱老爹,你說罷,叫我來是爲什麼事?”邱自清道:“其實今兒個來了一行人,我懷疑他們是天地會的人,因爲你那偷雞摸狗的本事,卻是極爲厲害的,所以想叫你去探探。”
江若楓聞言,心中暗自嘀咕道:“什麼叫偷雞摸狗的本事?說的那麼難聽!”只是嘴上卻不敢說出來,要知道邱自清的武功卻是極爲厲害的,尤其是這一雙鐵拳,當時更是打敗了江湖上的衆多武林高手,而且邱自清看上去極爲和藹可親,實際上生起氣來卻是極爲可怕的,故而江若楓自是不敢輕易惹邱自清生氣。
不過江若楓對於邱自清說的話倒也不敢小視,因問道:“邱老爹,你確定那起子人都是天地會的麼?”邱自清聽了,遂道:“其他人我或許不識,只是那其中有一女子,瞧着與那簫月燕有八分相似,以我的眼力,卻是不會錯的。而且我看其他的那些人,也並不似一般官宦人家的子弟,其中有兩個人,雖作男裝打扮,身上卻隱隱有股子脂米分味。”
江若楓聞言,自知邱自清所言不會有假,因笑道:“我倒是愈來愈想知道這起子人的來歷了”。言罷,嘴角便自露出一絲邪邪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