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腦子裡很亂, 亂的我連眼睛都閉不上了,只得睜着眼睛望空,想着過往的一幕又一幕。
剛入孫府時, 孫紹祖的暴力以及冷暴力, 那段日子真是不堪回首, 每日裡不說提心吊膽, 卻也是心驚肉跳的。
而後我被診出有孕, 暴力沒有了,但是冷暴力並不減當初。中間甚至還有打死四姨娘的驚嚇。
最具轉折性的事情就是我懷孕被孫紹祖踢倒以後,那之後他對我不再那麼嚴苛, 甚至在我挑釁他權威的時候,他怒但卻沒有對我採取什麼懲罰措施。
而後就是我苦命孩子的逝去了, 那之後孫紹祖似乎改變很大, 對我漸漸關心起來, 也懂得討我的歡心了,此時的我也漸漸的願意和孫紹祖共同努力築造一個屬於我的古代的家。
不過人總有貪心, 在孫紹祖夜不歸宿後,我心中的隱刺冒頭,最終導致了現在的一切。
那麼我不應該這樣咄咄逼人,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嗎?我不應該再得寸進尺,對孫紹祖有更高的要求嗎?我就應該退一步海闊天空嗎?
可是真的想要與一個人在一起, 那麼我又真的能忍受有合法的小三小四插足嗎?恐怕到那時更是傷心難過悲痛欲絕罷。
那麼我就應該狠一狠心, 斬斷情絲, 過我自己隨性而閒適的人生, 那樣就不會爲情感而爭吵傷心, 亦或是以後的日子裡的小三,四, 五,六,七都與我沒關了罷?
可是我覺得我內心中正隱隱的作痛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現在既拿不起又放不下了嗎?哦,真心要糾結死了。
我就這樣糾結的思考着,待我回神看一看天色時,竟發現已經是天黑時候了。肚子咕咕的叫着,我有些埋怨翠竹和芳草的失職,不過我又突然想起翠竹被孫紹祖給收拾了,想來是沒有人知道我還餓着罷。好痛苦的認知,我竟然被遺忘在這個深宅內院中,恐怕餓死也沒人知道罷。
深沉漸重,我被一片黑暗包裹着,一如我此刻的心情,全是黑色。慢慢的心頭的悲慼涌上眼眸,淚水便不自覺的順着臉頰落到枕頭上,濡溼一片,我沉浸在自己的痛苦掙扎中。
耳邊彷彿有聲音響動,又彷彿一切都是幻聽,我使勁眨着眼,將蓄滿眼睛的淚水擠掉,朝着虛幻之源看去。
虛幻之源有一個似人非人的陰影投射在窗上,陰翳而森然。我突的看到這樣一個景象,不禁被嚇得‘啊’的尖叫了一聲,想要起身下牀,卻剛剛急躁的擡起身體,又重重的跌回牀榻之上。
我這一番折騰後,赫然見那陰影竟快速的移動到門前,然後就是門被大力的打開,黑逡逡的一個人形閃身進來,大着嗓門道“你怎麼了?”
我這才從神鬼的驚嚇中回神,竟然是孫紹祖在屋外!
我沒好氣的道:“被你嚇死了。”只是說出話來,我才發現我的聲音如此奇怪,似是哽咽,又帶着點鼻音。
孫紹祖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不同尋常,沉默了一會兒道:“你哭了?”
我其實是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的,只是我沉默着,孫紹祖沉默着,無形的壓抑氣氛讓我不得不開口。
我沒好氣的回答道:“被你嚇哭的。”
孫紹祖這回到是回到迅速的道:“你說謊,剛一嚇你就能哭的這般樣子?”說話的瞬間,孫紹祖把屋內的蠟燭燃了起來,而我涕泗橫流,淚跡斑斑的樣子也無所遁形。
我囧然的想要掩蓋我的狼狽,卻發現在燭火的映照下,我其實根本就沒有辦法掩蓋,而孫紹祖還在一邊虎視眈眈的看着我,怎麼做都是我處於下風。
索性我也就不再遮掩,光棍的對孫紹祖道:“哭了又怎麼樣?還不準人家對生活無望了?”
孫紹祖立即回嘴道:“你有什麼可生活無望的?我現在又沒見天的打你,也沒成天的逛青樓楚館,只不過就是沒答應你不納妾,你就給我跑莊子上去,不就強了你嗎,你至於就割腕自殺了?我又不是那採花賊,壞了你的什麼狗屁名節!你真真就是個酸汁醋老婆,比那些妒婦還妒婦。”
孫紹祖說的義憤填膺,我被他氣的沒了理智,回嘴道:“我就是酸汁醋老婆怎麼了?我就看不慣你左擁右抱的怎麼了?你要是閒我多管閒事,你休了我啊,我還真不願意在你這棵樹上吊死呢。你能找年輕貌美的小妾,我就能找個比你強的男人。”
這話說罷,我自覺的不妥,可是話已出口,再收不回來了,只讓我暗暗懊惱。
而另一邊,孫紹祖渾身散發着暴虐的氣息道:“你說什麼?你還待要找下家不成?”
我自覺話說錯了,且現在心緒不穩,不定還說出什麼衝動的話,所以也不搭理孫紹祖,奉行沉默是金。
可是我的沉默似乎是對孫紹祖的挑釁,他上前來捏着我的肩膀道:“你休想找什麼下家,有我孫紹祖在,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當你的孫夫人,你若是有什麼歪心思,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孫紹祖的表情惡狠狠的,不過透過他那雙眼睛,我知道他說的是認真的,可是我心裡就是受不了這樣的不公平,我實在控制不住的道:“憑什麼你在外邊可以左擁右抱,可以眠花宿柳,我就得給你守禮守節,你夜不歸宿跑去貪花好色,而我卻得傻傻的等你回來,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我不管別人,反正我是受不了的,你要是受不了我這脾氣,你最好離我遠點,眼不見爲淨。”
其實此時我是有些色厲內荏的,畢竟我所說的一切都是虛幻的,不切實際的,而孫紹祖所說的都是現實的,能夠實現的,相較之下,我不知落了多少個下風。
不自覺的我內心中涌上來一陣悲涼,爲我這樣的毫無依靠悲涼。
孫紹祖本是要說什麼的,只是似乎見我這般樣子又吞了回去,呼哧呼哧的喘了幾下粗氣,才粗聲粗氣的道:“行了,別一副死了孃老子的喪氣樣,這件事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以後你必須要和我一條心,少在我面前耍那些小手段,當我白癡看不出來呢!”
我有些驚愕,不知道孫紹祖所指的小手段是什麼,我低聲喃喃的道:“我耍什麼手段了?”
孫紹祖似乎很不屑的道:“你真當我不知道你一直跟我裝呢?我只不過是看你還湊合,不願意拆穿你罷了,還真把我當傻瓜啊,我要是傻瓜,能爬到今天這個地位嗎?我看你是有點傻。”
我被孫紹祖打擊的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