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南極大陸之上,無數道絢麗的光彩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一些豪光直接從極光圈中穿透過來,似乎已經不再畏懼那傳說中在南極仙島擁有無上威嚴的妖尊。
仙府出世,對於全天下的煉氣士來說,都是一件極爲重要的大事,這乃是無盡的機緣,不論被哪一家宗門得到,都將助長無窮氣運,那海仙閣雖然是海外散修的門戶,但在千年前也是仙道門派頂尖的幾個大門派之一,而且地處南極仙島,擁有無窮無盡的資源。
數百道豪光落下,在一處極大的冰洞附近停下來,各自尋了一處冰山視作自家禁地,周圍有光彩奪目的法陣護持,不讓任何人靠近上去。
當然,有一些相熟的煉氣士,卻都聚集到了一塊,以此來增加自己這邊的實力,倒是很快有許多大大小小的人羣聚攏起來,彰顯出各自不凡的見識與實力。
這些煉氣士中,幾乎十之八九都是南極大陸上的散修,其中不乏一些修爲高深,煉就了元神神通的強者,倒是地仙級數的修士尚無一個,也難怪南極妖尊能夠獨佔整座南極仙島,卻從不曾招惹來殺身之禍,多半也是因爲海外散修中沒有能夠與他抗衡的絕世強者。
南極妖尊在千年之前與海仙閣以及西方佛教之間的恩怨,天下間能夠知曉的人不多,尤其是經過了無數歲月的消磨,很多往事都被塵封在記憶之中,也只有他們那一個時代的人物,才能夠知道其中的詳情。
當年南極妖尊是在西方佛教與海仙閣都得不可開交之時才中途敲了兩家一個悶棍,海仙閣雖然知道南極妖尊這個妖族大能的存在,早前也不願與西方佛教惡鬥,只是兩家勸說無效,西方佛教那時候在中州的根基與氣運都已經斷絕,便要來南極仙島休養生息,培養氣運,好能夠恢復元氣纔有資格再去參與天下大勢的爭奪,只可惜那些和尚不知道南極妖尊的厲害,而海仙閣能夠與南極妖尊抗衡,也足夠說明他們的實力,當下兩家惡鬥,誰也沒有佔到便宜,反而被後來的南極妖尊施展秘法,將他們都壓制了下去。
西方佛教情知不妙,連番失利之下,自然不願根基在此斷絕,就攜了全數門人,搬場到了後來東勝神州大光明神殿的所在,而海仙閣當時元氣大傷,根基受到西方佛教和南極妖尊兩邊的打擊,已經奄奄一息,後來便沉入到深海泥沙之中,其他門人弟子則都逃散到了南極大陸的各處隱蔽所在。
傳聞中南極妖尊乃是一頭老黿,根基與整個南極仙島聯繫在一起,他若離開南極大陸,整個仙島便會沉落,也是因爲這個原因,他才從未離開過極光圈之內的地域,因此世間之上,能夠見到這頭大妖真正面目的人,卻是極爲稀少。
不過半日光景,圍繞在那冰洞四周,方圓數十里內,就已經聚集了數百鍊氣士,倒是南極妖尊座下的妖族,卻都未曾出現,似乎對於整個南極仙島來說,對這千年以來最大的一次變故,並無多大興趣。
也不知過了多久,等到天空中竟然飄起了大雪,鵝毛般大小的雪花飄落下,使得整個天空都顯得異常黯淡,連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愈發寒冷起來,讓人禁不住要打寒戰。
修煉道法之人,有一身元氣催動肉身氣血,不懼寒冷,不畏冰霜,但在這南極仙島極寒的條件下,卻還有人感覺到身上一陣陰寒,不得不用道法催動,將周圍的大雪震散開來。
一個青衣寒士微微抖動肩膀,將肩頭飄落的雪花弄下去,感覺到肩膀上似乎有股異樣的陰寒,不由地皺起眉頭,他低頭往那雪瓣上看去,卻猛然間大吃一驚,自言自語地說道:“這些雪瓣怎地竟能穿透我的護身真氣?”
他聲音方落,旁邊的一個佝僂老者就猛地伸出手來,接過一朵雪花拿到眼前來看,過不多久,卻見他臉色猛地一沉,露出駭異的神情,急忙將那雪花拍落,隨即將法力催動,把周身方圓丈餘之內的虛空都籠罩了進去,這纔開口說道:“這是南極妖尊的妖術,黑葵妖法,那雪花中包含有黑葵精華,一旦滲透到體內,便能將人體內血脈侵噬,到時候連神智都要聽人使喚,頗爲歹毒!”
旁邊青衣寒士聞言,也不禁吃了一驚,感覺到肩膀上似乎有一股極冷的寒氣鑽入血脈之中,不由地大喝一聲,運起真法,護持住體內心脈以及識海,免得被那黑葵精華侵噬,變作行屍走肉。
“怎麼不見妖族的修士?那南極妖尊當真這般厲害,連人都不出來,便能發動覆蓋範圍這麼大威力這麼強的妖術?老頭兒你莫要誆騙我們!”這時又有一個白衣男子走過來,看他的法力似乎與那佝僂老者一般不相上下,周圍那些黑葵精華凝聚而成的雪花對他沒有絲毫傷害,甚至都不能靠近他的身體,他雖然也知道南極妖尊的厲害,但被佝僂老者說這這般邪乎,也叫他生出幾分不屑!
那佝僂老者似乎不願跟他多言,不過他不想別人聽了白衣男子的挑撥之言,就放鬆警戒,就要開口提醒一下,只是就在他張口欲言之際,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淒厲慘叫,衆人將目光齊刷刷地看過去,便見到一個黑瘦的男子突然間身體一顫,周身被一層黑霧籠罩,不消片刻,便將他體內的氣血都給抽乾,然後直挺挺地躺倒在地上。
看到這一幕情形,之前還頗不在意的白衣男子張了張嘴,感覺到臉上一陣發燙,才知道那佝僂老者的見識遠在他之上,這時候他也只好閉嘴不言,免得自討沒趣。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內,不斷有人受到黑葵妖雪的侵噬,許多煉氣士還未察覺到異樣,便已經被黑葵精華侵入體內,不過片刻時間,全身氣血潰敗,盡數都給黑葵侵噬,連神識都逐漸脫離了本體。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南極妖尊對這些來到南極仙島的舉動有所忌憚,便先以這等手段震懾他們,同時也能削弱這些散修的力量,倒也對他們接下來去搶奪海仙閣掃清壁障。
只是,海外散修之中,卻也並非只有南極妖尊無所不能,一些修爲弱了一些的煉氣士,雖然不能公然與南極妖尊抗衡,但撿了這麼一個便宜,得到南極大陸衆多修士的助益,想要給南極妖尊一點顏色卻也不是不可能,關鍵是如何才能叫各方勢力陷入自家的掌控之中,這纔是最讓人無法揣測的。
冰洞之下,忽然間傳來隆隆巨響,周圍的海面開始劇烈翻涌起來,好似被煮沸了一般,不時有水柱沖天而起,蔚爲壯觀,那些圍繞在周圍冰山之上的煉氣士,幾乎同時將目光聚集了過去。
周圍雪花仍舊紛紛揚揚飄落下來,一些修爲低弱的煉氣士,不是被黑葵侵噬,便是有所依仗,到這時候已經不再有人傷亡,倒是之前那些被滅殺了之後的煉氣士,周身卻都被無盡的妖氣籠罩,便是有人想要上前察看,都不能靠近分毫。
這一刻,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冰洞海面上出現的景象吸引過去,但那佝僂老者卻似乎更在意之前被黑葵精華侵噬的那十數名煉氣士,等到衆人都不在意之時,他卻將遁光掠起,往第一個倒下的修士那邊衝了過去。
這老者的法力晦澀艱深,體內散發出來的氣息也極爲收斂,不似白衣男子那般張揚,他將身子落在冰面之上,看到地上躺着的煉氣士,周身已經被冰晶籠罩,外面是一層濃郁的妖氣。
佝僂老者俯身下去,將指尖輕輕一劃,虛空中便有一道光華閃過,好似刀芒一般橫劈下來,將那名煉氣士周身的妖氣劈開,就連他身上包裹的那一層冰晶,也碎裂開來。
此時再去看那人,卻能見他臉上帶有強烈的悲憤之情,兩隻眼睛瞪得極大,內中都被一層妖氣籠罩,他的身體卻不是一動不動,胸口還有勻稱的呼吸,口鼻微張,有兩股黑葵之氣在蹊蹺之中輾轉,看起來極爲怪異。
佝僂老者見狀,臉色便顯得十分難看,蹙着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半晌兒才見他手指一點,落在那人眉心處,只聽得一聲微弱的爆裂之聲傳來,這名先前頭一個遭了黑葵侵噬的男子,整個腦袋碎裂開來,那裡面的黑葵精華頓時驚慌地向一旁逃開,竟似有了自家的神智,能夠感覺到佝僂老者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嚴氣度與強烈敵意。
“這頭大妖果然已經到了妖仙的級數,我數百年苦修,卻終究還是不能壓制的住他,這海仙閣要是落在他的手裡,恐怕南極大陸就再無安生之日了!”佝僂老者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半晌兒才擡起頭,望着頭頂那一片妖異的天空。
宿主被人滅去了生機,那一道黑葵精華便無處可去,這時候卻忽然一顫,本來飄忽不定的一團精氣,漸漸聚攏起來,化作一張人臉,張口就向佝僂老者咬去。
“雕蟲小技!”那佝僂老者本來已經轉過身子,要去另一個煉氣士那邊,忽然感覺到一絲異樣,轉身一看,卻見那一團黑窺鏡花竟然化作了南極妖尊的面容,要來吞噬他的法力,當下冷哼一聲,將手往下一拍,那一團精氣便被震退開去。
“九陰聖天?原來是你,倒不曾想你被我打滅了肉身,卻找來這般不入流的身子,便不怕別人笑話你嗎?”那妖氣氤氳的臉龐在佝僂老者身前繞了一圈,呲牙咧嘴,幾次都想要撲上去。
“我以爲你已經忘了左眼的那道傷疤,你要舊事重提,我小老兒今天便不會讓你得逞!”九陰聖天臉色陰鳩,與之前那孱弱的形象截然不同,好似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哼,你以爲這幾百年的修行便能超越的了我麼,我能滅殺你一次,便也會有第二次,你若要攔我,別怪我不念師兄弟的舊情!”南極妖尊說罷,那一張妖異的臉龐轟然爆散開來,隨即消散與虛空之中。
倒是那被喚作九陰聖天的佝僂老者,忽然間站直了身體,目光中精光爆閃,耀眼生輝,好似天上的星辰一般,讓人不能去遮掩他的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