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自清聽了江若楓這話,因瞪了他一眼,道:“別忘記了,我是叫你來做事的,可不是叫你來玩耍的,若是你誤了正經事兒,瞧我不挑斷了你的手筋和腳筋兒!”江若楓聞言,狀似不經意地答應了兩聲,道:“是,我知道了。”
在邱自清的指點下,江若楓很熟絡地找到了黛玉胤禛等人的房間,很顯然這家客店他不是來過這麼一趟兩趟的了。江若楓一陣鼓搗了之後,便悄無聲息地閃進了其中一間房間,這間房間不是別人的,卻正是黛玉和妙玉兩人共同住的那間房間。
江若楓剛進了黛玉和妙玉的房間,便自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襲來。江若楓聞到這股香味,不覺一愣,他原是在風月場中耍慣了的人,身下更是不知與多少女子一起睡過,因此他一下子便聞出這原是處女身上的體香,心中也就愈發肯定邱自清所言不假。
於是,江若楓便自悄悄地摸至黛玉和妙玉的牀邊,見到兩人的睡顏,江若楓不覺有些癡了,他不知見過多少美貌女子,但能與眼前的黛玉和妙玉相提並論的,不,應該說稍及一二分的,卻是半個也無。不過江若楓雖說風流,卻也非是那一般的好色之徒,故而他並未曾因爲見了黛玉和妙玉的美貌,而將自己此來的目的忘記個一乾二淨。
也因此江若楓便自轉過身去,去尋那黛玉和妙玉的包袱,以期能從其中的物件兒知道黛玉和妙玉的身份,卻哪知他的手剛碰到那置於衣櫃裡的包袱,便見到一道寒光閃過,一把明晃晃、冷颼颼的匕首便自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江若楓感覺到脖子上傳來的那股冰涼的寒意,心中不覺暗驚,難不成還有誰能夠悄無聲息地進入這房間裡來不成?但是自己身邊隱隱傳來的香氣,卻明明是剛纔躺在牀上的黛玉和妙玉身上纔有的香味。
想到此處,江若楓大着膽子覷了身後一眼,果見黛玉身着一身白色睡衣,臉上泛着清冷的寒意,目光隱隱透着一絲凌厲的氣息。原來黛玉素來覺輕,再加上她身具高強武功,耳朵自然比普通人要靈敏得多,故而只些微的聲響便能將她吵醒。
也因此,江若楓剛一進來,黛玉便已經發覺,只是想要知道江若楓的目的,故而才一直假寐,只待江若楓一放鬆警惕,便自悄然起聲,將一把匕首從腰間抽出,飛快地抵住了江若楓的脖子,彷彿只要稍微用力,便立時就能叫江若楓死得是屍首分離。
“說,你是什麼人?深更半夜的,跑到我們的房中來做什麼?”黛玉美目流波,清冷冷地吐出這麼一句話來。
“姑娘,有話好好說,何必動刀動槍的呢?”眼見得黛玉動作迅疾如電,很顯然並非是一般的武林高手,江若楓心中自是吃驚。不過,江若楓驚訝之餘,很快便自鎮定下來,隨即便自嬉皮笑臉地對黛玉說道,以試圖趁黛玉鬆懈之時用手撥開威脅着自己性命的匕首。不過黛玉又豈會這般簡單地爲江若楓所惑,因此黛玉只是一動不動地盯着江若楓,並不開口。
江若楓見狀,不覺詫異,因道:“這女子怎麼對我所施展的魅術半點反應也無?”原來剛纔江若楓嬉笑之餘,便以魅術迷惑黛玉,卻哪裡知道黛玉本非一般女子,豈能爲區區魅術所惑,只是江若楓自然是不知情的,因此心中不覺驚訝。
“姑娘,既然你定要刀兵相見,那也就休怪在下無禮了。”江若楓眼見得今夜要辦的事是不成的了,但是他自忖以自己的武功還是能對付得了黛玉的,因此忽而語氣陡轉,不再嬉皮笑臉的,猶如一個市井潑皮一般,反而身上陡然生些許多的凜寒之氣,只見他那纖細的腰身如滑溜的泥鰍一般,一下子便自遊走到了黛玉的身後。
黛玉又豈是那般簡單兩下便能被對付得了的,雖說江若楓這般怪異的武功路數黛玉是見所未見,但她卻並不驚訝,畢竟天下之大,許多東西她沒見過的也多了去了。因此黛玉不慌不忙,一邊腳下迅速踩出九宮八卦之形來,另一邊手上卻是直攻江若楓的面門。江若楓見黛玉來勢雖緩,卻暗藏危機,心下便也就不敢再小覷了黛玉,遂打起一百個小心兒與黛玉對攻起來。
這刀光劍影的,豈能不將他人擾醒?正在黛玉與江若楓兩人打得難分難解之時,彼時妙玉、胤禛、胤祥及簫月燕都醒了過來,他們因聽到打鬥之聲,便忙自披了件衣衫起來,卻見黛玉和江若楓兩人早已經鬥至那大廳之中去了。
胤禛、胤祥以及妙玉見江若楓武功路數極爲奇怪,似正似邪,深恐黛玉吃虧,便也都齊齊上前助陣。卻忘記了簫月燕亦在一旁,簫月燕見黛玉和妙玉武功極高,心中不覺驚訝,又見到黛玉和妙玉兩人身法行雲流水,或縱或躍,飄逸如仙,那凹凸有致的身軀分明昭示着她們兩人皆是女子!
簫月燕被這一發現給震呆了,難怪她總覺得無塵公子對她總是有禮之中帶着些許疏遠,原來是爲此!簫月燕細細思量之下,不由得苦笑,她原以爲自己終於遇到了一個難得的男子,可以依靠終身,卻不想他卻是個女子!只是不知她爲何不揭破自己的身份,難道是別有隱情?
不說簫月燕一個人在那裡胡思亂想,只江若楓一人與胤禛黛玉等四名高手相鬥,漸漸不支,他心中暗想道:“想我江若楓一世英名,難道今日竟要命喪於此?”
正在這時,忽聞一聲大吼,卻是那邱自清不知從哪閃了出來,口中叫道:“我把你們這些禍國殃民的狗賊,看我邱自清的一雙鐵拳來取爾等性命!”言罷,一雙拳頭便如雨點似的往胤禛等人身上招呼。
胤祥卻是聽過邱自清的名字,因忙問道:“閣下莫非就是人稱‘玉面諸葛’的邱自清?”邱自清冷笑一聲,道:“你這狗賊既然知道老頭子的名號,還不快快束手就擒!”胤祥怒道:“我常聽說玉面諸葛縱橫江湖,扶危濟貧,頗有俠名,怎麼如今反倒不問情由,便直喊我等是‘狗賊’,未免與素日裡所爲大相徑庭。還是玉面諸葛本性如此,那素日裡的俠名全是好事之徒吹噓出來的!”
邱自清聽了之後,因大怒道:“你這天地會的狗賊,少拿老頭子跟你們這些下九流的人比,你們自詡爲人俠義,打着反清復明,驅除外寇的旗號,到處打家劫舍,禍亂百姓,你們當我們這些江湖正道人士皆是瞎子,瞧不出來是不是?”
胤禛黛玉等人一聽此言,情知邱自清和江若楓是誤會了,不由得相互對視一眼,便也就不再與邱自清和江若楓兩人打鬥。不過人在江湖,自是最好多長一個心眼兒的,黛玉深明其理,且又對邱自清的話感到好奇,遂開口道:“想來邱老前輩誤會我等了,我等並非是邱老前輩所說的什麼天地會的狗賊,只是四處遊歷的官宦子弟罷了。”
邱自清卻是不信,因冷哼了一聲道:“一般的官宦子弟豈會有這般好的身手,更何況,那女子,我卻認得她是鈴夢樓的頭牌姑娘簫月燕,也是天地會的人!”言罷,便將手指向正待在一旁角落裡胡思亂想的簫月燕。
彼時正在胡思亂想的簫月燕乍然聽到邱自清擲地有聲地的揭破自己身份的話,卻是唬了一大跳,待自己反應過來後,卻聽黛玉開口道:“邱老前輩,若您僅僅是憑這一點便判定我等也是天地會的人,那您與這‘玉面諸葛’的稱謂也未免太差了些!”
邱自清眯了眼,道:“此話怎講?”黛玉道:“月燕姑娘是不是天地會的人我是不甚清楚,不過我卻知道月燕姑娘身世頗多可憐之處,且月燕姑娘與我等正在追查的一個案子有着一絲關係,故而我才爲月燕姑娘贖身。若是邱老前輩以爲我等與月燕姑娘同行,便成了天地會之人,那邱老前輩也未免太過武斷了些。”
邱自清聞言,因想了想,道:“你這小姑娘倒有些意思,不過你說的也是,我這次的確是武斷了些。”黛玉聽了,因笑了笑,又道:“不過,我卻有一疑惑之處,江湖上許多自詡正道中人無不以反清爲明爲己任,其中以天地會爲首,可爲何到了邱老前輩口中,那些人反倒成了禍國殃民的狗賊了?”
邱自清冷笑了一聲,道:“這有何難理解?若果真是江湖中正道中人,必以天下百姓爲念,懲貪官,除惡吏,而非一心想着要推翻朝廷。更何況,當今皇上乃是聖明之君,天下亦是太平,雖說仍有百姓難以溫飽,但大多卻還過得去,既然如此,又何必非得居於什麼滿漢之別,我卻並不認爲,換一個漢人皇帝,便果真能比現在要好上一些!”
胤禛聽了,因道:“邱老前輩果真是世間高士,竟有如此見解,在下佩服!”
正在這時,卻見簫月燕步至黛玉跟前,因問黛玉道:“無塵公子,不,林姑娘,如今可否告訴月燕真名?”黛玉深深地凝視了簫月燕一眼,遂開口道:“林黛玉!”
簫月燕口中喃喃地道:“原來姑娘便是那宸玉公主,我雖身在青樓,卻是仰慕已久。罷了,若是公主的話,我倒也是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言罷,便自緩緩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