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耿雁找來幾個良友鎮一帶的人耳語了一陣,揮揮手,幾名游擊隊戰士便消失在夜幕之中。過了好一陣子,摸情況的人陸續都回來了,分別把良友鎮敵人大致分佈的情況,向耿雁作了報告。
“情況怎麼樣?”趙起問道。
“敵人被大隊長、副大隊長他們搞得太疲勞了,摸情況的同志進展順利,很快就回來了。”耿雁很是興奮,爲這些同志沒有驚擾敵人,順利完成任務感到高興,“具體情況是,良友鎮入口處有敵人重兵把守,沿入口兩邊的公路旁停了很多的汽車,汽車周圍均有部隊駐紮和人員守護,重要的人員和車輛則進入鎮子裡面,那幾門山炮就放置在鎮政府周圍。”
“好!情況摸得很好!”趙起很是滿意。
“這得歸功於大隊長他們呀!要不是他們一路上把敵人整得夠嗆,敵人哪能睡得跟死豬一般?”耿雁笑眯眯地說。
“嗯!看來我們不能辜負了敵人今晚的‘美夢’,否則,我們不僅‘對不起’敵人,更對不起犧牲了的同志。”趙起深有同感,“這樣吧,你帶上一些人,讓剛纔摸情況的同志帶路,進到敵人放山炮的位置,把山炮全給我炸了,記住!多帶些炸藥;我呢,帶部隊從正面進攻敵人,打他個措手不及,儘量將路邊敵人的車子多毀壞他一些。聽到我們這邊一動手,你們就炸。然後,不要耽擱,儘快脫離戰場。往潭良方向撤離,明白嗎?”
“放心吧,政委!我一定讓那幾門山炮變成廢鐵!”耿雁說完,向身後的戰士揮了揮手,帶着人,拿上炸藥,抄小路摸進良友鎮。
趙起帶着部隊。藉助夜幕的掩護,很快接近良友鎮入口處。趙起將大部分人員放在良友鎮入口處,其他部分人員朝左右散開。用來對付那些停在路邊的汽車,待一切準備就緒之後,大家靜靜等待時機的到來。趙起不時地看着自己手上的帶有熒光指針的表,四周靜得似乎能聽到自己手錶秒針的“滴答”聲。時間在煎熬中過去了一個小時。趙起想,耿雁他們應該準備好了。
耿雁他們從山坡側面的小路悄悄地摸進了鎮裡,來到放置山炮的地方。耿雁把手一揮,兩名戰士手握匕首,慢慢地接近兩名正在打瞌睡的哨兵,左手捂住哨兵的嘴,右手一刀扎進敵人心臟,兩名哨兵連吭都沒吭一聲。就去見閻王了,游擊隊戰士將哨兵輕輕地拖到隱蔽處放好。向耿雁他們揮了揮手,耿雁又向後揮了揮手,拿炸藥包的戰士衝了上去,把炸藥包安放在山炮上,做好隨時引爆的準備。一名游擊隊員跑過來,小聲報告道:“指導員,我們發現旁邊汽車上,有一桶桶的東西。”
“在哪?帶我去看看!”耿雁安排其他人員,做好增援和掩護的準備,便跟隨那名游擊隊員,來到存放東西的汽車旁,爬上汽車一看,車上有五六個大鐵桶,耿雁見過這玩意,這叫汽油桶,但很多游擊隊員土生土長的,哪見過這些東西呀?難怪不認得!
“這是什麼?”游擊隊員非常好奇,小聲地問。
“這裡面裝的東西呀,是給汽車‘喝’的,沒有它,汽車就走不動,和我們平時點的煤油燈的煤油差不多。”
“你說煤油,我就知道了,哪家沒有煤油燈啊?”
“這裡也給我安個炸藥包!”
“是!指導員。”游擊隊員趕緊在汽油桶邊,安了個炸藥包,耿雁回到了剛纔指揮的位置。一切準備就緒,此時的他,正焦急地等待着政委那邊的進攻信號。
趙起示意同志們先用手榴彈炸,再狠狠地用子彈教訓敵人。
“打!給我狠狠地打!”趙起手上的駁殼槍首先開了火,戰士們紛紛將手榴彈,向敵人投擲了出去。“轟轟轟……”陣陣手榴彈爆炸聲刺破靜謐的夜空,顯得格外的震撼、驚秫,似乎要把熟睡着的人的心臟,活活地從胸腔裡扯出來似的,一下子將人從睡夢中驚了起來,眼睛裡充滿着恐懼,臉上掛着驚駭的表情,他們在尋聽着死神的腳步,他們在尋找逃出地獄之門……而有一些人卻無法再從睡夢中醒過來了。
趙起這邊是槍聲大作,爆炸聲起,敵人被打得是鬼哭狼嚎,四散逃命。耿雁那邊是幾聲巨響,山炮瞬間變成廢鐵,尤其是最後一聲巨響,造成的連串爆炸,幾團火球翻滾着衝上雲天,把整個天空照得如白晝一般,地上熊熊大火燃燒着,陷入一片火海之中。耿雁他們已抽身離去,在火光的照耀下,踏上了回潭良的路程。
“今夜風景無限好,游擊隊員戰正酣,紅雲滿天旌旗烈,滿載戰果回潭良。”趙起望着眼前火紅、震撼的一幕,不禁感慨萬千,吟出幾句詩來,接着向部隊揮了揮手,說道:“走!我們撤!”
良友鎮內,一片混亂。付貴、蒙超、莫同、阮少雄等人拎着槍,提着褲子,從各自的屋子裡,狼狽不堪地跑了出來。“快給我頂住!”付貴叫喊着,一隊隊人馬匆匆忙忙地朝鎮入口處跑去……不一會,槍聲、爆炸聲驟然停歇,叫罵聲、慘嚎聲、呼救聲充斥於耳,周圍的火光也漸漸暗淡下來。
“報……報告!”一名軍官面色灰黑,氣喘吁吁地前來報告,“游擊隊不見蹤跡,撤走了。”
“媽的!撤走了,你還慌成這個樣?哪像我686團的兵?快說!部隊損失情況怎麼樣?”付貴氣打不一處出。不管他生氣也罷,不生氣也罷,反正這兩日來,他686團一營的弟兄們,是被游擊隊害慘了,不僅吃不好,睡不着不說,每天兄弟們死傷不少,每時每刻都在提心吊膽,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要遭到襲擊,這哪裡是打仗啊?更不用說是圍剿了,簡直就是活受罪、白送死!你說能不害怕嗎?什麼686團正規軍的?都是人,都會死!
“報告營長!我686團損失兵力十餘人,山炮三門,汽車兩輛,車上備用的汽油也被炸沒了。”那名軍官惶恐地說。
“什麼?我的山炮、汽油都沒了,還死了那麼多弟兄?他媽的!你怎麼給老子看的,我……我……老子斃了你!”付貴氣急敗壞,掏出手槍就想斃了這名軍官,被阮少雄一把攔住:“我說付營長啊!息怒!息怒!這怪不得他,這是游擊隊的一貫伎倆,我跟莫營長早就領教過,還差一點落在游擊隊手中。”
“是啊!是啊!我們保安團這次也損失不少,如果游擊隊不厲害,這次動用你們二位正規部隊來圍剿幹什麼?”莫同勸道。
“此惡氣不除,難解我心頭之恨那!明日一早立即前往潭良與‘土共’展開決戰!”付貴惡狠狠地說。
“付營長,萬萬不可呀!‘勞乏之兵難以攻堅’至少讓弟兄們好好休息一下才行。”蒙超建議道。
“的確如此!明天早上,我再讓我的人去探探游擊隊的情況。”阮少雄說。
“好吧!那就先休息再說。”
幾人各自交待自己的部隊,收拾乾淨,加強警戒,部隊繼續休息。此時,天也差不多要亮了,安排妥當後,幾人各自回去睡覺。
阮少雄睡了幾個小時,便起了牀。他派出特別行動小組成員到潭良遊擊隊駐地打探情報,交待他們:一是要設法和潛伏在游擊隊內部的特工接上頭。自從上次特別行動小組人員在覃家旺取情報時,被游擊隊發現並擊斃,肖站長暫停了特別行動小組與內線的聯繫,阮少雄知道,這是站長爲了保護內線不被游擊隊發覺,採取的保護措施。臨行前,站長反覆交待自己,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不要主動與內線聯繫,如今大戰在即,他也顧不上許多了,決定派人尋找內線,以便掌握游擊隊的核心情況;二是無法聯繫內線的情況下,要靠自己去獲取游擊隊的具體部署情況,便於在最後的總攻時,一舉殲滅敵人。特別行動小組成員受領任務後,立即前往潭良遊擊大隊駐地刺探情報。
過了晌午,打探情報的人員回來報告說,他們並沒有聯繫上內線人員,內線似乎從大海里消失一般,一點音訊都沒有,會不會被共黨控制住了?不得而知,他們只好自己收集情報,發現游擊隊駐地只有一箇中隊,而且正在休息,一打聽,這個中隊正是昨晚襲擊我們的六中隊,其他游擊隊還在外線開展襲擊活動,還未趕回來。駐地警戒並不高,或許是昨晚偷襲成功,打了勝仗的緣故吧,駐地的人普遍認爲,敵人大傷元氣,一時半會很難恢復,估計至少要休息一兩天,纔會進犯我潭良。阮少雄聽後大喜,趕忙來找付貴報告,把情況如此這般一說,付貴不由得興奮起來。他本來就想一大早就帶部隊去攻打潭良,但由於衆人的反對而作罷。現在,既然有了情報,這個機會不能錯過。於是,付貴命人叫來蒙超、莫同,一起商議進攻事宜。