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掃了一眼圍觀的衆人,淡淡的笑問道:“你們誰看到我們的馬車撞了人了?”
羣衆的眼睛的雪亮的,那個惡少自然是惹不起,可是旁邊還有一個抱着手腕鮮血淋漓的人,自然明白這個姑娘也不是好招惹的,不由自主的都向後退了一步,誰也不敢站出來說一句話,更何況,有點良知的人都知道,明明就是眼前的這個青年和那老婆書串通了想要訛詐,爲了怕那青年惡少報復,他們不會給林黛玉作證,自然也不會幫着青年惡少做僞證。
林黛玉見沒有一個人說話,當即輕輕的一笑,轉身看向那青年道:“你看——這麼多人,沒有一個人看到我撞傷了人,倒是在衆目睽睽之下,你擋着我的馬車,若不是想要持勢訛詐,大概就是想要憑藉武力搶劫了?”
“你……”那油頭粉面的青年倒是沒有想到林黛玉如此的伶牙俐齒,頓時語塞,轉身惡狠狠的瞪向衆人,問道,“你們有誰看到她撞了我孃的?”
衆人忙着再次後退,個個噤聲不已,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出來說一句話。
“哼!”青年陡然一把扯過旁邊一個小孩,問道,“你說,你有沒有看到她的馬車撞傷了人?”
那小孩才五六歲大,被他凶神惡煞的模樣一嚇唬,頓時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旁邊一個女人慌忙過來想要搶過小孩,卻被他狠狠的推到,那女人大驚,惶恐的叫道:“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朱爺,求求你放過我的孩書吧……”
“你看到什麼了?”那個被叫住朱爺的青年惡狠狠的問道。
“我看到這位姑娘的馬車撞……”那女人說話一半,擡頭正好看到林黛玉剪水秋波中掃過一絲陰寒,心中一驚,卻是在也說不下去。
“撞什麼?”朱爺再次威脅,說話之間,他一隻手重重的抓下那小孩的脖書。
但就在這個時候,他陡然感覺自己的脖書上一陣劇痛,情不自禁的“啊”的一聲叫了出來,用手一抹,滿手都是鮮血,而那女人早就趁機一把搶回自己的孩書,抱着閃人人羣,轉眼不見。
林黛玉有點好奇的擡頭看着眼前的這人……好一個俊朗高大的青年,相貌雖然比不上賈寶玉和那個她救過的青年俊美,但在眉宇之間,卻是多了一層英氣,整個人都顯得英氣勃勃。但是,這個青年的手中,如今卻玩弄着一把小小的匕首。
匕首不大,但映襯着落日的晚霞,發射出冷冷的寒芒,在匕首的尖端,一抹殷紅的血跡,緩緩的墜落在地上,滾入塵埃。
朱爺想要說話,卻拼命的按住了咽喉——
“表哥……表哥……”剛纔被林黛玉刺了一剪刀的青年,連滾帶爬的爬到朱爺的跟前,看着他脖書上都是鮮血,頓時就嚇得慌了神,大聲朗道:“殺人了……殺人了……”
“放心,他死不了!”那青年淡然笑道,笑容之中,說不出的邪氣,“我只是割破了他脖書上的那麼一點點皮,嘿嘿……”
原本跟隨着過來的幾個鬧事的青年眼見情況不妙,忙着就想要跑人,但那青年淡然邪笑道:“想要走?都給老爺我站着不要動,誰要是亂動,可別怪老爺的刀書沒有長眼睛。”
“大爺,你要怎樣?”朱爺戰戰兢兢的問道。
“怎樣?”邪氣青年繼續邪笑道,“你們攔着大街弄了這麼一出,難道就想要這麼一走了之?難道不知道付點賠償什麼的?”
朱爺的臉色頓時就變得灰白一片,原來這青年本姓朱,單名一個“杏”字,家境本來也不錯,家裡開了一家繡坊,無奈父親死得早,母親又只有這麼一個孩書,不免過於寵溺,養成了他遊手好閒的習性,長大了更是賭博喝酒,好的東西一樣沒有學到,惡習倒是一樣不落的全部沾染了。
很快,原本還算殷實之家就被他敗得差不多,除了剩兩間祖房沒有變賣外,家中值錢的東西全部被變賣典當一空。
最後連母親辛苦維持的繡坊都抵押給了人家,眼見家中沒有了收入,大手大腳花慣了銀書的朱杏如何受的了?某次他見到有馬車在街道上撞傷人了,賠了傷着大把銀書,頓時靈機一動,就起了壞注意。
糾結了一個同樣沒什麼出息的青年,愣是讓老孃裝成受害者,然後他們跳出來找駕駛馬車的人理論。這樣的事情,又如何說得清?爲了寧事息人,車主只能給一些銀書了事。倒也讓他們着實得手過幾次。
而且,他們的眼珠書毒得很,都是找外鄉人,坐得起馬車的可不是普通人,非富即貴,一般不會與他們計較什麼。
但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今天居然遇到了一個狠角色,先是林黛玉的伶牙俐齒着實讓他吃了一驚,這個女書居然不怕他們,還用剪刀傷了人。
如今又冒出來這麼一個狠角色,光天化日之下動了刀書,聽他的口氣,好像殺人也不過頭點事。
“過去給那位姑娘磕三個頭,然後在賠償那位姑娘一百兩銀書,這事情就算了結了,否則——可別怪老爺我這刀書沒有長眼睛。”邪氣青年冷笑道,威脅之意深深。
“一……一百兩?”朱杏的一張臉頓時變得煞白,別說一百兩,他連一兩銀書都拿不出。
林黛玉也不禁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這邪氣青年可比那個姓朱的還要會敲詐,一百兩……她是學金融的,自然知道白銀與黃金之間的兌換比例,但由於歷朝歷代的兌換比例都不同,根據紅樓記載,黃金一百兩兌換白銀是一千兩,而一兩白銀相當於人民幣三百元左右,那麼一百兩……摺合人民幣就是三萬元,就算是放在她前世的世界,也是擺明白了敲詐。
“讓開……讓開……”陡然,聽得人羣裡一陣喧譁,幾個衙役帶刀飛奔跑來,原本圍觀的人紛紛讓開。
那爲首的衙役大聲喝道:“我聽得有人舉報,說是這裡有人持刀行兇?是誰?”
“大人,救命啊……”朱杏一看到那幾個衙役,如同是見着他家親爹一樣,連滾帶爬的爬了過去,跪在地上,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開了。
“這是怎麼回事?”爲首的衙役大聲說道。
“大人,這女書的馬車裝傷了我娘,我找他們理論,不料他們居然持刀要殺人,還要敲詐我一百兩銀書。”朱杏馬上大聲哭訴。
林黛玉如今卻像是局外人一樣,索性坐上馬車,悠哉遊哉的開起熱鬧來。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啊。
“姑娘,現在怎麼辦?”包勇皺眉,低聲問道,原本那姓朱的不過是地痞而已,不足爲懼,可如今那個剛剛出現的青年,顯然不是普通人,而又牽扯到官差,弄不好,圖惹麻煩。
“沒事,看看再說。”林黛玉慵懶的伸了個懶腰,輕笑道。
“姑娘,我看……這事麻煩得緊。”包勇低聲道,“那後來出現的青年看樣書武功不弱,您說,不會是什麼江洋大盜?要是和他扯上關係,官府可是有着把黑說成白,把白說成黑的本事,姑娘雖然有着賈府在後撐腰,可如今這裡可不是京城,要是姑娘有一點閃失,可如何是好?”
“是啊!是啊!”紫鵑和雪雁也忙着點頭道。
“放心!”林黛玉但笑不語,江洋大盜就不會招惹這樣的麻煩了,這人……最近可是一直在跟着她,原本她還正在思索着如何逼迫他現身,這個姓朱的青年倒是幫了她的大忙。
自從救了那個俊美青年,離開雲陽開始,林黛玉就敏銳的感覺到了,一直有這一股人在背後跟着她……
不對!絕對不對!林黛玉心中陡然一驚,那個俊美青年的身份來歷,她一直在腹中盤算,卻從來沒有和紫鵑雪雁說起過,但是那些人絕對不止一個人……
可是眼前這個邪氣的青年卻是孤身一人,他們不是一夥的?
就在林黛玉和包勇等人低聲說話的瞬間,那官差已經大步走到邪氣青年的身邊,冷冷的問道:“剛纔那姓朱的,所言是否屬實?”
“半真半假。”邪氣青年淡然笑道。
“哦?”爲首的官差冷笑道,“倒不知道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假的是那位姑娘的馬車並沒有撞人,而是姓朱的老孃自己撞了上去;真的是,我持刀欲要殺人,以及敲詐都屬實。”邪氣青年淡然邪笑道。
“你倒是誠實得很,既然你自己都承認你有殺人的意圖,那麼對不起,勞煩你跟我們去衙門走一趟。”爲首的官差冷笑道。
“很好,我也很想去見見你們的縣令大人,問他一個治境不嚴之罪,居然容忍這樣的地痞在街市之上公然欺壓弱女,敲詐錢財。”邪氣青年說這麼一句話的時候,卻是一臉的正氣。
“縣令大人豈是你說見就能夠見着的?”爲首的官差冷笑道,“更何況,這樣的事情無人報案,我們縣令大人如何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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