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江湖上傳得滿城風雨,逍遙王蕭陌婿要娶親了,娶的是外邦的公主,正室王妃。世人皆知,逍遙王風流不羈,家裡妻妾成羣,在外欠下的風流債更是十個手指頭都數不過來,然而王妃的位置始終是空的。
逍遙王寵愛紅樓的顏如玉,這是衆所皆知的事情。外面的人都知道,顏如玉一向驕縱任性,客人們都愛寵着他,自從有了蕭陌婿以後,衆人便不敢再打他的主意。他在逍遙王府,跟在自己家沒啥區別,無人敢欺,稱王稱帝,王府裡的寵妾都得對他禮讓三分。因此,平常大家都愛調笑道,如果有一天顏如玉想要天上的月亮,也許王爺也會想方設法地去給他弄來。
只是婚訊傳得突然,大家都措手不及,當請帖送到花月堡的時候,花蔭手裡的琴絃斷了一根。
“嵐,我想回紅樓。”花蔭拿着喜帖,眉頭深深地蹙了起來。席嵐將兩人的喜帖丟到桌子上,將他擁入懷裡淡淡地說到:“想回去就回,我找人送你。”
“如玉一定很傷心,但他不會說出來。”花蔭緊緊地抓着席嵐的衣服,嘴角抿成一條縫,眼簾垂得低低的。席嵐伸手拭去他臉上的淚,心裡有點小小的嫉妒,別人的事,你都能難過成這樣?
今夜的紅樓依舊熱鬧,顏如玉穿着一件淡青色的長衫,跟一羣男人圍在一桌子上喝酒,大家有說有笑的,跟平常沒什麼兩樣。玩了一會兒,興許是熱了,袖子被挽到手肘處,露出白玉般的手臂,同桌的幾位男人看了,眼神一頓,都不由地倒抽一口涼氣。玩到最後,或許是喝醉了,便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大聲嚷嚷到:“來來來,大家注意了,小爺我今晚要接客,把你們的銀子通通亮出來給小爺看看,少一分都不行啊!不介意的話,幾人一起小爺我也收,人多了好辦事嘛!哈哈哈……哈哈哈……”
周圍的男人一聽,一個個都打起了精神,站了起來搓拳磨掌,躍躍欲試。自從逍遙王看上了顏如玉之後,他便再沒有接過客,更確切地說是在逍遙王的地盤,沒人敢動他的人!顏如玉自知沒戲,自然也就不接客了,變成跟花蔭一樣,成爲天天閒逛在紅樓的閒人。
只是如今大家都知道,逍遙王明天就要娶親了,不是納妾,是明媒正娶,要拜堂的!而且皇帝下詔公告天下,舉國歡慶三天三夜,這麼大的排場,皇帝娶親都沒這麼折騰。大家猜想,或許是逍遙王厭倦了,終於放開了顏如玉,而如今他才又光明正大地接客了,不知有多少人正盼望着一刻呢!
顏如玉的相貌雖然不似花蔭和塵風那般傾國傾城,豔壓全芳,性格還跋扈乖張,目中無人。但客人們偏偏都愛買他的賬,而且看上他的大多是有權有勢的公卿子弟,個個都食髓知味,流連忘返。
誰不知道,紅樓的顏如玉是出了名的認錢不認人,你買得起,他便賣給你,不過,你永遠都得不到他的心。但偏偏還是有很多人被綁得死死的,不但不反感反而更加地欲罷不能,心甘情願地往火坑裡跳。原本個個都還羨慕逍遙王能覓得美人心,而寵了這麼久,他要成親,卻換不來顏如玉的一滴淚。你婚還沒結,人家又光明正大地接客了,你圓你的房,我上我的牀,各自逍遙。
很快便有兩個男人上來,一個搭着顏如玉的肩,一個摟着他的腰,其中一人說到:“銀子是小事,到時候,要多少,直接開口就行 。”另一人也隨聲附和到:“對對,我們的玉兒可是無價之寶!”說着便趴到他耳邊曖昧地說到:“今晚我們三個就夠了吧?絕對會把小玉兒喂得飽飽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身邊的人都能聽到,其中竟多多少少含着些許炫耀意味。
看來是兩人事先商量好的了,顏如玉任他們抱着,搖搖晃晃地回過頭來,懶懶地露出一個若有若無的笑容,狹長的鳳眼二分清醒,三分迷醉:“大家有的是機會,明晚各自準備好銀子,早些來排隊哈!”說着便任那兩人攬着往樓上走去,才走了幾步,便有兩個身着黑衣的人,持劍攔在了他們面前:“兩位兄弟,請放開公子,王爺吩咐了,公子不能接客!”是逍遙王的暗衛,一看就知道身手不凡。
兩個男人見狀,雖心有不甘,但也不得不放開懷裡的軟玉溫香。顏如玉看着攔在面前的兩人,冷哼一聲道:“你們王爺要成親,還有心思來管別人的閒事啊?我顏如玉要做什麼還不需要經過他蕭陌婿點頭!識相的給小爺滾開!”
兩人面露難色,抱了抱拳道:“公子可以上樓休息,但不能帶男人上去,小的只是按命令行事!請不要爲難小人。”
“你們滾不滾?”顏如玉眉頭微皺,明顯有了怒意,大傢伙都不由地爲這兩人捏了一把冷汗,大家都知道,顏如玉的性格,若是鬧了起來,整個紅樓都得被他掀翻!
“如玉,你做什麼,快過來。你是不是喝醉了?”花蔭連夜趕回了紅樓,一進門便看到了這副光景,急忙上前去勸到。
顏如玉看到了來人,怔了怔,臉上閃過一抹異樣的情感,看起來竟帶着許些悲切:“小蔭兒,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你怎麼了?是不是喝醉了?”花蔭抱住了他,心裡有些擔心。
“我想你了。”顏如玉突然一把將他摟了過來,緊緊抱住,連說話的聲音都像是用盡了力氣。
花蔭眼裡閃過一抹心疼,輕輕地回擁他,在他耳邊輕聲說到:“我也想你。”
兩人回到了花蔭的房裡,顏如玉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只是任由花蔭攙着,來到房間,然後被花蔭放到牀上,倚在牀頭,眼簾低垂,眸子迷霧氤氳,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這哪裡還是平日裡春風得意,生機勃勃,動不動就笑得沒心沒肺的顏如玉?
花蔭看着,只覺得心酸難忍。兩人從小一起玩到大,他還真沒見過如玉這副樣子。
兩人一起躺到了牀上,顏如玉因爲喝了酒,面色緋紅,眼神迷離,嘴角卻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他打了個隔,輕聲說到:“小蔭兒,你知道嗎?王爺要成親了,明媒正娶,要拜堂的,呵呵。你收到喜帖了嗎?上面印着他和他王妃的名字,緊緊地挨在一起,就像天生就該在一起的一樣。”
“如玉,你跟王爺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花蔭皺了皺眉頭,總覺得不大對勁兒。
“呵呵,我們能有什麼誤會?他是王爺,他要娶誰,難道還要來問過我這個青樓裡的戲子?”
“不會的,王爺不會喜歡別人的,我們都知道,他眼裡心裡就只有你一個!”花蔭很肯定,平日的他都看在眼裡,王爺對如玉是真心的。
“什麼會不會,他愛娶誰是他的事,又關我什麼事?既然是王爺,終究是要有個王妃的。”顏如玉無所謂地說到。
“如玉,你不要這樣,我知道你難過,想哭就哭吧!蔭兒會陪着你的,你不要這樣,蔭兒心疼。他那麼喜歡你,爲什麼還要娶別人?他要是想要王妃,娶你當王妃不就行了嗎?”花蔭緊緊地蹙着眉頭,眼裡滿是不解。
顏如玉沒有說話,只是睜着眼睛,呆呆地看着牀架,半餉才輕聲說到:“他要娶的是外邦的公主,是皇上賜的婚,他若不願,也不行。蔭兒,你不懂,如今朝廷混亂,戰事不斷,爲了保家衛國,只有犧牲一些東西。不過,這對他來講,或許也不算是犧牲。終究是要有個王妃的,但那個人永遠都不可能是我。”說着說着,眼淚便順着眼角流了下來。
“爲什麼?爲什麼不能是你?你們明明都喜歡對方。”花蔭很是心疼,更多的是不解,見顏如玉流淚,只覺心裡疼得難受,便伸出手來輕輕拭去他眼角的淚痕,柔聲說到:“如玉,你別哭,你跟蔭兒說。”
“不爲什麼,因爲我是男人,他卻生在王侯將相家。”顏如玉說得輕描淡寫,眼淚卻如山洪泛濫,止也止不住。
花蔭聽不懂,見到顏如玉哭,自己也跟着哭了起來:“如玉,你放心,蔭兒不會去的,不會去參加他們的婚禮,蔭兒不會原諒他。”
“去,爲什麼不去?這可是皇上賜的婚,舉國歡慶三天三夜呢!好歹也這麼熟了,當然得去,我要看着他們拜堂,給他道賀的,或許還能沾染點喜氣,不是更好?”顏如玉狠狠地抹了一把眼角的淚,突然笑了起來。
“如玉,你不要這樣,不想去就不要去,我們永遠不要理他!我知道你心裡恨。”花蔭抱緊了他,伸手撫摸他的頭髮,幫他擦去臉上的淚水,自己的眼淚卻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住地下掉。
顏如玉見他這個樣子,忍不住苦笑道:“傻蔭兒,別哭。”說着便伸手去拭他臉上的淚痕,輕柔地說到:“傻瓜,別爲這種事掉眼淚,不值得。我顏如玉還愁沒人要嗎?恨?誰說我恨了?”
“你不恨嗎?”花蔭狠狠地吸了吸鼻子。
“恨?爲什麼要恨?恨便輸了!”
作者有話要說:也許這文完結了,我會接着寫顏如玉和蕭陌婿那一對!
總之先完結這部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