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到太上皇對賈珂已經引起了懷疑,心裡明白自己的策略起了作用,於是趁熱打鐵的說道:“父皇,現在賈珂已經統領京中所有兵馬,而且還擔任軍機處領班大臣,從此以往恐怕不是朝廷之福。不如找個理由把這個賈珂處置了,以免以後形成後患。”
太上皇閉着眼睛想了想,他雖然現在對賈珂有些猜忌,但畢竟賈珂並沒有做出什麼危害朝廷的事情。至今也不能因爲一時的懷疑就把他處置了。
再說,到了現在想要動賈珂,也不是那麼容易,如果賈珂真的像皇帝說的那樣,已經有了反心,那麼如果這時候倉促地對賈珂採取行動,反而會讓他產生魚死網破的心思。
就是賈珂不能控制整個京城的軍隊,只要是控制一部分人馬,憑藉賈珂的武勇,就是拼死一搏,闖入宮中刺王殺駕或者殺出京城,重新回到邊關對自己都是巨大的威脅,到了那時他們父子也不一定能保全性命。
太上皇思來想去,覺得還是慢慢的削弱賈珂的權勢爲上,再說他自己的身體已經越來越不好了,也經不起這樣大動干戈。
“你準備怎麼處置他,萬一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到時候你我還能存留的性命?”太上皇反問了皇帝一句。
皇帝聽了太上皇的問話也是一驚,他沒想到原先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太上皇,現在竟然開始不自信起來,這是太上皇對軍隊的掌控已經不自信了。
這時候皇帝纔開始有些慌了,急忙問太上皇道:“父皇,莫非你在軍隊中的佈置,不能立刻拿下賈珂?”
太上皇這時候也沒有對皇帝撒謊,“如果是在一年前,拿下賈珂易如反掌,但是這一年來朕不知道對賈珂爲何如此信任,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過問軍隊的事了。現在不知道賈珂在軍中安排了多少的親信,在我想來,賈珂定然已經秘密控制了一部分軍隊,就是這部分人馬不多,但是再加上在他從宣府鎮帶來的驍騎營,萬一事情一個泄露,恐怕就有滅頂之災。”
皇帝這時候,思來想去也沒有什麼好辦法,沒想到短短的時間賈珂竟然已經到了真正的權傾朝野的地步。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雖然賈珂現在有些權勢,只要用三五年的功夫慢慢消弱,最後要處置他也不是難事。”太上皇到底是經過多少權謀?就連當年的那位幾乎掌控天下一多半人馬的王爺,不也是被他應用金錢收買和合縱連橫,最後變得衆叛親離,被自己輕易拿下了嗎?更何況賈珂這個小娃娃。
“朕聽說賈珂的妹妹,賈元春現在還在你的後宮。”太上皇突然對皇帝問道。
“啓稟父皇,賈元春只是兒子中後宮的一個嬪罷了,也不是什麼上得了檯面的人物。”皇帝因爲賈珂的緣故對於賈元春十分的反感,所以在當皇子的時候賈元春已經是側妃,僅次於正妃的地位。但是皇帝登基之後,卻只封了她一個嬪,這讓賈元春在後宮十分的尷尬,大家都知道皇帝對賈元春的不喜。
“你回去之後好好待她,給她增加些位份,並且多去她宮中留宿。”太上皇對皇帝吩咐道。
“父皇,這是爲什麼?這不是在增加他們賈府的籌碼嗎?”皇帝對此行事不太願意。
“蠢貨,難道不知道欲於取之,先於與之,你不這麼做,他們如何能得意忘形?你不這麼做賈珂怎麼能放下心中的戒心?”太上皇帶着優越感,躺在牀上對皇帝說教。
皇帝聽完太上皇的話,這纔有些反應過來,太上皇這是想先麻痹賈珂,讓其越發飛揚跋扈,最後失去手下人的人心。
到時候太上皇再使手段,把這些人拉攏過來,一旦完成這個目標,就是處置賈珂的時候。果然自己還是比較嫩,太上皇的權謀讓人是防不勝防,如果不是太上皇身體已經不行,自己當時聯絡文臣推自己上位的時候,恐怕就會被太上皇打入地獄。就像他的那位兄弟忠順王一樣,現在也只能在府中吃喝玩樂,過着表面上快樂的日子。
“而且你也不能光指望這些,四王八公雖然已經沒落了,但是他們的門生故吏遍及天下,你要先想着分化瓦解他們,讓賈家同其他的王公們隔離開來,這樣你面對的壓力就小許多。”太上皇現在已經像是在交代後事了。
皇帝對太上皇現在的話是頻頻點頭,想着自己剛登基以來,就想強硬的和賈珂對着幹,這讓賈珂對自己產生了強烈的敵意和警惕性,這是多麼的不智。
“等完成了這兩步你就可以慢慢地拉攏軍隊中的人心,但一定要小心謹慎,慢慢的圖謀,絕不能操之過急,切記,切記。”太上皇把自己心中的方略大致同皇帝說了一遍。
皇帝這時候已經對太上皇佩服的五體投地,在感謝完太上皇之後,高高興興地告辭走了。
而太上皇在皇帝離開之後,嘴角不由得露出笑容,這皇帝還是歷練的少,剛纔自己幾句話,他就已經完全相信了。
太上皇雖然對賈珂產生了懷疑,但並沒有到皇帝想的那個地步,他自認爲還是能控制住軍隊的。之所以採取這個慢慢的辦法對付賈珂,一是讓皇帝有個歷練的機會,二是爲了自己能夠在自己去世之後,爲皇帝搬開這個絆腳石,三是自己雖然身體不好,他也不想看到皇帝完全掌握天下大權。他給皇帝安排的這個時間表正好,在他在世的時候,皇帝仍然要聽從他的指揮。等他去世了皇帝那邊也安排的差不多了,到時候就可以一舉發動。這不是兩全其美的嗎?
只是太上皇沒有看到皇帝離開的時候,給戴權使了一個眼色。旁邊的戴權輕輕地點了一下頭,算是心領神會。
戴權見太上皇馬上就要休息,趕緊上前一步悄悄地說道:“太上皇,奴才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太上皇看了戴權一眼,然後若無其事的說:“你這個奴才想給賈珂說話?”
戴權一聽這話知道太上皇誤會了,趕忙跪倒在地,泣不成聲的說道:“奴才怎麼敢幹預朝政,太上皇冤枉死奴才了。”
太上皇躺在牀上看着戴權委屈的樣子,笑着說道:“朕又沒說什麼,你起來吧。”
戴權這才顫顫巍巍的站起來,來到太上皇的面前,給他把被子重新的壓了壓。
太上皇看着戴權笑着說:“有什麼話就說吧,咱倆在一起已經一輩子了,還有什麼話不能說的?”
戴權這才重新站在太上皇的牀前低聲的說道:“啓稟太上皇,奴才的探子,這段時間不停的收到賈珂在軍中收買人心的消息。”
太上皇聽完這話,一下子就從牀上坐了起來,接着就覺得頭昏眼花,有些坐不住了。
戴權看到這種情況,趕緊上前扶住太上皇,並且把他扶到牀沿,拿了一個靠枕讓他靠上。
太上皇緩了一會兒才說道:“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給朕說。”
戴權看到太上皇生氣,趕緊跪倒在的說道:“奴才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賈珂行動十分的隱蔽,等奴才的探子發現的時候,他已經和許多的大將有了交通。”
太上皇聽完這話覺得一陣的心驚,他完全沒有想到戴權這是在騙他,太上皇看來對自己一直是忠心不二,他絕對不會騙自己的。
太上皇坐在牀上只覺得渾身的發冷,這賈珂是什麼意思?莫不是真的起了異心?
太上皇現在有些後悔了,不該給賈珂這麼大的權利,讓他有了充分運動的空間。
“從今天起,你密切監視賈珂的一舉一動,對於他和軍中哪些大將來往要格外的留意,有了消息立刻向朕彙報,不能有任何的耽擱。”
戴權馬上滿口的答應,知道自己的這番話,已經成功的再次挑起了太上皇的疑心。只要太上皇起了疑心,賈珂的日子就不會好過。
當天晚上皇帝便在賈元春的宮中歇息,對賈元春寵愛有加,第二天賞賜更是不停的送過去。接下來幾天,皇帝是獨寵賈元春,這使得賈元春在宮中的地位迅速提升。
這股風很快就被消息靈通的賈府知道了,一時間賈家衆人彈冠相慶,都認爲賈元春封妃是遲早的事情。於是賈家衆人更是肆無忌憚起來。
賈珂對這些事情是心知肚明的,從他得到的情報上來看,太上皇已經開始安排後事了。而皇帝這些時間也扮演着孝子賢孫的模樣,每天前往太上皇的寧壽宮前去問安,父子兩人一談就是一兩個時辰,根本就沒有了原先劍拔弩張的樣子。
賈珂已經感覺到了危險,這父子二人看來已經達成了某種共識。如此一來,自己在朝堂上就會被越來越孤立。看來這就是這父子兩對自己採取的辦法,接下來恐怕會有更大的恩寵會降臨賈家。
這一日正事,榮國府的當家人賈政的生日,這可以說是賈府在年前最大的一次活動了。
在賈政的生日這天,榮國府大排宴延,把親朋故舊,全部請來,而且寧榮二府的各色人丁都前來祝賀。
一時間榮禧堂已經是人滿爲患,除了賈家的人以外,朝廷上的各色人等也都來祝賀,寧榮街上已經變得車水馬龍,連個插腳的地方都沒有了,這麼一下把賈府襯托的榮耀無比,在整個京城中,有這樣氣派的人家也就是一兩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