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醒來

鋪天蓋地的疲倦感縈繞着我, 想要睜開眼睛看一看清晨的陽光都不能夠,身邊有輕輕的響動聲。

我理所當然的想到大概是翠竹和芳草伺候我起牀罷,不過我今天要賴牀了。不理會她們, 我決定任性的睡個夠。

我覺得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我刺傷了孫紹祖, 夢裡孫紹祖強迫了我, 夢裡我割腕自殺了。

我覺得這個夢做的好傻, 以我這種惜命的性格怎麼會挑釁孫紹祖呢?怎麼會傻傻的割腕自殺呢?那得多疼!

我一頓嘲笑這夢做的傻,不知不覺間便醒了,笑醒了。

睜開眼睛, 強烈的陽光照的滿室光輝,耀眼至刺目。我眯逢着眼睛考慮了一下時間。天光大亮, 此時應已是過了正午時分罷。

我遲鈍的打量了一番房間內的陳設, 突然驚異的發現:這已經不是小林山莊子上我住的房間了!

房間裡的陳設說熟悉就熟悉, 說陌生就陌生,原來竟是我在孫府的正房內!只是房間內原有的瓷器擺設都被換了個乾淨。顯得偌大個房間很是空蕩蕩的。

我很奇怪於爲什麼會回到孫府, 畢竟我沒有回到孫府的記憶。

天光大亮,我也準備起牀了,正要抻個懶腰,舒緩一下僵硬的肌肉,卻不想這這一抻竟讓我疼的齜牙咧嘴。

我渾身的肌肉不光是僵硬, 完全可以說是拉傷了。稍動一動就是痠疼無力。

對於我現在所處的奇怪狀況, 我不得不採取行動, 檢查一下全身, 看是否是身體某項機能出現了故障。

我艱難的開始了自檢工作, 先是緩慢的起身,讓自己坐半臥着, 處於一個有利的地位。

然後纔開始了全身檢查,我先是動作僵硬的查看了右手肢,沒有什麼不同之處,既沒有鼓起一個包,也沒有誇張的潰爛等奇怪病症。緩慢的放下右手,我有行動緩慢的將左手舉了起來。左手又不同於右手,左手給我的感覺是沉重而無力的,又似乎有疼痛觸動神經。

我大概知道我的左手出問題了,而緩慢進入我眼簾的情況卻又出乎我的意料。

我的左手腕處纏着層層布帶,卻依舊能看到滲出的鮮血。我覺得這情況竟與我夢中的傷口很是相似,便不自覺的就有些心驚肉跳。

我現在有些混亂,我腦海中覺得割腕自殺那一場景就是夢一場,可是現實卻又提示我那就是現實。

那麼我這是莊周曉夢迷蝴蝶了?是夢是現實?

恰此時,門外傳來輕盈的腳步聲,在門邊停駐了片刻,門便被推開,翠竹從外面進來。

她手裡拿着個針線笸籮,半轉身輕輕的掩了門。然後又輕扭腰肢,款款的走到圓桌邊坐了,拿着那針線笸籮開始做起女紅來。

我慢慢的悄無聲息的躺了回去,在我沒想通這一切之前,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醒了,進而來影響我的情緒。

不過這真是一場煎熬,若我沒醒來,那麼躺在牀上是休養生息,若我醒過來了,卻依舊一動不動的躺在牀上時,那真是夠折磨人的,此時我無比希望翠竹快快出去,讓我動一動僵直的身體。

不過她似乎和我做對似的,在那一繡就是一下午,太陽都回家休息了,她還在那一針一線認認真真的繡着。

天色漸黑,翠竹終於停了下來換換眼睛。卻依舊是人不離桌前,小心翼翼的將笸籮裡的天青色男服捧起,滿心滿眼的欣喜之意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來。

我在牀上看着翠竹的這一系列舉動,突然覺得翠竹似乎很是礙眼,我心裡有感應的覺得她這是在給孫紹祖做衣服。

事實也卻是如此,當黑暗籠罩,華燈初上的時候,孫紹祖朝着這邊過來,沉重的腳步聲急促的響起,敲的我心跳都不正常了。

而一邊的翠竹神色間明顯的激動起來,嚯的一下站起來,急匆匆的對着我梳妝用的西洋鏡整理起妝容來。

待她整理畢,孫紹祖的腳步聲已臨近門口了,翠竹又趕忙走到門邊恭敬的站定,等着孫紹祖開門而入。

不負翠竹所望,孫紹祖適時的開門而入,不過他卻對翠竹的態度不冷不熱,在翠竹嬌嗲的問安聲以及嫵媚的姿態下還是一副包公臉,黑的夠可以的。

孫紹祖對着翠竹道:“迎春醒了嗎?”

翠竹這個一天內都沒盡職的人面無愧疚的道:“夫人還沒醒,想是還要靜養幾天罷,奴婢這幾日裡總是念着夫人快些好起來,好早些能明白將軍的苦心。”說完,她面上還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不過孫紹祖似乎不吃這一套,只‘嗯’了一聲便不再做什麼回答,只是臉朝着我這個方向望過來。

嚇得我趕緊把眼縫閉上,生怕被孫紹祖發現什麼端倪。不過孫紹祖似乎沒發現什麼,撩開袍子在圓桌前坐了下來。而我又從縫隙裡觀察他們起來。

翠竹立馬有了發揮的餘地,略嬌羞的對孫紹祖道:“老爺,奴婢覺得您穿天青色最出彩,恰巧您那身天青色的袍子又壞了,奴婢就又給您做了一身,您且試一下看合不合適。”翠竹說着,便將袍子往孫紹祖身上比劃,一隻手還扶在孫紹祖的胸前。

這景象連我這個現代人都有些看不過眼,真不知這古代的翠竹怎麼就乾的出來。

這還不算,翠竹的身體又微傾着靠向孫紹祖,恨不得整個人都貼上去。

美色當前,孫紹祖似乎也有些意動,仔細的打量起翠竹來,似乎是在品評美人的各項指標。

翠竹垂眸任他打量,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拂過胸前。而孫紹祖的眼睛立馬就追了過去。

就在我以爲他們準備當着我的面大戰三百回合,卻變故突生:孫紹祖一巴掌將翠竹扇了倒在地。

不說翠竹捂着臉委屈,就連我都被驚的打了一個哆嗦。

孫紹祖低聲罵道:“作死的小賤人,你這是往哪貼呢!枉夫人對你不錯,你竟有這樣的心思。我看你在這府裡也別呆了,你這麼浪,我就把你送到留香樓裡浪個夠!”

翠竹還待哭喊訴求,不過孫紹祖似乎不想讓她出聲,一個手刀就把人劈暈了。

做完這一切,孫紹祖又靜靜的在圓桌邊坐了一會兒,最終他起身朝我走來,俯身看着我。

低聲呢喃道:“你別再做傻事了,我答應你還不行嗎?”說完,他蜻蜓點水的在我脣間啄了一口,轉身拖着翠竹快步離去了。

又只留下我自己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